28 你放過我,我也放過你

你放過我,我也放過你

卿子衿帶着影一、程笙兩人來到密室,只是剛走到密室口時,千樂便拿着鐵鍬打了下來,虧得卿子衿反應快,一把抓住鐵鍬柄,這才沒有被打到。

“夫人!”

千樂聽到卿子衿熟悉的聲音,頓時鼻子一酸,也不顧他身邊還有人在,便抱着他哭了起來,“卿子衿,你終于來了!我快吓死了!”

卿子衿拍着她的背,心疼地安慰,“乖,別怕!我來了!”

程笙看着這兩人摟摟抱抱,哭哭啼啼,清了清嗓子,“咳,我說咱們還是先幹正事吧!”

千樂不好意思地擦了擦自己的眼淚,“什麽事?”

卿子衿摸了摸她的腦袋,“夫人,現在形勢有變,所以……”

“你父王要将我斬首是麽?”

卿子衿一愣,“夫人?”

“我已經知道了!所以剛剛才拿着鐵鍬打你們。”

“夫人放心,我不會讓你出事的。我已經找了一個女囚,讓阿笙将她易容成你的樣子,只是她若是醒來,就會暴露。”

千樂一愣,“易容成我的樣子?你不會是想讓她頂替我去……”

“除此之外,別無他法!你得活着才能洗刷冤屈,況且這女囚本就是死罪,如今也只是……”

千樂低眸,伸手堵了他的嘴,不讓他繼續說下去,卻看着地面,“我知道怎麽做了,讓她醒來吧!”

卿子衿看了程笙一眼,程笙給那女囚紮了幾針,那女囚悠悠轉醒,看着眼前的人,一愣,“你們是什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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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樂看着她,“轉頭,看着我!”

那女囚聽話地轉頭看向千樂,看清她的容貌時,微愣,“你!”

千樂伸手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忽而一陣奇香,那女囚眼神空洞。

千樂放下手,盯着她的眼睛,“你是太傅之女千樂!”

女囚空洞的眼神漸漸有了光彩,千樂見她有反應,不知從哪裏摸出來一支鈴铛在她耳邊晃動,一邊晃動一邊将近段時間發生的事命令式地講給她聽。

講完後,千樂收了鈴铛,“走吧!你不曾見過任何人,不曾來過這裏,回去吧!走到西街東頭的那顆大槐樹下,醒來後你就是千樂。”

那女囚頂着易了容的臉像是幽靈一般,轉身離開了,雙眸無神。

待她離開後,程笙神色複雜地看着千樂,“這樣真行嗎?”

千樂瞥他一眼,“沒有我解開她的催眠術,便無人能做到。”

卿子衿看了她一眼,眼神裏滿是溫柔,嘴角微微上揚,心裏竟有幾分驕傲。

程笙愣了愣,“催眠術?聞所未聞,不過,你這手法倒是獨特,還有剛剛聽到你的鈴聲,我差點兒睡過去。”

千樂輕笑,“那是因為我并未對你施展催眠術,所以你并未睡過去。不過,這般做後,我便不能出現在衆人眼前,難道我要一直待在這密室裏嗎?”

卿子衿低眸,“不,你随我回去吧!待會兒,讓阿笙幫你用藥物做個簡單的易容,這樣你便可以回去了。”

千樂松了一口氣,“好吧!我在這裏都快悶死了,總算可以回去了!”

“不過我得重新給你安排個身份,而且還有一件事我得告訴你。”

千樂嘴角勾起,換個新身份,那不錯啊,這樣自己便可以光明正大出現了,“什麽事?”

卿子衿低眸,“你爹他,沒了。”

千樂渾身一震,“沒了?什……什麽意思?”

卿子衿沉默,他不願意說死字,也不願提起太傅已故,影一此時終于從千樂施展催眠術的震驚中清醒,這等可怕的力量,王上豈能不怕?不過,他也是這時才相信,自家公子說她可以幫他是真的。影一瞥一眼自家公子,擡頭看向千樂,情緒難免低落,“就是去世了的意思。”

千樂一個踉跄,“怎麽可能?我爹他不是……在面壁思過嗎?怎麽會?”

卿子衿擡頭,扶着她,“夫人,太傅已經去了,他定然不希望你出事,你……振作點,還有我陪你。”

千樂咬着嘴唇,努力克制自己,不想讓眼淚流下來,可是眼淚還是不争氣地流了下來,“是誰?”

“是……柳貴妃陷害的,王上他下的令。”

卿子衿低眸,不敢去看她的眼神,在太傅去世的那一刻,他們之間便多了血海深仇這個隔閡,他不知如何面對她,也不知該如何安慰她。

千樂低眸,失落地問,前世她無親人,雖說今世她見過這個父親的次數并不多,對他卻是極為喜愛的,可如今,這難得的親情也成為了泡沫,“為什麽?他為什麽要殺了我父親?”

“柳貴妃陷害你,加之你這詭異的催眠術,所以他下令要将你斬首,太傅去求情,被……打了三百大板,沒挺過去。”

千樂雙手緊握,額頭青筋暴起,一口氣憋在心口,她不知在這樣的情況下,她該如何自處,也不知她和卿子衿該如何,但她知道,只要南鄭王還在,她和他始終有一道隔閡。

“放我走吧!”

卿子衿渾身一震,“夫人?”

千樂擡頭,淚眼婆娑,她好不容易找到一個真心對她好的人,可老天偏偏要拆散他們,難道她真的注孤生,“卿子衿,那是你父王,可他殺了我父親,他不僅殺了一個疼愛我的人,還不肯留我一命,我不知道我們以後該怎麽辦!”

卿子衿渾身一震,他也不知他們以後怎麽辦?柳貴妃盯他盯得緊,起初或許真的發現不了千樂在他身邊,可時間久了,豈能查不出一絲蛛絲馬跡?

“千樂!”

“卿子衿,既然事已至此,我們就當從前那個千樂已經死了,好不好?你放過我,我也放過你。”

千樂扯開卿子衿抓着她雙臂的手,決絕,她承認,不知何時,她就已經愛上了他,或許是第一次入宮時他的溫柔打動了他,亦或許是更早。可如今,南鄭王橫在那兒,他們兩人間便隔了萬丈深淵。

“不要!我不要你離開我,千樂,別這樣,我們一起想辦法好不好?”

“卿子衿,你清醒一點。只要你的父王還是南鄭的王,他就容不下我,容不下我們。”

卿子衿将她抱在懷裏,閉上眼,眼淚滑落,他很清楚,她說的是事實,可如今的他根本什麽都做不了。

“千樂,等我!給我三年,我一定會,處理好的。”

千樂閉上眼睛,在他懷裏,低聲哭泣,并未回答他,卻也在心裏做了一個重要的決定。她推開他,抹去淚水,“倘若有一天,我們終将站在對立面,不得不拔刀相向,我希望,你能……給我一個痛快。”

卿子衿看着她,并未回答,他不知如何回答,只知自己的心似乎空掉了一塊,他看着她,“千樂……”

“卿子衿,如今不同往昔,我不可以待在你身邊,不僅僅是我爹的原因,而是,柳貴妃絕不會輕易放過你,若是被她發現,這裏所有人都逃不掉,更別提讓我報仇!我們現在沒有能力對抗她,所以,放手吧。我們日後再見!”

千樂說完,捂着嘴,自己一人離開,她可以欺騙自己,不去計較南鄭王的所為,可她如今是帶罪之軀,不能呆在他身邊,那樣她會連累他,她已經失去了一個愛她的爹,她不想他再出事。她知道這麽多年他過的其實很辛苦,時時刻刻都在提防柳貴妃,而他的父王也并沒有出手護過他。否則,也不會讓柳貴妃如今如此權大勢大,更不會聽之任之,對自己下手。

卿子衿看着她跑出去的背影,擡頭仰望密室頂,不想讓眼淚流下來,可眼淚還是很不争氣地流了下來。

影一見他們兩人之間忽而變成了這般,焦急地看了自家公子一眼,“公子。”

“你去護着她,不要讓人發現她。”

影一領命,跟了出去。

程笙擔憂地看着他,“子衿,以後你打算怎麽辦?其實她說的也沒錯,只要……你父王在那個位置上,你們就……”

卿子衿睜開眼,緩緩轉頭,看向他,“他是不是從來都沒有将我當做他兒子?否則,他為何從來都考慮我。”

“子衿。”

“罷了,你不必說了!是我一直以來,奢求太多,我以為只要我聽他的話,他眼裏就有我,我以為我母妃當年的離世,真的只是柳貴妃的手筆,我早該明白的,倘若沒有他的熟視無睹,怎會有柳貴妃那樣明目張膽的陷害,還相安無事?呵,到底是我太認真。”

“子衿,你別這樣。”

卿子衿深吸口氣,收斂臉上所有的表情,“南鄭因為柳貴妃多次動蕩不安,一直以來,我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只因他是我父王,可我現在只希望從來沒有這個父王。”

程笙沉默,他懂得卿子衿的痛苦。

卿子衿能夠走到如今這一步,全憑太傅的引導,可以毫不誇張地說,南鄭王給了他第一次生命,而太傅在南鄭王即将磨滅他的希望時給了他新生,他對太傅的感情比對南鄭王的感情深得多,可如今這般境地,讓他如何自處?讓他們如何自處?然而,沒人能告訴他們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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