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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一處隐秘的房間內,如果簡初柒過來看,就會發現這裏的布置和當時在淺溪瞧見的邪術師那間房的布置差不多。
那拐子的窩點有邪術師,是個老婆子,名為黃神婆,她還有個兒子,叫坤師,但當時并未在淺溪,而是在別的地方,等坤師趕回去後,黃神婆早就被簡初柒的雷給劈死了,只剩下一個焦炭似的屍體,至于一窩拐子,也死的死、抓的抓。
坤師發誓要為他娘報仇,幾經查詢,終于查到了簡初柒身上,其實他本來最先鎖定的不是簡初柒,而是姓許的老道和霍逍,這兩人畢竟都是玄門中人,但随着深入調查,他卻發現簡初柒更有問題,在他找上簡家後,這個疑惑得到證實。
相比于西山的許老和背後也有門派支撐的霍逍,坤師選擇先對付簡初柒。
不過別急,當時進到窩點的人,他一個都不會放過,慢慢來。
房間裏漆黑一片,只在四周燃着幾根蠟燭,一側牆壁上豎立着一座巨大的鐘擺,那鐘造型古怪,漆黑的木頭上雕刻着竟是無數骷髅和鬼魂,幹枯的手臂向着中間的表盤伸展,指針好像是用人骨制作而成。
現在的時間快要臨近午夜十二點,房間裏除了邪術師以外,還有簡正德、方氏和簡露三人。
邪術師坤師就站在屋子的正中間,他的面前擺放着一具小小的棺材,這棺材不過才一米多長,擱放在木架子上,棺蓋打開,棺材裏沒有屍體,而是滿滿的一棺材黑水。
在棺材的四周則擺放着幾個泥塑罐子,罐子裏有一些牲畜的骨頭,血肉等。
坤師手裏拿着一個手掌大小的人形娃娃,這娃娃的身體裏塞着簡初柒的生辰八字和簡露偷偷帶回來的頭發,娃娃是用紅色的線和黑色的布縫制而成,線縫好後,就仿佛人的四肢頭顱等被砍斷又再縫起來一樣,詭異得很。
尤其在娃娃的腹部,還被邪術師用摻了血的朱砂描繪符文,一直由肚子延伸至脖頸、額頭正中,要害全被朱砂圈起。
在坤師拿着代表簡初柒的娃娃念念有詞時,簡露懼怕這屋子裏詭異的氣氛,不禁往方氏的身邊靠了靠,小聲說:“媽,這個人真能解決掉簡初柒嗎?”
方氏握住女兒的手道:“能,這可是來自東南亞的邪術師,不僅如此,他還能鎮壓簡初柒的魂魄,讓簡家得以繼續輝煌,挽救簡家的落敗。”
呵,簡初柒大概沒有想到,就算他破壞掉簡家的財運又如何,他是簡家的後代,是正德的兒子,他們掌握着他的生辰八字,只要有這個,邪術師就能隔空收取他的性命。
這時,坤師念完咒語,轉身開口道:“簡先生,你确定要對你的兒子下飛降和鬼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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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穿着一身漆黑的袍子,面容普普通通,但一雙眼睛卻陰沉的厲害,嗓音沙啞,伸出的手指上,手背、手心,每一處都布滿黑色的符文,而在他的脖頸上則挂着一個拳頭大小的骷髅頭項鏈。
這個骷髅頭很像是嬰兒的頭骨,但卻要小很多,瞧起來邪異極了。
至于所謂的飛降,需要取對方身上的任何一樣東西,再加上生辰八字,在特定的時間進行特定的擺位施法,用牲畜的血液畫符陣,被施術者就會一直被髒東西纏身,并且竊取對方的氣運,不死不休,直到被施術者死亡。
而鬼降則比飛降更為惡毒,鬼降就是養小鬼,要用胎死腹中的嬰兒或夭折的孩童為承載物,用秘術煉制屍油,并将屍油封存在一座棺材中,念咒加持直到四十九天以後,小鬼的魂魄就會為邪術師所用。
眼下,飛降、鬼降都已經準備好。
簡正德道:“确定,把他的魂魄拘來,為我所用,讓簡家的生意繼續蒸蒸日上。”
“如果成功,簡家必定不會虧待大師。”
坤師邪異地笑了兩聲:“好,虎毒還不食子,沒想到簡先生居然有這等魄力。”
簡正德冷笑:“無毒不丈夫,他先對不起簡家,那就別怪我了。”
坤師重新轉過身,将已經用牲畜的血畫好符陣的娃娃浸泡在裝有黑色屍油的棺材裏,嘴裏發出陣陣呢喃,霎時,屋內好似掀起一股陰森森的氣旋。
巨大的鐘擺上,那些骷髅鬼魂也好似活了過來,似有似無地扭動着,欲要發出哀嚎,而骨頭制作成的指針則向前跳動着,眼看就要到達午夜十二點的位置。
這次的下降頭不可謂不惡毒,竟然是飛降和鬼降一起,更加邪惡,恐怖。
一般的邪術師還沒有這等能力,畢竟一旦施術不當,邪術師就會遭到反噬。
但坤師比他的母親厲害,一起下兩個降頭還游刃有餘。
他出手就從來沒有失敗過。
此刻,坤師也是信心滿滿,這兩個降頭一開始,不出半分鐘,被施術者就會被小鬼纏身,死于非命,而後,小鬼就會帶着對方的魂魄回來,只要再把他的魂魄一拘,交給簡家,這事兒就成了。
眼看着棺材中的黑色屍油開始劇烈的晃動起來,無數猙獰的鬼臉時不時在其中浮現,那些都是小孩子的臉龐,曾經的稚嫩,如今只剩下詭異和邪惡。
它們游蕩在棺材裏的屍油中,圍繞着沉浮的娃娃,無數雙手攀扯在其上,耳邊是陣陣刺耳的鬼嘯,直叫人聽得毛骨悚然。
簡露害怕地捂住耳朵,心底卻生出一股興奮,簡初柒要死了!
“咔噠”一聲,指針終于到達了十二點的位置。
午夜時分,逢魔時刻。
棺材裏的鬼魂一聲厲嘯,代表着簡初柒的娃娃被鬼手抓住頭顱、四肢,那些小鬼開始往外撕扯——
桓家,簡初柒迷迷糊糊地從床上坐起,抓抓脖子和撓撓肚皮,睡意朦胧地嘟囔道:“奇怪,怎麽這麽癢啊。”
他眨巴眨巴眼睛,半晌反應過來,啊,這該不會是有人在害他吧?
“誰啊,不要命了。”簡初柒嘀咕一句。
真是吃飽撐得,竟然有膽子來害他。
他低頭,雙手結印,複雜的符文在掌心一閃而過。
簡初柒嘿嘿壞笑兩聲:“害我的都反噬,大晚上的,不讓人安生,我還困着呢。”
哈啊,他打個哈欠,重新躺回被窩,在桓慕珩聽見動靜也醒來,問他怎麽後,他搖搖頭,一腦袋紮進桓慕珩的懷抱裏,一條腿也搭在對方的身上,呓語道:“沒事,二哥,是趕着投胎的人。”
快睡吧,有事明天再說。
桓慕珩見簡初柒一副不在意的模樣,閉着眼睛馬上就要睡過去,于是便也拍了拍他的背,把人抱住繼續睡覺。
而在簡初柒結印後,小七小八睜開圓溜溜的眼睛,手拉着手,轉身從窗戶縫隙裏鑽了出去。
房間內,坤師見棺材裏的黑色屍油動蕩不已,卻逐漸皺起眉頭。
按照正常發展,此時屍油應該早已變得平靜了才對,那簡初柒的魂魄也理所應當的被拘來。
可現下,娃娃卻不見半點動靜。
簡正德卻以為事情要成了,激動問道:“大師,怎麽樣了?”
坤師剛要開口,卻見棺材裏,代表着簡初柒的娃娃一瞬間破裂,但其體內卻頓時金芒大盛,猶如水入油鍋,霎時将黑色的屍油激的/炸/開,而其中的小鬼魂魄也發出陣陣懼怕畏怯的聲音,不敢再繼續待在屍油中,急忙從棺材裏逃出。
眨眼間,棺材破碎,黑色屍油流淌一地,而小鬼則是不斷在半空游蕩,尖嘯刺耳,眼看好像要不受控制了一樣。
坤師大驚失色,急忙一手托起他脖頸上的骷髅項鏈,卻不料手上一痛,仿佛被火灼燒似的。
他低頭一瞅,一個身上浮出陰陽魚圖案的小紙人不知何時出現,正站在他的手指上,紙做的小手也摸向骷髅項鏈。
見被對方發現,小七眨巴眨巴眼睛,空着的小手擡起,對着坤師揮了揮,臉上浮出一抹與簡初柒一模一樣的壞笑。
它是陽極小紙人,可對付一切邪物鬼祟,對邪術師自然也專門克制。
坤師的手上繪制着邪異的符文,小七一碰,那符文就要被燒焦一般,坤師當然會感到疼痛,而在小七的手碰觸到骷髅頭後,在坤師不敢置信的眼神中,那骷髅頭竟逐漸顯出被燒焦的顏色,然後一寸寸變灰,直到完全碎裂。
“噗”的一聲,坤師口吐鮮血。
飛降和鬼降失敗,他也遭到了嚴重的反噬,臉色竟是一瞬間變得灰白。
另外,游蕩在半空的小鬼則被小八捕捉。
它是陰極小紙人,天生就能吞噬鬼物。
這些小鬼可都是它的食物養分。
在吞吃了兩個小鬼後,小八瞥了眼躲在角落瑟瑟發抖的簡父、方氏和簡露三人。
仿佛不經意一樣,它追着一個小鬼到了巨大的鐘擺前,那小鬼驚慌失措地撞向鐘擺。
“哐”的一聲,巨大的木鐘從牆壁上脫離,竟向着簡父、方氏三人倒去。
簡正德瞪大眼睛,急忙從角落裏避開。
而方氏晚了一步,只來得及将還在愣神的簡露推了出去。
“媽!”簡露驚慌喊道。
方氏未逃離開,被木鐘砸個正着,慘叫一聲:“我的腿,我的腿被壓住了!”
她滿臉痛苦,無法從木鐘底下掙脫。
簡露撲過去想要挪開木鐘,但她的力氣卻推不動。
她轉過頭,想要叫簡父來幫忙。
但一下子面對的卻是坤師猙獰的面孔。
坤師掐住簡露的脖子,在她不敢置信、懼怕的目光中将人提起。
方氏大喊:“你要幹什麽?!快放開我女兒,你快放開,老爺,你快救我們的女兒啊!”
簡正德遲疑。
坤師的手指深陷簡露的脖頸,在她的嗬嗬聲中,那在手指上繪制的黑色符文仿佛有了生命一般開始游動,他在吸收簡露的生命裏,眨眼間,簡露的模樣竟變得蒼老,生機流逝,慢慢的,她不在掙紮,頭和手無力地垂下來,竟是沒有了氣息。
方氏哀嚎一聲,悲痛欲絕。
而簡正德則是害怕了,見坤師還沒有注意到他,急忙從房間裏逃出。
坤師露出笑意,被反噬的情況好了不少。
然而還不等他的笑意充滿整張臉,他身體猛地一頓,猶如僵硬的木偶般,頭顱一點一點地低下去——
就見小七和小八拉着手,兩個小紙人中間浮現一個旋轉的陰陽太極魚圖案,一道金芒從其中疾/射而出,轉瞬洞穿了坤師的心髒。
“砰”的一聲,坤師的笑意僵硬在臉上,倒在地上,人已經沒氣了。
在把屋內的小鬼也清理幹淨後,小七和小八拉着手回去繼續睡覺了。
屋內便只留下方氏一人,被壓在木鐘底下翻不了身,從最開始的痛苦哀嚎到最後的絕望怔愣,一下子,蒼老了不止十歲,直到屋子裏的火苗熄滅,漆黑一片,方氏又開始感到恐懼,凄厲的叫聲響徹到天明。
簡正德小心回來查探,才叫人把方氏救了出來。
方氏臉色慘白,好像一個死人,她死死盯着簡正德,像是突然想起什麽。
“明辰呢,明辰呢?!”
簡正德皺眉:“我怎麽知道,他從昨天晚上就沒有回來。”
然而,在把方氏送進醫院後,他們卻在醫院裏見到了簡明辰的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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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