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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彭道長是呂舍中的師叔,這次他外出帶着弟子游歷,同行的人還有天師道的仲佑良等玄門中人。
本來他們要趕回龍虎山參加師侄的掌門繼任儀式,誰想偶然得知玉石村陰氣沖天,被人不小心打開一座大墓,于是就折道先來這裏看一看是怎麽回事。
哪曾預料,這墓裏比他想的還要更加詭秘危險,而比他們提前進入到墓裏的人,大多都是普通人,在彭道長終于帶着人找到他們時,他們這夥人早已所剩無幾,其餘的,都在被一個叫做張廣雲的道士保護着。
不過,彭道長、仲佑良等人到時,張廣雲也已經是強弩之末,快要撐不下去了,幸好他們幫了一把,否則就該瞧見一地屍體。
但此刻,張廣雲臉色蒼白,腰間被纏着布料止血,可見受傷不輕。
他苦中作樂道:“唉,先前因為上面的小墓打開招來陰魂差點死掉,這回又是因為下面的大墓,可惜小祖宗沒在這兒,看來是救不了我了。”
“也罷,這大墓風水不錯,能死在這裏面不算吃虧。”
他們此時躲在一間小小的耳室內,進墓多天,帶進來的食物早已吃光,現在他們是滴水未進,還一直疲于奔命,少有休息的時候,因此這一刻的平靜便顯得極為珍貴。
玉石村的一些村民所剩無幾,畢竟張廣雲一個人無法保護所有。
他都差點挂掉,實在分身乏術。
這麽些天下來,那些村民因頭腦發熱、下墓想要尋找財寶和黃金的想法早就破滅,一個個滿臉絕望,只想能夠活着出去。
他們恨不得回到當天,把一定要下墓的自己狠狠打醒,讓你不聽勸,讓你還罵廣雲道長,這下好了,他們全都要死在這座墓裏,難道真的沒有人能夠救他們出去嗎?
村民們絕望地靠在牆壁上,彭道長帶來的弟子倒還都未曾有死亡,但有的傷得也不輕。
除了彭道長一行龍虎山天師道的人以外,還有茅陽和茅震,他們也是被邀請去龍虎山觀禮。
恰巧與彭道長等人遇見,就打算一同前往,半路便也跟過來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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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道長嘆息一聲,說牽連了茅震師徒兩人。
茅震:“并非是道長的錯,遇見這種事情,我和小陽本來也是要過來瞧上一瞧的。”
茅陽:“是啊,生死有命,道長不必愧疚。”
“哈哈,大家都看得挺開。”張廣雲笑道:“唉,不過要是小祖宗還在這兒,這墓裏的東西那都不是事兒,根本不足為慮,可惜啊。”
可惜小祖宗早就去上海了。
茅陽好奇問道:“什麽小祖宗?是你師門的長輩嗎?”
張廣雲搖頭:“不是,他比我還小許多,之所以叫他小祖宗,是因為……”
張廣雲把當初和簡初柒相遇的事情簡單講了講。
茅陽:“這麽厲害嗎?他叫什麽名字?”
彭道長:“這人居然無門無派?此前真是從未聽聞過,也不知道是打哪裏學來的。”
仲佑良:“确實厲害。”
張廣雲:“他叫簡初柒,要是能從這裏逃出去,我肯定是要去看望一下他的。”
茅陽頓時與師父茅震對視一眼。
“初柒?是不是正月初七?大寫的柒字?”
仲佑良張了張嘴,驚訝道:“簡初柒?!”
張廣雲疑惑,看向茅陽:“你怎麽知道?”
随後又看向仲佑良:“你不會認識小祖宗吧?”
仲佑良點點頭。
茅陽:“太巧了,我也認識七少爺。”
“什麽?怎麽認識的?”張廣雲驚奇問道。
這也确實太巧了些。
茅陽于是就談起在淺溪縣的事情。
他話語組織的不錯,就連那些絕望的村民都側耳聽入迷了。
緊接着,仲佑良也說了說在上海認識簡初柒的事情。
村民:簡初柒……那不就是被簡家抛棄在玉石村的小傻子嗎?
雖然人現在不傻了,可在村民的印象裏,那就是一個單純天真的小少爺。
他居然、這麽厲害嗎?
彭道長:“若他真的能夠解決這墓裏的事情就好了。”
“就怕……我們死後,墓裏的東西逃出生天,禍害世間,首當其沖的就是玉石村的村民們。”
一聽這話,村民再次陷入絕望。
這座大墓的主人是一個古代的王爺,王侯墓葬,活人陪葬,除了死在這座墓裏無辜的工匠外,還有不少活人俑,也就是把人活生生封在陶俑裏,讓他們死後也能夠為墓主人當差,此外,還有一些陪葬的女子,童男童女,動物之類。
張廣雲、彭道長等人的遭遇不可謂不驚險。
到了這時,他們手中能用的東西已經所剩無幾,一些法器都因為抵擋鬼物而損壞。
若是再來幾波,估計要遭。
但不想來什麽,偏要來什麽。
就在他們難得喘息的間隙才過不久,突然聽到耳室外傳來一陣沉悶的腳步聲。
踢踢踏踏,很有規律。
茅震道:“不好,是那些活人俑,他們追來了!”
這些東西最是難以對付,在陶俑打破後,裏面還有死屍能動能跳。
防禦難以打破,攻擊力也不低。
村民們瑟瑟發抖。
張廣雲、茅陽茅震、彭道長、仲佑良等人則站起,表情肅穆。
他們不會退縮,也退縮不了,不過這一次,卻不能保證所有人都能夠活下來了。
“諸位,目前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張廣雲笑道:“在進來之前,我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一會兒我殿後,諸位都比我厲害,能堅持多久就堅持多久,說不定有希望出去。”
“廣雲道長。”茅陽皺眉道:“要走一起走。”
張廣雲搖頭:“我有預感,我怕是……”
這時,門外又傳來一個聲音,哈哈笑着,興奮又快樂。
“哈哈哈你們別跑啊,跑什麽,剛才不是很牛逼麽,還想拿長/茅捅我,怎麽現在怕了,再來啊,看我、看我的小七小八不虐死你們哈哈哈嘿嘿嘿。”
張廣雲:“……這誰?”
墓裏除了他們還有別人呢?
彭道長也搖搖頭,不認識,不過應該是友非敵。
“我們不如出去看看。”
“好。”茅震點頭。
仲佑良走在後面,怎麽有點耳熟?
他們小心地出了耳室,然後眼睛睜大,神情驚訝。
只見那些難以對付的活人俑,有一個算一個,全都像是趕小雞似的被趕在一起。
然後一個不過才巴掌大的小紙人渾身發着幽幽光芒,身前浮現一個陰陽魚的圖案,陰魚在上,它小手一招,活人俑手中握着的長/茅便飛了出來,然後一下子捅穿活人俑的腹部,把其釘在墓室的牆壁上。
另外一邊,一個明顯很是年輕的青年笑嘻嘻地站在一旁觀看,完全沒有絲毫的緊張和害怕,就像是在戲臺底下看戲一般,他的身前還有另外一個小紙人,在活人俑攻擊過來時保護他。
茅陽茅震不禁瞪大眼睛。
仲佑良:這不是桓家的那位三少爺嗎?
桓慕琛這時也注意到了張廣雲、彭道長等人,他眼睛一亮,招招手喊道:“我去,走半天終于瞧見活人了,你們是不是龍虎山的?有誰是那個什麽呂舍中的師叔?”
彭道長忙道:“小友,我是呂舍中的師叔,請問你是哪位?”
這人又怎麽會到墓裏來?
桓慕琛:“先把這些東西解決掉吧。”
不然也不是好好說話的地方。
彭道長點點頭,與張廣雲、茅震等人上去。
有了小七和小八的幫助,這一回收拾活人俑明顯更為輕松。
彭道長心中驚奇,這兩個小紙人到底怎麽回事?
他就從未見過有紙人居然這般厲害的。
桓慕琛踢了腳碎掉的陶俑片,來到彭道長身邊道:“我叫桓慕琛,跟着呂舍中來的。”
彭道長:“什麽?舍中竟然也下到這座墓裏了?”
茅陽忙問:“你姓桓,桓二爺是你什麽人?”
那兩個小紙人好眼熟,不是七少爺的嗎?
桓慕琛一愣:“等等,等等,先回答你的問題。”
他指了指彭道長說:“不是你們先傳訊到龍虎山,用那什麽羅盤血珠引呂舍中和龍虎山的弟子來這裏的嗎?”
不然誰能知道這夥人被困在這兒。
彭道長一臉懵逼,随即肅穆皺緊眉頭道:“不是我,貧道沒有傳訊,這墓裏的東西我都對付不了,何苦讓我師侄來這裏送命,他正是繼承掌門的時候,我不可能傳訊的。”
“啊?那怎麽回事?”桓慕琛撓撓頭,他也不知道了。
仲佑良:“彭師叔,怕是有人故意先引我們來此,然後又借我們引來舍中他們。”
這其中有陰謀。
仲佑良不傻,腦袋一轉便猜到一些。
桓慕琛:“咦,你也在這兒啊。”
然後他看向茅陽,回答:“哦對,桓慕珩是我親哥,你認識啊?”
茅陽:“認識,我還認識七少爺。”
他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希望。
下一刻,他就聽桓慕琛講:“哇,這麽巧,我七哥和我哥也下墓了。”
張廣雲激動道:“真的嗎?小祖宗竟然來了,他下墓了!有救了有救了,我們有救了!”
桓慕琛又一愣:您又是哪位,也認識我七哥?
哇,他七哥認識的人還真不少。
過後,彭道長等人才知曉,原來這兩個小紙人也是由簡初柒制作出來的。
“竟是陰陽雷擊木……”彭道長贊嘆道:“好厲害,這陰陽雷擊木就算給我,恐怕我也制作不出來這兩個小紙人,它們已經生出靈智了。”
小七站在桓慕琛的肩膀上,扶着他的耳朵,聞言挺了挺小胸膛,一臉驕傲,沒錯,它就是很厲害。
小八則更為淡定,坐在另外一邊,雙腿岔開,坐姿很大佬,頗有風範。
不提桓慕琛、彭道長等人之後又遇見了龍虎山的其他弟子。
桓慕珩和呂舍中一路走來,竟然不知不覺間來到了主墓室。
而在看到地上的三具屍體後,桓慕珩皺了皺眉。
呂舍中瞧見,不由問道:“二爺認識他們?”
桓慕珩:“簡家的人。”
地上的三具屍體正是簡正德、三姨太和簡萱三人。
他們已經死的不能再死,渾身竟是被放幹血液而亡。
而那些血液則順着他們身體下的凹槽一路流向中間巨大的棺椁。
呂舍中瞧了眼,然後大驚失色道:“內外棺椁!”
桓慕珩擡眸,所謂內外棺椁,就是裏面一層,外面一層,重量可達一萬公斤以上。
這棺材的外棺是一座長方形的青銅結構,描繪着一些野獸、古樸的花紋,棺的下半部分還有十個蹄形銅足,一側有檔板,上面有個小門。
內棺則是用一種漆黑的厚木制作而成,棺木上刻畫着人面鳥身的圖案,之所以能夠瞧見內棺,是因為外棺上的那道小門已經打開,外棺的棺蓋掉落在地,裏面的內棺竟也被打開。
那麽,內棺裏躺着的東西……
呂舍中頓時渾身緊繃,神态警惕,壓低聲音道:“快走,此地不宜久留。”
那東西從棺材裏出來了,他們不可能對付得了。
但就在兩人想轉身離開時,他們倏地一頓,呂舍中的冷汗當即就流下來了。
而桓慕珩也瞳孔驟縮,後面,有東西。
只聽得一聲沙啞的笑聲,一個陌生陰森的聲音就在兩人的身後響起。
“新鮮的血液,送上門了。”
一雙青黑有着尖利指甲的手驀地襲向桓慕珩、呂舍中兩人的脖頸。
緊要關頭,呂舍中手中的天蓬尺抵擋,而桓慕珩也一個閃身,擡腕——
“砰”“砰”兩聲,呂舍中手裏的天蓬尺斷掉,而桓慕珩系在手腕上的随侯珠也掉落在地,珠子從簡初柒刻好的镂空木球中滾出,在地面散發出幽幽的綠光。
不過,正是這兩下抵擋,桓慕珩和呂舍中才能躲開身後那東西的襲擊。
待他們在不遠處站定,這才看清楚那東西到底是什麽。
呂舍中大驚失色:“屍身成僵!僵又成精!”
這已經不是普通的飛僵、毛僵的程度了。
而是僵屍又成精,肢體開始變得柔軟,能說話,能飛天遁地,更不懼陽光!
若讓這東西活着出墓,世間大亂!
他們面前這東西一身錦衣玉袍,留着長發,頭戴玉冠,原本應當是英俊帥氣的臉龐,此刻卻猶如僵硬的老樹皮,眼神青黑,眼睛深陷發黑的眼窩裏,嘴巴則露出兩個極尖的牙齒。
毫不懷疑,如果這兩顆牙齒陷入人的脖頸中,不出兩秒,全身的血液絕對都會被吸個幹淨。
“不好,他才從棺材裏出來,正是極度需要血液的時候。”呂舍中低聲快速說道:“我們兩個被他當成了獵物,不吸到血便會不死不休。”
桓慕珩冷着臉,一手摸着空蕩蕩的手腕,眼底紅光越盛。
那東西也并不廢話,看樣子是極度缺血了,露出獠牙就朝着兩人撲來。
“哥,小心!”
桓慕琛的聲音響起,與此同時,小七和小八沖了過來。
彭道長也喊了聲呂舍中的名字,與仲佑良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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