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章

第 38 章

看出了李子墨心裏的擔憂，餘老板自己老老實實交代了整件事，見他不似說謊，李子墨也只是含糊的點出，縣令不怎麽喜歡他的樣子。

都是生意場裏的泥鳅，自然聞弦知雅意，聽出了李子墨和縣令之間有些龃龉，平民和縣令有了龃龉倒黴的自然是老百姓。

如此一想自己這次過來，的确像是給李子墨送刀的，頓時餘老板懊悔不已。

“是我多管閑事啦，這次過來害了小兄弟，實在是我也不知縣令安的什麽心思……”

縣令想要整治他，即便是餘老板不來換個人也是一樣的，李子墨沒有怪他的意思。

“餘老板不必自責，樹欲靜而風不止，這件事本也怨不得您，反倒是把您也牽扯了進來，您回去若有人找您詢問，您只管說我最近忙于開業，半月內不接宴席，其餘的我會看着辦，他們也怪不到您身上。”

餘老板側頭思索了須臾，“雖然曹縣令是咱們這裏的土皇帝，但也不用過于擔心，一則你這救了将軍之子有了些情面在，再者你可還記得常去你攤子上買鹵味的王老爺？”

李子墨微微側頭看着對方，“王單仁，王老爺？”

“正是他，你別看他只是一個富戶，但在這陸橋鎮上，若說曹縣令能畏懼的人，王家算前三之一，這王單仁的堂姐乃是一位王妃，而他們家裏在京中也有三位當官的，雖然這位王老爺喜玩樂不愛仕途，但這陸橋鎮誰人不得給他三分顏面。”

自從李子墨搭上了秦将軍的這條線，餘老板對他的态度也大不一樣，雖然李子墨十分年輕，但餘老板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不會錯。

這人日後絕不簡單……

為此他待李子墨也更為盡心，更是誠心相交。

聽完他說了這麽多，李子墨一時有些想不明白，皺眉不解的看着他，反倒是躲在門簾後的沈秀聽懂了。

他掀開門簾緩緩走了出來，“餘老板可知這王老爺素日裏最愛什麽？”

見他出來，李子墨往一旁讓了讓，示意他坐在自己身邊，這功夫沈秀也顧不上剛才的羞澀，和李子墨同坐在一條長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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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老板也沒有藏着掖着，“這人素日裏愛吃，對新鮮稀奇的美食鮮少拒絕，但若說是最愛還屬他的夫郎，據說王老爺曾經文采學文皆是狀元之才，奈何就因婚事自毀前程，寧願一生一世一雙人，也不願留在京中享榮華富貴。”

聽到這裏李子墨眼神裏多了些敬重，往日見了王老爺，看他幹什麽都帶着點玩世不恭的态度，卻不想這人竟然這樣重情。

沈秀聞言眼神裏也多了些光芒，“那正好，後日開業忙完，我帶些新式的點心，給王夫郎送去嘗嘗。”

餘老板笑着看向二人，“別的不好說，這次的斷頭刀絕不會落在小兄弟身上，你們二人同心協力，還有什麽解決不了的。”

送走餘老板，兩人收拾好了鋪子，李子墨拿出一張紅色的請柬，這是之前給秦将軍準備的，但眼下只怕還要多準備一份。

“走，咱們先去把請柬送到秦将軍那邊。”

雖然知道對方不會過來，但這禮數得送到，沈秀用油紙包了些點心，這些都是他今日一早，在鋪子後院的烤爐裏試做的，比起家裏的土培爐，鋪子裏的磚爐溫度更高，烤出來的點心味道也更酥脆。

“這些分兩份，一會兒我送去給王府一份，你去找秦将軍吧。”

雖然沈秀沒有明說，但二人都明白，沈秀過去找的是王夫郎，若是能得對方幾分好印象，日後在鎮上腳跟也能站的更穩。

“不然先去秦将軍那邊，然後我再陪你一起去王府。”

雖然沈秀比之前成長了不少，但李子墨還是不敢讓他獨自去辦事，總怕他會遇到什麽麻煩，而身邊又沒有人。

“時間不早了，若是不分開行動，只怕咱們得走夜路回村了，左右我去王府拜會王夫郎，你一個漢子跟着也不好。”

李子墨靜靜地看着沈秀，幾息之後他淺笑着，“好，我東西送到就去王府找你，到了那邊……不必強求”

“知道了。”

李子墨送請柬也沒有空着手，鹵下水雖然好吃，但到底是拿不上臺面，于是頭一日他就準備了一塊秘制燒肉，在燒肉的基礎上，他還加入果木炭烤制。

如此一來，燒肉的表面有一層果木香味的外皮，炭火灼燒後獨有的香氣夾雜肉香，分外勾人。

步行到了守尉府，正琢磨着怎麽叫門，李子墨就瞧見老管事揣着手笑吟吟的杵在門前，像是在這兒等他許久的樣子。

“老管事安好啊。”李子墨也笑着上前行禮問候，說完将手裏拎着的一包荷葉裹着的燒肉遞過去。

“這是給您嘗嘗鮮的，新研究出來的吃食，您別嫌棄。”說着他又擡了擡手裏的食盒。

“這是孝敬給将軍和小公子的，也不知能不能合口。”

老管事拎着荷葉包聞了聞，“香，真香啊，之前就聽将軍稱贊過你的廚藝，可惜無緣品嘗，今日可算是圓了心願了。”

見他這樣李子墨心裏開心，“您老日後若是想吃什麽，只管讓人去鋪子裏和我說，到時候做好了給您送過來。”

聞言老管事笑的開懷，“那感情好，日後可是有了口福了，走吧，将軍等你有些時候了。”

而另一邊，沈秀提着點心來到了王府，一說是東街賣鹵煮的，王夫郎還沒有見到，反倒是被王老爺傳到了前廳。

“可是你們研究出來什麽新的吃食？”

這些日子雖然李子墨沒有出攤，但老醋花生和鹵煮在酒肆都能買到，甚至西街也有賣涼皮的，短短幾日他都已經吃膩了。

這會兒聽說鹵煮攤上的人找過來，還是拎着吃食來的，王老爺還沒有問清楚來的是誰幹嘛的，就直接讓管事把人帶了過來。

“王老爺真是神算，的确是送新吃食，只是今日我來送的是點心，想來府上的夫人會喜歡，後日我們在東街和北街拐角的鋪子就要開業了，鋪子裏還有更多的吃食，您要是有時間可以過去嘗嘗。”

因着之前賣貨說過話，所以沈秀雖然有些拘束，但也沒太過緊張。

沈秀登門遞拜帖的時候，說明是來拜會夫人的，卻不想被王老爺截胡，讓人帶到了前廳，但門房那邊還是通知了後院的夫人。

王夫郎過來的時候，恰好看到沈秀尴尬拘謹的樣子，他瞥了一眼自家老爺，含笑進門。

“老爺這是要搶我的東西不成？”

沈秀打量了對方一眼，立馬規矩的站起身行禮，王夫郎也打量審視着他，畢竟兩個人從沒有見過，突然拜訪定然有因。

被打量沈秀也沒有不開心，垂着眸子也不亂看，待對方收回視線，他拎着點心上前一步。

“這是新做出來的點心，都是新鮮口味，後日我們在北街頭上的鋪子開業，想着王老爺是老主顧，所以提了些點心過來厚着臉皮下請帖，後日若是夫人和老爺得空，可去鋪子裏嘗嘗鮮。”

聽懂對方的來意，王夫郎掩唇笑了，原來是食鋪裏的人，難怪會這樣冒失的登門，這些日子老爺子的确沒什麽胃口，若是能去開開胃也是好的。

“虧得你們有這番心意，後日得空我們就過去嘗嘗，只是我這人素來不喜大庭廣衆之下吃東西，你們那食鋪可有雅間？”

王夫郎一身的書卷氣，說話舉止都溫文爾雅，的确和那些市井煙火格格不入。

沈秀想了一下，“食鋪不大，包間雖然沒有設置，但倒是有一處可以設置屏風。”

鋪子這還沒有開業，王老爺都有些坐不住了，小眼神不斷的看向自家夫郎，就怕他嫌棄那些地方不去。

過了小半輩子，誰還不了解誰，王夫郎嗔他一眼，轉而對沈秀笑的溫和，“好，待那日得空我們會過去，今日辛苦你跑一趟。”他說完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婆子。

那婆子會意，拿出一塊碎銀子遞給了沈秀，“我們主子從沒有讓人空手回去的規矩。”

婉拒的話都到了舌尖上，聞言沈秀也只能把話咽了回去，“多謝老爺多謝夫人。”

一出王府的大門，沈秀就看到一個人笑眯眯的看着自己。

“如何？”李子墨輕松地問道，顯然是已經知道了什麽。

“後日夫人和王老爺應該會過去，只是得勞煩李三叔，趕緊再做一架屏風才行。”

說完他又好奇的看着李子墨，“你那邊如何？”

“嗯，也很順利，那日秦将軍可能不會過去，但小公子定然會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