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章

第 74 章

一切發生的太突然了，別說敵軍了，就連秦将軍都有些懵，騎着馬帶着兵回到城下時，他還像是不确定似的，頻頻回頭看去。

城門一開，他進來目光就釘在了李子墨的身上，三五步走到了李子墨的面前，語氣裏帶着一些疑惑和不确定。

“都沒了…… 一個都沒了。”

李子墨更是愣住了，原本以為大部隊沒了還有情可說，但一個都沒了是個什麽鬼？

“團滅了？總得有個活口吧？”

秦将軍搖了搖頭，“外面的被我們殺了，後面的都……上天了。”

兩人對視了半天，李子墨才意識到，秦将軍說的上天不是上西天，而是字面意思，人都被炸飛了。

百姓或是緩緩站起身，或是慢慢走了過來，都聽到了秦将軍說的話，大家呆愣的看着兩人，又朝着城門外看了看，只見外面煙塵飛揚，看不真切。

突然一個老漢遲疑的說道：“咱們贏了？”

回來的士兵也反應了過來，他笑着抓住了老漢的手，“是啊，咱們贏了！敵軍全部殲滅！”

頓時城裏發出了一陣亂哄哄的笑聲和哭喪，所有有人都開心的跳了起來，只有李子墨和秦将軍還有些回不過來神的樣子。

更是有膽子大的，試探着朝着敵軍的營地找了過去，血肉橫飛場面十分血腥，他們被眼前的景象震驚的忘了害怕。

他做夢也想不出來，這是如何打的，才能打成這副樣子？

逐漸的越來越多的百姓湊了過去，有些人被眼前的景象吓得惡心，有些吓得往回跑，但也有一些年長的婦人，壯着膽子走近廢墟，開始翻找值錢的東西。

比如還可有被炸漏的鐵鍋，還有些那些涼透了的敵軍的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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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将軍也沒有攔着，只是派人又去清理了一遍戰場，把活着沒受傷的馬牽了回來，把那些兵器也都收了回來，包括敵軍身上的铠甲。

城門再次打開，像是預示着什麽似的，可笑的是，就在這日的傍晚，原先停在楊海城的援軍，竟然“姍姍來遲”，看着秦将軍的時候，臉上帶着複雜的表情。

李子墨恰好這個時候在城門口，見他們要入城，他嗤笑一聲，“死了孩子來奶了。”

對方自然知道理虧，并沒有和李子墨計較，眼神在秦将軍的注視下有些閃躲。

“是我們來晚了，不過幸好秦将軍貴人自有天祝，竟然能引雷剿滅敵軍。”

他們進城的時候，特意繞到了北城外，看到了那殘破的敵軍大帳，那類似被火燒毀的現場，若說不是雷，他還真想不出來還能如何造成。

顯然這裏面不管是知情的還是不知情的，沒有一個人想要告訴他真相，如此一來就像是秦将軍默認了這個說法。

秦将軍和兒子對視了一眼，秦昭擡手示意，秦家軍紛紛後退，給新來的援軍讓開了路，放他們入城。

只是帶頭的先鋒剛一進門，李子墨和章武立刻帶着原先守城小吏冷不丁關上城門，這下把後面的援軍都整蒙了。

等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們已經被關在門外，而城裏坐在馬上的将士也慌了，他回頭看了一眼，轉而瞪着秦将軍。

“你們這是什麽意思？！”

其實這一出秦将軍和秦昭也沒有想到，他們也瞪着李子墨等人，這功夫骁勇善戰的章武走了出來。

“将軍，我們全城的百姓可以為了擊退敵軍和您共生死，但不能因為這點風險就搭上性命，将軍那這座城将會冤魂滿地。”

秦将軍看着章武，又看了看李子墨，他明白了這兩人的意思，也猜到李子墨将那些事情和章武說了。

他不是沒有想過這樣做，只是……他到底還是抱有一絲幻想，可現在他們都沒有了退路。

“秦家軍聽令！”

“在！”秦家軍異口同聲應道。

“陛下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可陛下逼臣反，臣不得不反！”

他說完不少秦家軍也反應了過來，援軍怎麽就能到的這麽及時，早不到晚不到，偏偏他們剛戰完他們就到了。

回過味來，秦家軍像是狼群似的圍了上來，猛虎難敵群狼，更何況他在秦将軍的面前算是只有爪子的貓，和虎半毛錢關系都沒有。

“那是聖上的聖旨，我也不能違抗，這件事就算是要清算，也算不到我的頭上啊。”

這話一出，秦将軍曾經抱有的一絲幻想也沒有了，他感覺全身的血冷到了極點，他嗤笑一聲。

“給我殺！”

天徹底黑下來的時候，城門再次打開，城裏的血跡都已經清理幹淨了，秦昭騎在馬上，手裏一杆紅纓槍。

“劉将軍叛國通敵，現已被斬殺。”他說着拿出一塊令牌，那是先帝賞賜的，即便是當今陛下見了也得起身相迎。

所有的援軍立馬跪下來高呼萬歲，接着秦昭亮出長槍，那是當今陛下賞賜，如同尚方寶劍的存在，可以先斬後奏。

“剛才得到消息，現在陛下已被奸臣控制，名我等帶回去營救，護符和令牌在此，所有将士聽令！”

“末将聽令！”

一個前鋒軍突然帶頭喊道，接着身後的人都異口同聲的應道。

“今晚就地紮營，明日一早，随我入京救駕清君側！”

“是！”氣勢磅礴的一聲，十萬人跪在城外，李子墨站在城樓上，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住。

秦将軍拿着手帕，認真的擦着手指上沾染的血漬，他笑着看向李子墨。

“這次怕是要食言了，不能給你求陛下邀功了。”

李子墨眯着眼睛看着那十萬将士，突然笑了，“是不需要去京城像陛下邀功了，因為現在我可以親自和陛下邀功不是嗎？”

說完他轉頭看着身形魁梧的秦将軍，心裏卻沒有絲毫的畏懼，包括剛才眼睜睜的看着他砍下了那将士的人頭。

對上李子墨的眸子，秦将軍笑了，“你真的不打算跟着我嗎，以你的才智在這裏當個廚子有些可惜了。”

“不了，我過不慣那些規矩的日子，我就在這邊城為陛下守着，把生意做好多掙點稅錢，也算是報效國家了。”

兩人沒有再說話，只是看着秦昭穿梭在人群裏的人影，李子墨突然就安心了，他一個小屁民，不僅認識了未來的陛下，還救過未來的太子。

大軍拔營之後，陸橋鎮好像回到了之前，衙門前有不少人在排隊領糧，這是當日對百姓的承諾，不過用的不是軍糧，而是從敵軍那邊搶來的。

原本捐上來的糧食也沒有吃完，現在又多了這些，最後剩下不少，秦将軍的意思是送給李子墨。

但李子墨看着占據了小半個糧倉的糧食，他還是讓人給秦家軍送去了，算是他支持秦家軍屠龍的第一筆資金，将來再有戰事可別再抓他家人服役了。

秦昭帶着大軍先走一步，邊關失守需要奪回來，也需要重新安排人鎮守這邊，秦将軍帶着兩萬人殺了回去，不過一日的功夫又奪回了邊關。

而曾經的看守城門的章武，此戰之後帶着夫郎和兒子住進了守尉府。

而曹縣令也不需要回京受審，直接被秦昭一劍解決了，縣裏可不能沒有縣令，于是秦将軍擡手一指，任命了王單仁。

王老爺看着馬背上的秦将軍有些一言難盡，他現在不過是個叛軍，但過不了多久，的确有可能坐上龍椅。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跪了下去，“微臣令……命。”

他原本想說領旨，但一想當着這麽多人的面，大事未成這話不合時宜。

于是在舌尖轉了一圈，改了一個字。

李子墨帶着全家回村的時候，已經是大軍離開的五日後了，坐着驢車和一家人說說笑笑，好像前幾日發生的事情都是一場夢似的。

“回去就得趕緊把村裏人喊回來，咱們也得開始着手給子墨蓋房子了。”

三叔嘬着牙花子說道，他們家的房子不急，還能湊合，李子墨家的老房子眼看着就要倒了，若是不翻蓋，這個冬天指定就塌了。

一路上兩輛車上的人都在計劃着，可沒想到，一進村就覺得不對，等走到李子墨家的時候，所有人都說不出話了。

李奶奶眼圈直接紅了，“哎喲，殺千刀老賊啊，他們這是沒翻到東西，砸了我的房子啊！”

李子墨趕緊上前抱住了奶奶，手輕輕拍着她的背，“奶，不生氣，反正咱們也得翻蓋，這倒是省的咱們自己拆了。”

話這樣說，自己拆是一回事兒，被別人推到那就是另一回事兒了。

老太太愣是哭了一場，才緩過來，“子墨啊，你快和秀哥兒去看看地窖，那裏面奶還藏了些東西。”

李奶奶說的是沈秀家的房子，當時她收拾完東西，走的太急，很多東西帶不走，于是就藏在了地窖裏。

沈秀擁着李奶奶，看了李子墨一眼，“你去看看吧，我陪着奶奶。”

不知道怎麽的，見沈秀這樣在意他的家人，李子墨開心的差點飛起來，他明顯的感覺到，經此一事，沈秀徹底融入到了這個家裏。

看着奶奶靠在沈秀的肩膀上，他笑着轉身去了沈秀那邊的房子。

“奶奶，這房子是不能住了，不如咱們先住到我那邊，這邊正好也要翻蓋，省得到處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