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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十三章】
衆人僵持不下,各抒己見,皇帝見狀,一臉無奈。
“這蘇解愠年紀太輕,不行不行。”
“怎麽不行,我倒覺得該換一批新鮮血液了。”
“得了吧,沒了老臣,大齊靠誰支撐?”
“這……”
這時,太師冷眸一轉,道:“陛下,若是您有顧慮,老臣倒是有一個提議。”
皇帝聽後,眨眨眼道:“太師但講無妨!”這個太師又打什麽鬼主意,所以推舉完別人該推舉推舉自己了嗎?
“啓禀陛下,方才禦醫說錢首輔只是暫時癱了,不如讓蘇少師與程尚書輪流做這個首輔,以他們的表現來斷定誰能夠勝任。”太師說完,目光朝二人投去。只見蘇解愠一臉惆悵,程岥倒是一副淡然自若的模樣。
“哦?”皇帝思索片刻,贊道,“這倒是個好主意!蘇解愠,程岥上前聽旨!”
話落,二人連忙上前跪倒在地,異口同聲道:“臣在!”
皇帝清了清嗓子,道:“朕封你二人為東閣代大學士,每人任期三個月,蘇卿先上任,看你二人的表現,日後再定奪誰能勝任!”
“臣接旨!謝陛下隆恩!”二人說完,緩緩站起。蘇解愠咬了咬唇,心想這下可不妙了……
***
蘇解愠這首輔沒做幾日,彭城便謠言四起,說他為了坐上首輔之位,活活把前任首輔錢淼氣成了癱子。那錢夫人性子莽撞,自然信了這話,每每帶着家仆在蘇解愠的府前撒潑,扔菜,破口大罵,那些個污言穢語,吓得蘇解愠只敢在夜深之後回府,還得走後門,翌日天未亮就得在宮門口等着,生怕與錢夫人打了照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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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朗的午後,蘇解愠得了空坐在東閣院中的石凳上飲茶。譚紹突然冒出來,呲牙咧嘴,吓得蘇解愠一哆嗦,茶水險些灑出去。
她眯了眯眼,板着臉問:“哎呦,譚侍郎下顧東閣,所為何事啊?”
譚紹聳聳肩,厚着臉皮坐下,道:“诶,怎能是下顧,蘇首輔真是折煞下官了,而且吾如今也不是吏部的左侍郎了。”
他說完,晃了晃手中的聖旨。
蘇解愠望着聖旨,挑了挑眉,嘲諷道:“你莫不是來宣旨的?哎呦,什麽時候成了內侍了,譚子翎你這是要成為陛下面前的紅人兒了。”
譚紹撇嘴,把聖旨塞給她,邊倒茶邊說:“我若淨了身做了內侍,你豈不是得夜夜以淚洗面?”
蘇解愠冷笑,打開聖旨,仔細一看,震驚道:“什麽?你就是新調來的東閣學士?”
譚紹呲牙一笑,奪回聖旨,道:“怎麽,瞧你那副模樣,似乎在質疑這聖旨的真假?”
“不敢不敢,本輔豈敢質疑這聖旨的真假,倒是你,真是陰魂不散。”蘇解愠擠出一個微笑,調侃道,“我還以為陛下會派個經驗十足的老臣,沒想到是你小子。”
譚紹把聖旨收進袖中,單手托腮,湊近蘇解愠,一臉癡笑道:“你說你如今正值花信年華,整日面對着老頭子有何意思?應該同我這個青年才俊多多接觸才是,已便填補內心的空虛,甚至是……身子上的空虛……啊!”
蘇解愠翻了個白眼,握拳朝譚紹的腹部打去,道:“口出狂言,本輔看你是不想安生了。管好你那張嘴,否則本輔可不會念着你那所謂同鄉的說辭輕饒你,況且本輔從未承認過此事。”
“喂喂,你兒時可是經常跟着令尊去我家的鋪子買米的!你失蹤前可是還同我見上了一面,就在你家後門,你怎麽轉臉就給忘了?”譚紹捂着腹部,埋怨道。
蘇解愠眯了眯眼,沒有搭理他。譚紹這個名字,她怎麽可能忘,前世公婆陷害自己與男人有染,而那個男人就是她素未謀面,不在家鄉的糧鋪少爺——譚紹。這個名字,就像是魔鬼一樣纏在自己的身上,揮之不去。她始終不懂,公婆害她是因為她窺探了不可告人的秘密,那譚家是哪裏得罪了公婆,竟讓公婆趁機陷害他,還是說……只是湊巧了譚家少爺不在栾邑縣,借機利用罷了……
她想到此處,輕輕嘆氣,撫着自己的小腹。
譚紹見她久久沒有回應,便擡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道:“你發什麽呆呢?莫不是被在下的驚世美顏所傾倒?放心,我早晚娶你過門!”
蘇解愠聞言,連忙捂住他的口鼻,環顧四周,确認無人後才松開,警惕道:“你胡說什麽,本身彭城就流言四起,說我有龍陽之好,你此言一出,豈不是坐實了這流言?讓太師那幫人捅到了陛下那裏,以此為由怕是我仕途不順。”
“那又如何?”譚紹不以為然,道,“這都不是事兒,嫁給我在家安心享福不好嗎?這官場太亂,不适合你。對了,我有件事很好奇,那日忘了問你。”
“你講。”蘇解愠淡淡地說。
“前些日子在宣政殿時,你為何會向陛下進言停止查你失蹤的案子?我可不信你是真心想放太師一馬,還有你說的那什麽松竹館是什麽?”譚紹一口氣講完,覺得有些口渴,又飲了一杯茶水。
蘇解愠聞言,遲疑片刻,搖晃着手中的茶杯,道:“你說得對,我只不過是想放長線釣大魚。說實話,我不僅懷疑綁架拐賣我的主謀是太師,還懷疑那松竹館的大老爺也是太師。”
“噗——”譚紹一口茶水噴出,濺在了石桌上。
蘇解愠一臉嫌棄,遞給他一塊帕子,道:“你激動什麽?又不是要把你賣去松竹館做小倌,不過,你這樣的美男子怕是那些達官貴胄的心頭好,說不定能賣個好價錢。”
她說完,嘴角微微上揚。
譚紹擦拭着嘴角,黑着臉道:“所以那個松竹館做的是特殊的賣肉生意?那你有沒有被……”
“沒有!”蘇解愠冷不丁打斷他,道,“那老鸨探得了我的身份,知道我是朝廷命官,不敢造次,有趣的是她還想拉我入夥,說要帶我去見大老爺。只是,那地牢裏還關着些彭城的青年才俊,案子一日不破他們就多一份兒危險。”
譚紹長舒一口氣,道:“能有何危險,先不說他們了。那個松竹館在何處你曉不曉得,還有你最後見到那個大老爺了嗎?”
蘇解愠搖了搖頭,蹙眉道:“我醒來的時候是在柴房,雖說在裏面逛過幾圈,不過那裏高牆聳立,看不見外面的景象。老鸨雖說答應把我引薦給大老爺,但此事後來就沒了下文,那老鸨也一直以忙為由不與我相見,然後我就莫名其妙地躺在了自己的床上。所以我懷疑,那大老爺定是與我互相識得之人。”
她想到此處,腦海裏浮現那夜看見的三個身影,不免心中一緊。如果大老爺不是那三個人,想必就是太師了。想想朝中只有太師權勢威望大,暗地裏做這些勾當也有資本,更何況,他有害我的理由。至于後來我為什麽會被送回來,這我就想不通了……
譚紹聞言,眯了眯眼打量着蘇解愠。片刻,他攥了攥手心,道:“或許那個大老爺是念在同僚的份兒上,放你一馬,畢竟你官居二品,平白無故失蹤不是小事,若是再橫屍荒野,怕是會引起轟動,他怕是不敢低估你的少女粉絲們的力量。”
蘇解愠一愣,驚愕地看向他,問:“你怎知那大老爺和咱們是同僚?我方才只是說可能是與我相識之人,并沒有……”
“你才坐上首輔之位幾天啊,腦殼子就不靈活了?”譚紹一臉無奈地打斷她,道,“你方才不是懷疑太師嗎?後來才說了大概是與你相識之人。我腦子裏過了一遍你的人際關系,講道理,除了朝中的官員,你基本不和普通百姓來往,唯一熟識的怕是酒館的老板和店小二了。所以,那個大老爺是同僚的可能性極大。”
他說完,揉了揉脖子。
“呃……”蘇解愠一臉尴尬,道,“是我糊塗了。這幾日我剛接手東閣的事務,忙得不可開交,加之起早貪黑,的确該補補了。”呵,敢說本輔的腦殼子不靈活,吾看是你的腦殼子不靈活吧?
譚紹撲哧一笑,嘲諷道:“得了吧,你還不是為了躲那個錢夫人,誰不知曉錢夫人每日在你的府前罵罵咧咧?我看你,也別來回奔波了,幹脆向陛下請旨,在東閣暫住吧!”
蘇解愠冷哼一聲,道:“你說的倒是輕松,也不知道這禍難是誰給我招來的。罷了,這苦我還得受着,外官若想在宮中留宿程序繁瑣不堪,怕是等不到內侍局批下來,那錢夫人就懈怠了。再說了,還是自己的床睡着舒服。”
譚紹猛地拍了拍自己的額頭,環顧四周,小聲道:“不好意思,總是忘記你現在是男兒身,嘻嘻……”
蘇解愠眼裏閃過一絲殺氣,冷言道:“本輔自打出生就是男兒身,譚侍……哦不,應該改口稱譚次輔了。你若敢亂嚼舌根子,本輔的大刀可就是白進紅出了。”
譚紹吓得打了個激靈,傻笑着,連忙轉移話題道:“話說回來,彭城青年才俊失蹤的那件案子的唯一線索已經斷了,咱們要從何查起?我看此案有石沉大海的趨勢。”
蘇解愠飲了一口茶水,慢條斯理地說:“譚次輔,那件案子是刑部負責的,咱們不負責查案子。東閣不比吏部,不是你有空玩鬧之地。所以,認真做好你的活兒,不要想其他的。”
她說完,命人端來了一疊疊舊書擺在譚紹的面前,繼續道:“自己慢慢研究,我先撤了。”
然後她起身,背着手進了東閣的大殿……
***
錢府的內院,錢淼靠在床邊,丫鬟在身旁伺候着,時不時投個葡萄,好不樂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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