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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第四十七章】
蘇解愠不停地翻着白眼,以表不滿。譚紹見狀,只得給她捏肩捶背,百般讨好。
程岥成親那日,彭城的貴胄來了一半。程府鼓樂喧天,好不熱鬧。
蘇解愠與譚紹進府後,避開了人群在後院溜達。此刻府中的人都在忙碌,自然無暇顧及二人。
二人也假裝随意,實則在探查程府有無密室。
譚紹環顧四周,低頭道:“咱們來回轉悠了四五圈,也沒發現什麽密室。”
蘇解愠仰頭,道:“你我都忘了,密室怎麽可能建的明顯,大約是在書房或者他的屋子內。”
譚紹捏着下巴,表示同意。但……二人心照不宣,都明白即使後院的仆人少,但若是有外人私自進入自己主人的書房和屋子,那必定看得一清二楚。
二人搖了搖頭,心想不能輕舉妄動。
程岥從客棧把新娘接回府中,一陣鞭炮聲讓譚紹想到了個好主意。
“你是說……放火?”蘇解愠驚訝,道,“你瘋了,別人大喜的日子,你放火?”
譚紹捂住她的嘴巴,噓聲道:“你小點聲,你怕別人聽不到嗎?你放心,我有把握,就在方才路過的湖邊小樓,裏面大約是藏書。在那兒點火,火勢一時半會兒撲不滅,但又不會殃及整個程府,畢竟那地方潮濕得很。”
蘇解愠沉着臉,道:“既然那地方潮濕,火也燃不了吧?何況,咱們去哪兒弄火?”
譚紹翻了個白眼,道:“你怎麽忽然傻了?今兒個是成親的大喜日子,這程府還能少的了鞭炮嗎?”
蘇解愠恍然大悟,二人合計了一番,趁人不注意偷了幾挂鞭炮,堆在了小樓的側面,再堆一些廢紙。二人剛點上火就發出噼裏啪啦的響聲,然而這響聲與府外的鞭炮聲融為一體,誰也沒有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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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會兒,鞭炮起了火苗,火苗撩到了廢紙,蹭一下變大。蘇譚二人躲起來相視而笑,此刻有人發現了這大火,邊跑邊喊:
“走水了,走水了!”
後院的仆人聽見喊聲,紛紛放下手中的事情跑來撲滅火。蘇譚二人趁機溜進了程岥的書房,翻了幾遍也沒有找到密室暗格。他二人凝眉,又去了程岥的屋子。
二人慢步擊打着牆壁,終于在一幅畫的後面找到了暗格,二人欣喜萬分。更讓人激動得是,暗格裏藏着的,正是松竹館的賬本。等等,不止是松竹館的賬本,還有……程岥父母制作假幣和貪污的賬本。
“程岥啊程岥,是你非要留着這些證據的,你們一家人,等着自食惡果吧!”
蘇解愠興奮,此刻有仆人發現了程岥卧室有人。二人連忙把賬本塞入袖中,把畫歸位,從窗戶爬出去,奔向前廳,佯裝淡定。
新人沒有受到火勢的影響,拜完堂後,宴席開始。
蘇譚二人吃了些東西,便說還有公務沒有忙完,便離開了程府。
程岥覺得不對勁,這時一仆人告訴他,救火的時候,發現他的屋子裏有動靜,便開門查看,卻不見一人,窗戶似乎被打開過。
程岥聽後,瞬間感覺不妙,但自己又抽不開身。待到宴席結束,賓客離去時,他回到屋子發現暗格裏的賬本沒有了。
他眯眼,聯想到蘇譚的異樣,斷定是二人所為。就連那場火,想必也是二人為了引開人群所放的。
大意了,他嘆氣道。那些賬本當初就該燒掉,都是父親說有一些賬目的前未收回,非要留下它們,這下可就完了。
成婚過後,程岥父母被特許,待下月初離開彭城。
程縣令也一直在調查蘇解愠,終于有了些眉目。他得知,蘇解愠在郊外藏了個人,那個人便是當初逃出去的那個工人,他還活着,這無疑是程縣令的心頭大患。
他沒有将此事告知程岥,而是自己買了殺手去刺殺那名工人。誰料蘇解愠早已把他接入自己的府中,嚴加保護。
蘇解愠自打知道了程父來彭城的消息後,便明白他一定會用盡手段調查自己。遲早會知道自己藏了他的心頭大患,就連自己的女兒身份,也可能會被他翻出來。畢竟他兒子程岥,一直認定她是蘇八娘。
程縣令得知殺手們撲了個空,震怒,更加懷疑蘇解愠的身份。果然,壞消息總有好消息伴随。
調查蘇解愠的人從栾邑縣回來了。
“回老爺,果然不出你所料。那位蘇大人,十有八|九就是當年暴病而亡的蘇家小姐蘇八娘。”仆人回禀道。
程縣令挑眉,道:“從頭說說,可有證據?”
仆人點頭,娓娓道來。說他找到了當年擡蘇八娘棺材的人。據那些人講,那棺材非常輕,即便那女娃娃再消瘦也該有個重量,可他們總感覺那棺材裏是空的。還有一件事,蘇八娘死後的第三天,他的二哥就去栾邑的各個裁縫鋪子訂做了許多男裝。而據裁縫店的掌櫃們回應,他給的數據,應是一位嬌小之人,甚至有些感覺像是女子的。
不過,裁縫鋪子的掌櫃們有錢賺就行才不會過問那些瑣事。
程縣令聽後,嘴角勾起,問:“那你可有物證?”
仆人點頭,拿出一個包袱,打開後裏面全是帶血的布料。
程縣令大驚,道:“這不是……女子的月事布嗎?”
仆人點頭,道:“是的,正是女子的月事布。這是我半夜跟蹤蘇解愠,在城郊的垃圾場發現的。她一個人拿着包袱,丢了過去。據小的打探,她的府中只有一名侍女。對了,還有,據绾雪閣的姑娘講,她們的掌櫃總是每個月拿着一個黑布包袱去蘇府,她偷偷看過一眼,裏面是女子的月事布。”
程縣令聞言大喜,吩咐仆人收好物證,又讓他把人證都接入府中。他想,在月底的首輔之位評判之日,給蘇解愠致命一擊。
呵,丫頭,別怪舅父狠心。你說你當初老老實實嫁給岥兒多好,非要拒婚假死,還入朝為官。這些便罷了,你竟然連舅父的買賣連鍋端,真是任性。看來舅父,真該替你過世的母親,好好教訓你了。
他想到這裏,嘴角抹過一絲陰冷。
時光飛逝,很快便到了決定繼任首輔之位的日子。皇帝自然是屬意蘇解愠的,這畢竟是他一手培養出來的。程岥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他畢竟曾是太師推過的人,皇帝心裏總有芥蒂。
皇帝剛想讓百官投票,門外的侍衛來報,說是程岥的父親栾邑縣縣令有要事上奏,而且此事關乎朝中官員。
皇帝蹙眉,這宣政殿豈是随意進入的,便派人打發了他。可百官中早已有被程縣令收買之人,自然會替他說幾句。皇帝雖說不情願,但也擔心是何事,便宣他入了殿。
“臣參加陛下!”程縣令跪地道。
皇帝盯着他,不悅道:“程卿不必多禮,起來回奏。”
程縣令站起來,瞥了蘇解愠一眼,道:“臣要告吏部尚書蘇解愠,他女扮男裝,參加科舉,實乃不德!”
此言一出,百官震驚,議論紛紛。
蘇解愠倒吸一口涼氣,這一天還是來了,只是沒想到,是在她扳倒程家之前。
蘇解愠昂頭,道:“程縣令此言何意?我怎麽成了女子了?”
皇帝聽了,本該震怒,卻是一副早已知曉的神情,他道:“程卿,切不可胡言亂語,蘇卿怎麽可能是女子。”
程縣令不慌不忙,把物證拿出來,百官驚愕,又帶來了人證。他們個個巧如舌簧,頭頭是道,句句在理,引得百官也越看越覺得蘇解愠是女子。
“陛下,您若是不信,找人驗了她的身便是!”程縣令自信滿滿,道,“這個蘇解愠,便是臣那暴斃而亡的外甥女,蘇八娘!”
程岥急了,道:“父親,別再胡言亂語了,再這樣下去,陛下就要治罪了。”
父親這是瘋了,他竟然暗中調查八娘,還瞞着我。再怎麽說八娘都是他的外甥女,他這樣做,根本就是要置八娘于死地,哪裏還有什麽親情。
難道當年八娘拒婚假死,真與父親有關?
皇帝凝眉,道:“蘇卿,你怎麽說?”
蘇解愠深吸一口氣,道:“陛下,臣有罪,臣的确……是女子。不過陛下,我大齊從未規定過,女子不得參加科舉入朝為官。那些不過是無形的思想,不能成為治罪的理由。”
百官聞言,紛紛指責蘇解愠。
不過,皇帝倒是欣喜,道:“實不相瞞,朕早已知曉蘇卿的身份。蘇卿說的對,大齊的确沒有一條律法規定女子不得入朝為官。其實,朕早就屬意蘇卿為太子妃了。”
此言一出,百官驚愕,紛紛反對。
蘇解愠也愣了,忙道:“陛下,恕臣難從命。”
譚紹也站出來,道:“陛下,萬萬不可啊!蘇卿比太子年長七歲,實在是不合适,不合适。”
譚紹自然是慌的,自己快到手的媳婦兒要變成別人家的了,能不慌嗎?不過這劇情反轉太快,陛下竟然一直知道阿愠是女子,還不揭穿。如今又說要她做太子妃,這真的不是在戲園子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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