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 走私風暴17.
第92章 走私風暴17.
◎“我說別給臉不要臉。”◎
簡無修和餘初在一起沒經歷過那麽多波折, 有時無法領悟宣帛弈執着于要給衛司融創造絕佳生活環境的心理,可大抵因為都有個非常愛動對象的緣故,大多數時候又詭異的理解他的做法。
簡無修輕拍他肩膀, 聊表安慰:“衛顧問不是小孩子。”
“在我心裏他是需要我保駕護航的瓷娃娃。”宣帛弈回答。
簡無修眉頭微蹙。
“如果餘初告訴你,他有件想要做的事,讓你別插手, 你會如他所言不管不問嗎?”
宣帛弈話音剛落, 簡無修就急聲反駁:“不行,沒我在, 太容易出問題了。”
可以說攆着話說的, 宣帛弈笑笑不再和他申辯剛才的話題。
突然感同身受的簡無修又看眼室內的兩人,輕嘆了口氣:“這就是他讓你苦等五年的魅力?”
“那不是。”宣帛弈覺得在這件事上還是有必要解釋, 弄得他好像天生是個喜歡操心的爹系男友,“我喜歡他身上的朝氣,後來朝氣沒了。”
“那你還喜歡什麽?”簡無修問。
誰知宣帛弈完全沒回答的意思,只沖他彎唇笑了笑,這其中個別滋味,真有當事人才能細細品出來。
簡無修也不再多問,轉而說回短信:“他打算如約而至?”
“人都追到浔陽來約見。”宣帛弈的意思很明确。
“需要我拿套最新的設備給他?”這是簡無修能猜到他過來和自己談的原因之一。
“再新的設備也會引起林雎懷疑。”宣帛弈喝了口茶,瞥向置放在簡無修手邊的茶罐, 木褐色,沒有任何文字和logo,簡單的木頭紋理。
“那他不帶東西過去?”簡無修覺得不行,“太冒險了。”
不知出地,味道還不錯。
宣帛弈感覺從苦到甘的漫長過場, 聲調微低:“決定去就是要冒險, 但我還是希望他這個險萬無一失。”
簡無修感到壓力山大, 郁悶幹了口茶:“你說的輕松,要求太高,真把人放進去,任何事都可能發生。他是個沒受過訓練的普通人,真動起來手,單靠瞬間爆發撐不了太久。”
“沒讓他一個人過去。”宣帛弈瘋了才會把衛司融單獨放去見這種居心不良的人,“為什麽那麽看着我?”
簡無修一言難盡道:“你兩一起去是想買一送一?還是說情侶聯動,一傷一殘,也好做個伴之類的。”
被小看的宣帛弈并不生氣,實話實說:“我直覺不是鴻門宴。”
“得了吧。”簡無修不相信他的直覺,“哪會現實不是按照你的直覺進行啊?安心待着,我會把這件事安排妥當,你只管晚間和人赴宴。”
一個林雎而已,來得又是浔陽地界。
在這邊有再多生意又如何,還是要遵紀守法。
宣帛弈遲疑道:“會為難嗎?”
“你要真覺得我為難,就不會把這事兒攬到自己身上。”簡無修太清楚他的為人,一個勁搖頭,“看出來徹底栽了,宣檢察官的人情可比一個小小顧問重得多,即便這樣還是舍不得讓他出面來談。你啊,有時候不該說你是掌控欲太強還是太會疼他。”
宣帛弈已然品嘗到茶的回甘,格外的鮮甜,惹人回味無窮,他淡笑道:“你又怎麽知道他不喜歡呢?”
簡無修答不上來話,畢竟他不是衛司融,也不懂過去五年兩人之間的癡纏,如實道出旁觀者感受罷了。
浔陽的早中晚溫差不似靈河那麽大,傍晚夕陽餘晖将盡,衛司融從浴室出來,穿上宣帛弈特意為他挑選的一身溫柔系休閑衣服,白褲子淺黃毛衣,再是件白色短款風衣,毛衣是小V領口,不偏不倚露出鎖骨上還沒消退的半個淺粉吻痕。
他對着鏡子去扯領口,看順延着半邊下方深淺不一的紅色痕跡,看着看着臉燒起來。
身後有人貼過來,從他指尖帶走那點兒毛衣邊緣,仔仔細細放回去。
“故意的?”
宣帛弈擡眼和鏡子裏的他對視:“很美。”
衛司融不生氣,又理了下衣服:“走吧。”
今晚的宣帛弈穿了和他很相似的一套,因為比他高,又有一張過分優越的臉,所以讓人很少注意到這身衣服,反倒不如他看着溫和。
八點半,兩人站到桃花島面前。
昨天還人滿為患的餐廳在今晚該生意爆火的時間段空無客人,只餘門口兩位身着制服的服務員在。
被人大手筆包下來了。
走進來的時候,衛司融往壞處想了下,也不見得是花錢包,還可能是利用別的東西威脅冉泓。
這麽大的地方通透又亮堂,林雎葫蘆裏賣什麽藥呢?
“請問兩位是衛先生和宣先生嗎?”服務員上前詢問。
衛司融點頭:“是。”
“兩位請随我來。”得到回答後服務員走在前面帶路,完全沒有要制止宣帛弈繼續跟随的意思。
衛司融見狀,頓時明白了,互相注意那麽久,林雎肯定也知道他和宣帛弈形影不離,那只約他不讓宣帛弈上去,很可能會發生不必要的麻煩。
哪怕短信裏單寫他的名字,也默認了宣帛弈可以一起去。
別的不說,這份識趣有取悅到宣帛弈。
這導致男人進包間前的臉色很淡,不似往日那麽冷漠,透着些許人氣兒。
大圓桌貴客位坐着個熟悉的人,對方仿佛和他們約好似的穿了身黑,雙方一打照面,神色各異。
林雎不是愛講場面好看的人,懶洋洋指着自己對面的座位,老友見面般熟稔道:“來了?坐吧,不知道兩位喜歡吃什麽,我随便點了點,等會要是不喜歡可以再另點。”
說不講場面,這話卻透着很濃厚的場面話味道。
衛司融不領情,連手都沒伸:“用不着。”
這夥人的手段只會比警方更狠絕,哪裏會不知道他們昨天來這裏吃了什麽。
都見面了,也沒必要弄虛作假,顯得雙方關系多要好一樣。
“我本意是先和衛顧問聊聊別的做做鋪墊,現在看來是我太小看你了。”林雎說着視線落在宣帛弈臉上,不可否認,這張臉具有極強的蠱惑力,不但漂亮還因為主人暗藏的心機有種勾人深入的意思,“宣檢察官是個很難讓人忘懷的美人。”
衛司融和宣帛弈的臉雙雙沉下來。
林雎注意到,舉起雙手來笑道:“我沒別的意思,就是由衷感嘆。宣檢察官這張臉平時沒少帶來麻煩吧?”
“再多也沒林少爺多。”宣帛弈在外不是個脾氣多好的人,別人敬他,他給予同樣的尊重,這不代表有人犯.賤到跟前還忍讓。
“含着金湯匙出生的人有幾個沒麻煩的?”林雎沒覺得被攻擊,“今晚邀兩位前來,是想當面說清楚一件事。”
點明主題即将開始前,菜肴接二連三送了上來。
全是本店招牌菜,一個賽一個的精致漂亮,擺在大圓桌上跟美食大賽似的。
林雎轉動圓盤,笑眯眯道:“咱們邊吃邊聊,光說話太幹巴了。”
衛司融和宣帛弈都沒動筷子。
“兩位不給面子嗎?”林雎問。
“林先生很清楚我們這趟來不是為吃飯,你我不算太熟悉,沒必要互相為難看對方臉色下飯,不如早點說完早點散場。”衛司融說。
“衛顧問說笑了,兩位長得這麽好看,能讓我多吃點。”林雎偏要和他作對。
骨子裏的頑劣是藏不住的。
衛司融冷笑:“可我看了林先生臉多一分鐘晚上就要不好入睡了。繼續待着太難受,如果林先生沒想好從哪裏開始說,那我們先告辭。”
說着當真不留情面的起身要走,竟對林雎還沒說出口的事情半點不感興趣。
但林雎知道這都是假的,真沒興趣就不會趕過來了。
“衛顧問性子很急。”林雎說,“連多聽我叨擾兩句話的耐心都沒有,為什麽能容忍薛韶玉在跟前大放厥詞呢?”
連這件事都知道,林雎遠比想象的難對付。
衛司融淡然轉身:“那不一樣。”
“哪不一樣?”已經吃上的林雎問。
“他的出發點和立場不同。”衛司融不在乎林雎究竟知不知道他和薛韶玉的談話內容,“還是說兜這麽大個圈子,林先生也想要知三當三?”
“哎,衛顧問高看我了,我不喜歡撞號。”林雎揚眉,“做個交易,如何?”
“我告訴你衛邈事情的來龍去脈,你說服鄭汝水別他媽盯着抱月港灣不放了。”
衛司融心裏一動:“你是不是太看得起我了?”
拿一樁私事去換公事。
林雎眉梢桀骜的揚着,一臉混不吝:“沒有,我相信衛顧問有這個本事,況且最初知道抱月港灣有問題的不正是你嗎?”
“你也知道此事由我捅出去的,時隔沒一月,我又說不存在此事,你覺得合理嗎?”
“合不合理的,都得看你怎麽說。現在鄭汝水很器重你,你徇私一下也無妨。”
輕飄飄的一句話就将他前途和人際關系全葬送了。
衛司融深感匪夷所思:“林先生比我還有信心,既然如此,你為什麽不找鄭隊長親自交易呢?他身份比我高,手裏權利比我大。”
見林雎沉默。
衛司融頓悟道:“啊,我懂了,因為林先生手裏沒有能打動鄭隊長的東西。”
“錢和美色,我都有。”林雎被說得臉色難看,“我沒找是不想惹怒了他,擴大事情影響。”
衛司融憐憫地看着他,似乎在說我就想看你還能怎麽編。
林雎鮮少被這麽看,像是落人下風,一下子火氣就上來了:“衛顧問那麽聰明,怎麽不猜猜你父母究竟為什麽選擇跳樓自殺?”
這一刀紮得太狠了,痛得衛司融直接冷了臉。
“林雎,你不會以為這樣就能拿捏我了吧?”
林雎當然沒那麽以為,夾了筷子涼拌菠菜吃:“我真的很想交衛顧問這個朋友。”
“不用了。”衛司融冷冷拒絕,如果不是宣帛弈的手搭在他腰間,這會兒他都把面前的水潑到林雎臉上,“道不同不相為謀,林先生想說就說,不想說我也不勉強。”
“又要走了?”林雎問,“不勉強是因為還有個冉泓等着你,對吧?”
進餐廳前的另一種想法被證實,衛司融的心持續下沉,咬牙問:“你把他怎麽了?”
“菜老了,可惜。”林雎偏頭吐出嚼了幾口的菠菜,慢悠悠看向努力壓制怒火的衛司融,好整以暇的彎眼笑起來,“也沒怎麽,就是請他去我的私人莊園做做客,過過老年人的悠閑生活,免得操心太多,猝死了。”
變相威脅的軟刀子比真刀真槍來的更疼,衛司融臉色難看。
他沒來之前,冉泓平安無事,偏生他前腳剛秘密到這,後腳人就被帶走了,這其中關聯變故太難不讓人深想。
難道又有一個人因他要出事嗎?
他放在腿上的手不自覺握緊,呼吸快了不少,感覺他不對勁的宣帛弈的大掌落在他後腰,安穩又淡然輕拍幾下,撩起眼皮子看向像看熱鬧似的林雎。
“他不在你手裏,用不着唱空城計。”
林雎臉上閃過絲遺憾,有點後悔把宣帛弈放進來了。
“有時候宣檢察官的臉總是給我一種花瓶的錯覺,現實往往會給我響亮一巴掌,讓我知道你是個特別難纏的對手。”
“謬贊。”
“居然能先我一步把冉泓帶走,還能把人藏到我找不到的地方,真是有趣。”
宣帛弈對此反應平平,好像話語裏提及到的不是自己。
“人在你手裏,還讓你的小男友跑這一趟,未免太過分了。”林雎微笑道。
“這就開始挑撥離間了?”宣帛弈輕笑道,笑意淺淺,看不出真假,“林少爺沒新手段了嗎?”
“招數不在老,在于管不管用,宣檢察官要不要看看衛顧問,他好像生氣了哦。”
宣帛弈沒太大反應,只傾身伸手撥動了轉盤。
轉盤到大半,驀然停下,一道剁椒魚頭正對着林雎。
沒有一條魚死的時候能閉眼,這條能被餐廳選來做剁椒魚頭的魚腦袋很大,無神的眼珠子像死人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林雎。
林雎面無表情和那雙死魚眼對視良久,緩緩看向宣帛弈,臉色陰沉地問:“你什麽意思?”
“林少爺覺得我什麽意思?”宣帛弈漫不經心反問,這副沒把他放在眼裏的高傲姿态成功激怒了林雎。
“你不會以為邀請你兩來是因為我怕了吧?”林雎怒極反笑,“我說別給臉不要臉。”
宣帛弈從容道:“那就沒好說的。”
“兩位睡覺最好輪流制的。”林雎在他們身後說,“指不定一起睡就有個醒不來了呢。”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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