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心跳快

第20章 心跳快

◎總不會以為我想親你吧◎

‘啪’一下，陸聞鐘合攏筆記本電腦，小心觀察着夏遇安臉上的細微表情變化，快速理清思路，然後提議：“要帶lucky去健身架那個房間玩會嗎？就在影音室隔壁。”

“好，好的。”夏遇安從他手上接過lucky，忙不疊應下。

稱呼為健身架到底還是太謙虛了。那并非夏遇安想象中一個稍大些的寵物玩具爬架，而是固定安裝在牆壁上，貫通整個房間的裝置。米色原木造型機關搭配各種管道，路線布局高低錯落，爬梯滑梯一應俱全，說是寵物游樂場都不為過。

夏遇安捏了下lucky已經有些肉嘟嘟的臉頰：“讓你跟着我是不是還委屈你了。”

lucky抗議般“喵~”一聲扭動身體，靈活地從夏遇安懷裏跳出來，一眨眼功夫就竄上爬架，忽隐忽現在各關卡間。時不時還鑽出頭朝着主人“喵喵”叫，像是在炫耀又像在邀請。

夏遇安滿眼溫柔地看着它，哭笑不得：“你自己玩。”

不知什麽時候，陸聞鐘已悄無聲息地站在門口，“可以開飯了。”

夏遇安轉身，跟着他走出寵物房，不過十幾分鐘，客廳裏除了高處沒辦法立即清理的地方，已經沒有那些裝飾擺件。剛才那些不敢回想的尴尬氛圍，瞬間散去許多。

餐桌上餐蓋都已經撤掉，是西式套餐，金槍魚意面和海鮮濃湯都是他喜歡的，還有幾種精巧可愛的甜品。

陸聞鐘為夏遇安拉開座椅，無奈道：“真是沒想到，我的意思會被曲解成這樣。明天我就把那小子發配到後勤部打雜。”

“謝謝。”夏遇安坐下來，下意識想替助理解圍：“其實粉粉嫩嫩也不難看。”他又想起少女心那三個字跟陸聞鐘強行綁在一起，嘴角不自覺上揚。

陸聞鐘在他對面的位置坐下來，“你喜歡？”

夏遇安連忙擺手，解釋說：“我的意思是，女孩子一般都會喜歡這種調調。”

“砰”一聲，軟木塞輕輕被推出，倒出淺淺半杯，淡黃色液體水潤晶瑩，氣泡在星芒杯中呲呲翻滾。磁性低沉嗓音抵在夏遇安耳側，是陸聞鐘優雅而又暧昧的一聲。

Advertisement

他說：“可我不喜歡女孩子。”

濃密的睫毛倉促低垂，夏遇安低下頭認真吃面，裝沒聽到。

陸聞鐘在對面笑了下，見好就收，轉移了話題：“要不要給lucky準備點吃的東西？”

他對lucky不可謂不用心，自從夏遇安那天撿到它起，家裏就不停添置寵物用品，說沒養貓都沒人信。

夏遇安用叉子卷起一小團意面，仍舊不擡頭，順着他的話題說：“不用，lucky來之前剛吃過，不覺得它最近都有點長胖了嗎？”

“多吃點才好，太瘦了。”嘴裏說着lucky，可陸聞鐘的目光始終鎖定在夏遇安臉上，一瞬不瞬，“嘗嘗甜品，你應該會喜歡。”

夏遇安自然接過來，玩笑着調侃：“跟你比起來，我好像虐待它了一樣。”

說曹操曹操就到，lucky大約是爬膩了，甩着尾巴輕快地跑出來，一下跳到夏遇安膝頭窩好，模樣甚是乖巧。

夏遇安怕它掉下去，順手給撈到裏面一點，“還知道回來，我以為你樂不思蜀了。”

lucky“喵喵~”兩聲似是反駁。

陸聞鐘看在眼裏，一星期高強度工作的疲憊都在這一瞬被熨帖，心中柔軟：“看來Lucky喜歡那個爬架，以後你工作忙的時候可以把它放心交給我了。”

夏遇安終于肯擡起頭看人，“你應該比我更忙吧。有時間照顧它嗎？”

陸聞鐘仍舊目光如炬：“不會，只要不出差，下班以後我都在家裏，幾乎沒有應酬。”

這話說得引人遐想，好像在認真交代什麽似的。

lucky可沒耐心在這裏聽這些，一會在夏遇安腿上扭扭身體，一會跑去陸聞鐘腳邊蹭蹭。發現根本沒人理他後，跑向寵物房，拐進門時還特意回頭看了陸聞鐘一眼，嫌棄的意味明顯。

這一次直到晚飯吃完它也沒出來。

時間不知不覺過了七點，是時候該告辭了。夏遇安用餐巾輕輕按壓擦拭嘴唇，“說好我請的，結果又沒請成。”

“下次，總有機會。”陸聞鐘也随着他站起身，他巴不得有無數個下一次。

夏遇安走進寵物房，“lucky下來，走了，要回家了。”

lucky在架子上竄得歡，絲毫不會理他。

陸聞鐘站在他身後，好心建議：“要不就讓它留下？”

夏遇安回頭問：“你明天沒工作嗎？會不會太打擾？其實他夜裏還挺鬧的，會跳起來開卧室的門。”

陸聞鐘思索了下說：“明天一天的行程，三個會議，一個飯局。”

夏遇安：“......那還是別留下了。”再回頭，連lucky影子都找不到了，“lucky,lucky......”。

陸聞鐘無聲地抿了下唇，果然沒有白疼它，“可能一會兒爬累了自己就下來了，去隔壁看會電影？”

夏遇安又喊了兩聲，依然無果，無奈妥協。

推開厚重的隔音木門，占據一整面牆的160寸超大幕布映入眼簾，四周是嵌入式杜比全景環繞立體音響。

夏遇安不由眼睛一亮，感嘆道：“好專業。”

陸聞鐘雙手環在胸前，擡了擡眉：“去選部片子。”

夏遇安視線轉向右側的DVD陳列架，自己那些黑膠唱片跟這陣仗一比，就十分小巫見大巫了。

當他走近一瞧，更是驚喜萬分，一部片子有幾個版本整齊地碼放在一起。有的甚至是絕版，市面上根本買不到的。

他随手拿出一張碟，回過頭，黑曜石般的瞳孔因欣喜而閃閃發着光，“好難得，現在年輕人很少會用DVD看電影了。有時候我覺得高清反而沒了老電影的味道，低像素的顆粒感更有故事性。”臉上的表情足以說明，他亦是同類。

“每個時期的電影都有它獨特魅力和鮮明特點，強行去後期改變的确會失去一些本真。”陸聞鐘走到他身側，“喜歡你可以常來。”他甚至想邀請他錄個指紋鎖，但理智告訴他這樣很可能會把人吓壞。

夏遇安下意識搖頭拒絕：“那太打擾了。”

陸聞鐘從他手裏抽走影碟，“你什麽時候才能不跟我這麽客氣。”

下沉式觀影區，并排擺着兩張單人坐頭等艙沙發，四周暗下來，幕布上出現黑白畫面。

夏遇安看得認真，不知陸聞鐘何時出去調了一杯無酒精莫吉托，輕輕俯身放在他手邊的矮幾上。

幕布反射出的光線很暗，這一次夏遇安沒有刻意斂着視線，肆意打量起這個男人彎下身的側臉，如果不是因為身份，會是他喜歡的類型。香槟只飲了一口，他還沒有昏頭，那些話外之音當然有所察覺，在理智尚存時懸崖勒馬，保持距離才是明智之舉。

陸聞鐘在旁邊的沙發上坐下來。

夏遇安視線轉回幕布上，聽到男主說：“不如我們重新來過。”①畫面開始切換為大面積靛青和橘黃色調，複古又鮮亮。被夏遇安随手抽出的是一部老片，八九十年代的港風代表作。

電影情節過半，夏遇安才想起來lucky，問陸聞鐘：“你有聽到lucky來敲過門嗎？”

隔音門厚重，lucky推不動，就算有來敲他們也聽不到。

“我看一下寵物房的監控屏幕。”用手肘撐着起身，陸聞鐘回憶了一會，他剛才拿飲料進來時順手放在沙發靠背頂上。

黑暗中手伸向自己沙發靠背，摸了半天沒有摸到。一回頭，發現在夏遇安那邊。

陸聞鐘身體斜傾，伸手拿監控屏，就差一點了。

“你......你幹嘛？”夏遇安往旁邊挪了挪，後背抵在沙發扶手上，眼神找不到落點只能來回亂飄，臉上的慌亂即使在昏暗光線裏也無處遁形。

他這副樣子實在難得，陸聞鐘不起身，反而右掌順勢撐在夏遇安的頸側，身體湊得更近，幾乎就要貼在一起，胸膛與胸膛相對，只剩不到十幾厘米。

下午洗完澡，陸聞鐘特意在耳後和腕處點了香水，這樣的距離，夏遇安瞬間被大吉嶺茶與白檀香傾覆包裹住，清澈溫柔而又令人意亂情迷。

他早就聽不到，電影裏男主說：“有時候我覺得，耳朵比眼睛重要，很多東西用耳朵聽比用眼睛看好。”②

陸聞鐘就着這個暧昧姿勢，低低地說：“心跳好快。”

兩個深呼吸，夏遇安已經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手掌抵住陸聞鐘胸口，面無表情地回：“不是我的心跳好快，是你的。”

“原來是這樣，那就當是我的。”陸聞鐘輕笑，終于不再作弄人，伸手撈到監控屏幕，舉在夏遇安眼前，“我拿監控看看lucky，你以為我幹嘛？總不會以為我想......”親你吧。

作者有話說：

①②兩句臺詞都出自電影《春光乍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