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過去了
第35章 過去了
◎一覺睡醒就什麽事都沒了◎
港口回市裏的路, 現在時間哪個方向都堵。這種情況下,即使是百萬級保姆車, 一樣得乖乖跟幾萬的電動車排好隊, 在街面上剎車燈連成醒目的一長串。
駕駛室的擋板上車時就被放下,車載音響也沒開,車廂裏十分安靜。
夏遇安被冷風吹過的身體終于有些許回溫,掌心也被捂熱, 腦子裏有個瘋狂的想法再次一閃而過。這個念頭, 從接通電話時産生, 到下船想了一路, 直到這一刻, 他決定要付諸行動。再怎麽相似的人, 總有不一樣的地方, 哪怕臉的區別微乎其微, 身上總有能區分的地方。
抱着這樣的想法, 夏遇安抽回手,捧住陸聞鐘的臉, 與他放空地對視了會兒, 下一瞬眼神失了焦,瘋狂地再度吻了上去。
不知是紅燈, 還是前方出了什麽小事故, 一個急剎,兩人慣性往前沖, 陸聞鐘借着安全帶的力才勉強抱穩了人。慌亂中, 不知是誰的舌尖被磕破, 血腥味瞬間灌滿兩人的口腔。但這卻沒有讓夏遇安停下來, 反而像是更發了狠, 他一把揪着陸聞鐘的領帶把人拉得幾乎貼在自己身上,金屬皮帶扣撞在一起,清脆又撩人。
夏遇安用力吮他的舌尖,兩人的吐息癡纏在一起,直到發了麻,繼而濕潤的唇滑至下颚。
這樣的尺度早已超過了熱情的界限,陸聞鐘一下一下順着他的背安撫他,然後暗啞着嗓子問:“究竟怎麽了?晚上發生了什麽事?”
可被問的人顧不上給他答案,更不想說。夏遇安不再流連于下颚,繼續一路向下,含住了陸聞鐘高聳飽滿的喉結,雖然毫無技巧章法,又略顯生澀,但已足夠令人神智潰散。
一句話破碎在喉舌間,是斷斷續續的一聲:“不行,先......回家......好不好?”
夏遇安絲毫不理會他,左手緊緊揪着領帶,右手不管不顧地去解他的皮帶,同時擡起臉,發型亂了,額發垂下,眼尾魅惑地猩紅着,氣喘籲籲:“要,還是不要?”
全身的血液直直沖向同一個地方,緊着繃着僵硬着。哪還有什麽理智,只有一個念頭,一個字,擲地有聲而又迫不及待:“要。”
不知過了多久,一側車窗的玻璃被人敲響。
陸聞鐘将跪趴在座椅下方的夏遇安一把撈起來。眼前人的嘴巴腫了紅了,黑曜石般的眼睛在夜色中閃亮着,臉上既有挫敗後的委屈,又有不甘心中的兇巴巴,可憐又可愛。
陸聞鐘怎麽會願意別人看到他這副樣子,一條備在車上的羊絨薄毯兜頭蓋下去。快速整理好衣褲,車窗降下一條縫,臉上早已恢複一本正經的樣子,聲音也聽不出任何端倪:“什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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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窗外,趙俊身後站着數位正在現場調度的交警,“陸總,前方車輛發生刮擦,可能要堵上一會兒。”
“好,知道了。”陸聞鐘點點頭,車窗複又降下,隔絕掉外界的一切嘈雜。
被這麽一打岔,激情褪去,空氣中節節攀升的氣氛瞬間冷卻下來。
夏遇安已經坐回到旁邊的座椅上,毛毯扯下來丢在一邊,發型是徹底沒法看了,全靠顏值強撐着,半張臉埋進豎起的風衣領口裏,背對着人,別別扭扭着。
陸聞鐘順手揉了一把他的後腦勺,“剛才這麽主動,現在知道害羞了?”
夏遇安虛虛地看着車窗外,啞聲問:“有煙嗎?”
當然有,只是自從兩人在一起後,陸聞鐘從不在他面前抽,更是将煙換成了味道比較淡的外煙。他從銀色的煙盒中彈出一支,吸了口點燃,然後夾在指尖遞到夏遇安的唇邊,“抽煙并不能解決煩惱,但說給男朋友聽,就有解決的可能。”
夏遇安低頭含住純白的過濾嘴,淺淺抿了一口,煙味不嗆還有淡淡的香,“沒有,就是好奇想嘗一下。”
陸聞鐘一瞬不瞬地盯着人看,生疏抽煙的樣子也這麽性感,數了三下,馬上收回手:“夠了,壞習慣不要學。”
一支煙抽完,陸聞鐘按開天窗,淩冽的冷風灌進車廂,吹散了本來就不濃烈的煙味。
夏遇安窩在座椅上再沒有說話,薄薄的眼皮輕阖着,安安靜靜。耳邊是風聲,也有男朋友溫柔的一句,“想說的時候,随時都可以跟我說。”
鼻腔沒由來的一熱,夏遇安閉着眼如夢呓般:“我不是原來那個‘我’。”
*
等了許多日,也沒等來那天匿名照片的下一步動作,夏遇安沒有提,陸聞鐘也很有默契地配合他沒有再多問。
雖然同住一個屋檐下,陸聞鐘被年底更頻繁的工作會議和酒會應酬絆住時間。夏遇安則每日宅在家裏研讀劇本,做人設分析。過完農歷新年,他就要飛到法國,參加至少為期一個月的培訓。當然,時不時他還需要應付一些,實在推不開的晚會直播錄播工作。
再加上夏遇安老年人的作息,幾天下來,別說相處,真正能見到面的次數都寥寥無幾。經常是夏遇安睡了,陸聞鐘還沒回來。
又是一個深夜,夏遇安看着劇本入睡,主卧內亮着柔和的暖橘色閱讀燈。
朦朦胧胧間床墊另一側一沉,有溫熱的吐息靠近。憑着本能,夏遇安翻了個身,沒有睜眼也準确抱住了人,“怎麽這麽晚?”他已經有意在午睡時多睡了一會,并在晚飯時特意喝了一杯雙倍濃縮黑咖,看着劇本撐到近11點還是沒等到人。
陸聞鐘雙手撐在枕頭兩側,低頭跟夏遇安交換了一個法式熱吻,然後虛虛地壓下,将頭埋在他的頸側,像汲取能量般貪婪地深深吸了一大口。
夏遇安已經被親醒了,閉着眼嘟囔了一聲:“晚上應酬沒喝酒啊。”
耳畔傳來陸聞鐘因為不透氣而有些甕聲甕氣的聲音:“沒有喝,回來拿點東西。一會兒還要出去一趟。怎麽沒關燈?”
夏遇安此刻被陸聞鐘說話的吐息癢的不行,躲着睜開眼,“這麽晚了還出去?”
陸聞鐘沉沉地“嗯”一聲,躲開男朋友的視線,用被子把人裹緊了抱在懷裏,手伸到床頭櫃上按滅了閱讀燈,“抱一會兒。”
沒幾分鐘,黑暗中被調成靜音模式的手機屏幕閃動,陸聞鐘只看了一眼,沒有接,而是親了親被子裏人的額角,輕而溫柔道:“晚安。一覺睡醒就什麽事都沒了。”
車沒熄火,就等在樓下,陸聞鐘上車的同時才接起電話,“東西拿到了,現在去哪?”
不知電話那頭說了些什麽,陸聞鐘冷哼一聲,拉開副駕座上的旅行袋,露出裏面成疊的現金還有一些古董珠寶,拍了一張照片傳過去,手機再次貼回耳邊,“現在信了?用不了多久你就能親眼看到它們了。”
對方終于報了一個地址,陸聞鐘快速輸入在導航裏,是個荒廢的工廠倉庫,一小時左右車程。
對方又一次警告他:“只能你一個人來,你要是敢耍花招,這些照片下一秒就出現在網絡上。”
陸聞鐘冷冷回了句,“知道。”挂斷電話,一腳油門消失在夜色裏。
如果說他看到手機裏易凱發過來的照片不慌不亂,那肯定是假的。但沒幾分鐘,就調整好心态冷靜下來,不論如何最重要是把這些照片從源頭上切斷。對方發到他這裏,想必不可能只是為了亂他心神 ,肯定還有其他更直接的目的。果然,沒多久就接到易凱的電話,直截了當讓他準備現金。
陸聞鐘以沒有這麽多現金為由,故意拖着時間,引誘易凱多說話,又提出家裏有部分現金和幾套古董珠寶,算起來價值超過他所提的數值。實在是電話裏陸聞鐘淡定的語氣令人心裏發怵,原本就窮途末路的易凱不想多生事端,沒多想就同意了。
自從被網絡曝光又被解約後,易凱斷了所有的收入來源,生活一落千丈不說,唯一的妹妹更因為學校同學的指指點點,學也不肯去上,整日關在家裏。他看在眼裏,又氣又心疼。此刻他只想快點拿到錢,馬上帶妹妹離開,重新找個國家生活。
一小時後,陸聞鐘到達工廠倉庫,四周很暗沒有路燈,只有車燈照射出的一點亮光。
電話回撥過去,“到了。”
易凱趴在二樓一扇窗戶後,隐在黑暗中,“你把錢和珠寶扔在路口的垃圾桶裏,照片就在垃圾桶上面,只有這一份,我保證。拿了你馬上離開。”
陸聞鐘問:“你拿什麽保證只有這一份,我憑什麽信你?”
易凱扯了個得意的笑:“就憑你要護着那個賤人。現在主動權在我,我叫你拿錢你就得拿錢,我叫你滾你就得給我滾!現在!馬上離開!”
樓下傳來引擎轟鳴聲,汽車尾燈逐漸縮小直至完全消失。
易凱這才起身狂奔向倉庫路口的垃圾桶,眼看就要拿到目标旅行袋時,一把被人按趴在水泥地上,胸膛和雙手都火辣辣的疼,繼而後背被人一腳死死踩住。
“嘴巴給我放幹淨點!”陸聞鐘去而複返,仿佛從天而降般憑空出現。
易凱哆哆嗦嗦着,有些不敢相信地問:“你不是走了?”
一道強光居高臨下的照射下來,易凱被晃得短暫失明,幾秒鐘後逐漸恢複過來,才發現四周除了陸聞鐘還圍了一圈人,就知道自己計劃失敗了,但仍抱着一絲僥幸,并慶幸自己還留了備份在妹妹那裏。
陸聞鐘二話不說從他手裏抽走手機,又從行李袋裏抽出一疊錢仍在易凱身邊,“買你的手機。”
這時,趙俊接了一個電話,然後走到陸聞鐘身邊,低頭對他耳語了幾句,陸聞鐘點頭把手機接過來。
他蹲下身,點開手機通話公放,揚聲器傳出易凱妹妹的聲音:“哥,你怎麽還沒回來?我打你電話打不通,剛你的朋友來說要買你的舊筆記本。他們人好好哦,還帶我吃宵夜,買了很多......”
易凱幾乎崩潰地打斷她:“你說什麽?你把筆記本給他們了?”
“嗯啊,賣了一萬呢,正好錢可以給我買個新的,我們不是要移民了嘛,到時候也需要新電腦啊......”手機通話被切斷,易凱絕望而又無力地趴在地上,即使後背沒再被強制踩壓着,他仍沒有力氣起身。
眼前,不知何時隐藏散在四周的越野車,點火啓動,逐漸消失于視野中。随後沒多久,寂靜夜幕中,急促的警笛聲由遠及近傳來,紅藍警燈在黑暗中格外醒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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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