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野男人
第19章 野男人
鐘梨之第二天上班,驚奇地發現這家公司竟然是銷售香水瓶子的。早些年行情好時,多以外貿業務為主,現在整個市場落下來,便轉攻國內供應商了。
她的實習期第一項任務是——背誦和香水有關的術語。
譬如EDT,全稱Eau de Toilettte,是香精濃度百分之五到百分之十的意思,一般留香三個小時左右,香味很輕柔。
這完全就是變相的專業對口了。
記憶起來,鐘梨之毫無壓力。
相比之下,與她同時入職的那個女生,就有些費勁了,她的上一份工作幹的是房地産行業,和香水毫無關系。
銷售一組的組長是個年紀不大的男人,總穿一套深藍色的西裝,個子很高,長得又瘦,經常被開玩笑叫“竿組。”
鐘梨之還以為他姓“竿”,直接開口就喊:“竿組,你給我的三份資料我都看完了,還有其他的需要記嗎?”
組長也不生氣,翻開文件夾,上面竟然還有一處拼寫錯誤被用紅筆給圈了出來,他大吃一驚,“梨梨,你是天才吧?”
鐘梨之腼腆羞怯地笑了笑,回答道:“我以前就對香水稍微有點研究的。”
緊接着,她被帶進了公司的一間倉庫裏,裏面都是些香水瓶的樣裝,五花八門,看得她眼睛都快要花了。
這個組長還挺負責的,單獨教了她很多香水瓶的知識。
“我沒想到香水瓶竟然也會有這麽多的講究。”鐘梨之拿起一只容量僅有5毫升,是挂在車子上用的方形香水瓶,忍不住感嘆道。
竿組點點頭,回答道:“其實某種意義上,我認為一瓶香水在銷售的時候,往往瓶子占分更高。市面上有多少香氣的味道是重複的?就算有誰能夠開發一款特別新穎的,那後面立馬有無數人跟風模仿。”
“如果有個好的瓶子就不一樣了,香水瓶能讓香水的味道變成看得見的,用瓶子講一支香水故事,就可以拿捏住消費者。”
鐘梨之逐漸捏緊了手裏的小瓶子。
——她可能現在還不知道,這番話在日後對她會有多大的幫助。
看了一圈倉庫裏的香水瓶下來,兩個人的手上都是厚厚的一層灰了。
在去洗手間的路上,竿組突然說道:“既然你基本的知識都已經清楚了,那麽接下來,就試着去測量一下香水瓶的容量吧。”
“你要做到的就是,不管再怎麽複雜的香水瓶,看一眼,立刻就能估出大概的容量。”
鐘梨之點了點頭。
她沒有去洗手,又折回了那間倉庫。
雖然入職以來,不少同事都對她說,她沒必要太怎麽拼命,長得漂亮,光靠臉蛋,再死皮賴臉一些,就能輕輕松松地拿下百分之八十的客戶了。
可她如果真的想靠臉蛋吃飯,也就不會出來工作了。
——大可專門去騙岑煜一個人的錢。
不過自從那天見過他的奶奶之後,兩人就一次都沒再見過面了。連鐘家也沒人再來騷擾她,害她根本毫無借口、去聯系他。
晚上六點,天色差不多全黑下來了,還下起了大暴雨,鐘梨之從倉庫裏出來時,出租車排號已經到第九十幾位了。
她甚至連把雨傘都沒有。
同事們知道今天要下雨,五點半的時候,都準時離開了。
鐘梨之走到公司樓下,想着沖進暴雨裏,去對面的便利店裏買把傘,她剛邁出一條腿,驀地,頭頂上方多了一把黑色的傘。
雨水“啪嗒”、“啪嗒”滴在傘面。
随着那傘柄緩緩地往上翹起來,她的呼吸也變得愈發急促了起來。
心裏雀躍期待着。
“鐘梨之?你怎麽這麽晚還沒走啊?”
開口說話的男人是竿組,他話音落下,就推着她上了路邊那輛打着黃色炸藥雙閃的小汽車,“你傘也沒有嗎?如果不是我回來拿資料看見你,你是想要淋雨嗎?”
鐘梨之抿了抿唇,小聲地說:“謝謝。”
她拘謹地坐在副駕駛上,雙腿并得很攏,還拉了一下身上的外套,好在裏面的衣服完全沒濕,否則就太尴尬了。
組長說要開車送她回家,并且開了導航,給她現在一片密密麻麻的紅色畫面,“你現在是打不到車回家的,快說地點吧。”
鐘梨之也只好麻煩他了。
雖然她的地點說完,一旁的男人表現得欲言又止。
路上果然很堵。
每輛車都像是淤泥一樣,一點一點的往外擠着。
鐘梨之本來還想說香水瓶的事情的,但是這位組長說他下班之後不喜歡聊工作,他轉而降低了一些廣播音量,問道:“梨梨,你現在交男朋友了嗎?”
—
岑煜出差工作差不多告一段落了。
歐洲也是大暴雨,飛機延誤了好幾個點。
他坐在空無一人的休息室內,不知道在想着什麽事情。
直到助理倒了杯水給他,他才回過神,淡淡開口問道:“鐘梨之最近沒聯系你?”
助理搖搖頭,“......沒......沒有。”
他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就怕總裁提到鐘小姐的事情,總會變得喜怒無常,讓他這個可憐的打工仔無法揣摩。
“岑總,不然您打個電話問問?國內這會兒也在下暴雨呢,如果鐘小姐出去了的話,會不會還沒到家啊?”
岑煜撩了撩眼皮子,單手拿出手機,低聲道:“你想打的話,你打。”
助理愣住了,接不是,不接也不是。
結果最後真的不接電話的人,是鐘梨之!
他苦笑,壓上了自己一個月的獎金,“我覺得鐘小姐應該也是因為大雨耽誤了什麽事情才沒能接電話的吧?不然您看看家裏的監控,她可能不在家?”
岑煜已然閉上了眼睛養神,“要看你看。”
助理顫顫巍巍地打開監控,看了樓下一圈後,他欣喜若狂地表示道:“鐘小姐好像真的不在家!”
就在岑煜偏過頭,也想看一眼手機屏幕時,客廳裏的監控畫面動了!
她走到玄關處換拖鞋,身上倒是不怎麽濕。
還算有腦子,現在出門都知道帶傘了。
驀地,畫面一震!
後面跟着走進來了個竹竿似的陌生男人。
倆人還有說有笑的。
助理真的是恨不得自己給剛才說話的自己掌大嘴巴子,別說關手機畫面了,他現在就是把手機丢出去十米遠,也來不及了啊。
岑煜用舌尖頂了頂腮幫子,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的字,“給我把聲音打開。”
除了能夠聽到畫面裏的人在聊什麽以外,與此同時,他的聲音也可以通過監控,實時傳遞。
鐘梨之從鞋櫃裏拿出了一雙一次性拖鞋放在地上。
組長走進屋內,看着這麽大的房子,到底還是忍不住感慨了起來:“梨梨,這裏一平方應該不便宜吧?你的家......”
“我暫住,只是暫住而已。”鐘梨之尴尬地解釋道,然後連忙指路衛生間的位置。
她也是因為想到這兒的安保好,才敢讓這位說想借用下洗手間的組長進來的,畢竟大家都還是同事,她也不能拒絕這麽簡單的請求。
而且岑煜不在,也不會來!
他完全不可能會知道。
竿組說了聲“謝謝”,往前走着。
驀地,諾大的別墅裏,響起了第三個人的聲音,那聲音冷到了骨子裏,寒氣在每一個角落裏彌漫:“鐘梨之,你膽子肥了是吧。”
“外面的野男人也敢給我帶回家裏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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