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楊貴姬

第19章 楊貴姬

皇上處理完坤寧宮的事就離開了,衆嫔妃也按照位份高低離開坤寧宮,臉上都帶着不滿的憋屈情緒。

安雲初才不管她們滿意不滿意,自己舒服了就行了。

正要去內殿的時候,卻見到一個穿着粉色宮裝,面相柔弱,情态嬌憨的女子朝她這邊看過來,和善地沖她笑了笑。

就在安雲初疑惑不解的時候,銀杏上前來附耳低言:“是楊貴姬,因為早些日子落水了一直不見好,娘娘就免了她的請安的,與楊貴姬有同樣情況的,還有感染風寒的白貴人。”

聽到“落水”二字,安雲初不易察覺地挑了下眉。

原身以前落水過,這個楊貴姬也落水過,這宮裏落水的頻率有點高啊。

安雲初向楊貴姬微微點頭。

得到她的回應,楊貴姬唇角笑容擴大,帶着笑意離開了。

過了幾天,楊貴姬邀請安雲初一起觀錦鯉,安雲初答應了。

天氣清和,白雲悠悠地漂浮着。

兩人沒有走遠,去了坤寧宮附近的印月池。

“嫔妾體弱,一直未能向娘娘請安,望娘娘恕罪。”楊貴姬一見安雲初就行了個禮。

安雲初扶她起來,淡淡道:“小事就不用提了。”

她盯着楊貴姬看了一會兒,遲疑道:“你在宮中沒有什麽眷念的人了?”

不怪安雲初這麽想,就她那動不動發瘋的性子,就算在現代都讓人側目,更別提古代了。

現在大家都把她看成一個瘋子,安雲初有點意外楊貴姬會主動接近她。

聽明白了她的話,楊貴姬掩唇輕笑:“前些日子的争端,嫔妾知曉原委,自從當上皇後,娘娘飽受折磨,終日郁郁寡歡,如今娘娘變成這個樣子,想必是想通了,嫔妾特來恭賀娘娘。”

“沒有想通。”安雲初輕飄飄地來了一句,“本宮是真的瘋了。”

“……”

安雲初:“下次本宮發瘋的時候,記得遠離本宮,小心被誤傷。”

“……”

安雲初瞥了瞥嘴:“講真,本宮還覺得本宮那日不夠瘋呢。”

楊貴姬雖然很喜歡現在安雲初的真性情,但她還是忍不住提醒皇後:“娘娘,現在雖有皇上的寵幸,但誰都知道固寵艱難,誰也不能保證自己聖寵不衰,娘娘也要多多注意才是。”

安雲初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擺了擺手:“不了,與其精神內耗,不如發瘋創亖他人。”

語氣嚣張至極。

花點心思明白了安雲初所說的陌生詞句後,楊貴姬心中咯噔一下,暗道皇後娘娘真的瘋的可以,她甚至有點羨慕皇後的狀态,但是更擔心皇後了:“娘娘也許不知,在這後宮,小心行事,方能長久。”

安雲初挑了挑眉,想到原身受得那些苦,嗤笑一聲:“既然我來了,就不可能再忍氣吞聲,被人欺負。”

見她困在自己的思維裏面,楊貴姬知道勸不回來了,輕咳一聲說道:“皇後娘娘金枝玉葉,自有神佛庇佑,是嫔妾想多了。”

話雖如此,楊貴姬卻對皇後接下來的日子捏着一把冷汗。

皇後娘娘的精神确實與一般人不太一樣。

楊貴姬沒有再多說,拉着安雲初準備去喂魚,剛到涼亭就見一個穿着月白色水紋淩波裙的女子坐在那裏喂魚,舉手投足都透露着一股柔弱的感覺。

見到二人,那女子趕緊蹲下身子行禮。

安雲初沒有見過這個人,正在疑惑的時候,楊貴姬開口了。

“白貴人風寒可好些了?”

楊貴姬的語氣不鹹不淡,似乎對這個白貴人不是特別喜歡。

“多謝楊貴姬挂念,嫔妾已經痊愈了。”

白貴人?

安雲初想了一會兒才想起來,這個人感染了風寒,所以被原身免了每日的請安。

原身也不太想見到她,因為她跟張昭儀走得很近。

白貴人恩寵平平,和原身是一樣的出身,所以原身很少為難她,有時候甚至幫助她。

“天氣越來越冷了,你身子剛好,還是少出來吹風吧,本宮和皇後娘娘看着也會心疼。”楊貴姬淡淡地說。

白貴人輕輕嗯了一聲,用帕子捂着嘴唇輕咳了一聲,瞬間眼睛就變得濕潤,顯得楚楚可憐。

楊貴姬不屑地撇了撇唇角。

安雲初問道:“白貴人,你可是有什麽委屈?”

白貴人手捏着帕子抵着鼻尖:“回皇後,嫔妾并無大礙,嫔妾頂着病容,怕是有些不吉,嫔妾這就去別處待着。”

楊貴姬就差翻白眼了。

又是這個樣子,哼,搞得好像自己把她欺負了似的。

楊貴姬真想一走了之,但這次是她把皇後娘娘叫出來的,她心裏不舒坦,總不能表現出來讓皇後娘娘掃興。

安雲初對白貴人的表演也頗有熟悉之感。

這不就是經典的白蓮套路嗎?

白蓮都是表演給男人看的,皇帝不在這裏,原身又曾幫過她,所以是表演給原身看的。

可惜她不知道原身換了芯子。

安雲初淡淡道:“嗯,你多保重。”

本來等着安雲初挽留安慰自己的白貴人:“……”

看着白貴人去了不遠處的另一個亭子,楊貴姬收回眼神。

“娘娘,咱們喂魚吧。”

她們這一來一回,安雲初都看在眼裏,她眼珠一轉,心裏當即有了數。

池子裏的魚群特別漂亮,養得也肥美,一尾尾就像是水中的小花。

安雲初拿着魚食喂魚,感嘆:“确實挺漂亮的。”

楊貴姬笑道:“這裏面一花一草一石一木都是精心置辦的,有些絕無僅有舉世無雙,在別處看不到。”

說完她就後悔覺得自己多嘴了,皇後出身卑微又經常自卑,自己說這話她會不會覺得自己在諷刺她?

楊貴姬不由得偷偷看向安雲初,卻見安雲初白皙的臉上洋溢着淺淺的笑意,說道:“是嗎?”

這才放下心來。

不一會兒,天上出現一扇扇風筝。

有蝴蝶有燕子還有蜈蚣,煞是漂亮。

安雲初什麽熱鬧沒見過,本來對這種場面不感興趣,但在宮裏待了這麽久,天天也沒啥驚喜,見到有人放風筝倒是別有趣味。

楊貴姬也喜歡這個,兩人便結伴一起去了印月池的另一頭。

沒想到放風筝的是白貴人,帶着她身邊的那群宮人,臉上都帶着笑意,看着還挺熱鬧。

白貴人連忙向兩人行了禮,笑道:“皇後娘娘,楊貴姬,這天氣用來放風筝真好,你們喜歡放風筝嗎?”

安雲初沒說話,卻聽身旁的楊貴姬說喜歡:“少時在家讀女誡,累了就會叫上妹妹一塊出去放風筝。”

白貴人拉着風筝線過來,不由分說塞到楊貴姬的手裏:“不如一起玩玩?”

又道:“皇後娘娘,嫔妾這裏還有一扇。”

天天除了吃就是睡,安雲初還沒怎麽活動,剛好趁這個時候運動一下,便說:“那本宮也放放風筝。”

一時間氣氛還挺融洽。

安雲初玩得興起,但還是招來銀杏輕聲附耳囑咐:“派人把這周圍盯緊一點,不要有任何差池,這裏離坤寧宮近,若是出了什麽事,于本宮威嚴有礙。”

銀杏當即點頭把話通過宮人布置了下去。

這個白貴人平時和原主關系還算行,但也只算點頭之交,只是偶爾有來往,這一次忽然主動來和自己打招呼,其中必有蹊跷。

風筝飛得越來越高,安雲初手中的繩子漸漸繃緊,忽然斷了,安雲初便帶着宮人們去撿風筝。

走了兩步,她轉身叮囑道:“你們等着,本宮去去就來。”

楊貴姬看了眼身旁的白貴人,馬上說:“娘娘,嫔妾和您一起去。”

白貴人笑道:“楊貴姬大病初愈,還是嫔妾陪着皇後娘娘吧。”

楊貴姬便作罷了,她确實有點體虛。

撿風筝的路上,安雲初忽然随意地開口道:“白貴人這風寒感染得蹊跷,痊愈得也蹊跷。”

白貴人臉上的笑容一滞,說道:“難得娘娘挂念,好在已經痊愈了。”

安雲初跨上一個石階:“後宮的生活真是萬般不易,你還咳嗽着,就出來了。”

白貴人笑了,這次的笑容帶着一點苦澀:“皇後娘娘過慮了,後宮榮華富貴,想要過得好,端看走哪一條路。”

安雲初将她的表情盡收眼底:“有的人不依不靠,有的人不管世事,有的人有所依仗,不知白貴人說得是哪一條?”

白貴人低着頭沒說話。

安雲初繼續道:“得人庇佑是好,但也要看看是什麽人,否則深受其害,反倒會有苦說不出。”

白貴人擡頭看她,眼眸幽深,末了扯了扯唇:“嫔妾愚鈍,這話嫔妾聽不懂。”

安雲初笑了笑:“你聽不懂,就當本宮随口一說吧,本宮是個爽利之人,對于害本宮的人,本宮有仇必報,但是對于幫了本宮人,本宮也會銘記于心。”

“前些日子本宮落水,白貴人暗中幫助本宮的事,本宮記得這份情。”

原身那柔弱的性子能活這麽久也有原身平日積下了善緣的緣故,她幫過白貴人,白貴人也暗中救過她。

白貴人的眼中微微發紅,這次是真的有點紅,她側過身閉了閉眼睛,轉過身的時候眼神嚴肅:“娘娘,快到池子邊看看去吧。”

說完,福了一禮便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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