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離別

第21章 離別

◎一號迷弟收服ing◎

“白姐姐, 有沒有哪裏傷着了？”艾爾白皙的小臉緊緊地皺在一起，一進門就伸出手往林白身上摸。

林白連忙伸手，輕輕握住他纖細的手腕, “已經沒事了，你怎麽過來了？”

眼看着少年的臉慢騰騰地飛起了紅霞, 正疑惑着，就見艾爾難得腼腆地縮了縮手, 乖巧地仰頭看着她，“辛哥哥帶我來的。”

“喏，就在後面。”

他一臉自然地指了指門口, 林白這才注意到不遠處欣長的身影。辛望的臉上難掩疲憊，往日筆直的脊背這會兒有些微彎，淺金色的眼眸卻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她的手？

林白一臉莫名地往下看了眼, 兩只同樣修長的手交握在一起，纖細的手腕被她完全攏在手裏。

她下意識地松開了手, 緊接着走向辛望, “多虧你們來了，也多謝你護送我來治療。”

關于地下區林白還有很多疑問需要解決，看到辛望過來，她不免興奮, 也就一時忽視了艾爾的存在。

向來驕傲的小殿下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被放開的手仍然懸在空中, 祖母綠的眸子裏波濤洶湧，他第一次看着他的白姐姐和另一個男人一同離開的背影。

林白跟着辛望走出房門後，直接開門見山詢問：“地下區的負責人呢？就是米修爾先生, 他怎麽沒在這裏。”

接着她就看到辛望小幅度地搖了搖頭, 聲音裏沁着涼意, “從我來到這之後，我就沒見過他。”

不應該啊...

雖然相處時間不久，但是她能看出來，米修爾是個心系人民的官，不會做出随意抛下地下區的行為。

林白皺了皺眉頭，隐隐覺得蹊跷，接着詢問：“那家叫‘亮星’的慈善機構需要有人去查一下，指揮官有合适的人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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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後依托着帝國第一的財閥，這攤渾水不知道有沒有人願意去蹚...

還沒等她想好人選，就聽到辛望語氣淡淡的，“你昏迷的這幾天裏，小伍已經把事情經過告訴我了，調查結果發到你的光腦上了。”

？

好迅速！

林白驚嘆一聲，心裏突然略過一個想法，辛指揮官真是一個非常優秀的合作對象啊，聰明睿智，冷靜自持，為人有底線和道德，經常和她的想法不謀而合。

想着想着思維就容易跑偏，林白一邊打開光腦查看資料，一邊在心裏不斷告訴自己，他們兩人當不了合作夥伴，帝國忠心耿耿的首席指揮官，注定殊途啊。

“亮星”機構是一家注冊已滿三年的慈善機構，它主要的活動範圍并不是主星，而是距離主星不遠的一個小星球——小齡星。

而在半年前，這家機構突然遷移到主星地下區，針對的對象就是其中的貧苦青年，經常為其提供抑制劑等珍貴藥品。

林白斂了斂眸子，資料跟她的猜測幾乎不謀而合，她繼續往下看，“取締？”

不可置信地擡起頭，在辛望的表情中得到了肯定答複，“一家慈善機構在出了事之後這麽快就被取締了？！護衛隊效率這麽高了？”

“不是護衛隊。”辛望的表情有些複雜，眼底掙紮，“是月家。”

林白還在撥弄光腦的手頓了頓，怎麽又和月家扯上了關系？

一個主攻信息素研究的科研家族，一個掌握礦産開采的財閥，一個引出若幹人命的慈善機構......

就差臨門一腳，這次事件的拼圖就要全起來了。

“月家家主向女皇禀告，聲稱機構不能提供完善的資質，不符合主星開展有關腺體的慈善活動的标準。”

聽到辛望的敘述，林白只覺得腦海中的線團亂糟糟的，看來要麽去趟月家，要麽就要跟戴維斯家族聊聊了。

光腦的資料裏還有一部分關于米修爾的，林白不得不感嘆一聲辛望的細致。

米修爾是一個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人，按部就班的讀書畢業，成為了帝國下的一個小小的職員，然後一步步晉升，終于成為了地下區的負責人。

林白揉了揉眼睛，有些疲倦地打了一個哈欠。地下區的蟲族已經被辛望帶來的精銳消滅了，他們正在外面挨個排查是否還有蟲族存活，工作量巨大。

看着辛望忙碌地走出去的背影，她心中難得升起一點同情。

無償加班，好慘。

“喂，林白。”肩膀被人輕輕拍了一下，林白吓了一跳，轉身就看到小伍有些尴尬地臉。

還沒等她疑問出聲，就聽見面前有些文弱的男人局促地聲音，“老大，你還缺人嗎？”

林白：......？

“我給你當小弟，什麽髒活累活我都能幹，還是個Beta沒有信息素困擾，安全好用。”

“就是，您能不能繼續跟着這件事兒，把它查明白......”

像是也知道這在強人所難，小伍說話的聲音越來越低。

他實在沒有辦法了，常年生活在地下區的敏銳直覺告訴他眼前的女人遠不像她表面那般柔弱溫和，也不像帝國那些人陰險狡詐，是小伍唯一可能依靠的資源。

“好啊。”

“如果不行的話，您也可以...你說什麽？”小伍震驚地睜大雙眼，嘴巴微張，他早就已經做好了被拒絕的準備，畢竟之前他那般惡意地稱呼“帝國的走狗”。

“我說可以，你跟着我，我帶你查出真相。”林白字正腔圓地一字一句念道，經此一事，她心中明白一個人做事有時候會有很多局限，不如就從現在開始打造屬于她的團隊。

剛好，腦海裏叽叽喳喳的林烏正對小伍的精神力格外好奇。畢竟，他一個普通的Beta，身上的精神屏障竟然足足是常人的兩倍厚。

至于信任和忠誠的問題，林白打算回去仔細考慮一下，大不了再去黑市找一下楊音，問問她有沒有什麽控制類的小儀器。

林白大概在腦子裏過濾了一遍待辦事項，突然感覺到不對勁，轉頭詢問小伍，“艾爾呢？那個小少年？”

“他走了...就在您跟辛指揮官離開後不久...”小伍的話有些吞吞吐吐，念及對方是皇室的殿下，他最後還是沒有告訴林白，艾爾離開的時候臉色有些不好。

林白頓了頓，沒再說話。

*

小伍暫時留在了地下區，他準備先攢點錢修理好被蟲族破壞掉的房子。林白一時也想不到更好的去處，留下一個嶄新的光腦後就離開了地下區。

她一早便注意到小伍的拮據，手腕上的光腦年老破舊，像上個時代的遺物。

自從知道艾爾獨自一人離開之後，林白心裏莫名有些亂糟糟的。小少年傲嬌慣了，越長大心思越難猜，她嘆了一口氣，目光落在女皇陛下的扳指上。

幽綠的顏色，比艾爾的眼睛要深上許多。

“調查報告很詳細，該有的都有了。”低沉的女聲從上位傳來，林白清楚這句場面話不重要，接下來的才是重點。

果不其然。女皇接着道：“但是，調查的結論沒有證據，這都是你的猜測。”

林白微微俯首，她自知這次的任務沒有完成，也不打算辯解，沉默地站在原地。

女皇摸了摸綠扳指，垂眸看着身姿挺拔的少女，不自覺地想到不久前艾爾對她的哭訴。

向來驕矜高傲的少年在她面前哭得泣不成聲，嘴裏不斷地呢喃着他的白姐姐，等女皇安慰他要懲罰林白給他出氣的時候，小花貓似的艾爾殿下又強硬地嘟囔着不準。

女皇心中有些苦澀，自己的兒子護着一個外人。她內心嘆息一聲，面上卻仍是那副冷漠尊貴的模樣。

“艾爾特意尋我給你求情，免去刑法，就命你把他哄好吧。”她總歸是要護着艾爾的，至于犧牲的別人，女皇并不在意。

“還有就是...”她遲疑了片刻，最後還是開口，“立下誓言，你會永遠保護艾爾，是艾爾這個人本身，而不是帝國的殿下。”

林白有些楞，她想起之前約定時女皇一副生死不論的樣子，覺得詫異的同時也不得不承認，帝國的女皇可能把所有的溫情都給了艾爾。

不過，為什麽特意強調要讓她守護艾爾周全。林白模模糊糊地感受到，女皇好像知道一些不為人知的秘密，而這個秘密，很有可能和她有關。

林白遲遲沒有回應，敏銳的直覺告訴她，答應了這件事好像就脫不了身了，會有一些脫離她掌控的事情發生。

“如果你想知道你那個孤兒哥哥的話。”

正在思考如何權衡的時候，女皇的話像驚雷一樣劈在她心中。林白猛地擡起頭，銳利的視線牢牢抓住座位上的人。

“林夜...你知道他在哪嗎？”她的聲音有些嘶啞，“林夜”這兩個字在喉嚨裏滾了很多遍，說出來時林白竟然覺得有些陌生。

“無論你在想什麽，心思放在哪個人身上，只要你能保證艾爾好好地活着，林夜的下落我就告訴你。”

“什麽時候？”

“強效抑制劑研發出來後，和我們當初約定的時間一樣。”

“好，我接受。”

林白果斷答應，她的神情凜冽而執着。女皇一時竟拿不住自己這樣做究竟正不正确，不過，在災難來臨之前，只要能護住艾爾，她就滿足了。

······

艾爾的宮殿門口。

林白一個人站在外面，稍稍有些踟蹰。按照她對艾爾的了解，他現在應該在委屈巴巴的生着悶氣，氣哼哼地等着她來哄。

哄他好像也成了林白的習慣，那個明媚的燦爛的漂亮少年，極具感染力的笑容是她在這個冷冰冰的主星的慰藉。

林白嘆了口氣，女皇的囑托讓她一時陷入兩難之地。艾爾從一個無辜的皇子，成為了她換取林夜消息的工具。

冷厲的風刮過耳畔，主星已經越來越冷了。

她轉過身，皮質的短靴踩在光滑的地面上，發出噠噠的聲音。林白一時不知道怎麽面對艾爾，緊閉的殿門阻塞了她的思緒。

正想着晚點再過來，開門的聲音響起。

“白姐姐，你已經不想見我了嗎？”隐隐帶着哭腔的聲音輕飄飄的，被寒風裹挾着吹到林白耳邊。

她頓住腳步，手指微微蜷縮，轉過來看向艾爾的時候臉上已經挂上溫和的笑。

“艾爾...”剛剛叫完名字，腰上已經環上了一雙玉臂，毛絨絨的腦袋擱在她肩頭。

林白低下頭，垂在身側的手擡了又擡，最後還是輕輕拍上他的後背。

“艾爾，沒有不想見你...”她有些不知道該如何解釋，話到了嘴邊又重新吞了回去。正糾結時，就聽到耳旁悶悶的聲音，熱氣呼在衣服上。

“嗯艾爾都知道的，姐姐不會扔下我。對嗎？”

林白頓了頓，微妙地錯開話題，“前幾天我碰見了關桐如，跟她打聽了下你們婚約的事。”

貼在胸膛上的頭顱移開，艾爾微微仰着頭，綠眸亮晶晶的，一臉期待地看着她。

林白情不自禁地伸手揉了揉，眼眸清亮，溫聲安撫：“她跟你一樣，暫時沒有結婚的打算，婚姻的事情她會找機會跟女皇解釋的。”

剛說完，脖頸就被艾爾軟軟的金發蹭了又蹭，少年的呢喃清晰真誠：“白姐姐，謝謝你，真的謝謝你。”

“現在可以讓姐姐進去坐坐了嗎？”林白笑眯眯地調侃，接着就感受到艾爾急慌慌地松開了一直環着她的手。

他白皙的臉頰紅潤潤的，晶瑩的綠眸腼腆又羞澀，嘴裏卻悄悄反駁：“随時都可以進的。”

艾爾像是又想起什麽似的，臉上表情很糾結，林白就在旁邊一臉趣味地看着他臉色變了又變，最後鼓了鼓腮幫子，仿佛在給自己打氣。

“白姐姐...帝國學院的入學申請我已經拿到了...”艾爾難得有些嗫嚅，一副不敢擡頭看的樣子。

林白愣了愣，看着身邊人膽怯的樣子，無奈地莞爾一笑，“這是好事呀，什麽時候走？”

“後天。因為學院在副星，要提前坐星艦過去。”艾爾的頭垂得更低了，說得越多他越沒有底氣。

明明是他要求林白不要抛棄他，最後卻成了他先離開林白。

風好像大了些，肆意地卷起兩人的頭發。林白以手為梳，理順額前的頭發，說話的語氣仍然溫和，絲毫沒有因為艾爾的臨時通知而生氣。

“艾爾殿下會是帝國最優秀的殿下，帝國學院對殿下來說是個很好的平臺。”

說出的話被風吹得有些散，林白看着眼前這個少年，隐隐約約體會到，争名逐利是皇室中人的天性，女皇一直在強撐着，而艾爾，可能會成為帝國新的未來。

“白姐姐，你可不要忘記我，我假期就回來！”有些俏皮的語氣消釋了離別的氣息，林白捏了一把艾爾白生生的臉頰肉，笑着應聲。

另一邊。

辛望一臉疲憊地看着手裏的調查記錄，第一財閥的內部資料并不容易得到，即便如辛家這般的超級家族，也硬生生廢了很多工夫，得出來的信息卻仍然殘缺。

短短幾行字很快就看完了。

他靠在椅子上，緩緩放松整個身子，有些煩悶的揉着眉頭。

戴維斯家族應該是和月家達成了某種合作，兩家相互幫襯和掩蓋。只是，以礦采業為主的財閥和專精信息素研究的月家，有什麽點可以相交呢。

辛望想不明白。

正想閉目養神轉換轉換思路時，他的腦海裏卻逐漸被另一個人占據。

戴維斯家族的核心資料能搜集到的很少，可是它的當家人本森·戴維斯能查到的消息卻很翔實。

細致到哪年哪月哪日去帝國研究院找林白都記錄在冊。

一個Alpha，一個Omega。

辛望第一次有了某種沖動，他也想去研究院，專門找一個名字是林白的Omega來安撫一下他。

甜甜的酒香好像包裹住了他，柔和，甜蜜，又帶着一點惡劣，像極了臨時标記時候的林白。

意識在逐漸沉淪......

突然，“報告！大人，查到地下區負責人米修爾的位置了。”

作者有話說：

辛望：你來的真是時候，我看你是不想升官了[貓貓惡狠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