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前奏

第25章 前奏

◎你來的也太晚了◎

林白沉默地倚在牆上, 先前的疑點一點點被解開。

月鳴意外發現蟲族對于信息素研究的助益後，便通過各種途徑獲得蟲族的身體，而在地下區活動的“慈善機構”利用人們貧窮的現狀, 收集人類的基因信息，進行各種實驗。

時長上算來, 已經有一年多了。直到米修爾發現地下區內死亡率連續飙升，将這一情況上報。後來又等了幾個月, 才遇到了女皇指派的林白下來調查。

等事情暴露後，“慈善機構”拍拍屁股走人了，只留下千瘡百孔的地下區。林白想到失去愛人的小伍, 心髒被啃咬地麻麻的。

“戴維斯和月家是怎麽回事？”

安靜淡漠的男人搖了搖頭，“我脫離月家很久了，跟戴維斯家族的關系我也不清楚。”

“既然已經和月家沒有關系了, 你為什麽也去買蟲族？”冷不丁的，林白把話題繞到了月星臨身上。

蟲族交易在帝國屬于灰色地帶, 官方沒有明令禁止, 但是也沒有承認其合法地位。

青年愣了愣，白色的發絲在光下跳躍，“我...嗯...信息素研究是我終生熱愛的方向，對蟲族, 我也很好奇。”他沒有問她是怎麽知道的。

林白眨了眨眼，黑眸閃過流光, 嘴角輕勾，溫聲安撫道：“別緊張，放松一下。”

“最後一個問題, 為什麽要告訴我這些？別跟我說交易。”

月星臨微微仰起頭, 細長的脖頸顯得孱弱, 他朝着林白笑了笑，“就當是為我賠罪吧，為我讓你遭受了這麽多年的痛苦。”

看着他臉上幹淨的笑容，林白有些恍惚。

白毛粉眸笑得如沐清風的男人，就像是從二次元裏走出來似的，是她曾經無數次用筆描摹的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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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研究院裏一次次深入骨髓的痛楚現在想起來仍然記憶猶新，林白也學着月星臨的樣子笑了笑，聲音卻格外冰冷，“只靠這個就想贖罪，有點困難哦。”

不是什麽東西都可以償還彌補，月星臨心中清楚，粉眸暗淡下來，勉強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主人...走了...”頭皮被撓了一下，林烏的聲音響起。

林白從小隔間裏探出身子，環繞在月鳴他們周圍的精神絲一動不動，她稍微感知了一下，在腦海中囑咐林烏确定具體位置。

正要邁出去，衣角又被人輕輕拽住。“別再去查了，林白，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訴你了。”月星臨的聲音充滿了懇求。

林白轉過身看了他一眼，眼神有些複雜，“星臨，你還記得前段日子刺殺我的那兩個人嗎？”

敏銳地捕捉到他急劇收縮的瞳孔，林白心裏一沉，語氣波瀾不驚，“你瞧，這也是我想知道的，而你告訴不了我。”

說完，她輕輕拽開被扯住的衣角，向着月鳴所在的位置奔去。徒留月星臨一個人躲在陰影處，面上藏不住的蒼白。

可能是因為攜帶了危險系數較高的蟲族，月鳴他們離開的速度并不快。

地下區內猶如一個整整齊齊的棋盤，而黑市則是棋盤外突兀的一點，裏面的人游走在黑暗和罪惡中，金錢與權勢是逃不開的徽章。

林白循着精神絲的指引定位到月鳴的位置，正準備進去，卻突然發現這裏有些熟悉。

她沿着兩旁走了走，一眼注意到楊音那家店破破爛爛的門面。

這裏是...月星臨當初交易的那家店？

林白大步往後退了一下，這家店沒有店名，黑漆漆的牌匾簡陋地挂在牆壁上，濃郁的墨色像黑洞一般狠狠抓住她的視線，一圈一圈地旋渦湧現。

“主人...醒醒...醒醒...”頭皮一麻，幾根頭發被用力地拽下來，從眼前飄落。

疼痛喚醒了她的理智，林白閉眼又睜開，卻倏然發現眼前的牌匾十分普通。

她抓了一下頭發，險些拽住林烏的翅膀，語氣有些無奈：“烏烏，你可以輕點的，揪頭發好痛的。”

小巧的蝴蝶抖了抖觸角，有些愧疚地解釋：“這裏有好多蟲族，那塊黑漆漆的東西應該是一個擅長精神迷幻的蟲族留下的，看你受影響的程度，至少也是個高階。”

她難得講這麽長的句子。

林白倒吸一口冷氣，心裏明白事情的嚴重性，地下區俨然成了一個篩子。

“走吧，進去看看裏面到底藏着什麽鬼。”

她重新檢查了一遍着裝，确保臉上的面具完好無損，接着走了進去。

店鋪裏面很冷清，沒有一個活人。

櫃臺上擺放的也不是什麽蟲族，而是各種各樣的石頭。林白環視一圈，覺得眼前就像一個普通的生意不太好的店鋪。

“在裏面...牆裏面...”雪裙烏發的小姑娘憑空出現在店裏，林白的小拇指被牽住，冰涼的非人觸感直達神經。

裏面嗎？林白貼着牆壁一點點摸索。牆面十分平整，建築的工藝可以稱得上完美。就在這時，腳步聲突兀地響起。

林白往下面一閃，敏捷地躲進櫃臺裏，身子被掩蓋住，而林烏瞬間化作蝴蝶，一動不動地貼在天花板上。

腳步聲越來越清晰，一點點向林白的方向靠近，她的視野裏逐漸出現了一雙鞋。

“月家主。”

一道清潤的聲音響起，腳步聲被迫停下。

林白悄悄釋放出精神力，墨色的精神絲貼着櫃臺延伸出去。經過這麽長時間的訓練，她對精神力的控制已經愈發娴熟。

“辛指揮？你怎麽在這裏？”冷冰冰的蒼老聲音在林白上方響起，猶如冰渣似的不含一絲情感。

辛望隐秘地瞧了瞧櫃臺的位置，不動聲色地引導月鳴離開，“我母親有事想和您商量，她已經在外面等着了。”

月鳴掙紮了一瞬，腳尖最後轉移了方向，凝着寒眸向外走去。

店鋪裏安靜下來，林白一屁股坐在地上，辛望不來的話，她都打算讓精神體出來敲暈他了。

清淩淩的笑聲響起，辛望蹲下身子，淺金色的眼睛含着促狹。

“你來的也太晚了。”林白撐起身子，打算從櫃臺裏出來，接着手就被用力拉了起來，微微潮濕的觸感讓她愣了一下。

辛望抿了抿唇，有些不敢擡頭看，只是手上用力一提。

林白順利地重新站在地面上，她輕輕抽出被虛握着的手掌，面上平靜。

“查到本森·戴維斯的消息了嗎？”

她們先前兵分兩路，一人跟上月鳴，一人去調查戴維斯家族。

辛望把手背到身後，有條不紊地講述道。

“本森果然來了，拍賣會結束之後，他和一個中年男人見了一面，兩人吵得很兇。”他不敢靠得太近，只能隐隐約約聽到一些關鍵詞。

“話裏話外都提到了蟲族，還有就是月家。”

“兩人分開後，本森去了礦場，就是最後發現米修爾的地方。在礦場那，如果我沒有認錯的話，和本森交談的那個人是月星臨。”

空氣凝滞了一瞬。

林白默了默，辛望作為第一軍團的首席指揮官，他的能力和對帝國的忠誠她絲毫不懷疑，而話語裏透露的信息也确實讓她有些胸悶。

“你母親能拖住月鳴多久？”她轉移了話題。

“半個小時足夠。”肯定的語氣讓林白側頭多看了他一眼。“她确實跟月鳴有事情商量，我多囑咐了一句，能再拖一會兒。”

看着一旁清冷端莊的青年，林白心底嘆息一聲，辛望一看就是從家庭和睦的環境中成長出來的，他和月星臨的家庭相比，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上。

感念完，她不再遲疑，立刻在腦海中和林烏交流。化作蝴蝶的她在上面清晰地看到月鳴出來的位置，而她先前悄悄釋放的精神絲也在不斷感知。

真正的門在一面櫃臺後面，借助機械和混凝土搭建的內層結構十分隐蔽。林白輕輕敲了敲牆體，只聽聲音根本聽不出什麽異常。

然而林烏劇烈的精神波動以及有些瑟縮的精神絲告訴她，門口就在這裏。

她伸出雙手想挪一下櫃臺的位置，卻發現紋絲不動。正在她一籌莫展的時候，辛望有些無奈地開口：“你真的是這裏的人嗎？怎麽連這麽常見的暗門都不知道？”

林白：......不瞞你說我還真不是這裏的人

“一個家族裏面一般都會設立很多暗門，用來儲存物資什麽的，也可以在蟲族入侵的時候進去避險。”

他走上前，胡亂地在牆面上扒拉了什麽，就聽“咔嚓”一聲，裏面緩緩露出一條可供一個人穿行的密道。

“哇，辛大指揮官真棒！”林白面無表情地發出敷衍的贊嘆聲，率先走了進去，絲毫沒有注意到辛望通紅的耳垂和止不住上揚的嘴角。

墨色的精神絲先行探路，林白一手扶着牆壁，緩慢地往前走，身後是辛望的腳步聲。腦海裏林烏的聲音恹恹的。

“主人...我記不起來他是誰...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好人...”林烏的心智按人類來算的話，也就是一個八九歲的小姑娘。

她私心裏并不希望林白為她犯險，然而第一次遇到氣味上這般熟悉的高階蟲族，她也并不想錯過。

林白彎了彎眼，輕聲安撫她。

就在兩人一片和諧的時候，劇烈的震動聲從前方傳來，伴随着驚悚的嘶嘶聲。

作者有話說：

晚上還有一章！我一定可以寫完的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