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寧遠滅門案(5)
第76章 寧遠滅門案(5)
“這案卷在何處存放, 除了王大人,還有誰能動?”
楊清寧想不通,為何會有人調換驗屍記錄, 但凡看過驗屍記錄的,一看就能分辨真假, 那調換的意義又是什麽?
“因為是正在調查的案卷, 所以一直是由下官保存,就被鎖在裏間的櫃子裏。鑰匙只有一把, 下官随身攜帶,除非是撬鎖, 否則沒人拿得到。”
楊清寧轉頭看向小瓶子, 吩咐道:“你進去瞧瞧鎖頭是否有撬過的痕跡?”
小瓶子應聲, 轉身走向裏間, 王廣見狀緊跟着走了進去。
吳乾軍靠近楊清寧,小聲說道:“當年用奪命散的是陳钰,可陳钰已經死了八年之久,斷然不會是他, 難道與陳家人有關?”
當年的陳家除陳訴和陳钰被處死外,其他人都被發配遼東充軍,還是楊清寧為他們求的情。
楊清寧眉頭微蹙,道:“奪命散是毒娘子配制的毒藥, 只要有錢在黑市上便能買到, 不能斷言用奪命散的就與陳家有關。”
“倒也是。”吳乾軍點點頭,接着說道:“聽聞當年還是公公為陳家求的情,是真是假?”
楊清寧一怔, 随即問道:“統領是從何處聽說?”
吳乾軍意味深長地笑了笑,“以皇上的性子, 絕不可能饒了陳家,除非是有人求情,而當年殿下只有六歲,哪懂得那麽多。”
楊清寧苦笑道:“既然統領已經心知肚明,又何必再問?”
“我只是好奇,公公用何種理由說服的皇上。”
“統領在朝為官多年,理應明白好奇心太重,并非好事。”
“公公既然這麽說,那就當我不曾問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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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小瓶子從裏間走了出來,王廣緊随其後。
“公公,那櫃子的鎖頭并無破壞的痕跡。”
“既無破壞的痕跡,那就是掉包的人用鑰匙打開的鎖,只有兩種可能,一是他偷拿了王大人的鑰匙,二是他配了一把鑰匙。”楊清寧擡頭看向王廣,問道:“王大人好好想想,誰最有可能拿到你的鑰匙。”
“王彥,一定是王彥!”王廣面色難看地說道:“下官最信任他不過,曾多次給他鑰匙,讓他幫下官拿東西,他最有可能。”
楊清寧點點頭,“那就等把人帶來,好好查問查問。”
楊清寧繼續看着手上的審訊記錄,在郭義中毒身亡當晚,與之有過接觸的有三人,一是送飯的獄卒汪三,二是負責值守的獄卒錢力和張望,三人都堅稱自己并未下毒。
“王大人,勞煩你派人将這三名獄卒連同仵作一并帶來,咱家有話要問。”
“好,下官這就去安排,公公稍候。”
等了約莫一盞茶的功夫,那三名獄卒便被帶了進來,楊清寧打量着三人,有兩名年輕人,年紀在二十歲左右,一個中年男人,年紀在四十歲左右。三人都神情憔悴,衣衫褴褛,尤以中年男人最為明顯。他頭發散亂,面黃肌肉,嘴唇幹裂起皮,身上的衣服因為染血,而看不出原本的顏色,走路時一瘸一拐,應是傷了腿。
三人相繼跪倒在地,行禮道:“見過諸位大人。”
楊清寧掃了一眼三人,出聲問道:“仵作呢?”
“仵作今日不在衙門,下官已派人去尋。”
楊清寧點點頭,看向跪在堂中的三人,道:“報上名來。”
左邊的年輕男人率先說道:“小人錢力。”
他身邊的年輕男人緊接着說道:“小人張望。”
最後是中年男人,他喘了口氣,慢吞吞地說道:“小人汪三。”
楊清寧點點頭,“你們分別說說,與郭闖接觸都在什麽時間。”
三人相互對望一眼,依舊是錢力率先開口,“回大人,小人和張望那日負責夜間的值守,接班後循例在監牢裏巡視,也就是在那時,小人們與他有過接觸。不過小人只是照例問了一句他是誰,然後就和張望離開了,他在牢房裏面,我們在牢房外面,根本沒有直接接觸。”
張望跟着應和道:“沒錯,我們就是照例問了一句,根本沒接觸他,又怎麽給他下毒。大人,我們是被冤枉的。”
楊清寧接着問道:“在此之後,到發現郭闖中毒身亡,你們是否第二次見過郭闖?”
“沒有!”兩人不約而同地搖搖頭。
“在此期間,你們就沒離開過對方的視線?”
“沒有。那晚我們巡視過後,便在出入口的桌子上一起喝酒,後來聽牢房裏有人喊‘死人了,死人了’,我們才過去,然後就發現郭闖口吐白沫,在地上抽搐,不等我們進去,人就沒動靜了。”
楊清寧點點頭,看向旁邊的汪三,道:“郭闖的飯是你送的?”
汪三再次喘了口氣,道:“是,小人的職責就是給诏獄的犯人送飯。
“诏獄裏那麽多人,就你一人送飯?”
“原本是兩人,只是那日李虎鬧肚子,蹲在茅廁不出來,小人怕晚了時辰被怪罪,便自己去送飯,誰曾想竟遇到這種事。大人,小人沒下毒,小人跟他無冤無仇,甚至連他是誰都不清楚,為何要下毒害他?還請大人明鑒,還小人一個清白!”
汪三說着說着,竟大哭了起來。
楊清寧擡頭看向王廣,問道:“王大人,可找人驗過給郭闖送的飯?”
王廣搖搖頭,道:“那郭闖是從小嬌生慣養,哪看得上牢裏的飯,根本就沒動。”
汪三聽王廣這麽說,哭得更凄慘了,道:“大人,那飯菜他吃都沒吃,就算在裏面下了毒,也毒不死他,他的死跟小人沒關系,為何還要對小人嚴刑拷打?冤枉,小人冤枉啊!”
“閉嘴!”王廣厲聲呵斥道。
汪三被吓了一跳,随即閉上了嘴。
“只有你們三人與郭闖有過接觸,若非你們其中有人給他下毒,還能是誰?”
錢力接話道:“那毒藥也有可能是他自己帶的啊。受不住嚴刑拷打,選擇自殺的人又不是沒有,說不準他就是畏罪自殺呢。”
楊清寧想了想,再次出聲問道:“郭闖與郭義的牢房不在一處?”
“不在。”王廣搖了搖頭,道:“未免他們串供,兩人的牢房相隔甚遠。”
“那郭闖所在牢房的隔壁是否有犯人?”
王廣解釋道:“有,诏獄的牢房與別處不同,每人一間,兩個牢房之間相隔兩米,就算想要投毒,也幾乎是不可能。”
“你這麽說,咱家也沒什麽概念,這樣吧,你随咱家去诏獄走一趟。”
王廣聞言急忙勸道:“公公,诏獄裏血氣重,又陰暗潮濕,您的身子骨弱,未免有所沖撞,還是不要去了吧。”
小敏子也随之勸道:“是啊,公公,您還是別去了,萬一……”
楊清寧擺擺手,打斷了他的話,“你們只要留心附近不要有蜘蛛和蜈蚣便可,走吧。”
見楊清寧堅持,衆人對視一眼,也沒再多勸,跟着他走了出去。
在王廣的帶領下,衆人走向衙門的後院,徑直走進正廳,王廣伸手握住茶幾擺放的玉如意,順着順時針的方向轉了半圈,然後就聽到一陣機關啓動的聲音,緊接着他們若面對的牆慢慢開始移動,露出一個暗門。
王廣拿起火把點燃,轉頭看向楊清寧,道:“公公小心腳下,這臺階有些濕滑。”
“诏獄在地下?”楊清寧驚奇地看了看眼前黑漆漆的暗門。
“是,诏獄裏都是重犯,未免走脫,或有人劫獄,便設計在地下。”
楊清寧質疑道:“這若是有人心懷不軌,在入口處放把火,那裏面的人豈不都要被燒死?”
“公公有所不知,這院子裏雖然看着沒幾個人把守,其實機關重重,若非有人帶路,就算武功再高強,也走不出這個院子,更別提放火了。”
“原來如此。”楊清寧不再深問,“那咱們走吧。”
王廣舉着火把率先走了進去,楊清寧剛要跟上,就被小瓶子攔了下來,“公公,還是奴才走在前吧。”
楊清寧點點頭,“也好。”
小瓶子緊跟着王廣進了暗門,随後便是楊清寧,他時不時地回頭扶上一把,未免楊清寧腳下打滑。
楊清寧在心裏數了數臺階,一共三十階,一個臺階大約十公分,也就是他們現在的位置距離地面,約莫有三米的距離。
下了臺階,就是一條大約十幾米的狹窄甬道,越是往裏走,味道越濃烈,也說不清是什麽味道,反正很是刺鼻難聞。
楊清寧用帕子捂住口鼻,小心留意着周圍的環境,這樣的環境正是各種蟲子的樂園,說不準何時就會冒出來一只。
不過有小瓶子在前面帶路,這種幾率就小了許多,一行人很順利地通過甬道,來到了令人聞風喪膽的诏獄。
這裏的牢房空間很小,也很矮,犯人無法站立,甚至無法坐直身子,只能弓着腰躺着。在這裏時間一久,就算不用刑,身體也會變形,可謂是另一種酷刑。
正如王廣所說,這兩個監牢之間都相隔一到兩米的距離,想要投毒,确實有些困難。
這裏的多數人都用麻木眼神地看着他們,就好似一具具沒有靈魂的軀殼。只有少部分人的眼睛還是亮的,這些人要麽有堅強的意志,要麽是剛剛被抓進來的人。
衆人徑直來到郭闖曾住過的牢房,王廣伸手指了指,“公公,這就是郭闖住過的監牢。郭闖死後,發生了諸王叛亂,京都幾乎所有的監牢都住滿了,這間也不例外。前幾日剛拉出去行了刑。”
楊清寧打量着旁邊兩間牢房裏的犯人,“郭闖在時,這兩邊的牢房裏也是這兩人嗎?”
“這個……”王廣四下看了看,揚聲說道:“獄卒過來。”
現在邊上的獄卒走了過來,躬身說道:“小人在。”
王廣徑直問道:“這兩名犯人來了多久了,郭闖在押時,可是他們?”
“回大人,左邊這個來的時間長,得有個七八年了,右邊這個稍晚些,也有個小半年,郭闖在押時,他們就在這兒。”
楊清寧正要說話,左邊監牢的犯人突然激動起來,“小寧子公公,真的是小寧子公公,救救奴才,救救奴才!”
楊清寧聞言一怔,轉頭看了過去,那人蓬頭垢面,只有一雙眼睛還能看得清,再加上他佝偻着躺在那兒,實在認不出是誰。
那人将頭發往兩邊攏了攏,努力露出正臉,道:“公公,奴才是小允子,乾坤宮的小允子,當初您調查秦流被殺一案,還曾找過奴才問話。”
“小允子?”楊清寧對這個名字确實有些印象,只是這張臉實在是對不上號,轉頭看向小瓶子,問道:“這名字有些熟悉,好似在哪兒聽過,你可還記得他?”
當初去乾坤宮走訪時,小瓶子就在跟前,所以他才會這麽問。
小瓶子靠近楊清寧,小聲說道:“公公,他就是向陳钰提供密信,證實秦淮勾結蠻人走私一事的那個小太監。公公确實找過他問話,只是形貌變化太大,公公才無法對號入座。”
“竟然是他?”楊清寧驚訝地看過去,随即想到了一件事,小聲問道:“這個小允子不是你們安排的?”
楊清寧的話說的沒頭沒尾,在場的人即便是聽見了,也聽不懂什麽意思,但小瓶子聽懂了。
小瓶子又靠近了幾分,耳語道:“不是我們,是內閣。”
“是……”楊清寧越發驚訝,當初他還以為是淩璋的安排,故意讓小允子被陳钰抓住,從而引出秦淮勾結蠻人走私一事,自此打響收回權勢的第一槍,沒想到竟然是內閣。
他想起當初自己曾提醒鴻吉的事,腦中突然靈光一閃,不确定地問道:“他們這般做可與咱家有關?”
小瓶子點點頭,“與公公密不可分。”
楊清寧聞言恍然大悟,當初他曾提醒鴻吉,淩璋的真正意圖,讓他們不要輕舉妄動。鴻吉領會了他的意思,便将手中秦淮的罪證,用這種方式轉交給陳钰,禍水東引,他們便可高坐樓臺,看一場鹬蚌相争的好戲。
“高啊!”楊清寧不禁感慨道:“真是一群老狐貍!”
不過真正高明的是淩璋,所有人的一舉一動,竟都在他的監控之下。包括他腳踏兩只船,一邊搭着張明華,一邊又向內閣示好。
想到這兒,楊清寧一怔,随即想起那日獨自面對淩璋時的場景,淩璋應該是得知他暗中與內閣搭線,所以才特意跑到東宮,那日淩璋應是真的對他起了殺意吧。
楊清寧心有餘悸地長出一口氣,道:“幸好,幸好。”
“公公,您看在咱們同是可憐人的情分上,救救奴才吧。”小允子的求救,打斷了楊清寧的思緒。
見他這副慘狀,楊清寧有些疑惑,問道:“他不是那邊的人?”
小瓶子搖搖頭,“不是,只是被人利用。”
“那還真是慘。”楊清寧轉頭看向王廣,出聲問道:“他是因何被關進诏獄的?”
王廣有些為難地說道:“這獄中的犯人實在太多,時間又過去太長,下官也不是誰都記得住,還請公公見諒。”
之前回答的獄卒試探地開口道:“大人,他是秦淮的心腹,秦淮事發後被牽連入獄。”
“公公,奴才也是個苦命人,本以為跟了秦淮,日子能好過點,誰知他就是個畜生,每每折磨的奴才死去活來。後來他死了,可奴才還活着,奴才就是想拿他點東西賣了,作為這幾年的補償,誰曾想竟被抓了。那個陳钰也不是好東西,奴才給了他想要的東西,他也答應奴才保守秘密。他竟出爾反爾,賣了奴才。奴才現在是東西沒撈着,還在這诏獄裏被關了好多年,奴才的命好苦啊!”說到傷心處,小允子哭了起來。
聽完他的遭遇,楊清寧忍不住嘆了口氣,小允子是典型的整治犧牲品,在這裏被關了八年,沒人管沒人問,若非遇到他,怕這世上已沒人記得還有這個人在。
“這事,咱家做不了主,待回去咱家幫你問問。”
“公公,您當真幫幫奴才,奴才再待下去就廢了。”
“咱家只能幫你問問,能不能成,還不好說。”
“只要公公肯幫奴才,奴才以後定當牛做馬報答公公!”
聽他這麽說,楊清寧看了看郭闖的監牢,不禁心中一喜,道:“你倒還真有可能幫得上忙。”
小允子聞言一怔,随即反應過來,道:“公公有事盡管吩咐!”
楊清寧指了指郭闖所住的監牢,道:“你可還記得之前在這間監牢裏中毒身亡的那個人?”
小允子随之看了過去,點頭說道:“記得。那日還是奴才發現他倒地,喊來了獄卒。”
楊清寧一看有戲,轉頭看向王廣,道:“勞煩王大人把他放出來,咱家有話要問。”
王廣忙應聲,讓獄卒将小允子放了出來。
小允子出了那監牢,激動之下想要站起來,可長時間的弓腰駝背,已經讓他的脊椎變彎,再加上他的腿腳也沒了力氣,甚至連站都困難。
“你等會兒!”楊清寧連忙叫停,“你先坐下,你的身體現在還不能支撐你站起來,很容易傷了筋骨。”
小允子坐了下來,紅着眼眶看他,“公公,奴才站不起來了!奴才成了廢人!”
楊清寧安撫道:“要循序漸進,懂嗎?只要你的筋骨沒事,就一定站的起來。”
“真的嗎?奴才還能站起來嗎?”
“只要你出得去,就一定能站起來。”
“公公,您想問什麽,盡管問便是,奴才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只求公公能救救奴才。”
小瓶子給楊清寧搬了個凳子,道:“公公,您坐下說吧。”
楊清寧坐了下來,“你可還記得郭闖被押進來,到他毒發身亡這段時間,都有誰接觸過他嗎?”
小允子皺起眉頭,努力回想那天發生的事,“那天送他進來的人有些眼生,應該不是诏獄的獄卒。後來,他就被關進了監牢,一直罵罵咧咧地想要出去。奴才被吵得睡不着,就和他拌了幾句嘴,得知他是大理寺少卿的兒子。後來,奴才不想再搭理他,打算繼續睡覺,隐約間聽到一陣腳步聲,那時候奴才正處于半睡半醒的狀态,看到一個人正與他說話。只是奴才并未看清是誰,也沒聽清他們說了什麽。”
“那大約是什麽時辰?”
小允子想了想,道:“下午時分。”
楊清寧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再後來呢,還有誰接觸過他?”
“後來就到晚上了,接班的獄卒照例巡視,和他說了幾句話。再後來就是送飯的獄卒,那少爺還說派下的飯是豬食,和獄卒吵了幾句。”
“他可吃了那飯?”
小允子搖搖頭,“沒有,動都沒動,這很正常,他是大理寺少卿家的少爺,平時吃得是山珍海味,哪能吃得下這裏的飯。”
“送飯的獄卒之後,可還有人與他接觸過?”
小允子搖搖頭,“沒有。吃過晚飯沒多久,他突然倒在了地上,身體不停地抽搐,還口吐白沫,吓了奴才一跳,連忙大喊着叫人,只是獄卒來的時候,他已經死了。”
楊清寧轉頭看向王廣,道:“王大人,勞煩你把诏獄值守登記的冊子拿來,咱家要看看郭闖被押進诏獄時,午後值守的人都是誰。”
王廣連忙應聲,随即轉身離開。
“錦衣衛應該查問過你一些情況,你可有如實交代?”
“奴才都說了!只是他們不信,認為是奴才在做夢。”
“你能确定那不是夢嗎?”
小允子神情有些糾結,“其實當時奴才确确實實很困,也不能确定奴才看到的到底是做夢,還是真實發生過。”
王廣腳步匆匆地走來,将手中的冊子遞給楊清寧,“公公,這就是诏獄值守的登記冊,下官已找到那日的記錄,請公公過目。”
楊清寧接過冊子,仔細看了看,道:“還得勞煩王大人将這兩人帶來問話。”
王廣笑着說道:“下官來之前已讓人去叫,不過今日并不是他們值守,公公怕是要等一等。”
小瓶子出聲提醒道:“公公,該問得,您也問得差不多了,咱們還是出去再說吧,這裏的環境實在惡劣,長時間待下去,于您的身體不好。”
楊清寧思量片刻,道:“也好,那便出去再說。”
見楊清寧要走,小允子慌忙說道:“公公,奴才該怎麽辦?”
楊清寧轉頭看向王廣,“勞煩王大人給他安排個普通牢房,待咱家回去禀告了皇上再說。”
王廣連忙應聲,招呼獄卒扶着小允子,換了個普通牢房。小允子本身也沒犯多大事,在诏獄關了七八年,也差不多了,再加上這次幫了楊清寧,也算是立了功,用不了多久就能放出去,王廣十分樂意送這個人情。
一行人出了诏獄,重新回到王廣處理公務的房間,小敏子重新給他換了個手爐,王廣則招呼着人上茶。
楊清寧出聲問道:“王大人,那個王彥可找到了?”
“還沒收到信兒,下官再派人過去。”
“這個時辰還沒把人帶來,可能就帶不來了。”
王廣眉頭皺緊,道:“公公的意思是他潛逃了?”
“十之八九。”楊清寧點點頭,“他鼓動王大人與咱家作對,就想到了有這麽一日,不會等着王大人上門去抓。”
“公公英明!”王廣奉承了一句,接着說道:“若他當真潛逃,那是否說明郭闖的死,與他有關?”
“若他當真潛逃,那郭闖的事基本就是他幹的。”
兩人正說話,門外傳來通秉聲,“回大人,王千戶帶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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