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chapter49 .阻礙
第49章 chapter49 .阻礙
樓梯口的雪白天消融,到了夜裏又凍成冰溜子。程諾拽着關越腰兩側的衣服,小心翼翼地站在一邊,仰着頭跟他接吻,以前她覺得在大冬天在室外唇齒交融的人是有大病,牙齒都凍得打顫了,就不怕咬斷。
現在,感受着嘴唇一點點被燙化,舌尖被吮麻的眩暈感,她心裏咯咯直笑。
吻了兩分鐘,關越在她屁股上拍了下:“冷,快上去。”
程諾搖頭,充分展現熱戀期女人的嬌羞,嘟囔道:“你先走。”
她真的不知道自己還會有這麽肉麻的一面,也得虧月黑風高的,看不清臉上的表情。
關越又把人拉懷裏抱了下,放開。沒有再拉扯,開着車離開了。
程諾咬着唇瓣在冰天雪地裏回味剛才的纏綿,突然耳邊聲音一亮。
“程諾。”
她回頭,黑暗中勾勒出一個熟悉的人影——陳美芳。
程諾有點心虛地迎上去,她手裏提着一瓶醋和一瓶醬油,明顯剛從巷口的小賣部過來。程諾趕緊獻殷勤,把她手裏的東西接過來。
陳美芳顯然是沒打算就這麽放過她,但是也好歹給程諾留了點面子,進家門前沒有開罵。
兩人一前一後,各懷鬼胎上了樓。
陳美芳做了肉包子,程諾一進去就聞見了香味,剛要伸手到茶幾上的盤子裏去抓一個,手上就挨了一下。
她讪讪地坐沙發裏等待審判,可偏偏陳美芳是個“審訊高手”。她先晾着程諾,對程諾的馬屁也是沖充耳不聞。
有條有序地換下羽絨服,做吃包子的蘸料,盛湯,就是不提剛才到底看見了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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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程諾先穩不住,心虛道:“媽,大姨家來的人多嗎?”她随口扯了個話題。
陳美芳陰着臉,“嗯”了聲,沒做其他回應。
程諾又問:“包子什麽餡的?”
“狼心狗肺餡的。”陳美芳總算忍不住了。
程諾原本松松垮垮的雙腿瞬間并攏,手也規規矩矩地放在膝蓋上,一副謹遵教誨的樣子。
她還想在被定罪前辯解一下:“那個,媽......就是......也許...剛才天太黑,容易看......看走眼。”
陳美芳一個眼刀扔過來,往日的溫和一掃而空。揪着程諾耳朵,死死盯着她唇瓣看:“嘴都咬花了,還在這跟我打馬虎眼。”
看來不得不招了,程諾幹脆眼一閉說:“媽,您別生氣。我招,剛才那個是我新交的男朋友,我一定讓他以最快的速度上門跟您這個準岳母相認。”
她咬着唇眼睛掀開一條逢,瞟了下,看陳美芳有點微怔,又趕緊補充道:“他真的是個很好的男人,你見見他就知道了。”
“哪裏好?”陳美芳反诘。
程諾短暫地思考了一下:“就是長得不差,然後為人仗義,特別會照顧人,他不是開了家汽車養護店嘛,也蠻能賺錢的。
至于,床上功夫嘛!她也很滿意,男人要是床上不行,床下再行也是雞肋。這是她的标準,當然不能跟陳美芳說。
她還是有所收斂的,雖是從陳美芳肚子裏爬出來的,但是這麽私密的話題,有點羞赧。
陳美芳睨她一眼,憂心忡忡:“長得好能當飯吃?還有你說那什麽仗義,結婚又不是混社會,難不成你兩要稱兄道弟,拜把子?有什麽用?”
程諾心裏一咯噔,她還隐去了很關鍵的信息。
陳美芳顯然對程諾談戀愛這事也有點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她又語重心長道:“諾諾,你要收着點,別一下子就給人交底了。你是女孩子,要吃虧的。”
“他不是那樣的人。”她其實理解陳美芳的擔心,但下意識就想維護關越。
陳美芳:“誰知道呢?不在一起過日子,是人是鬼都不好說。”
程諾低頭盯着地磚的裂縫看了會,心一沉,想說的話卡在喉嚨處,轉了又轉還是說了出來:“媽,我真的很喜歡他,”她擡眸,手攥着褲子,“你要問我喜歡什麽,我好像也說不出來,就是跟他在一起我是陽光的,心裏是亮堂的,總有種未來可期的感覺。”
陳美芳眼神晦澀,對于程諾此刻的叛逆有點不能接受。
但是程諾橫了心,要和盤托出,撒謊是件很痛苦的事。
她低聲道:“媽,他離過婚,帶着一個小女孩。”她看見陳美芳眼神裏的不理解和震驚,很快變成了深深的排斥,但是程諾心裏松了口氣,這樣對關越也公平。
但她還是覺得自己有點卑鄙,把所有的難受都強加給了陳美芳。
她還在極力消化這個信息,轉而臉上的褶皺抽搐了下,眉心緊蹙:“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這個世界上是沒有其他男人了嗎?還是你愛這個男人已經愛到心盲了,不願意看一看現實。”
她痛心疾首的樣子像一把鋒利的瑞士軍刀在程諾心巴上來回淩遲。
程諾掩面,忍住洶湧的難過:“媽,我知道,我也嘗試着去拒絕他了,可是我做不到,怎麽辦?”
她反複嘗試過了,不是嗎?
一點一點,關越已經在她心裏紮下了根。甚至還在不斷往更深的地方延展,程諾摸了下脖子上的星星吊墜。在他店裏的時候關越戴上的,說之前原本打算用來表白的,結果沒用上,好在沒浪費。
就算是很浪漫的事,他也會嘴硬說些拽拽的話。但是他眼裏的那份虔誠,讓程諾沉淪。
她拒絕不了一個冷然的人為她露出惬意的笑,更拒絕不了他漆黑的眼眸裏只倒映着她一個人。暗夜深巷裏彼此試探過的安全距離,讓她想起來都心疼,還有那澆不滅的炙熱,都讓她不想再妥協了。
陳美芳看她态度決然,有點無奈:“我這一生就這樣了,我希望你不要走我的老路,想讓你好好的,找個好人家過幸福的日子。你也不知道像了誰,這麽倔。現在你們兩你侬我侬的,你想過沒真要在一起生活了,這各中關系怎麽平衡?最後辛苦的還不是你,媽媽希望你不要沖動,再好好想想。”
原本溫馨的空氣,因為這個話題瞬間回歸冰點。程諾很少和陳美芳有意見相左的時候,家裏大多數的事情她都會讓程諾做主。
看來這個消息确實讓她傷着了,飯也沒吃就進了卧室。
程諾渾渾噩噩地洗了把臉,躺床上看着燈罩裏的光膨脹。惆悵把人捂得密不透風,想給關越打個電話說一下,一想他晚上還要照顧小孩,還是作罷。
她還是寄希望于能找個機會讓關越帶着關予芙和媽媽見個面,這樣她就會知道自己說的話不假,興許能放下心裏的芥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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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關越傍晚接完關予芙,順道去洗車店看了下。
那個時間段,下班的高峰,裏面有幾輛車在沖洗,關越把關予芙放到外面的空地玩耍,前天晚上的雪還沒有消幹淨,只是顏色不再純白。
他自己在店裏前前後後檢查了一番。
出去,正好看見一個婦人佝偻着背,撐着腰歇腳。腳邊放着一個布袋裏面裝着菜,還有一袋二十斤裝的大米。
在她邊上玩耍的關予芙過去,仰頭問她:“婆婆你是不是提不動了?”
婦人笑,跟程諾有點神似:“歇歇就能提動了。”
關予芙很熱心:“你家遠不遠啊,我讓我爸爸幫你吧!”她看見了關越,興奮地叫他。
關越有點無措的撓了撓後腦勺,待那人轉身,心裏的猜測又确定了幾分,他走過去,表情說不出的扭捏,也不知道講什麽話。
提起地上的東西就往那邊樓上走,放到三樓的門口,又一股風似的下來。
陳美芳覺得奇怪,沒來由地想到昨晚程諾說的新男友,看着身高差不多,又看了看自己手上牽着的小女孩,再看看已經從樓上下來的男人,眉頭能夾死一只蚊子。
這是已經背着她悄悄帶回去家裏過了。
還不打自招。
陳美芳擡眼将關越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兩人眼神互相躲閃,都有點不自在。
關越手也規矩地垂着,往日的随性收斂了幾分,把關予芙夾在臂下。
陳美芳先開口:“你女兒?”
“嗯。”關越态度恭敬。
陳美芳繼續:“多大了?”
“過完年 7 歲。”
“我是說你多大了?”
“翻過年 30。”
“結婚夠早的,”陳美芳斜睨了他一眼,站得倒是板正,“剛才麻煩你了。”
關越忙擺手:“沒事,應該的。”
陳美芳眉頭仍皺着:“沒什麽應該,你幫了我,該說聲謝。”
她語氣滿是要劃清界限的感覺,關越眉心跳了跳,頓時不知該怎麽接話。
陳美芳也很少這樣不友好地跟人說話,但是作為母親的擔憂讓她沒法再保持溫和。
關予芙也察覺到兩個大人之間微妙的氣氛,問:“爸爸,你認識婆婆嗎?”
陳美芳看了眼站在關越邊上乖巧的孩子,又覺得自己剛才的語氣實在過分,笑道:“你爸爸剛才幫我忙了,所以我們現在認識了!”
小孩子就看你對她好不好,關予芙能感受到眼前這個婆婆的善意,看她時不自覺地笑了。
那時候,她還沒有意識到,之後彼此會成為羁絆一生的親人。
關越思忖了下叮囑關予芙到一邊等自己,等她走了,他說:“阿姨,今天見面倉促,實在抱歉。改天我到家裏去看您,至于我和程諾的事,我是真心實意地跟她在一起。您不必現在就接受我,給我個讓您了解我的機會就成。”
他說的真誠,又人高馬大。陳美芳扭頭看別處,有點別扭。
她瞟了眼關越,搖搖頭:“你們還是太自以為是。”
關越抿唇籲了口氣,表決心這種事對他挺難的。
陳美芳也沒有再看他,徑直上樓了。其實他覺得承諾母親的态度已經夠好了,至少沒有開口就勒令兩人分開。
關越舌尖舔着齒關出了口氣,手心的冷汗被涼風一吹更冷了。
直到關予芙喚他,才從剛才緊張的餘韻中回過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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