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她的貓

她的貓

之前周崇禮變着花兒地給她找事情，沒有名頭也要安排一個讓白佑佑接待程占，要麽就是去給他送些無關緊要的文件和小禮品，美其名曰促進雙方合作。

偏偏那天電影院之後，周崇禮接過所有的事情，一件也不丢給她。事必躬親的樣子讓人懷疑眼前這個人是不是那個取一本書都要自己代勞的龜毛老板。

中午的時候，白佑佑敲開咨詢室的門，周崇禮正悠悠轉着老板椅，手裏捧着一杯咖啡品得來勁。

“呃……”白佑佑一句話堵在胸口，“那個老板……”

周崇禮放下杯子，坐起來看她：“那個老板？你還有幾個老板？”

“一個。”

被他這麽一攪和，白佑佑突然忘了自己來找他是為了什麽事。

程占回來之後，咕咕的人氣維持在一定數量不增長，工作室就此開會讨論，調查也做過了，結果發現是白佑佑那天心情不錯，當了回知心小姐姐引來的衆多粉絲在她沒有直播的日子裏呼喚她。工作室直接聯系白佑佑，商量是否有做全職主播的可能。

白佑佑不想這麽做。

直到白覃電話催她，說白佐看到她在微博上火了，拿點錢出來他們日子也好過一點。

所謂人不要臉，天下無敵。

白佑佑氣得沒出說，正好邢星也看到了她的商業價值，還是之前的意思，只是提成高了兩個點。

周崇禮聽她說完，也不挑刺了，直接問她：“我這邊還好，之前和程占工作室那邊的合作的補充協議也基本完成。倒是你……你跟程占商量過嗎？”

她微微一怔，搖頭。

周崇禮的問題直戳痛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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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問題她不是沒想過，只是一直不敢說。

程占後來知道白佑佑的心思，還是輾轉通過錢方圓了解。

為此，他把人提溜到面前，也不點名，懶懶問她：“你是不是有什麽事情忘了跟我說？”

白佑佑逗着咕咕，心裏正愁得慌。

“哪來的什麽事？”她伸手輕輕戳了一下咕咕的耳朵，轉頭喊程占，“今天你去鏟屎。”

程占撐着腦袋看她，沒有動。

“過來。”

白佑佑抱着咕咕，不情不願走過去，這一幕似曾相識。

那天陪着錢方圓來找他，也是相同的情景——她抱着咕咕，一臉無奈地走過去。

才剛靠近沙發，白佑佑帶貓被他拉過去圈在懷裏。

她擡頭，對上一雙漆黑的眼。

“佑佑別怕。”程占在他頭頂嘆了口氣，又低下頭來鼻尖頂着她的，“我養你啊。”

跟她接他回家的時候說的那句，一模一樣。

白佑佑把頭埋在他肩上，沒有看到評論區爆炸：

【天呢咕咕有媽媽了！】

【好甜！！！】

“噓！”程占對着鏡頭眨了眨眼，手指抵在唇上，“睡着了。”

第二天是平安夜，程占非得讓白佑佑穿那套小紅帽，帶着她去游樂園。

白佑佑鼻尖凍得通紅，伸手在臉上搓了一把，又把手收進鬥篷裏揣着。

程占摸進她的小鬥篷裏，把冰塊一樣的手拽出來握在手心，很自然地放進外套兜裏。

白佑佑不太習慣這種親密動作，賊兮兮地看了一圈，發現游樂園裏到處都是黏在一起的情侶。像這樣隔着兩米拉手的，只能說初中生都比他們親密。

揣在他兜裏的手被拉了一把，手心裏多了一個小東西。

“這是什麽？”她往回收，手卻被他拉得緊緊的。

“糖。”程占把臉埋進圍巾裏，“還你的。”

她輕輕握住那顆糖，開始期待它的味道。

一陣炸裂聲傳來，佑佑擡頭——

是煙花。

白佑佑笑得合不攏嘴，握着糖的手從程占手裏掙脫。

她小心翼翼剝開糖紙，打算一口吞掉，卻被程占一把搶過。

“你！”

程占的臉被綻放的煙花照得微微發紅，他攤開手心，把那顆糖遞到佑佑面前。

“這不能吃。”

一顆粉紅色的糖，像水晶一樣剔透，裏面躺着一枚小小的戒指。

白佑佑根本不想去挑婚紗。

她總覺得，那麽個層層疊疊的複雜玩意兒非得在婚禮當天穿出來，在臺上走一圈展示兩人的愛意，臺下的人都成了看猴兒的。

而她就是那只被看的猴。

“你确定？”錢方圓手裏還拽着一條婚紗裙擺，本來正沉浸于夢幻般的婚紗裏，聽見她這一句立馬回頭，“你就算是個猴兒，那也得是最美的猴。這條，這條，還有那條，都拿進去，先試一遍我看看。”

所以從現在起就已經是只猴兒了？

猴子佑換了條抹胸緞面的婚紗出來，落地鏡照出她纖薄的背影。

“怎麽樣？”

白佑佑一手捂住胸口，低頭看了一眼，然後有些忐忑地看向了坐在沙發上翹着二郎腿的錢方圓。

“一般般。顯得你沒胸。”錢方圓毫不客氣，“重來。”

如此循環了三遍，白佑佑有些累了。

“換婚紗，真的是個體力活兒。”

她把裙擺提起來一點點，往前走了兩步，然後坐到了沙發上。

“白佑佑你不要想偷懶，我跟你說，你今天不把這一堆裙子試完，你別想吃晚飯。”

她不情不願又拿了一條進去，出來的時候錢方圓終于露了個笑臉。

“就它了。”

婚禮定在了桐梓街附近的小教堂。

教堂有些年頭了，木質的頂被漆成了白色，很神聖的樣子。

白佑佑穿着那條貝殼紗出來，華麗莊重的金色繡紋一下子吸引住親友的目光。

頭紗蓋住臉，輪廓有些朦胧，佑佑低着頭，一步一步走得緩慢。

長長的過道盡頭，站着一身黑色西裝的程占，目光熱切，看着他的新娘堅定地走向自己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