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唐芝芝從牢房走出後, 灰盒子撲騰着翅膀也在獄卒眼前大搖大擺地飛出來。
兩人消失在大理寺夜幕中,靜止的牢獄也恢複如常, 有個年紀大的獄卒去給過道的燭燈剪了芯,這才亮起來。
此時已是夜半,即使是尋常燈火如晝的朝陽大街此刻也恢複了寧靜。
“系統大人, 您把我帶這兒來做什麽?”唐芝芝看着這條空蕩蕩的街唯有她一人,以及幽幽地飄着的盒子,怪吓人的。
【囑咐你些要緊事兒】
灰盒子湊近唐芝芝的耳朵,用翅膀遮擋住也不知道在防誰, 嘀嘀咕咕說了一陣, 只見唐芝芝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漲得通紅。
忽然,唐芝芝閃身躲開, 拒絕再聽下去:“大人您別開玩笑了,我要是這麽做了,我在三境天還怎麽混啊。”
灰盒子兩只翅膀叉腰, 一副看唐芝芝是為爛泥扶不上牆的樣子。【你可以不做, 反正你不讨得白黎君歡喜的話, 你也回不去你的淨君境。】
“……”
看見唐芝芝開始內心做掙紮,灰盒子連忙順勢添柴加火,诓她诓到底。
【這還不明顯嗎, 人家白黎君看上你了笨蛋!凡間話本看過吧,你就好比某天外出無意間被權貴子弟看上的平頭百姓,那麽白黎呢,當然就是有權有勢的纨绔了, 你要是不順從,不按我說的做,你就等着永遠待在凡界吧】
“真的???”唐芝芝半信半疑,腦子裏已經有了畫面,想到清俊冷豔的白黎仙君會有顆耍流氓的心,這搭配也太古怪了吧,就像把鳳凰頭安在雞身上。
沒等系統大人有機會再給唐芝芝洗洗腦,前方大街深處亮起一陣銀光。
仙雲散開,如遺世獨立者,白黎仙君高挑的身影出現在視線中,踩着夜霧漸行漸近。
就在這時,唐芝芝依稀覺得身旁亮起一道紅光,轉眼間,方才灰盒子所在的地方氤氲起濃重的紅煙,煙落,又一個颀長的男子憑空幻化而出。
這一紅一白朱雀白虎兩處光影相撞,将這朝陽大街映襯地恍若夢境,猶如天地接口,破出一道奪目絢爛的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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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光亮,唐芝芝看清了紅衣羽冠者的臉,而與此同時,白黎仙君也走到了他的身旁,緊緊盯着他。
元笙秒慫,迅速讓位置,無辜地申辯道:“我剛剛就飄在這,這不幻回真身來沒來得及挪步嘛,您請您請。”
白黎滿意地隔開元笙和唐芝芝,轉頭去看唐芝芝,見她張着嘴,一臉不敢相信地愣在原地。
狐疑地望了眼元笙,害得元笙趕忙解釋:“我可沒定住她,不過從盒子變成人而已。”
于是,白黎了然,伸出手把唐芝芝快掉的下巴輕輕上擡,将她嘴巴合上。一旁的元笙一臉嫌棄沒眼看,活生生被塞了滿嘴狗糧。
“白黎君,這還有人呢,你收斂點。”
白黎望望四周,問:“哪有人?”
元笙想想也是,他并不是人,這倆也不是,一時無語。
“你你你...系統大人?”唐芝芝終于緩過神來,指着元笙,又覺得無比眼熟,就是不敢認。
“你還不過來介紹一下自己。”白黎此時可以說非常不滿了,明明他的出場才是重點。
元笙笑嘻嘻地朝唐芝芝招招手,桃花眼彎成一道月牙,好掩飾自己在白黎低氣壓下的緊張。
“喚本君元笙就好。”
元笙仙君……
唐芝芝記得這也是太微境六位執掌實權的仙君之一,貌似管的是姻緣。
這下,唐芝芝好像明白當時她說姻緣仙君是個老頭時,灰盒子為何忽然炸毛了。繼白黎仙君之後,她豈不是又得罪了一位仙君?
唐芝芝連忙帶着标準的假笑應和:“大人原來就是元笙仙君,失禮失禮。可是大人您怎麽看着這麽眼熟啊,我們之前應該沒見過吧。”
“李封,你可以走了。”白黎終于忍不住了。
這驅逐令都下了,元笙只好維持笑嘻嘻地黯然退場,朝陽大街上只留下閃爍的銀光。
“李封...敬王世子?”唐芝芝暗自嘀咕。
“元笙的飛升劫,如你所見。”白黎溫柔地注視着唐芝芝,給她慢慢解開疑惑。
“你見過的李封其實是元笙飛升前,你所在的也正是他飛升劫數,畫舫游湖,臨武王被刺殺,所謂的敬王謀反實際上并非如此。”
“啊?”唐芝芝聽得有些雲裏霧裏。
白黎忍不住揉揉她的腦瓜,換種方式描述:“我曾經告訴過你,入三境天的飛升劫有三種還記得嗎?”
唐芝芝點點頭,情難苦,她記得。
“李封仙資卓越,老一輩執掌飛升的前輩為他點就的是飛升太微境的‘難’,難即為災難,而能飛升至太微境,這難勢必為家國難,他唯有克了這難才可飛升。”
“所以敬王府滿門抄家,就是他的劫難。”唐芝芝試圖理解出個幾分。
白黎欣慰地看着唐芝芝的小腦瓜總算被他領上道:“是。”
“那麽你說的敬王謀反并非如此,是什麽意思。”
“因為敬王沒有謀逆。”
白黎的語氣發生微妙的變化,有些無奈:“那些刺客,那些線索,那些供證都是當朝皇帝親自安排的。”
唐芝芝震驚到嘴巴又不由地張開。
“李扶陵雖無意皇位,但真正坐在皇位上的人不會這麽想,就名望來看,當朝皇帝甚至遠不如李扶陵,所以那位皇帝的本意就是要借敬王謀逆除去臨武王,順便一舉兩得端去有繼位可能的敬王血脈。”
“元笙雖僥幸逃出,但他從此背負起的是要雪整個敬王府的恥辱,所以,”白黎講得好好的,看見唐芝芝聽得太過津津有味,忽然停下,轉言道,“芝芝,很晚了先回去睡吧。”
“之後呢,元笙仙君是怎麽克的?”唐芝芝不死心得追問。
忽然,白黎攬過她的肩,把她牢牢地鎖在自己懷裏,微微側頭在她的耳邊輕語:“等明日成親,夜裏有空我再給你細講。”
……不帶這樣的吧。
唐芝芝反應過來自己被白黎抱着,又瞬間啞然,聽見白黎胸口傳來的心跳聲,唐芝芝仿佛覺得自己的心跳快停了,不由地想起之前元笙仙君吩咐她的話,耳根子通紅。
***
北寧侯府嫁女,幾乎半個京城的人來圍觀,将整條朝陽大街堵得水洩不通。
本來唐家大小姐遠嫁,需要費許多周折,但好在沈家和沈家公子都是疼人的,所以半月前買下了京城一處園子,直接布置上充當拜堂成親的地方,這樣等回門後再回江南,省去不少繁瑣。
街道兩邊絡繹不絕的看熱鬧的人,在等待圍觀迎親的時候,免不了喧鬧。
一位街邊賣馄饨的大伯好奇問道:“這沈家的狀元郎怎麽不留在京城高就啊,真是稀奇。”
這一桌上恰好有兩位氣宇不凡的年輕公子,其中一位笑着桃花眼接過一碗馄饨,回答大伯:“聽說啊,新郎倌是個情種。因為新娘子喜歡臨安的景色臨安的風土人情,這不連似錦的前程都顧不上了嘛。”
大伯半信半疑,只好附和:“當真風雅。”便離開繼續吆喝馄饨。
元笙吃着馄饨,一邊拿手肘撞了撞身邊人:“扶陵君你說,我總結得不錯吧。”
扶陵沒法子,調侃道:“要不然,怎叫他歷的情字劫。”
“對對對,哈哈哈哈。”
***
入夜了,唐芝芝都快在新房裏坐着睡着了。
這新娘子的鳳冠也忒重了,還有這肚子比唐蘭芝混得最慘的時候還餓。
門吱呀一聲輕輕被推開,混雜着秀秀的聲音:“姑爺,小姐可能有些餓,我去拿點菜來。”
“沒事,你下去休息。”
秀秀眨巴眨巴眼,卻見白黎身後連個走流程的喜婆都沒有,也難怪要支走她了。于是,秀秀識相地退了下去。
輕聲合上門,白黎徑直走到床邊,揭下唐芝芝的紅蓋頭,唐芝芝睜開了睡眼惺忪,瞧見眼前人。
她是頭一回看見白黎仙君穿了全身的紅綢,相較起勝雪白紗,淨是別樣的魅惑。
白黎順手将唐芝芝的發冠摘去,拍拍她的腦袋,叫醒她。
随後去桌子那端來合衾酒,一杯遞給唐芝芝。唐芝芝見到有喝的,眼睛瞬間發亮,立馬接過飲下。
只在這剎那間,唐芝芝覺得身體輕飄飄的,臉蛋緋紅,甚至蓋過了胭脂的顏色,她不免好奇這酒的威力也太大些了吧。
白黎嗅了嗅手中酒杯,意識到酒中靈力,瞥眼窗外,正看見兩個腦袋慌忙地縮了下去,留了一根赤色翎羽豎在空中,沒來得及收下去。
揮袖鎖上窗戶,放下酒杯,白黎從靈囊中拿出幾盤小菜,就是上回唐芝芝在膳和樓一掃而空的。
“芝芝來吃點東西。”
“不吃。”醉了的唐芝芝開始鬧起脾氣,“昨夜你說要給我講完…嗝…李封的故事的。”
白黎一記冰冷的目光掃向窗外,吓得外頭一人抓着另一個迅速逃進仙霧,飛回三境天。這邊白黎只好放下菜,坐到唐芝芝身邊。
飛升劫中李封逃出去後,并沒有逃出京城,而是躲在當時真正的沈家公子的住所,之後兩人便開始謀劃,如何一步步澄清真相,報仇雪恨。
其中一環便是唐漱玉送的赤靈芝。那時沈家同樣與北寧侯結親,只不過卻是唐水月,成親前,唐水月送給唐漱玉一支珍貴的赤靈芝,唐漱玉以為她要讨好她,便欣然接下,但不知唐水月是想要報複她,讓她再沒法生育。
可唐漱玉這個沒心眼的見靈芝珍稀異常,轉手送去了宮裏,剛有孕的貴妃。宮裏是有人驗出來靈芝有異,但此人乃敬王府故人,告訴了李封。而後在李封的多方安排下,靈芝順利地被貴妃飲下,這好不容易得來的孩子最終沒了。
皇帝病弱,唯一的希望又意外落空,一個無人後繼的江山會是多麽岌岌可危,越來越多人意識到這個問題。
直到一年多後李封打着敬王的旗號從江南興兵,直入腹地,步步緊逼。
結局自然是成功了,雖然名不正言不順,但在推翻舊王後,舊王與北寧侯府當年的籌劃一一浮出水面,李封所歷經之難,終克之。
不知是唐芝芝聽得太認真,還是白黎故意講得枯燥惹她睡意更甚,故事講完了許久不見她有反應。
白黎輕聲喚道:“芝芝。”
唐芝芝半夢半醒地應道:“哎,怎麽了。”
白黎:“唐芝芝。”
唐芝芝:“哎。”
白黎:“唐芝芝,你愛我嗎。”
“哎……”唐芝芝擡起醉醺醺的眼皮,使勁點點頭,“愛!”
白黎笑了,将外頭夜空的在唐芝芝的額間落下輕輕的一吻。
唐芝芝閉上眼,小聲問:“仙君大人,你還有故事講嗎?”
“還想聽?”
唐芝芝搖晃着微醺的身子,用力點了一下頭。
“從前有個人養了一只小豬崽,小豬崽很黏他一起吃飯睡覺,後來卻走散了。那個人很想小豬,以至于很長一段時間裏不敢對任何人任何事物投入情感,直到修煉成人形的小豬回來了。成人形的樣子,原來是那麽瘦小。”
聽着聽着,唐芝芝靠在了白黎肩上。
“後來,小豬幫他完成了飛升之劫,而他不忍天地相隔,偷偷将小豬帶上天境,卻忘了沒有仙靈護體的人,在天境會多麽痛苦。”
不知道為何,唐芝芝迷迷糊糊中滑落下一顆淚珠,卻聽見白黎接着說。
“那個人利用幻劫禁術,試圖憑空造出小豬的飛升劫,好讓她永遠留在天境,沒想到劫數為天定,她渡劫失敗,失去了前塵現世所以的記憶。”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葉底尋初 的營養液×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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