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人心懷測
人心懷測
“嘀……822.”
“嘀……821.”
把手機貼在耳朵裏的閻晏幾乎想要飚出兩道眼淚,拖着行李箱下動車的男子手忙腳亂的向出口狂奔而去。連夜從國外飛到Z國,又為了不驚動閻家而用別人的身份證去乘動車跑來魔都,一路上甚至因為行為過于異常差點被工作人員攔下,因為那倒計時的時間只剩下十來分鐘了!
這個機械般的電子音是多麽的熟悉,熟悉到如果在夢裏聽見了也會吓醒,這是他放在別墅地下室密碼箱裏的定時炸彈!
閻晏頭疼的想着怎麽解決這件事,TMD到底是誰這麽了解他私藏的東西,磚頭大小的一份炸彈就可以恰好将他的房子移平了,而且保證不會給他留下任何大于一個巴掌頭的碎片。
萬一爆炸了,到時候現要先抓的就不是某個設置炸彈的人,而是他自己這個膽敢私藏炸彈的人,比窦娥還冤啊,你說他能不着急嗎,這裏可是魔都!
“寶貝啊,別再嘀嘀響了,我馬上就來了!”
在閻晏快要到別墅群的地方時,一個轉角直接和一個人差點撞上,身型偏向瘦弱的閻晏一屁股坐到了地上,錯愕的看着一個深綠色軍裝的中年男子僅僅的瞥了他一眼,便杵着拐杖健步如飛的趕向某個地方,如果不去看他右腿膝蓋下空蕩蕩的模樣,還真沒人覺得對方是個殘疾人。
而中年男子去的方向……
呼嘯一聲從耳邊響起,一輛拉風的白色跑車在拐彎時打了個精彩的漂移,車門被“啪”的打開,踩着一雙十公分細高跟的女子氣喘籲籲的扶着車門休息了兩秒,手指都還有一些精神緊張過頭的顫抖,任何一個人都能看得出她十分焦急。
憤怒的看了一眼遠方別墅的距離,她只好丢掉礙事黑色高跟鞋和包包,這個陌生女子以百米沖刺的速度赤腳向其中一間別墅跑去,古典的叉腿旗袍被風吹得有些飄起,修長的長腿在奔跑時帶着女性少見的爆發力。
偶爾風光乍洩也不去理會,為了及時趕到目的地,開着跑車美豔女子完全放棄維持什麽高貴形象。
閻晏茫然的想到,如果門牌號沒有錯,他們去的地方,不正是自己的老窩嗎……
連警報聲都沒有來不及響起,門已經被不着痕跡的暴力破壞,踏着大門屍體進來的兩人訝然的看着這個垃圾堆般的大廳。
只見還有一個比他們更早來的年輕人手足無措的傻笑着,好像一個誤入房間的普通人,如果不去看他旁邊就是一扇被敲碎的玻璃窗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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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發上仰躺着的少年百般無賴的翻着別墅主人收藏的漫畫,深褐色的眸子在打量他們的時候冰冷異常,他的腳步還躺着一只在中國罕見的熱帶草原貓,沒點能耐還真沒辦法養這種品種的貓。
一時間氣氛莫名的緊張,但閻晏卻是喜極而泣,沒有時間理會這些闖入家中的不法分子,也來不及去更麻煩的延遲爆炸時間,他蹲在地下室滿頭冷汗的把定時炸彈給拆了。
其他跟着走下樓梯的男女看到炸彈時都一驚,收斂起了對這個人慌亂神色的輕蔑之感,到不覺得閻晏含淚抱着已經關閉的定時炸彈有多麽傻。
像供奉着一尊金身大佛似的,閻晏小心翼翼的将它送回了自己不在保險的保險箱,好歹那高價買來的箱子還能防水防火防碰撞。
“把我們叫來的人打算幹什麽?用炸彈炸飛我們?”
地下室的門口,長相最為普通的青年人撓了撓頭,神情卻是沒有多麽恐慌,只是好奇的看了一眼被神秘人物召集來的幾人,不解的問道。
旗袍女子皺起眉頭思索着問題所在,沒有趕來的話,就算是爆炸了也不關他們的事,因為所知的情報太少。她只好去略微糾結的開口說道:“竟然放炸彈,萬一我們都沒有及時趕來呢?”
“你想岔了,威脅我們來的又不是炸彈,如果沒有來,後果恐怕更為嚴重吧。”
掃視了這幾個人一眼,手掌插在褲子口袋裏的少年像只貓一樣踏地無聲的走來,玩味的注視着閻晏不正常的反應。看來這個炸彈是用來對付這個人的,就算這個炸彈爆炸,使得這間隐藏了許多東西的別墅被毀了,心疼的人只會是他的主人而已。
再說了……
“其實這個炸彈今天不會爆炸,就跟在國內于國外打電話一樣,這個炸彈設置的不是Z國時間,我檢查過那個定時炸彈,之前那個嘀嘀作響的倒計時電子音是假的,而目的……大概是為了讓我們認真對待這次‘威脅’吧。”
看到炸彈被拆除的時候哪個人沒有心驚肉跳,現在發現對方明知道這裏有炸彈還敢悠閑的待在大廳,不是藝高人膽大就是沒心沒肺都一定程度了,身處不同行業的人有些深思,目光怪異的打量着這個最多十六七歲的少年。
“這位小弟真是冷靜的讓我羞愧啊,不知道你是道上哪一位鬼手師傅的徒弟。”
性格向來禦姐的花倩女怎麽會讓一個毛頭小子打壓他們的氣勢,不動聲色間她話鋒一轉,黃鹂般柔媚的聲音直接揭了少年的身份。
作為也在道上混的閻晏,腦經一轉自然明白所謂的鬼手是指什麽,結合在別墅裏看到的東西,他不禁郁悶的說道:“原來是鬼手的徒弟啊,怪不得把我地下室的門鎖給拆了,那可是指紋加密的電子鎖啊。”
這年頭老狐貍都喜歡揭人老底,沒有理會這幾個家夥不懷好意的話,少年轉過身看向其中殘缺了一條腿的中年男子,話語肯定的問道。
“你是退伍的特種兵吧,能告訴我你是怎麽被叫過來的嗎?”
“我的妻子說怎麽都聯系不到兒子,然後對方的電話就打了過來,他報出了我在軍隊裏的特殊編號,要我保守秘密并且在一天之內趕到上海,否則後果自負。”
“如果沒有猜錯的話,你現在可以試試去聯系你失蹤的兒子,其他人也可以去查一下‘危險’解除了沒有。”
少年彎腰的抱起蹭着他小腿的貓咪,不經意間就丢下了一個重彈。
前提是布置出這個局面的人真的沒有惡意,一直都在想着對方怎麽知道自己弱點,還如此恰到好處的拿捏住分寸,簡直讓他認為對方是極為熟悉自己的人,問題是自己這麽多年可沒有親近到足以洩露秘密的人。
“咦,我的兒子找到了。”
中年男子眼瞳一縮,知道了這是幕後神秘人所釋放的善意,也證實了少年所說的話。
‘太好了,米拉從警察局保釋出來了。’女子暗自慶幸的拍了拍胸,如果妹妹被暴露出了身份可就得進監獄了。
撫摸着貓背的手一頓,少年無意間竟然看到了和自己一樣面不改色的人,忍不住泛起了好奇心。
“你不去查一查嗎?”
“我只是一個普通的廚子,并沒有什麽被威脅的東西啊。”
青年人笑得眉眼彎彎,洗的發白的襯衫和一條有些褪色的牛仔褲,整體看上去沒有任何問題的打工仔。
要不是他的身上有着輕微的油煙味道,少年都不敢相信對方是個廚師。不……任對方說得天花亂墜,他現在也不會放松警惕,這次遇到的事情太反常了,到處都透着一股古怪。
魔都,落座于市中心的方氏集團。
辦公室裏,此時這個集團的掌權人正滿頭青筋,試圖努力淡定下來無果,男子對着手機一字一頓的陰冷說道。
“你說什麽……我兒子的卡被刷爆了?”
接到了信用卡使用情況的短信提示,方啓一瞬間還以為自己看錯了,在反應過來後立刻臉色發黑的撥打了銀行的人工服務,詢問到底是怎麽回事,方傾瀾用的錢對于一個在校的學生而言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從小到大累積下來的數字足以讓普通學生目瞪口呆。
別人不知道方傾瀾的卡上存了多少錢,他這個當父親的會不知道嗎,除了每年過節過年外婆外公還有爺爺奶奶等長輩給的零花錢,妻子蘇沫每個月都會往卡上打着一份超額的生活費,自己平時更沒有苛刻過兒子的零花錢,
銀行的存款和透支的錢一共是一百七十六萬,并且這些錢絕大部分都不是在商場上花銷,而是在類似農業市場之類的地方,甚至還私自買了一輛二手越野車,又在地下拍賣行訂購了一把三十多萬的軍用戰刀。
兩天沒到的時間就花了這麽多,這讓哪怕稱得上魔都富豪的方啓都拳頭有些發癢,以為自己對兒子的教育還過得去,結果殘酷的事實擺在面前,要不是蘇沫才剛去世,他真想現在就逮着人揍一頓,敗家子啊敗家子!
站在付款的收銀臺前,提着一大袋子東西的蘇傾瀾挑起了眉頭,看了一眼手機上怒火沖沖的短信,随手又将一張報廢的卡丢進了口袋裏。現在首先把買的東西運到自己租下的倉庫裏,然後回家一趟拿保險箱的鑰匙,手上的錢不夠了,東西都還沒有買齊呢。
媽媽留下的珠寶和金銀都在瑞士銀行裏存放,密碼和賬戶只有蘇傾瀾知道,方啓也頂多知道她的嫁妝都安放了起來,這是她給兒子、兒媳留下的禮物。
用掉了一天的時間陪伴母親最後的時光,剩下的兩天裏當然得拼命攢積物資了,經歷過末世的人才會知道那種環境下物資有多重要,不是人們空泛的覺得不可缺少。
蘇傾瀾在饑餓的時候哪怕是面對着無盡的喪屍,也會用命去換取一袋超市過期的糧食,沒有什麽比為了活下來更使人瘋狂。
如果沒有發生末世,這筆昂貴的東西他怎麽也不會去動,畢竟是母親送給他的遺物,但末世到臨之際,什麽該放棄什麽該抓緊,蘇傾瀾的理智足以分清這一點。
昔日的同伴們差不多都到了魔都,雖然他們都是被自己用各種陰險的方式威脅過來,但過程什麽的不重要,只要達成了結果就行了,相信他們以後會諒解的。蘇傾瀾安靜的看着手機監控視頻中的畫面,只要是見到了同伴聚集一方,總是令人想要微笑。
“賀東國,我找的人都到了,你也該去了。”
提着購物袋的少年壓了壓帽子,向路邊能夠打的士的地方走去,一邊離開超市一邊用手機和他人通話。
低沉渾厚的聲音從手機中傳出,像是達成了協議的共犯似的,彼此不停的試探着對方的誠意。
“嗯……我稍後就到,希望一切如你所說的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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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