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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早有門口的丫鬟回禀進去,顧如約在門口略站,丫鬟出來,“側妃請姑娘進去。biqugexx”

顧如約從屏風後走出來,看見正中香妃榻上坐着一位美麗的女子,神态溫婉貞靜,跟一般的寵妃形象不同,比前世年輕。

依晉王的品味,庸脂俗粉,是看不上的,姬側妃家世,才貌,都出類拔萃。

下面丫鬟仆婦分兩側而立。

顧玉約一進門,屋裏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看過來。

這陣勢,如果顧玉約真是窮秀才的女兒,沒見過世面,估計要被吓得手足無措。

蔡嬷嬷娘介紹,“這是側妃。”

顧玉約不卑不亢,,恭恭敬敬地行禮,“民女拜見側妃。”

姬側妃看一眼她手裏提的包袱,語氣溫和,“殿下同我說了,顧姑娘進王府,身份是殿下的侍妾,以後我們共同侍奉殿下,不能自稱民女,我們姐妹相稱。”

“婢妾不敢。”顧如約恭敬地道。

出身不論,她一個侍妾,在王府裏位份卑微,怎麽能跟姬側妃稱姐妹,姬側妃為人謙和,她也不能沒個眼色。

姬側妃端詳半天,“顧姑娘真是标致的人兒,難怪殿下出一趟門,帶回人來。”

對身邊的一個丫鬟說;“你帶顧夫人去擁翠居。”

姬側妃沒必要為一個侍妾太費心思,看不出有什麽威脅,。

顧如約跟着側妃院裏的一個大丫鬟出了西院,沿着甬道往王府西向走,王府甬道縱橫交錯,一直走到偏西北,一座殿宇旁一所小院落,門上三個字,擁翠居,名字雅致。

大丫鬟說;“夫人住這裏。”

院子極小,一棵棗樹枝繁葉茂,幾間房屋比四周的殿宇矮一截,進屋裏,三間朝西南房陳設簡單,半新的桌椅床塌,日常起居必備之物。

床上被褥,窗紗門簾都是新的,畢竟是新人,姬側妃面上還過得去。

大丫鬟走了,顧如約把包袱放在桌上。

晉王侍妾,能有個單獨的小院已經不錯了。

顧如約各處看了看,走出門,看院子裏的棗樹結了一樹的棗子,她伸手摘了一個棗子放在嘴裏,一咬脆甜。

這時,一個管家媳婦帶着兩個丫鬟走進院子,引着兩個丫鬟過來,行禮說;“夫人,這是側妃給夫人挑選的兩個丫鬟。biqugexx”

顧如約看兩個丫鬟,十五六歲的年紀,一個丫鬟身量矮小,黑瘦,另一個丫鬟大餅臉,鼻梁有幾顆雀斑,一雙如豆的小眼睛。一副憨厚相。

堂堂晉王府的丫鬟,個頂個的容貌不說上乘,也是清秀幹淨,姬側妃不知從哪裏翻出來的倆丫鬟,唇角翹起,“替我謝側妃,費心為我精心挑選的丫鬟。”

管家媳婦幹笑兩聲,朝兩個丫鬟說;“快拜見夫人,以後你二人就侍候夫人,手腳勤快些。”

兩個丫鬟聞言,急忙趴在地上叩頭,“奴婢拜見主子。”

“起來吧!”顧如約對二人沒什麽偏見,丫鬟長相美醜,心地良善,實誠就行。

管家媳婦交了差,走了。

顧如約朝屋裏走,兩個丫鬟争先恐後地沖到前面,打起門簾,一左一右,候着主子進門。

顧如約進屋後,想坐椅子上,屋子長期無人住,桌椅上落了一層浮灰,兩個丫鬟一時沒找到抹布,一個拿衣裳袖子抹椅子,一個抹桌子,手忙腳亂。

王府主子跟前的使喚人都是百裏桃一,聰明伶俐的,這倆丫鬟一看笨頭笨腦,大概平常到不了主子跟前。

顧如約忍不住開口道;“院子裏有口井,你們先把屋裏清掃幹淨,我出去走走。”

顧如約走出院子,前世的記憶這一帶偏僻,極少有人來,她進王府不久,搬到皇宮,因此對這一帶不熟悉。

她腳步停在緊鄰的一處院落前,從門外看院子裏出入的丫鬟,猜想裏面住的是晉王的姬妾。

王府房屋有幾百間,這附近的院落屋子大多都空置,顧如約走到一處院落前,院門緊閉,經過門口時裏面好像有聲音,門上鎖,不知道裏面不知關的什麽人,大概是王府犯了錯誤的姬妾。

沿着甬道過一個月洞門,通往王府後花園。

走出很遠,看不見離擁翠居,她掉頭往回走,回到擁翠居時,兩個丫鬟已經把屋裏打掃幹淨,地面清洗了,家什擦幹淨了。

燒了熱水,兩個丫鬟恭敬,“主子回來了。”

顧如約坐下,看桌上擺着的洗幹淨的茶壺茶碗,兩個丫鬟會意,殷勤搶着倒茶水,撞在一起,磕了頭,兩人揉着額頭。

顧如約啜了一口茶水,問;“你們之前在王府做什麽的?叫什麽名字?”

黑瘦矮小的丫鬟說:“奴婢在廚房粗使,奴婢名字主子取的叫沉香。”

大餅臉的丫鬟說;“奴婢之前在外院清掃,名字也是主子起的叫桂香。”

顧如約放下茶碗,“名字不錯,側妃取的?”

兩人忙不疊地說;“是,主子猜到了。”

沉香漂着顧如約,緊張地握着一雙手,“奴婢粗苯,求主子留下奴婢,奴婢一定盡心侍候主子。”

桂香也嗫嚅着說:“只要主子留下奴婢,奴婢不怕吃苦,髒活累活奴婢都能幹。”

本來兩個做粗使的丫鬟,外在條件差,能挑上侍候夫人的活,輕省拿月錢多,兩人在主人面前好好表現,生怕不要自己。

“你們只要記住,在這王府裏你們的主子只有一個。”

桂香跪下,小眼睛瞪着,“奴婢日後眼睛裏只有主子一人。”

沉香也跪下,說話底氣十足,“奴婢賣到府裏,這條命都是主子的。”

兩人争着指天說地發誓,抛白,唯恐她不用自己。

顧如約暗想,姬側妃真是煞費苦心,從哪裏尋摸找到這兩個丫鬟。

擺擺手,“起來,別動不動跪,我這沒有這個規矩,我們是主仆…….”想說一損俱損一榮俱榮,改口,通俗易懂的語言,“我混好了,你們才能在人前體面,你們明白的。”

“奴婢明白。”

顧如約合上茶盅蓋子,沉香急忙搶着接過去,桂香提茶壺續水。

沉香在背後給她捏肩,說;“主子上去了,奴婢有好日子過。”

桂香趕緊為她捶腿,“奴婢在府裏有好姊妹,可以替主子打探消息。”

顧如約道:“沒有我的吩咐,別到處瞎打聽,我交代你們做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什麽,心裏有個數。”

桂香一臉迷茫,眨眨小眼睛,陪着小心,“奴婢不瞎打聽,可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奴婢不太明白。”

沉香賣力地給主子捏肩,“奴婢該怎麽做,請主子明示。”

這倆丫鬟的智商,顧如約不挑明了說,拐個彎估計是聽不明白,“這屋裏的事半個字都不能說。”

“如果有人問屋裏的事,奴婢是鋸了嘴的葫蘆,一個字都不說。”

“奴婢是一問三不知。”

這兩丫鬟笨笨的,不像姬側妃的人,這點顧如約倒是可以放心。

顧如約透過敞開的窗扇,擁翠居的三間屋子依附着旁邊蘭林苑的房屋而建,隔壁蘭林苑的房屋高出一截,遮擋住陽光,日偏西,屋內有點暗,隔壁院子裏的西府海棠,淡粉的花朵從牆頭探出來,問;“蘭林苑住的王府哪位主子?”

兩個丫鬟賣到王府兩三年了,桂香說;“蘭林苑住的是柳夫人。”板着手指頭數着,“王府裏現在沒有正妃,就一個側妃,三位庶妃,董夫人,梁夫人,柳夫人,還有侍妾歌姬,七七八八的沒有名分的……”

顧如約自嘲,自己就是這丫鬟嘴裏七七八八的人。

前世好像沒有這個柳夫人,住偏僻地方一定是失寵或者地位卑賤的姬妾。

沉香在大廚房做事,消息靈通一點,王府各個主子屋裏的事,茶餘飯後,下人私下裏議論,把聽來的告訴主子,“側妃心善,對下人寬厚,董夫人身體弱,殿下格外關照,梁夫人是皇後娘娘賞賜給咱們殿下的,殿下高看一眼……..”

沉香說着從窗扇朝隔壁院子裏瞅了一眼,壓低聲音說;“府裏最美的是柳夫人,不知為何柳夫人不得寵。”

兩丫鬟一股腦把聽來的全說了。

做粗使的丫鬟,多了也不知道。

“下去幹活去吧。”

擒賊擒王,顧如約不費心思在這些不相幹的女人身上。

兩個丫鬟一根筋,手腳倒麻利,很快又把小院拾掇幹淨。

落日餘晖灑入,到了王府開晚膳的時辰,沉香之前在王府大廚房當差,熟門熟路,跟桂香一起去大廚房取飯菜。

晚膳擺上桌,顧如約坐在桌前,兩菜一湯,侍妾地位低,待遇比丫鬟強不了多少,比有權有勢主子跟前當紅的大丫鬟都不如。

一晃過了三日,顧如約住在這方小院,仿佛被人遺忘,晉王蕭逸沒有踏足擁翠居,似乎忘了她這個人。

顧如約躺在棗樹下的躺椅上,一陣秋風吹過,一顆熟透了的棗子砸落在她身旁,百無聊賴,數着樹上的棗子。

數了兩遍都是單數。

啪嗒,又一顆棗子掉落在身側,顧如約彎腰拾起,抽出繡帕擦幹淨,幾口吃掉,一揚手,棗核落在身後。

拍拍手,站起來,這回成雙成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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