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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容安道;“你跟我來。biqugexx”

沉香跟在容安身後,進內殿,蕭逸沒擡頭,問:“容安,怎麽又回來了,忘了什麽事嗎?”

“這丫鬟說顧夫人病了。”

蕭逸突然擡起頭,認出那日罰跪的丫鬟,“顧如約生病了?”

桂香跪下道:“我家主子昨早起病了,發熱已經兩日了。”

蕭逸沉臉,擰眉說;“沒請大夫?”

桂香跪地吓得不敢擡頭,“奴婢從側妃院子裏過來,側妃睡覺,不敢打擾。”

蕭逸站起來,朝外走,陳有福和容安跟在身後。

已經黃昏時分,冬季的黃昏太陽一落,低矮的三間房屋被四周殿宇的陰影籠罩,屋裏沒點燈,幾個一進去,涼飕飕的,一年當中最冷三九天,外面溫度低,這屋裏陰涼,透骨頭縫發寒。

屋裏一片寂靜,幔帳合上,隐約看見床上躺着的人,沒有任何動靜,屋裏沒有其她人。

容安一時忘了規矩,搶先一步來到床邊,透過幔帳,看見顧如約阖着眼,一動不動,也沒察覺屋裏進來人,似乎沒知覺。

沉香點燃燈盞,站在床前的蕭逸一把扯開幔帳,顧如約蓋了兩床被,似乎極冷。

沉聲道:“病得這麽重,你們這些下人怎麽侍候的?”

忽想起,顧如約病了兩日,那日花園回來就生病了,生出幾分內疚。

沉香吓得跪地,縮着脖子,不敢出聲。

蕭逸吩咐太監,“快去太醫院請太醫。”

許是說話聲大,燈光刺眼,顧如約緩緩睜開眼睛,朦胧的視線看見床前站着的蕭逸和容安,手指捏住被子,以為自己是幻覺,幾次發昏,沒想到這具身體這般沒用,撐不下去了。

慘然一笑,虛弱地聲,“你們是白救了我。”

蕭逸低斥,“別說喪氣話,太醫一會就來了。biqugexx”

容安別過臉。

顧如約一陣暈眩,于是閉上眼睛。

蕭逸伸手摸她的額頭,滾燙。

探手在被子裏,顧如玉身體虛弱,中衣汗濕。

這時,桂香提着一壺熱水進來。

看見床前站着的人唬了一跳,蕭逸一回頭,淩厲的目光,桂香吓得一哆嗦,手裏提的銅壺差點掉地上。

蕭逸沉聲道;“過來侍候,給她換衣衫。”氣惱地說了句,“笨頭笨腦的。”

桂香和沉香急忙給顧如約換衣衫,蕭逸跟容安出去外屋。

陳有福命兩個太監擡來一簍紅蘿炭,端來兩個炭火盆,屋裏溫度上來,衆人不那麽冷了。

顧如約換好衣裳,桂香放下幔帳。

一個太監跑進來,“殿下,太醫到了,顧太醫正好在側妃哪裏,請過來了。”

桂香把主子的手從幔帳下拿出來,拿一本厚書墊在手腕下。

昏沉中顧如約聽見一個聲音極為耳熟,強撐開眼皮,透過紗幔模糊看見床前的影子,認出二哥顧仲方。

“夫人不要緊張,呼吸保持平穩。”

顧仲方對待病患總是态度溫和,略低醇厚嗓音,“夫人身體弱,受了寒,體內寒氣大。”

顧仲方從藥箱裏取出一包藥面,“這是安神退熱的藥,先給病人服下。”。

桂香把藥面倒在碗裏,溫水沖開,端到床前,喂顧如約喝下去。

服藥後顧如約昏沉沉,強撐着想看看二哥,藥性發作,睡着了。

顧仲方寫了藥方,對晉王說;“殿下派人跟我回太醫院取藥,夫人這裏需多加留意,如果有什麽事派人找微臣,微臣明日過來診脈。”

生藥鋪的藥材質量良莠不齊,太醫院的藥材供給皇宮後妃用,自然是上好的。

蕭逸派人送顧仲方取藥。

看帳子裏的顧如約已經沉睡,跟容安朝外走。

走到院子裏,容安表情凝重,“殿下……”

卻欲言又止。

蕭逸擡頭望着天空,冬季的傍晚,頭頂的鉛黑色,壓抑的沉悶,“以後這種情況不會發生了。”

似乎是一種承諾。

蕭逸和容安走出這方小院,容安看了看四周,這個地方偏僻,王府裏下人各個都是眼睛長在頭頂上,怠慢顧如約不奇怪。

蕭逸仿佛看出他的心思,“她不久住,不必費事換地方了。”

容安猛然投過去驚訝的眼神,蕭逸沒看容安,沉聲說;“西北有異動。”

容安默然。

兩人走了盞茶功夫,看見正殿綠琉璃瓦頂。

陳有福帶着太監跟在身後,蕭逸冷聲道;“府裏掌薪炭的管事太監打二十板子。”

“是,殿下。”陳有福應聲。

“側妃屋裏傳話的丫鬟打二十板子,不許留在側妃身邊。”

陳有福瞄着晉王的臉,看不是喜怒,但看晉王發作下人,顯然極為惱怒,連姬側妃都有了不是,打狗還要看主人,這是晉王對姬側妃不滿。

也許是看見親人,顧如約燒退了。

身體虛弱,一直昏睡,屋裏就床頭亮着一盞宮燈,桂香守在床前,跟沉香兩個人輪流值夜。

王府各處已經熄燈,一片靜谧。

一個太監提燈,照着路,蕭逸走進擁翠居小院。

聽見腳步聲,桂香驚醒,擡起頭,吓了一跳,剛要出聲,蕭逸制止,不讓驚動床上的顧如約。

揮退左右。

顧如約醒了,夜深人靜,床頭宮燈光幽暗,恍惚看見蕭逸坐在床邊,正凝視着她。

一種不真實的感覺,以為又是做夢,她擡起手,指尖去觸碰眼前這張好看的臉,蕭逸抓住她的手,溫柔地說;“醒了。”

原來不是做夢。

“喝水嗎?”蕭逸關切地問。

顧如約搖搖頭。

蕭逸握住她伸出被子外的手,顧如約清減了不少,一雙漆黑水汪汪的大眼睛更突出,看着令人心疼。

低柔聲問:“做夢了?”

顧如約這幾日燒得糊塗,模糊地記得蕭逸帶了二哥來給自己看病。

精神恍惚中,蕭逸一直出現,趕不走,幻覺和現實分不清。

蕭逸的手指輕柔地為她捋粘在頰邊一縷潮濕的秀發,“夢見我了?”

顧如約嗯了聲。

“我在你夢裏是什麽樣子?”

顧如約垂眸,小聲說;“很冷漠。”

冰涼的唇落在她額頭,“怨我嗎?”

他沒用本王生疏的自稱。

不怨,是一點點冷了心,沒了期盼。

顧如約搖搖頭。

蕭逸沉默。

半晌,口氣軟下來,“能忘了嗎?”

忘了什麽?顧如約病中反應慢,半天明白他說的,忘了曾經的傷害,能做到嗎?

如果一直心結不解,怨念,然後,疏遠,像前世一樣。

認清現實,選擇一條不太難走的路。

顧如約點了點頭。

也許夜色使人變得柔軟,燈光落入蕭逸的眼底,黑亮的眸透出些許溫柔,這些許的溫柔是對她的。

低聲說;“我想睡覺。”

“睡吧!”

蕭逸替她蓋好被子。

顧如約睡着了,不知蕭逸何時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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