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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七章
◎餘光裏總有她◎
“枭哥,我去買飯,你要吃什麽?”
江枭剌着兩條腿坐在小沙發裏,雙手握着手機在打游戲,聽見聲音也沒擡眼:“随便。”
結果等飯買回來,看見肉絲面上的一塊煎雞蛋,他眉心皺了。
他不愛吃雞蛋,準确點來說,不愛吃煎雞蛋,江枭端着面碗出了店,走到門口,喚了兩聲,立馬有兩條狗一左一右的從黑漆漆的不遠處跑過來。
一黃一花。
花狗江枭不認識,他朝那花狗一個跺腳,花狗吓的滋溜一下蹿了,江枭這才把那塊圓圓的煎雞蛋用筷子給夾起來,扔到黃狗的面前。
回到店裏,他三下五除二的把一碗面吃完,剩的湯裏飄着幾根姜絲和幾截細蔥段。
快十點的時候,店裏進來一個客人:“你好,上網。”
江枭慢慢悠悠從小沙發裏起身,挪到前面的小椅子上,依舊不擡眼:“身份證。”
快有一人高的櫃臺外面站着一個女孩子,手往外套口袋裏摸,一雙怯怯的眼睛往櫃臺裏的人偷偷地瞄着。
身份證放到掃描器上,她又掏出三個硬幣放在手心裏:“一個小時。”
幾秒後,櫃臺裏的人終于擡頭了,視線掠過對面的人臉,一掃而過後,眸光落在探出臺面的那只手上,掌心朝上,手指微微彎蜷。
江枭把手裏的上網卡往臺面上一放:“13號機。”
女孩把手往裏又伸一點:“給你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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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枭的腦袋已經在上一秒又低回去了,“放上面。”
女孩抿了抿唇,猶豫了兩秒,這才慢動作地把三個硬幣擱下,轉身走了兩步,又回了一下頭。
她沒碰到的那只手剛好伸到臺面上,手指并攏,将那三枚硬幣滑了下去。
網吧裏人不多,四十多臺機子,也就坐了三分之一,眼看時間越來越晚,又陸陸續續空出來幾臺機子。
快十一點的時候,又一道聲音從櫃臺外傳來:“加時間。”
還是那個女孩。
把手裏的上網卡遞過去,江枭捏着卡的另一端接過去,刷了一下,就在他把卡遞到臺面上的時候,女孩又朝他伸手了。
動作和之前一樣。
這次,江枭沒看她的手,也沒讓她把錢放下,頭低下繼續看手機。
女孩在櫃臺外站了分把鐘後,把錢放下了。
二十分鐘後,女孩又跑過來了:“13號機子藍屏了。”
江枭兩只耳朵戴着耳機:“重啓。”
幾分鐘後,女孩又跑過來:“能換個耳機嗎?”
江枭眉心皺了下,撥了個號碼:“下來。”
很快,一個男人從樓上下來:“枭哥。”
江枭擡頭,垂眼,視線定在手機屏幕上,對櫃臺外的人說:“再有問題,找他。”
說完,他彎着腰起身,直接後退兩步,往沙發裏一倒一窩。
快淩晨的時候,江枭打了兩個哈欠,擡頭掃了幾眼後,他兩條胳膊一抱,仰頭眯起了覺。
眼睛閉上沒幾分鐘,那個跑來好幾趟的女孩又站在了櫃臺外。
不過她沒說話,瘦瘦的個子站在那兒,看着裏面阖眼的人,也不知看了多久,直到一個聲音響在耳邊——
“要上網嗎?”
聲音落地的下一秒,江枭睜眼。
女孩已經先他一步把目光錯開:“不是,我退機。”
小野接過她手裏的卡,女孩走了,走之前,悄咪咪地用餘光再次掃了眼江枭那雙泛着困意而帶出點點迷離的雙眼。
江枭只要一犯困,平日裏總帶出幾分攻擊性的眼裏就泛潮,他坐起來點,人懶着,聲音也懶着:“不是讓你別來了嗎?”
小野知道他不愛熬夜:“我睡醒一覺就睡不着了,你回去吧,我看着。”
江枭也沒說什麽,捂臉打了個哈欠後,從沙發裏站起來。
蒙蒙細雨還沒停,濃重夜色攏着白霧,街頭的路燈在地上投出冷冷的一圈白。
一條街,兩三百米遠,街頭街尾兩杆路燈,微弱亮光照不亮腳下的路,江枭摸黑走到了家門口。
兩個銅圈下面是老式的牛頭鎖,開鎖進了門,再進院子,江枭扭頭看了眼東牆亮着光的窗戶。
視線收回來,就要回到西牆時,定在地上的一雙腳卻在原地駐足了很久。
濃重的夜色和他那雙漆黑的瞳孔融為一體,那扇不算亮的光依稀能讓他看見花籃裏的點點花苞,口袋裏的手幾度蜷起又松開後,他緩緩走過去。
不知道那零星幾朵粉色有什麽好看的,
花苞小小的,顏色淡淡的,在這花籃裏最多也就是點綴的作用,不細看都發現不了。
可他卻看了很久。
之前還伸手碰了一次,這次他的手卻蜷在口袋裏,半點都沒有拿出來。
蒙蒙細雨已經停了,霧卻越來越濃。擡頭看向那片光亮時,能看見盤在空氣的縷縷白色都往那光亮處湧。
就連沒生命的東西都知道向着光靠攏。
江枭垂頭笑了笑,轉身回去,去了他那即便開了燈,外面也不會看見一絲光亮的房子裏。
雙層的黑色窗簾安安靜靜的垂着。
江枭壓着腰坐在床邊,床頭櫃旁邊立着一杆半弧形的LED線燈條,開的是最小的檔,線x燈攏出的光亮将他那張精致的臉部輪廓分割成半明半暗的兩邊。
手機屏幕透出冷幽的白光,該是涼的,可卻因為屏幕裏一束茉莉花的照片,将他那雙微垂的眉眼映出溫柔的影子。
*
被山環繞的地方,天涼,潮氣重,院子裏濕漉漉的。
陸知鳶不愛睡懶覺,除非有特別的事情會讓她定鬧鐘,除此之外,她一覺最多也就睡到早上七點。
若是以前,她早起後會練練瑜伽,澆澆花,天氣好的話會泡上一壺加些蜂蜜的花茶坐在院子裏看早陽。
但是來了清挽鎮後,很多習慣都因為環境的原因讓她擱下了。
就好比瑜伽,不足四十平的房間裏,沒有多餘的位置讓她騰開身,又好比澆花,她養的那些......
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她眼睛一亮,略帶沖動地掀開被子下了床,來到窗邊,撩起窗簾一角看到院子裏的那排花籃。
她唇角掀起淺笑。
江枭從房間裏出來的時候,下意識就看了眼對面的那扇門。
門開半扇,能看見一角玻璃材質的茶幾,還有乳黃色布料的沙發。
視線飄轉,又看見了院子裏的一條白色人影。
被袅袅白霧攏着,竟讓他失了幾分神。
以前小院裏多安靜了,早起晚起都見不着人,現在可好,從早到晚,那抹不屬于這個小地方,卻又莫名能與這裏的一山一水相融的氣質,總是往他餘光裏鑽。
四周安靜,聽見身後的腳步聲,陸知鳶扭頭,看見是他,她莞爾一笑:“早。”
江枭沒有接她的目光,更沒有朝她笑,端着水盆走到井邊,就要彎腰去舀水,卻看見水桶裏是空的。
餘光斜了一點,看見那雙白色毛絨拖鞋邊擱着一個淺藍色的小盆,江枭猶豫了幾秒,想喊她,這才發覺自己還不知道她的名字。
“嗳。”
陸知鳶扭頭。
江枭朝她旁邊的地上遞了一個眼神:“盆拿過來。”
陸知鳶面露茫然:“怎麽了?”
老式的水井都需要用水引才能壓出來水。
所以平時井邊的水桶裏都會留一些水,這會兒,水桶裏的水都被倒幹了。
江枭也懶得跟她解釋,走過去,彎腰單手拿起那個藍色的水盆轉身回到井邊,把水都倒進了井口裏。
陸知鳶愣在原地,看着他手握壓手柄,開始的那幾下,壓手柄在他手裏上起下落的速度很快,随着井口出了水,他胳膊起伏的速度開始勻速。
視線定在他血管明顯凸起手背上。
昨晚吃飯的時候,張阿姨說他不是當地人,陸知鳶也聽出來了,他的口音和當地人的确不一樣,普通話說的很标準。
如今再看他的手,掌心不算厚,指骨也不明顯,手背的皮膚也白淨......
鐵鑄的碰撞的聲音響在靜谧的小院裏,一桶水盛滿了水,江枭把水桶拎到旁邊,舀了兩舀的水到了藍色小盆裏後,他把盆端放到了陸知鳶的腳邊。
從頭到尾,他就說了一聲“嗳”,和那句“盆拿過來”。
陸知鳶站在原地,視線追着他的背影,直到他端着自己的水盆回了自己的屋裏。
門不輕不重地合上,陸知鳶這才緩緩收回視線,身子轉過去,目光重新落回大簇繡球邊的白裏透粉的小花苞上。
這幾個用茉莉花點綴的花籃是奶奶托人送來的。打她記事起,家裏很多個角落都有茉莉花。
有種喜歡是一眼生情,也有一種喜歡是日積月累。
陸知鳶伸出指尖輕輕撥了撥那朵淡淡的粉,而後撥開旁邊的花枝,将一支支的茉莉花枝條抽了出來。
六個花籃裏所有的茉莉花加在一起,也就不到三十支,從花籃邊轉身就要回屋的時候,身後響起門落鎖的聲音。
陸知鳶側身看過去的時候,江枭的視線剛好投過來。
視線相接不過短短兩秒,江枭的目光就從她臉上落到她懷裏。
白色的布料,粉色的花苞,綠色的枝葉......
她好像特別喜歡穿白色,但今天這件白色呢子外套又和昨天那件略有不同,昨天那件是方形的紐扣,今天這件是菱形,昨天那件口袋是斜線方向,今天......
眉心猛然一擰,他記性什麽時候這麽好了?
失焦的雙眼因為凝神,突然崩了點星火,目光一直定在他臉上的陸知鳶,眼皮一跳,并攏的雙腳下意識往後挪了一小步。
視線從她白色的衣擺收回的前一秒,江枭又瞥了眼她懷裏那一小束的茉莉花。
說實在的,陸知鳶見過比他還冷淡的,但是用那樣兇的眼神看她的人,江枭是第一個。
從住進來到現在,陸知鳶想不出哪裏得罪過他,就是不知道那晚在門後的偷聽算不算......
偷聽?
心裏生出這種想法的時候,她眉心忽的一攏。
她又不是故意去偷聽的,一不小心聽到的兩句話,不僅惹他生了誤會,還無辜被人潑了水。
想到那件沾了污漬的乳白色大衣,陸知鳶心裏不禁又生了幾分心疼,那件衣服還是奶奶送給她的呢!
穿了也沒幾次,就是不知道這街上有沒有幹洗店。
正想着,右邊那條黑影突然攏進她餘光裏,也就一個擡眼的功夫,陸知鳶就見他推開後門進了店裏,第二道門開關的聲音落了地,陸知鳶歪頭看了眼。
心裏也不知怎的就舒了一口氣。
低頭看了眼懷裏,花枝既然已經抽出來了,那就得找幾個玻璃瓶用水養着。
撥開袖口,陸知鳶看了眼手腕上的時間,才八點,不知這個時候其他幾條街的店鋪都開門了沒有。
作者有話說:
我就說吧,66個紅包發不完.....
明天繼續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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