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

第44章 第四十四章 ◇

◎上次來找嫂子的那個警察...◎

其實陸知鳶沒想真的把水杯要回來, 送出去的東西再要回來,真的是一件很沒風度的事。

可他都能提出跟她AA,那她怎麽就不能把東西要回來了?

眼下水杯真的擺在自己面前, 陸知鳶又有點不知如何是好了。

總歸不會扔的。

這個杯子是她定做的, 杯蓋上的那片鏡面也是她自己動手切割的, 當時還割到了手。

陸知鳶低頭看向右手虎口處的那道白色疤痕,指尖輕輕摩挲兩下。

腦海裏突然浮現剛剛江枭握着她手的畫面。

光是想想,她心跳又不受控地快了幾分。

陸知鳶扁了扁嘴,不想自己再胡思亂想, 幹脆把手踹進了外套口袋。

沒幾分鐘, 小野跑進了店:“姐!”

突然一聲, 陸知鳶不自覺又飄遠的思緒被強行拉回。

“小野, ”她表情微怔, 神色還沒有完全恢複自然:“你怎麽這麽早就來了?”

她看了眼腕表, 離八點還有五分鐘。

小野抓了把後腦勺:“枭哥讓我早八晚五。”但是遲到早退要扣錢這事, 他沒敢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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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知鳶笑了聲:“你別聽他的,既然到了我這兒, 就按我說的時間來。”

小野表情為難, “反、反正我起早, 也沒事。”

陸知鳶繞過茶桌:“吃早飯了嗎?”

小野搖頭:“還不餓。”

陸知鳶也還沒吃:“那你在這看着, 我去蒸兩碗雞蛋羹。”走到門口,她腦海裏又閃過一張臉,原地頓了兩秒, 她扭頭問小野:“你要放香油嗎?”

“不要!”小野把頭搖成撥浪鼓:“我最不喜歡那味兒了!”

陸知鳶垂下眉眼。

原來也不是人人都喜歡雞蛋羹裏放香油。

*

小野不在,網吧的收銀工作就輪到了張北和李松兩人輪着。

江枭到店裏的時候, 張北正托腮在打瞌睡。

江枭把手裏的礦泉水往臺上一擱, 沒收力, 悶出“咚”的一聲響。

張北腦袋一提,看見面前那張面無表情的臉,他一個激靈地站了起來:“枭、枭哥!”

“幾點了?”

張北也不敢看時間,眨巴眨巴眼:“昨、昨晚沒睡......”

沒睡?

怕是沒睡一夜!

江枭也懶得再說他:“去買點早飯來。”

張北忙應了聲好,麻溜的繞出櫃臺。

在小沙發裏窩了會兒,江枭閑來無事地掏出手機看了眼,又閑來無事地撥了小野的電話。

電話一接通,江枭就聽見“呲溜”一聲。

他皺了皺眉:“你幹嘛呢?”

小野翻滾着舌頭:“在、在吃我姐做的、雞蛋羹......”

江枭咬了咬牙,聽見那頭傳來一聲。

——“你慢點兒。”

江枭眉眼一沉,默了兩秒,他斜起一邊的嘴角,不明意味地笑了聲。

張北拎着包子小跑進櫃臺裏的時候,剛好看見江枭把手裏的手機往前一扔。

“咣铛”一聲。

張北的心髒也跟着“咯噔”一聲。

“枭、枭哥......”

剛喊完,手裏的包子還沒擡起來,就聽江枭沉下聲音:“讓張賀過來看店。”

張北也不敢問為什麽,立馬把手機掏出來,一個電話從接通到挂斷僅僅四五秒,張北原話轉述完就把手機踹回了口袋。

看了眼手裏的包子,胳膊剛擡起來要遞過去——

“跟我去縣裏。”

張北整個一懵着的狀态,除了點頭就是哦。

走到門口,張北突然想起來,又折回去把江枭丢下的手機給拿到手裏。

不過他沒直接把手機還給主人。

惹江枭生氣這種事,他經驗足。這時候,能不說話就裝啞巴,手機這事,他總會自己想起來,自己這時候遞過去那是多事,什麽時候等他想起來,再遞過去,那就成了機靈。

在門口等了三分鐘......五分鐘.......

張北在心裏偷樂,想着張賀這下又撞槍.口的時候,江枭卻扭頭看他了。

張北後脊一涼,忙把兩腳并攏等着他說。

結果江枭就只淡淡瞥他一眼。

眼神太耐人尋味,把張北看的眼珠子直提溜。

又過了兩分鐘,張賀才氣喘籲籲地跑來。

“枭哥。”

江枭也沒應他,目光掃了眼他嘴角的一點白痕。

昨天剛挨了訓,張賀兩腿站得筆直。

張北從他旁邊走過時,小聲提了個醒:“抽屜裏有鏡子。”

到了車邊,江枭剛一只腳踩上車子,動作突然停下。

張北眼疾手快:“枭哥,手機在我這呢!”

就等着誇呢!

結果就聽見那聲誇變成了——

“那你不知道給我?”

張北:“......”

人在生氣,張北秉着萬分小心的姿态,規規矩矩地開着車從一號街前面的石子路走。

車廂裏一路安靜,就只能聽見玻璃窗外呼呼刮着的風聲。

今天天氣也跟某人的心情似的,不太好。

張北大氣不敢出地瞥了眼中控臺上放着的一袋包子,看了幾眼,把他看餓了。

思想鬥争了會兒,他開口打破了車廂裏的安靜。

“枭哥,你要不要吃點包子?”

江枭從上了車就抱着胳膊閉上了眼。

也不知道睡沒睡着,反正在張北那聲詢問後,他沒有搭腔。

張北也不問了,卻沒想,兩分鐘沒過,旁邊突然傳來一句——

“冰箱買了嗎?”

張北:“.......”

昨晚剛定下的事,這不剛過一夜嗎,他就是小鐵驢,也沒這麽快啊!

張北把責任扛肩上:“你看我真該死,昨晚就該來縣裏看看的!”

旁邊人沉默了會兒,“那就現在去。”

現在去買冰櫃?

張北小心思一轉,心裏有點眉目了。

“枭哥,嫂子的氣消了嗎?”

旁邊的人又不應他了。

張北猜着他應該還沒把人給哄好,不然一大早就鐵青着臉,飯都不吃就要去縣裏買冰箱!

想到他那‘狗脾氣’,張北不由自主擔心起他的婚姻大事。

“枭哥,”他也不敢用說教的語氣,只能打着圈地繞着說:“你說嫂子那麽溫柔一人,鬧點小脾氣我覺得都像在撒嬌。”

江枭斜了他一個眼神。

張北只敢從後視鏡裏窺兩眼他的表情,見他表情沒什麽起伏,他又大了點膽子:“你說咱們鎮裏,八百年怕是都出不了一個嫂子那樣的人。”

旁邊呵了聲笑:“你說模樣還是性格?”

可終于理他了!

張北覺得自己說的話戳他心裏去了:“不管模樣還是性格,那都是一絕啊!”

模樣這一條,江枭反駁不了。

但是性格......

他現在覺得也不是他以為的那麽溫柔,真耍起小性子來,也挺‘狗’的。

不x然會把水杯要回去?

張北見他不說話,嘴角還露出點笑。

他就有點不知收斂了:“所以枭哥,你這脾氣真得收點,就嫂子這樣的,身後不知有多少雙眼睛盯着呢!”

“以為.....”江枭波瀾不驚地問:“她是那麽好追的?”

張北可從來不這麽覺得。

就鎮裏那些粗野大老爺們,怕是玩出一朵花來都追不上一星半點。

但是!

小野扭頭看了江枭一眼:“枭哥,你別忘了,嫂子可不是咱們鎮裏的!”

雖說江枭那張臉在鎮裏拔尖,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枭哥,就上次來鎮裏找嫂子的那個警察你還記得嗎?”

江枭只聽過這事,但沒見到真人,主要是隔天他就和陸知鳶去了市裏,這事就被他忘到了腦後。

如今被張北這麽一提,江枭就想起那天晚上小野在電話裏跟他說的那些話了。

他也沒藏着臉上的不爽利:“你見過?”

張北餘光往旁邊瞥了眼,想說沒見過,但這麽說豈不是自打耳光,可又不敢撒謊,遲疑了會兒,幹脆繞着說。

“枭哥,你是不知道,那警察長的是真男人,用小姑娘的話說就是雄性荷爾蒙爆棚的那種,個子也特別高,特別是那身制服加身,而且還開着輛路虎,我要是小姑娘,都恨不得撲上去!”

他一字一句都意味深長,似乎在說:你就長點心吧,人家警察,你開網吧,人家路虎,你就一摩托,沒得比。

江枭眯着眼角歪頭看了他一會兒,看着看着,他突然笑了聲。

“你是覺得我一個開網吧的上不了臺面?”

張北求生欲立馬鳴笛:“沒有,枭哥,你別誤會我意思啊!”

“那你是覺得我那輛摩托車檔次太低了?”

聽得出他聲音裏的冷冽。張北沒敢接話。

不過說到摩托......

張北對摩托車完全沒興趣,更別說了解了,就只知道江枭那輛摩托是本田,主要是他也沒見江枭騎過幾次,平時也不知道都停哪,神出鬼沒的。

江枭別過臉看向窗外:“本田金翼GOLD WING,沒事了解一下。”

張北眨了兩下眼,在心裏默默念了兩遍他覺得好像在哪聽過但是又一時想不起來的名字。

車子開到縣裏的家電城,出來的早,這會兒,沒一家店鋪開門的。

轉悠了會兒,張北把手一指,跟看到救星似的:“枭哥,那兒!”

斜對面一個男人剛彎腰把卷閘門往上掀。

張北跑過去,先老板進了店,好幾間的門面,張北在裏面溜了一圈後,還沒見江枭進來,他又跑出來。

“枭哥——”

江枭抱着胳膊站在門口,涼着一雙眼看他。

張北看不懂他了:“不、不進去嗎?”

江枭擡眼看了眼門頭上的牌子,慢悠悠地晃回眼:“我什麽時候說我要買冰櫃了?”

“啊?”張北懵了一瞬:“不、不是你說......”

又一道卷閘門被拉開的聲音,江枭扭頭看過去一眼,轉身往對面去。

張北反應慢半拍地跟上,眼看他進了店,張北擡頭掃了眼門頭。

江枭在店裏轉了半圈,指着一個玻璃材質的蒸鍋,問旁邊的老板:“這個有沒有小一號的?”

張北眼睛都睜圓了。

買蒸鍋幹嘛,賣早飯嗎?

最後,張北抱着小一號的蒸鍋,跟在江枭身後出了店。

這會兒,已經有不少店鋪都開了門。

這個家電城賣的東西雜,大到空調冰箱電視,小到鍋碗瓢盆。

張北眼睜睜地看着江枭又買了一套很貴的碗具。

該不會是要自己做飯?

張北低頭看了眼懷裏的蒸鍋箱。

那這一個也做不出什麽花樣吧?

再然後,他又眼睜睜地看着江枭買了兩個保溫杯,還買了燒水壺。

這是要居家過日子了?

張北滿頭問號,但也沒敢細問。

回到車邊,把東西都放進後備箱,張北實在沒忍住:“枭哥,那冰櫃還買嗎?”

“那是你的事情。”

張北:“......”

再回鎮裏已經快十一點,張北肚子餓的直叫喚,看了眼中控臺已經涼透氣的包子,再扭頭看了眼副駕駛沉默一路的人。

真的,他要是個女的,真不找江枭這種狗脾氣的,話少不說,還不會哄人,整天不見笑臉,太沒意思了!

突然就好奇,怎麽就把那麽一美人追到手了呢?

就只靠那張臉嗎?

車子開上一號街前面的石子路,張北見他解開了身上的安全帶,這才終于開口:“枭哥,等下我去炒兩個菜,你——”

“不用管我。”

張北把後面的話咽了回去。

但是等車停到停車場空地上,江枭卻還抱着胳膊。

完全沒有要下車的跡象。

張北把安全帶輕輕縮回去:“枭哥......”

“我在車裏躺一會兒,你去忙你的。”

這都躺一來一回了好嗎?

張北哦了聲。

上午陰了一會兒的天,這會兒太陽又冒了半輪出來。

絲縷涼風裹着空氣裏的暖意,從半指寬的窗縫裏隙進來,車廂裏暖而不悶。

今天是周六,鎮裏的游客比平時裏多了不少。

一個上午,陸知鳶做了好幾單生意,小野跟在她身後,認識了好幾種茶葉。

年紀小,會看客人臉色,也能看見活。

讓陸知鳶輕松了不少。

“以前就我一個人的時候,真的有點忙不過來。”

趕上中午,多數游人都去吃飯,兩人也終于得了空坐了下來。

小野憨笑兩聲:“我還怕自己給你添亂呢!”

陸知鳶抿唇笑了笑:“怎麽會!”

早上到現在,小野也沒發現她情緒有什麽異常,可到底又不放心,遲疑了會兒,他小心翼翼地問:“姐,你跟枭哥沒吵架吧?”

陸知鳶擡頭看了他一眼,“沒有啊,”她把剛倒的水杯放在小野面前,和他一樣,也語帶試探:“為什麽這麽問?”

“就是...”小野吞吐了幾下:“昨晚看枭哥心情不好。”他就只敢說心情不好,自己捅婁子被發現這事,他是一個字都不敢透露。

陸知鳶大概猜到了點,但還是問:“因為什麽?”

小野和她一樣,都是猜,但他現在不敢多說,怕自己再捅婁子,所以就撿他覺得不會引起兩人矛盾的說。

“具體的我也不清楚,反正枭哥就一個人在店門口蹲了好久,我給他搬椅子,他也不坐,就在那抽煙。”

江枭抽煙的次數,陸知鳶只見過寥寥幾次:“他煙瘾很重嗎?”

“不重,就是特別煩的時候才會抽,不過他抽煙和別人不太一樣,一根煙他也就只抽幾口。”

說到這兒,小野突然笑了聲:“他抽煙的時候有個小動作。”

陸知鳶也随他一起笑了下:“抖煙灰?”

小野點着腦袋,笑的兩個肩膀直抖。

笑完,他又突然嘆了口氣。

陸知鳶唇角的笑痕不及他收的那麽快,可是情緒又不自覺地被他影響,她清了清剛剛一陣笑聲後嗓子裏殘留的情緒,看向小野。

想問他怎麽了,但是轉念一想,他的嘆氣肯定又與江枭有關。

“下次他再抽煙,你就多提着他點兒。”

小野撇嘴:“我可不敢。”

陸知鳶能看出來江枭身邊的那邊人都有點怕他。

回想起當初剛認識他那會兒,似乎也能理解,兇巴巴的一張臉,即便面無表情,都挺震懾人的,任誰看了不怕啊。

可是她是女孩子,心生怵念情有可原,可張北那些人......

想到這兒,陸知鳶不由得好奇:“你認識他多久了?”

小野歪頭想了想:“一年零兩個月,”說完他又覺得這麽說不準:“我說的是我跟在枭哥身邊的時間。”

一年多了還這麽怕他......

陸知鳶在心裏算了算和江枭認識的時間。

連一個月都不到。

大概是她的問題讓小野想到了以前,他嘆氣加搖頭:“你是不知道,在枭哥跟我說話之前,我連看都不敢看他!”

陸知鳶輕笑一聲:“你說的也太誇張了!”

“誇張?”小野眼睛都瞪大了:“我可一點都不誇張,你要不信,你可以問張北他們,他們膽子可比我大多了,也沒見比我好哪去!”

陸知鳶有點想不明白:“為什麽?”

這個問題可就把小野問到了:“不知道,反正就覺得他好兇,特別是生氣的時候。”

陸知鳶還真沒見過江枭生氣時候的樣子:“他生氣的時候會動手嗎?”

“那我沒見過,”說着,小野扭頭看了眼門口,聲音壓低:“但張北好像見過,”他撇嘴:“要不然他怎麽可能這麽屁颠颠地跟在枭哥身後,枭哥沒來清挽鎮之前,張北可是咱們這的小霸王!”

陸知鳶想到江枭因為她踢的李強那腳。

李強......

陸知鳶差點把這事給忘了。

“你最近有聽到李強什麽消息嗎?”陸知鳶問。

“他啊,聽說生病住院了!”

是生病才住的院?

陸知鳶覺得這個理由有些蹊跷,可又不好再細問。

小野看了眼時間,馬上都一點了:“姐,你吃x啥,我給你買去!”

“哦,”陸知鳶回過神來:“不用了,我中午在張阿姨那吃,你呢,是回家吃嗎?”

小野搖頭:“我去吃碗炒飯就行了。”

陸知鳶看了眼時間:“那你去,兩點這樣再過來。”

正值晌午,金色的太陽穿過玻璃投進車廂,落在副駕駛睡着的側臉上,能看見額鬓凝出了稍許的汗。

許是車廂內氣溫高了,他眉宇微微凝着,一雙劍眉透着張揚,可閉着眼熟睡的樣子,又透出幾分矜貴斯文。

人在熟睡時最煩被打擾。

江枭也有輕微的起床氣,摸出口袋裏震個不停的手機,他虛着眼看了眼屏幕。

見來電號碼被标記為物流快遞,他這才接了。

“在,送來吧。”

簡單幾個字,他就挂斷了電話,座椅立起來後,他開門下了車。

車內溫度的确被太陽曬的有些高,他摸了把脖子,汗涔涔的。

進了網吧,江枭把脫掉的外套往沙發裏一扔,剛好就看見了小野。

他開口就沒好氣:“你怎麽又跑回來了?”

小野被他的眼睛一瞪,頓時就慫了:“我、我姐讓我,兩點再過去......”

“你姐...”江枭哼出一聲笑音,黑漆漆的眸子睨了他一眼:“以後把前面那個字給我去掉!”

小野愣了一下,在嘴裏重複着默念了兩遍後,茫然地看向他:“有區別嗎?”

“沒區別。”他語氣漫不經心的:“可我不愛聽。”

悶頭坐在櫃臺裏的張北,已經被笑憋的兩個肩膀直抖了。

結果下一秒,他就被點名了。

張北立馬站起來,兩手貼在推側,站軍姿似的,還說了聲“到”。

江枭朝外面揚了個下巴:“去把快遞簽了。”

張北看見自己接收的是個冰箱,當即就有點傻眼。

“枭哥,你不是讓我買的嗎?”

“你買你的,這是我的。”江枭坐在沙發裏,神情淡淡。

張北看向門口立式的冰箱,這才反應過來:“這個你留着自己用的?”

江枭掀眉看了他一眼:“不然呢?”

張北憨笑了聲:“吓我一跳!”主要是冰箱直接送到店裏,他一下就沒反應過來。如今再看,哪有店裏用立式冰箱賣冰棍的。

但是現在問題來了,冰箱可不是輕家夥,張北又一個傻眼:“那你幹嘛讓人給送店裏來?”

直接送家門口不是更好,這再搬回去,簡直多此一舉。

結果江枭卻朝樓上擡了個手:“找兩人給擡上去。”

張北的腦回路簡直無法和他在一個頻道上:“擡樓上幹嘛?”自己用的,難道不應該擡家裏去?那樣的話,給嫂子拿冰淇淋也方便啊!

當然,江枭不可能跟他解釋:“讓你擡就擡,哪那麽多話!”

*

陸知鳶的店從開張到現在,生意從沒有像今天這樣好過,下午小野是一點五十進的店,來的時候店裏就已經有好幾位客人在看茶葉了,卻沒想,一個下午,客人接連不斷的。

兩人一直忙到傍晚快六點。

這期間,陸知鳶連坐下喝口茶的時間都沒有。

甚至在四點的時候,江枭給小野打電話,小野也都因為忙,就只匆匆應了他兩聲後就挂了電話。

以至于五點的時候江枭回來,兩人都沒注意到。

六點半,天色漸暗,街上游人稀疏,小野在給裝進袋的茶葉封口,陸知鳶又從櫃子裏拿出一些盒子。

“把這些裝完,你就回去吧。”

小野說了聲不急:“反正我回去也沒事,你要有什麽就交給我。”

“也沒什麽其他事了,”陸知鳶看了眼門口,心情愉悅的同時也很好奇:“今天游客似乎比平日裏多不少。”

小野笑了聲:“後山的那片櫻花林開了!”

陸知鳶手裏的動作停了一下:“那我等周一的時候也去看看。”

眼看桌子上的盒子都貼好了封口,小野一個一個歸類地收進櫃子裏。

陸知鳶看着他在茶桌和幾個櫃子前來回跑着,不禁笑道:“你記性還挺好。”

小野也沒說話,收好茶葉又跑進了院子,拿起牆邊的掃把時才發現西牆的燈亮着。

他表情一怔,沒去打擾,溜回店裏跟陸知鳶打小報告似的:“枭哥回來了。”

陸知鳶神色淡淡輕“哦”一聲:“等下你掃完地也趕緊回去吧,今天忙到這麽晚。”

她口中的晚對小野來說都不算事:“才七點不到,”小野邊掃着地邊當閑聊似地叨唠着:“我現在回去也是吃口飯就想往店裏鑽,也不知是不是鍵盤聲聽慣了,我在家睡覺都沒在店裏睡得香......”

陸知鳶邊收拾着茶桌邊聽他一個二十歲的小夥在那絮絮叨叨。

小野掃完地又去店裏拿了拖把,拖完一遍還想再拖第二遍的時候,他接到一通電話。

忙着拖地,小野也沒看來電是誰就接了。

沒等他先開口,就聽那人低懶着調說——

“還不走,準備在店裏過夜呢?”

小野反應時快時慢的,要擱平時,他可能還會順着那話接上兩句,但當時,他也不知怎的就聽出了江枭的話外音。

那句話到了他耳裏,突然就變成:你礙着我事兒了......

小野單手拖地的動作停了,直起腰時,瞥了眼在整理櫃子的陸知鳶,他心裏憋着股笑,嘴角一咧:“馬上!”

作者有話說:

圍觀:倒要看看你能怎麽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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