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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第七十七章
◎“除了陸知鳶,沒有一個人能左右我”◎
電話挂上, 江枭轉身看了眼床上熟睡的人,平時她睡着的時候, 唇角會有一點點上揚的弧度, 但是今天,她卻攏着眉。
他走過去彎下腰,指腹在她眉心撫了撫, 然後把唇壓在她額頭,留了一個很長的吻。
臨走前,江枭把小野喊到了房間:“你姐喝醉了,我要出去一趟, 你幫我在這看一會兒。”
“喝醉了?”小野一愣:“你晚上不是沒帶我姐去嗎,她......”
“別問了,”江枭往卧室看了眼:“你多聽着點房間裏的動靜,我很快就回來。”
走到門口, 江枭又有點不放心:“她要是醒了問我去哪了, 你就說我在洗澡。”
小野哦了聲,跟着他到了門口,想問他這麽晚了去哪,可又被江枭頗為嚴肅的表情弄的不敢開口。
目送江枭在走廊盡頭轉完, 小野心裏越來越不安。
祈道府裏綠蔭遮道,燈影被簌簌晚風搖出斑駁。
江枭把車停在小區外,在門口保衛室留下訪客記錄後, 他徒步走了進去。
八號別墅的一樓和二樓亮着燈,江枭在門口駐足了好一會兒才摁了門鈴。
是陸蕭芸親自給他開的門。
不似下午來時, 他有的緊張和拘謹, 此時, 他一身沉斂和冷靜。
“陸老。”江枭稍稍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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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蕭芸披着一件乳白色的羊絨披肩站在門裏側:“進來吧。”
穿過院子, 進了一樓門廳。和下午一樣,江枭坐在陸蕭芸對面的沙發裏。
“你這麽晚過來,鳶鳶知道嗎?”
“實不相瞞,她今晚喝了酒,我來的時候,她已經睡下了。”
陸蕭芸眼裏閃過一絲意外:“她倒是不擅喝酒。”
“陸老,這麽晚來打擾你,我也就不繞圈子了,像電話裏說的,您對鳶鳶提的要求,我接受,我的請求,不知您考慮的怎麽樣了。”
陸蕭芸問:“你父親同意嗎?”
“我不需要問他,何況,您的要求只是孩子随陸家姓,作為孩子的父親,這種決定權,我還是有的。”
陸蕭芸笑了笑:“雖說現在已經不按舊社會那一套來,但是未來,孩子的姓名也會對你造成一定的流言蜚語,對你來說,這是你自己的事,可你們家也不是小門小戶,這種負面輿論,你可不要小觑。”
“這些問題,不用陸老操心,我既然能答應,那就說明我有應對的能力。我這人,您可能不太了解,目前為止,除了陸知鳶,還沒有一個人能左右得了我。”
陸蕭芸着實沒想到他會這麽直白,意外之餘又有些感觸:“你這是剖開軟肋讓我看見了?”
他神色自若,不卑不亢:“不是軟肋,是我的真心,我愛她,所以不會在孩子的姓氏上有任何的衡量和遲疑,鳶鳶也同樣,她因為愛我,所以寧願把什麽都憋在心裏也不想傷及我一丁點的自尊。其實無論有沒有這件事,都不會影響我們的感情,反倒是您,您在她心裏是不是還能和以前一樣,完全取決于您是否答應我提出的那個請求。”
他面不改色,一臉鎮定:“陸老,您是個生意人,這中間的利弊,您是比我更清楚的。當然,我沒有任何威脅您的意思,因為我的出發點您是知道的,我不希望她在多一個人愛她的同時又失去一個她愛的人。”
他口吻溫和,語速不疾不徐,每一句話都把風度拿捏的剛剛好,可字裏行間卻又無端給人壓迫。
陸蕭芸在商業盤踞多年,她眼裏有着作為精明商人獨有的冷靜與睿智,但是現在,她眼裏有了慌,有了怯。
她年紀大了,光是時間上,她就已經耗不起了。
停頓思忖片刻,陸蕭芸說了聲好:“我答應你。”
江枭禮貌地說了聲“謝謝”。
走時,陸蕭芸把他送到門口。
江枭停住腳,改口喊了她一聲“奶奶”。
陸蕭芸怔愣一瞬。
“我知道您有您的壓力,不過我還是想知道,如果......”他卸下今晚所有的棱角,聲音柔軟:“如果抛開這些,您會喜歡我嗎?”
陸蕭芸着實沒想到他會這麽問,她壓下眼裏的錯愕,笑了笑:“我相信鳶鳶的眼光,她喜歡的人,自然錯不了。”
她巧妙地避開了江枭話裏的重中之重。
江枭自然也聽出了她的話外之音,眼裏的期盼變成失落,他垂頭笑了笑,再擡眼,他已經掩掉了所有的情緒,他看着面前白發蒼蒼的老人,心存怨念的同時,又覺得她有些可憐。
他說:“回海番之前,因為要來見您,我很緊張,鳶鳶就安慰我,說您當初說過,她人生的另一半,應該自己去遇見,您作為家長,只會做她的靠山。她跟我說這句話的時候,眼裏的幸福遮都遮不住,可是今天晚上,您知道她跟我說了什麽嗎?”
陸蕭芸壓着披肩的手不自覺攥緊。
“她用那種,大概您聽見都會心疼的語氣,讓我帶她走,她說她一點都不想留在這裏。”
說完這句,江枭朝她颔首:“很晚了,您早點休息。”
路燈把他的影子拉長。陸蕭芸站在門口,直到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她渾濁的眼底,她眼裏的紅終于忍不住,雙腳趔趄一步,微顫的手扶住門框,乳白色的披肩從她肩膀滑落。
海番的夜,總能聞到青草的味道,江枭在車裏坐了一根煙燃盡的時間,才發動車子。
回到酒店,已經将近十二點。
聽見敲門聲,小野忙從沙發裏跑過去開了門。
“她有沒有醒?”
“醒了一下,說渴,我就給她拿水,結果她一個翻身,直接趴過去睡了,我就......”他就沒敢去把人扶起來。
江枭被他低頭撓眉骨的動作看笑一聲:“不是總喊她姐嗎,這個時候倒是知道男女有別了。”
小野瞥他一眼,心說還不是怕你亂吃醋。
江枭推開卧室門,被床上人的睡姿又看笑一聲。
平時一夜都難得翻一次身的人,今天可好,他走時,她是平躺着的,剛剛小野說她變成了趴着,現在呢,橫躺在床上,懷裏抱着個枕頭。
房間裏的酒氣清晰可聞,江枭擰開床頭櫃上的那瓶水,走過去在床邊坐下,低頭看了會兒睡得正沉的人,而後将她蓬亂散在臉上的頭發拂到一邊。
“鳶鳶,鳶鳶 ......”一連喊了她好幾聲,她都沒應他。
江枭扶着她肩,把她抱靠在自己懷裏。
“喝點水再睡?”明知道自己聲音太輕會叫不醒她,可是沒辦法,平時對她都舍不得大聲,這會兒醉成這樣,更是舍不得了。
結果瓶口剛碰到她唇,陸知鳶就下意識張開了嘴。
清涼的水緩緩流進她口中,能聽見淺淺吞咽聲,江枭輕笑一聲:“就該把你現在的模樣拍下來!”
結果小半瓶的水喝下去,人還是沒醒。
江枭好笑又無奈:“看你以後還喝不喝酒了。”
等他從房間裏出來,看見小野還沒走。
“不早了,趕緊回去睡吧。”
小野朝他挪近幾步,聲音裏帶着小心翼翼:“枭哥,你和我姐沒事吧?”
江枭看他一眼,本來想問他為什麽這麽問,話到嘴邊又變成:“沒有,我和你姐能有什麽事!”
小野才不信,傍晚江枭自己回來的時候,他就感覺不對勁了,結果這才幾個小時,一個喝醉,一個半夜出門,沒事才怪!
但是江枭一句話把他搪塞過去,小野又不好繼續問,眼看江枭往客廳去,小野忙跟上去。
海番的酒店,都帶露臺。
江枭點了一根煙,和以前一樣,只吸了最開始的一口。
青白煙霧被風吹散,他抖了抖煙灰:“這次帶你過來,也沒來及帶你四處逛逛,”他扭頭:“走之前,要不要帶你去泡個澡?”
小野憨憨地笑了聲:“其實,你和我姐願意帶我來,我就挺高興的了。”
“這就高興了,”江枭失笑:“放心吧,你姐肯定會在臨走前給你買身衣服,帶你去吃頓好吃的。”
上一秒還一臉無所謂的人,聽他這麽一說,眼睛頓時就亮了:“我姐跟你說的?”
江枭把肩一聳:“我猜的。”
小野:“......”
江枭兩手搭在露臺欄杆上,“明天別跟你姐說我今晚出去這事,聽見沒有?”
小野眼睛一眯:“你可別背着我姐幹——”
沒等他把話說完,江枭就給了他一記冷眼:“你覺得我眼裏除了你姐,還能看見誰?”
小野撇嘴笑:“說的也是,”他忍不住八卦了:“枭哥,我覺得你以後會是妻管嚴。”
江枭把還剩一點的煙蒂吸了重重一口,“妻管嚴怎麽了,”他把煙蒂撚滅在煙灰缸裏:“有人管,也是福氣!”
沒等小野“嘲笑”他,江枭就朝他偏了個頭:“回去吧,我洗個澡也睡了。”
洗澡前,江枭特意看了眼床上的人,結果短暫地沖完澡再回卧室,床上沒人了。
江枭一愣,轉身就回了客廳。
客廳沒人,露臺也沒人,江枭眼皮一掀,該不會是滾下床了?
結果跑回卧室,繞到床的另一側。
還真是!
他雙手掐腰,又氣又好笑地在原地轉了兩圈,最後拿出手機,給趴躺在地上的人留了個影,還不嫌事大的在鏡頭裏比了個\"V\"。
等他把人抱回床上後,懷裏的人想不老實都難了。
江枭把她摟的緊緊的。
“鳶鳶,以後我們的孩子,”他滿腔溫柔,聲音輕的不能再輕:“都姓陸好不好?給我生兩個小鳶鳶,嗯?”
“陸知熠,陸灈安,”他聲音溫柔卻又堅定:“是不是更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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