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藏拙

第0027章 藏拙

“将你那一日唱的詞寫下來。”賀謹缡指了指桌子。

雲璃就知道。

她就知道那樣好的詞，皇帝不可能一點興趣都沒有。她也沒打算據為己有，不是自己做的就不是自己做的。

至于皇帝信不信，那随便吧。

她提筆，蘸墨，寫了起來。

寫的是小楷，字跡也不差。

這時候的大家閨秀，無一不是打小就學，所以只要不是個天生傻子，誰的字也難看不到哪裏去。

不過雲璃的字比起貴妃，确實不如。

這是事實，只是不如歸不如，雲璃的字，卻多了些灑脫的意味。

只是如今的皇帝也還年輕，他或許是個天生的皇帝，卻不是個全才。

他如今只是覺得雲璃與貴妃雖說是一家裏的姐妹，可這字給人的感覺截然不同。

卻不知具體不同在哪裏。

日後，總會知道的。

時間拉回當下，雲璃寫完後，自有人拿了起來，等着晾幹。

賀謹缡接了看完，笑了笑：“愛妃才情如此好，怎的如今才肯叫朕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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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妾沒有這般才情，這詞是妾小時候看一本書，不知何年的古籍。也不知何年何月，有這樣一首詞。覺得極好，當時就抄錄了下來。那會子還小，并不太懂。只可惜那本書都被人借走，不知所蹤。倒是這詞兒留下來了。”雲璃道。

“哦？愛妃不記得是什麽書？”賀謹缡信了才怪。

“不記得，不過，妾記得那本書描寫的朝代，是一個叫做‘唐朝’的朝代。不知陛下博古通今，可曾聽過？妾見那書描寫盛世唐朝，十分繁華鼎盛，萬國來朝，盛世華彩。心向往之。若是真有這樣一個朝代，寫詞的這個人，想必就是出自那裏了。”雲璃笑道。

賀謹缡搖頭：“朕學問還是不夠好。并不知這世上還有這樣一個朝代。”

“若是沒有，或許是有人夢中所見，所以寫了這樣一本書，這樣一阕詞吧。”雲璃搖搖頭。

賀謹缡嗯了一聲。

他沒在意，只是他看着眼前女子，覺得很新奇。

他承認，一開始只是覺得她實在美，容貌美，身段美，通身的氣質也美。

是個絕色。

後來，覺得她說話也很有趣，并不是那種空有美貌的女子。

今日聽她娓娓道來這些話，也知道她并非沒有才情。只怕是藏拙了吧。

也該是如此，戚家過去就是詩書世家，貴妃讀過的書就不少。

戚寶林也是嫡出，就算是如今戚家當家的不是她父親，她也不可能只是個花瓶。

不光不是花瓶，只怕她眼界不在貴妃之下。

畢竟當年，戚青鸾剛進太子府的時候，賀謹缡與她之間還不像是如今這樣少見面。

當年戚家女兒賢名在外，賀謹缡尚且年輕，也有過那麽一段時間的親密時候。

只是可惜。

賀謹缡漸漸不喜歡戚青鸾那種……規矩？或者說，是端莊過了頭。

女子可有才，卻不能時時刻刻表示你有才。

比起貴妃，戚寶林顯然聰明多了。

适當時候展露出來的才華，才叫人欣賞，喜歡。

“陛下？”雲璃叫了一聲。

賀謹缡低頭看她：“朕想來，該給你一個封號。”

雲璃眨眼：“可是，花姐姐還沒有呢。”

賀謹缡……

生平第一次無語。

她收回，這女人也沒太藏拙，是太聰明了。他倒也無所謂這女人看出他對花寶林如何。就是覺得她古靈精怪。

他伸手，捏了一把她的鼻子：“愛妃敢置喙朕？”

“妾不敢，陛下不要生氣，生氣就不好看了哦。”雲璃揪着皇帝的衣角撒嬌。

兩個人就都不再提起什麽封號的事來了。

雲璃覺得，只是個寶林，多不多一個封號，根本沒區別。

而皇帝也承認，剛那一句，确實是一時來了興致罷了。

不是說就不能給雲璃一個封號，只是如今給不給，區別不大。

後宮女子衆多，其實多數，都是皇帝不在意的。

但是戚雲璃既然出自戚家，那就總有一份香火情在。

尤其是，他如今不喜歡貴妃的情況下。

兩個人各有心思，面上倒是十分和諧。

寫完的詞，賀謹缡看過後，就叫人收起來了。

“愛妃閨名是什麽？”賀謹缡問。

“雲璃。”雲璃回答。

“倒是與你姐姐不同。”賀謹缡不可能忘記貴妃名字的。

雖然如今，他是不叫了。

“如雲飄渺，琉璃剔透，倒是好名字。”賀謹缡道。

“說來也是巧了，妾小時候看書，也看到了一句話。‘世間好物不堅牢，彩雲易散琉璃脆。’”雲璃歪頭：“陛下以為呢？”

“這句不好，愛妃忘記便是。愛妃這樣，必然是能福澤深厚的。”賀謹缡捏她的下巴。

“借了陛下吉言，陛下說妾能福澤深厚，那必然是能的。”雲璃笑起來。

“陛下。”

外頭有太監叫了一聲。

“進來。”賀謹缡道。

“陛下。”進來的是宋得昌，也是正陽宮裏大太監，僅次于孟常的一個。

“什麽事？”賀謹缡問。

“這……”宋得昌看了一眼雲璃。

雲璃會意：“陛下，妾去看看晚膳吧。有些餓了。”

“嗯，去吧。”賀謹缡點頭。

她走後，宋得昌道：“陛下，花大人家查那個妙雲的家人，如今并未有什麽痕跡。不過，幾年前，陛下您剛登基次年，她的哥哥娶了個從臨南來的女子。”

臨南，皇後的娘家。

“還有，太醫院裏，嫌疑最大的是吳太醫，已經開始查問。吳太醫曾受過戚家接濟。”

賀謹缡嗯了一聲擺手：“去吧，繼續查，務必查清楚。”

“是，奴婢不敢辜負陛下期望。”宋得昌應了，就告退出去了。

雲璃再回來，就果然跟皇帝說起了吃的。

說了一會，皇帝才問：“愛妃不好奇方才說了什麽？”

“陛下辦的都是大事，好奇是肯定會好奇呀，不過也不能都叫妾知道嘛。”雲璃笑道。

“倒也沒什麽不能說。無非就是花寶林和德妃的事，愛妃可想知道？”賀謹缡問。

“妾不想。妾知道了會害怕。”雲璃委屈極了，瞧着賀謹缡，倒是叫皇帝覺得自己好像真做了什麽錯事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