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第25章

水蛭怪挺起上半身, 尾部蓄力,猛地朝郁理撲來。

郁理側身避開。

水蛭沒有雙腿支撐,無法讓自己停下, 剛才那一撲的慣性又太大, 就這麽直直地摔進了游泳池。

她身上還有血,這麽一摔, 游泳池裏也洇出淡淡血色。

郁理有些惋惜。

本來還打算解決完水蛭怪, 再進泳池裏泡一會兒的,現在恐怕是不行了。

水蛭在水裏翻了個身,又迅速游上來。

她面目猙獰地爬上岸, 雙臂迸發出鼓脹的肌肉,下身看起來也格外有力,完全沒有一點虛弱的樣子。

看來吸血可以讓她恢複傷勢。

郁理站在原地,問:“你恢複好了嗎?”

水蛭怪沒有回答,只是一邊爬向她,一邊咬牙切齒地重複着三個字。

“殺了你……殺了你……”

她顯然已經失去理智了。

郁理感到遺憾, 并舉起軍刀。

她一刀割下了對方的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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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蛭怪的頭顱掉落下來,正在爬行的身體微微停滞, 随即倒了下去。

她不是喬越西,無法再生出新的頭顱。

鮮血從切斷的橫截面流淌下來,又順着岸邊的水跡,慢慢流進了泳池裏。

郁理伸出一根觸手, 在血液上輕輕掃過。

平心而論, 比蟑螂怪的質量要高一點。但對于現在的她來說, 已經沒有什麽食用價值了。

用喬越西的話說, 這東西連塞牙縫都不夠。

一想到自己忙活一晚上,最後的收獲竟然接近于零, 郁理忍不住嘆了口氣。

早知道就讓富豪先把錢付了,這樣起碼她還能小賺一筆。

她看了看變成人幹的富豪,又看了看不省人事的管家,心情很是惆悵。

現在也不可能有人付錢給她了……

她起身,正要将水蛭怪的屍體處理一下,突然想起一件事。

之前夏楠跟她說過,抓到異常有獎金,那她現在這種情況……應該也算是抓到吧?

肯定算!

郁理看着一動不動的水蛭怪,立即拿出手機,給夏楠打電話。

電話很快接通了。

郁理精神一振,正要開口,對面突然響起一道男性的聲音。

“喂。”

郁理微微一愣:“這不是夏楠的電話嗎?”

“這是異常控制局的接待電話。”對方聲音冷淡。

這居然是接待用的電話,她還以為是夏楠的私人電話呢。

郁理:“那夏楠在嗎?我找她。”

對方簡短回答:“夏楠不在。”

郁理:“那唐邵在嗎?”

“唐邵也不在。”

“怎麽都不在?”郁理奇怪道,“那你是誰啊?”

對方停頓半秒:“周屹。”

周屹?

周屹又是誰……

郁理努力回憶了一下,突然反應過來。

周屹是他們周大隊長的名字。

郁理:“……”

“你是誰?”對方的語氣還是冷冷淡淡的,沒有變化。

郁理下意識要回答,但轉念一想,對方肯定不記得自己了,于是言簡意赅地說:

“我是外勤人員。我抓到一只異常,已經死了,可以派人過來處理一下嗎?”

對面又停頓了幾秒。

“可以。把地址告訴我。”

郁理發現自己不知道地址。

她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別墅,說:“可以發照片嗎?這是棟大豪宅,應該還挺好認的。”

“可以。你發吧。”

郁理拍了幾張照片發過去。

過了一會兒,對面應該是接收到照片了,再次響起聲音。

“查到了。你在那裏等着,注意安全,我們很快就到。”

“好。”

電話挂斷,郁理找了張躺椅坐下,又從冰桶裏拿出一瓶飲料,默默等人來。

大概半小時後,兩輛越野車直接開了進來。

從車裏下來幾個人,走在最前面的那個身高腿長、五官優越,郁理一眼就認出了他。

“周隊。”她放下飲料瓶,從躺椅上起身,客氣地打了聲招呼。

周屹看到她,神色微訝:“是你?”

他這個反應,顯然還記得她。

郁理也有點意外:“周隊記得我?”

“記得。”周屹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唐邵說你後來回家了,是吧?”

郁理:“……”

她突然想起來,今天夏楠和唐邵說過,周屹跟收容所的人起了争執,心情很不好。

自己待會兒還要跟他提獎金的事,還是謹慎一點比較好。

郁理一聲不吭地走到泳池邊,指着水蛭怪的屍體,說:“這個就是異常,剛死的。”

她表現得比上次拘謹很多。周屹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也來到泳池邊。

他半蹲下身,仔細打量這具屍體。

頭顱被平整地切割下來了,上半身還是人形,下半身已經發生異變,從形态來看,和水蛭很像。

“她會吸血。”郁理站在一旁補充道,“她的丈夫就是被她吸死的。”

她又指了指躺在另一邊的人幹,證明那就是水蛭怪的丈夫。

周屹:“你是怎麽發現這只異常的?”

“是他們把我拐騙過來的。”郁理說,“除了我,還有其他女性,不過她們應該已經死了。”

周屹聞言,神情頓時變得凝重。

郁理将大金兄弟拐騙她的過程說了一遍,并熟練地改動了一部分——比如她用觸手跳到車上,又比如用觸手威脅那兩個人并擰斷了他們的脖子。

周屹聽完她的敘述,沉聲問:“停在別墅外的面包車,就是拐騙你的那輛車?”

郁理點頭:“對。”

周屹看着她:“那輛車裏的人已經死了。”

“哦,那個……”郁理面不改色地說,“那兩個人被污染了,瘋得不行,所以我順手解決了。”

周屹沒有說話。

他讓兩名後勤人員将水蛭怪和富豪的屍體裝進屍袋,又安排其他人去別墅裏搜尋女性幹屍,然後看向昏迷的管家,目光探究。

“這個人是?”

郁理平靜地說:“是他們的管家,算是半個幫兇,看他之前的反應,應該知道些什麽。”

周屹:“他也死了?”

“沒死,就是昏過去了。”

郁理餘光掃過管家,突然發現對方的眼皮動得很快。

她和周屹對視一眼。

“要不紮一刀試試吧。”郁理拔出軍刀,“要是這都不醒,那應該就是真死了。”

管家聽到這句,吓得立馬睜眼。

“我沒死!我沒死!”

周屹冷冷地俯視他:“沒死就站起來。”

管家被他吓得渾身一抖,立馬爬站起來。

郁理收起軍刀,往旁邊讓了讓。

周屹:“這家女主人發生了異變,你之前知道嗎?”

管家戰戰兢兢,眼神躲閃:“我、我不知道……”

周屹靜靜注視着他,聲音冷冽而低沉。

“說實話。”

這句話很平常,語氣也沒有特別加重,但管家聽了卻猛地一震,而後擡起眼睛,慢慢地直視他。

“我、我知道……”

郁理用餘光掃了管家一眼。

這個中年人眼神驚恐,全身都透露出抗拒的情緒,但嘴巴卻像不受控制似的,一直源源不斷地往外蹦字。

看來周屹剛才用了自己的能力。

加上自己經歷的那次,這已經是她第三次目睹他的能力了。

從這三次産生的效果來看,這似乎是一種類似言靈的能力。只是不知道有沒有使用限制,也不确定是不是對任何對象都能使用。

不管怎樣,對她都很不友好就是了。

郁理又從冰桶裏拿起一瓶飲料,默默喝了起來。

“女主人是在十天前變成這樣的。”管家語速緩慢地說,“一開始,她變得很醜,幾乎沒有人形,而且總是很渴,喝多少水都不解渴。”

“後來,一天夜裏,她吸幹了保姆的血。”

“她恢複了人形,也沒那麽渴了,但是變老了很多。”

“主人很害怕。主人想報警,但她不讓主人報警,主人怕死,就讓我和他一起把保姆的屍體埋起來。”

“但女主人很快又渴了。這次她把看門的保安吸幹了,她變成了男人的樣子,我們都很害怕。”

“女主人很讨厭自己現在的樣子。她讓主人出去找人,找年輕漂亮的女孩兒,主人很怕她,就讓那對混混兄弟出去騙了一個回來。”

“那個女孩兒很漂亮。女主人吸幹了她的血,也變漂亮了,甚至比以前還要年輕漂亮,她很開心,主人也很開心。”

“他們開始尋找更多年輕漂亮的女孩兒,每找到一個,女主人就會變得更漂亮,主人也會更喜歡她。”

“我很佩服主人。我見過女主人真正的樣子,像只大泥鳅似的,也不知道他怎麽下得了口……”

周屹:“不用再說了。”

管家立刻噤聲。郁理看了他一眼,發現他滿臉驚恐,連冷汗都下來了。

很快,那幾個後勤人員過來了。

“周隊,我們在花園裏挖到了四具女屍和一具男屍。”

周屹聲音很冷:“帶走吧。”

“是。”

後勤人員們擡着屍袋上了車,管家正要為自己叫冤,也被押上了車。

郁理一邊喝飲料,一邊看他們忙忙碌碌,這時,周屹突然向她投來視線。

“我還有個問題想問你。”

郁理立即放下飲料:“周隊請問。”

“你是怎麽殺死那只異常的?”

郁理眨了眨眼:“用手殺的。”

周屹:“……我是說具體過程。”

“具體過程就是,”郁理從善如流,“她把我騙進游泳池,然後突然摸我大腿,我一把就把她推開了。然後她氣得現原形,她丈夫和管家聽到動靜也跑來了,她就順手把她丈夫吸了,我趁機割了她的腦袋,就結束了。”

雖然她省略了很多細節,但過程确實如此,所以她說得也很坦然。

周屹沉默了。

半晌,他開口道:“我聽夏楠說,你之前也和異常獨自戰鬥過?”

“嗯。”郁理漫不經心地說,“不過那只異常比這只還要弱一點。”

周屹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你現在還在接受培訓嗎?”

郁理點頭:“在培訓槍械操作。”

“那如果,我讓你結束培訓,從明天開始正式工作,”周屹認真地問,“你能接受嗎?”

郁理沒想到他會提出這個建議。

其實培不培訓的,她倒是無所謂,反正對她而言,工資才是最重要的。

于是她簡單地答了句:“都行。”

周屹聞言,眼睫微動了動,正要繼續說下去,郁理突然開口。

“周隊,之前我聽夏楠說,抓到異常有獎金,這是真的嗎?”

周屹微怔:“當然。”

“那剛才這只……”郁理斟酌着問,“能發多少獎金?”

周屹終于明白她的意思了。

“具體金額要等定級後才能确定。”

頓了頓,他又補充道:“不過,最少五千。”

五千,也就是出一次外勤的收入。

郁理對這個金額還挺滿意的。

她想了想,又說:“周隊,我最近很缺錢,工資又要等很久才能發下來……”

她一臉誠懇地看着周屹:“你能先把獎金發給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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