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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su的回歸預告反響超乎尋常的熱烈。短短十秒的時間公布造勢視頻，就在微博上達到了十萬加的點贊，僅一天播放量便過百萬。

這本是值得欣喜的事情，可許奉實在高興不起來。大衆的關注度越高，離回歸的日期越接近，他心中的憂慮也就越深。

并非杞人憂天，而是貍貓換太子之事本就讓人心中無法穩妥。

雖說小老虎這段時間表現很是優異，唱跳rap一點就通，無論是外觀還是技能都完全達到以假亂真的程度。

又加上它對自己形體的變換控制得也很不錯，常常是到夜裏入睡才變回本體，偶爾甚至能保持整整兩天的人形。

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啊，萬一哪天這小老虎在舞臺上突然就變條尾巴出來或是說露出真身呢。那這舞臺事故可是空前絕後的。許奉光是想想就覺得頭皮發麻，負擔滿滿。

“付知，混蛋，你到底去哪兒了！”

某個地方傳來飄渺的回應聲：“傻瓜。我就在這兒啊。”

許奉像受到感應一般，睜開眼，迷蒙惺忪地看了下眼前景象，只是沒待他看清說話的人，眼皮便沉重地垂下來。

猛然間，身邊場景突變，許奉置身于一塊空曠之地，被無數的粉絲還有媒體記者圍了起來。

這些人全都面目猙獰，咄咄逼人，惡狠狠地質問着許奉。

“舞臺上這個冒牌貨不是付知！”

“真正的付知在哪兒？”

“快點把真正的付知交出來！”

閃光燈、話筒、應援燈牌，所有的一切都巨大的駭人，像一座座巍峨高山不管不顧地朝着許奉壓下來。

許奉手無縛雞之力，無法招架，被逼得一個勁往後退，最後跌坐地上。

他驚恐地仰頭掃視高山之後露出的那一張張貪求真相的臉，無助地呢喃：“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別問我……”

肩膀止不住發顫，額頭冷汗涔涔，嘈雜聲不絕于耳。許奉感覺自己整個人快要炸裂開來。

他的嘴明明在動，在解釋在争辯，但就是聽不清自己說了什麽。

圍住他的那一圈圈人全都七嘴八舌，張開的唇像是被挖出的無底洞，聲源在洞的深處，離得太遠，所以也聽不明。

我這是急性失聰了？隊友呢？陳哥呢？都去哪兒了？怎麽會放任我一個人應對這種場面？許奉不解，心中又慌又急。

眼瞅着那些高山只差微米距離就壓在自己頭頂上了，忽然在這時，有一道溫柔聲音似從很遠的地方穿透了很厚的屏障，闖進許奉的心門來。

“奉，醒醒！奉，醒醒！”

緊接着，有涼涼的觸感貼上許奉滾燙的額頭，将他從混沌迷糊的世界抽離出來。

許奉邊睜眼，邊握住那只在自己臉頰亂摸的手。朦胧中，他與手的主人怔怔地對視了三秒，才後知後覺松手，後背發力坐直身子。

小老虎垂眸看了看自己的手，默默攥緊。他關心許奉：“你做噩夢了？”

許奉輕“嗯”一聲。他對夢中的一切印象清晰，心中松氣：還好只是一場噩夢。

微弱天光從玻璃窗透進來，手機鬧鈴奏響。

“去洗漱收拾吧，該去練習室了。”

該說小老虎太聰慧嗎？他連付知的語氣都模仿得入木三分了。

那種沉穩踏實的感覺，讓許奉愣了會兒神，而後才說：“好。”

——

新歌的練習總是枯燥，同樣的動作反反複複，扣細節、練整齊度。肌肉記憶已經到了曲子一響身體便自動反應的程度，但在正式回歸前還是不能放松警惕。

這次回歸，全公司上上下下所有人都付出了巨大心力。公司大樓外牆的宣傳海報也較之以往提前了近半月挂上。

“看公司對我們這次的重視程度，搞不好咱能再火上幾十倍耶。”休息時間，忙內周成一邊浏覽着網上反饋，一邊信心十足地說道。

其他成員相視而笑，憧憬着那個美好畫面，而隊長卻一臉憂心忡忡的樣子。

“來，集合一下。說件事兒！”練習室的門毫無防備地被推開，陳哥走進來道。

全員很快以陳哥為圓心聚攏，看他嘴角有笑意，揣測是好事。

果不其然，只見陳哥極其刻意地清了清嗓子，鄭重又得意地宣布說：“明天咱就要開始跑本次回歸的第一個行程啦。”

成員們一個個心中既激動又期待，乖乖等待陳哥做後續說明。

“M電視臺的新綜藝，咱算第一波嘉賓。同一期錄制的有人氣女團ShineGirl和從Crystal組合中單飛的大前輩徐亦微。”

“我們這次新專的首個舞臺要在這個節目裏展示，你們都做好準備，最好今晚一直待在練習室，直到你們的動作不管從哪個角度看過去都一模一樣為止。”

“啊--”陳哥話音剛落，幾聲哀嚎默契地同時奏響。

“陳哥放心，咱都練百八十回了，保證齊得你拿量角器量！”祁周成最會耍嘴皮子，拍着胸脯保證道。

“那我真去拿了！”

陳哥挑眉，作勢動身，被周成反應迅捷地一把抱住。

小孩子耍賴一般，賠笑道：“陳哥陳哥，開玩笑嘛。”

妥妥的顯眼包一個，引得成員們要麽憋笑，要麽掩唇偷笑。

陳哥打掉了周成的手，繼續囑托：“目前還不知道是單獨錄制還是同臺錄。”

“因為其他嘉賓都是女生，如果有同臺的情況，千萬記得把握好距離感。不然你們的女友粉到時候又要在網上鬧翻天！”

談及此，陳哥意有所指地瞥了許奉一眼。成員們也紛紛心領神會，想到了去年“吻臉照”事件。

那是錄制偶像運動會時，許奉順手紳士地給身側一位女愛豆遞了瓶水，結果被人拍下一張錯位照，看起來就像他在親女生的臉。

那天微博炸開了鍋，話題直接爆了，而且一連好幾條相關熱搜位居高位。

後來，公司查找了場館的所有監控，把各個角的視頻錄像公布出來才澄清。

輿論雖漸漸得到平息，但許奉個人包括Isu團體都因此掉了許多粉絲，而且當時起哄叫嚣避雷，後期不管澄清內容的大有人在。

因而公司也有懷疑此舉是競争對手所為。可惜證據不足，也只能是要求自家藝人規範行為，莫做出任何引發粉絲誤會的舉動。

那段時間，許奉被約談反省被限制行程，取消了一切活動，相當于是被禁足在寝室，搜索網上相關內容還能看到許多黑帖言論。

而其他成員在直播時，看到詢問許奉消息的評論，都互相使眼色選擇忽略，公司不讓他們透露半分。

偏偏有那麽一位刺頭不乖乖聽話，專門開了場個人直播毫不避諱地暢談“吻臉照”事件。

“憑什麽要讓許奉道歉？許奉有錯嗎？”

“許奉當然沒錯。紳士有錯嗎？男女之間正常互動有錯嗎？”

“錯的是什麽？是不分青紅皂白。是盲目地跟風相信。是被人牽着鼻子走當棋子……”

“但凡動一動腦子就能想到這有多離譜。周圍那麽多人，明目張膽，是把旁邊人都當瞎子傻子嗎？”

“噢不對，真正的瞎子傻子還在吼着讓道歉呢！”

“所以真正該道歉的是誰！”

付知正罵得酣暢淋漓時，公司将他的網掐了。

看着直播顯示結束，他冷呵一聲，抓起桌上震動許久的手機，接通許奉的奪命連環call。

“你直播前喝醉了？”許奉搶先質問道，他的聲音聽來很是焦急，又有些微因擔憂而激起的氣惱。

付知皺了下眉，他也蠻氣惱的，氣許奉聽之任之的态度，如同一只可以随意被擺布的玩偶。

情緒上頭，語氣自然就會比平時重許多。

“你不委屈嗎？不想痛快地吼出來嗎？”

冷不丁被好脾氣的人這麽歇斯底裏地吼一通，許奉愣了好一會兒才恢複精神頭。他長長地嘆出一聲氣：“可你這樣太亂來了。”

付知彎唇，不屑地笑了笑，音調一如他平時張揚随性：“我不在乎。你不能吼出來的，我幫你！”

1、2、3……時間流逝。封閉的寝室房間裏，許奉卻好像看見了煙花盛開。

他搖頭低罵一句：“瘋子。”

深陷輿論這麽多天裏，他第一次由衷地笑出來，攥緊手機以開玩笑的口吻告誡付知道：“你別這樣，我會心動的。”

但其實許奉說的是真心話，他的心髒在剛才那一瞬間忽地就有了不良反應，像有什麽東西破土而出，大有生長之意。

而接下來付知的話更是助長了它。

付知笑說：“有什麽？我每天都在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