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十年之約

十年之約

“倒是也沒多久。”

簿栀被生撲倒地,吃了一嘴灰怨念道,起身拍了拍弄髒的衣裙,正了正有些錯位的發套。

“十年了,酒都被你偷喝了,十年算得上許久了吧。”

陸衿口中揶揄,目光卻望向巨大的銀杏樹,出神地懷念着什麽。

伯羽哀嘆道:“陸兄有所不知,我小師妹此番出游遇險受了傷,失了記憶。”

陸衿回神向伯羽行禮道:“在下知曉,此事亦有我的責任。”

兩人目光相觸,默契地轉向簿栀,兩雙漂亮的眼睛注視着她,開始還能故作鎮定的某人,白皙的小臉又不争氣地紅了。

伯羽幸災樂禍地嗤笑。

“大師兄,那天挖出酒壇後第一個開懷暢飲的可是你,現下卻和客人惡人先告狀,他知曉我受傷失憶之事,你栽贓不成的。”

三花跌跌撞撞地向他們走來,一步一晃,最終載倒在男主人身前。陸衿見怪不怪一腳跨過它,熟門熟路地向大師兄的小院走去。

“阿栀,我帶了桂花糕,幫我們一起分擔些吧。”

她開心地跟上兩人,接連與三位師兄鬥智鬥勇,肚子正有些餓了。

“好吃。”簿栀不客氣地大快朵頤,手已伸向第四塊。

啪!

伯羽拍開她的手,吐槽道:“食不過三,再吃下去又要撐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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味蕾回味着桂花糕的味道,她可憐兮兮地喝起桂花釀,乖巧地陪着兩位帥哥對飲憶當年。

“那時候都還是半大的孩子,如今連阿栀都是大人模樣了。”

大師兄酒逢知己千杯少,不知不覺追着陸衿碰杯的手都不穩了,已然半醉。

“陸兄應該常來,常來的!”

碰!

伯羽應聲趴在桌子上一動不動,陸衿給了簿栀一個眼神,某人心領神會地又拿起一塊桂花糕享受了起來。

陸衿扶伯羽回房間躺下,又坐回到簿栀身邊,拿起酒杯一飲而盡。

“有什麽話直說,現下就你我二人,不必有所顧忌了。”

簿栀看他再三猶豫後還是灌醉了大師兄,善解人意搶先開口道。

“阿栀這麽聰明,我的小心思果然瞞不住你。說來慚愧,送出去的東西本沒有要回來的道理,但是那人于我至關重要,現下已是危在旦夕,我已取到另兩味藥,只剩下冰絲草。”

陸衿一臉羞愧地向她行禮抱歉,簿栀臉色由紅到白,一時語塞。

這冰絲草本就是陸衿相贈,分人家一點救命也無可厚非,只是因她一日澆水三次的除草計劃,冰絲草已經變得尤為脆弱,這藥草一旦離土失去生命力便會即刻失去藥效。

這也關乎她和顧狄,一草兩命,簿栀猶豫着,不敢冒險。

“你容我想一想,再與二師兄商量一下有沒有分株的可能性。”

簿栀轉身匆匆走開,拒絕帥哥真是件不容易的事,本能使然,再不走,內心那個聲音就快一口答應對方了。

她抱着腦袋苦惱了一下午,糾纏着二師兄商談分株的可能性,得到成功率只有一成的回複,讓一向胃口極好的簿栀沒了用晚膳的興致。

“再容我今晚研究一遍醫書,明早定然給你答複。”

見他釋然又失望的眼神,不知為何她竟越發難過,亦越發想幫他救人。

一夜,簿栀努力翻閱着密室內所有的藏書,冥冥之中似乎總有人在告訴她解法就在這裏,大半夜的努力還是毫無頭緒,直到一本破舊沾灰的筆記本落在她腳下。

“柒子清。”

筆記本的封面上留着主人的名字,翻開第一頁竟然就是冰絲草的圖樣。

縱然熬了一夜,這一刻,從心底湧出的歡喜卻令她睡意全無。

“成了,果然也有分株培養的方法,這位柒子清真是我的貴人。”

東方已微見光亮,簿栀開心地拿着筆記本與二師兄商量分株方案。

“先吃早點吧。”

仲雲端起白粥送給簿栀,興許是一夜未睡,她絲毫沒有胃口,擡手推開。

“師兄你先吃吧,我還是先解決這個移植的濕度問題。”

仲雲搖了搖頭,內心感慨,是不是該給那個傻小子捎個信。十年了,小師妹依舊很在意陸衿這個心思深沉的家夥。

門外,伯羽和陸衿匆匆趕來,簿栀欣喜地迎上去,顧不上未曾洗漱的狼狽,想要第一時間與他們分享這個好消息。

“我找到分株的辦法了,只需要再一天即可大功告成!”

陸衿對上她閃着光的雙眸,笑得感動又無力。

“辛苦你了,阿栀。只是用不着再冒險了,我收到消息,梁伯已經陷入昏迷,無法進藥,這三味藥還需一起熬制三天三夜,來不及了。”

簿栀燃燒了一夜的熱情被當頭一盆冷水澆滅了,如同自己在寵物醫院陪同醫生全力搶救了許久的小動物,依然死去一般,拼盡全力救不了生命的無力感讓一夜未眠的她瞬間疲憊不堪。

回到她的院子,倒頭便睡。夢裏,小小的“她”在穹山密林采藥,發現對面不遠處生長着珍貴的四月蘭,竟忽視了大師兄的囑托,獨自先行而去。

采下四月蘭時,她忽見草叢中兩只猞猁幼崽,一只巨型猞猁突然出現,卻在下一刻倒下,奄奄一息,而在它身後飛撲而出的巨蟒才是真正的危險。

千鈞一發之際,她抱起兩只小猞猁翻身倚在樹邊。絕望時刻,突然有人以笛聲吸引了巨蟒的注意力,纏鬥中她見那人被巨蟒咬破了手。

拿起匕首劃開自己的手指,她急速飛奔,一躍而起,在那人驚異的目光中,簿栀把帶血的匕首插進了巨蟒的七寸死穴。

大師兄趕來時,她正慌張地救治着那人,巨蟒有毒,她的救命恩人危在旦夕。

關心則亂,直到大師兄提醒,她才想起四月蘭正是解巨蟒毒的良藥,可這草藥本身也有毒,需要時間煉化。

簿栀直接吃下了四月蘭,片刻後割開手腕給他喂下了自己的血,緊急處理救人。

那昏睡着的人,便是縮小版的陸衿。

兩人将陸衿與兩只小猞猁一并帶回,去餘毒的日子,大師兄與陸衿一見如故,相見恨晚。而她廢寝忘食地研究着四月蘭的解毒之法,每日亦給陸衿喂血吃藥。

第二日,見她不曾進食,陸衿拿出随身帶的桂花糕塞進了簿栀的嘴裏,四目相對,她第一次對男子臉紅了。

“這是我最喜歡的糕點,好吃吧,我娘特意準備的,我也知道做法,下次教你,以後便可以一直吃啦。”

年幼倔強的簿栀為不欠恩情,在自己小院默默立誓:“幫不了阿衿就一直不吃東西。”

這句話被大師兄聽了牆角,從那時開始就間歇性調笑越發一本正經的她。

夢戛然而止,她被大師兄的笑聲吵醒了。

“哈哈!說起來小師妹那時還真是純真又固執。”

模仿着她年幼時的聲音喃喃道,“幫不了阿衿我就一直不吃東西。”

簿栀一把拉過被子蒙上自己的臉,畢竟大師兄後面還跟着拿着桂花糕的陸衿。

“生死有命,盡力便好,我親手做的,你起來吃些吧。”

那人扯下她臉上的被子,遞上桂花糕。

簿栀張口的瞬間卻有一種反胃的感覺,說起來這已經是她沒胃口的第四餐了,敏感的神經令她冷汗直流,一種悲慘的猜側隐隐重現。

“三花不知是喝多了還是着涼了,似是病了,沒什麽精神,阿栀照顧你的三花多年,定然很了解它們,應該也能治病吧,我只能來麻煩你了。”

簿栀帶着試驗的想法迅速起身,上輩子好歹是實習獸醫,應該問題不大。

麻利地銀針入穴,刺激它吐過後,三花原地滿血複活,這二貨只是吃多了還有點噎着了。身邊本來略顯擔心的三花妹妹傲嬌地轉身,略帶嫌棄,一尾巴抽在了傻哥哥的臉上。

丢臉!猞猁本是一種霸氣厲害的生物,獸門不幸。

此時,簿栀悲傷的發現她胃口大開,一臉愁容地吃了三碗飯和一桌菜後,晚飯又沒了胃口。

當晚,她大義凜然地吃下了陸衿帶來的兩味藥。雖不是百分百确定,但是有失眠摧殘的前車之鑒,心中也了然幾分,幫不了陸衿她可能會一直吃不下東西。

受了夢裏的啓發,既然她百毒不侵,血更是中和帶劇毒草藥的法寶,只需等會澆灌一下冰絲草,再取下一枝莖葉速成入藥,應該還有救人的機會。有二師兄幫助,養好冰絲草不受影響應該不成問題。

待她将配置好的藥送到陸衿身前,他如十年前初見一般驚訝,命人速速千裏送藥。

第二日清晨,簿栀有些餓了,食欲大好,想來那人應該是救回來了。

不知不覺,她走到了院裏的銀杏樹下,陸衿月下執笛,吹奏的是十年前救她時的曲子。

突然闖入的信鴿落在他肩上,驚擾了少年。

展開紙卷,陸衿終于輕松地笑了,來這裏後,第一次真正輕松地笑了。和十年前他離開時一般,那時他說了什麽,被打斷的夢還未來得及告訴她。

“都在的話,一起再喝一杯,有些大忙人馬上又該離開了。”

伯羽帶着一壇桂花釀踏月而來,拉起簿栀一同走向陸衿。

“什麽事都瞞不過伯兄,抱歉。”

陸衿鄭重彎腰抱拳對二人行禮,“感謝,家中來信,病人已無大礙。”

喝着酒吃着菜的簿栀看着月亮發着呆,拿起手裏自己那日留下的血,遞給陸衿。

“回去給那人繼續服用七日,可保萬無一失。”

她不知道對面的兩人還有什麽故事,下個十年,不知又是什麽模樣。

臨走之際,陸衿取出随身玉笛相贈。

“十年前就想給你的,還有,謝謝你,不問緣由,如此幫我,他日你若有所求,我必應允。”

簿栀尴尬地避開了他情深義重的目光,她并非慷慨大義無私付出,目前所做的一切只是為了吃飽睡好,保命罷了!

她不知道的是,昨日,伯羽選擇留下;今日,陸衿注定離開;明日,她也将再度離開穹山師門。

深夜,兩位俊逸少年破門而入。

“小三已經走了?真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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