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又見少年郎（三）

一般來說，人類練武分很多門派，但是基本每個門派裏的每個習武之人都會有自己的拿手武器，不會有人赤手空拳地去跟拿着刀劍或者其他武器的人對打，那樣吃虧的是自己。也就是說，如果對面的女子是人類，那麽她擅長的應該是暗器，比如飛镖、銀針，可是地上卻沒有找到暗器，而且這不是飛镖和銀針造成的傷口。假如她是妖精，那就更不可思議了，女守門人在巫山鎮已有好幾年，見過的有攻擊力的妖精都是擅長拿自己的利爪作為武器的，所以他們攻擊別人時需要近距離，從來沒聽說過這樣的事情，有人可以在兩丈外可以不用武器而傷人。

“妖女，你使的到底是什麽妖法？！”多重分析後，女守門人大駭，拿起佩劍時刻防備着。

男守門人也偷偷提起了大刀，臉上的表情很是凝重。

“呵呵，我使的就是妖法。怎麽樣，厲害吧？”桃妖看見女守門人流血了，心情大好，捂着嘴偷笑，“讓我教教你，以後你見到了人，不管是人類，還是由妖精變成的人，都要有禮貌，不要仗着自己的身份就随便欺負人，有些人不是你能欺負的。在這裏，能力才是王道！”說完，桃妖左看看，右看看，一點也不緊張，仿佛沒有看見他們兩個人拿起武器似的。

“這位姑娘，要不你先回家，把住址留下，我們會幫你通知秦夫人的。”要是真打起來，他們兩個可能打不過她，但是只要打鬥的聲音一傳出，他們的同伴肯定會出來幫忙，到時事情鬧大了，她肯定會受到不輕的懲罰，男守門人不忍心看到桃妖出事，然職責所在，只好好言相勸，希望她能明白當前的處境，靜靜離去。

“不要！”桃妖想也不想就拒絕了，她在這裏沒有家，“我今天一定要進去。”

“那就不要怪我們了！”女守門人拿起劍刺向桃妖，桃妖輕輕一躍，躲開了。

“你們這是在做什麽？”一聲輕斥傳來，女守門人立即收了劍，彎下腰，拱了拱手，開口道：“公子，這個妖女她想闖入府中。”

桃妖悄悄收起了手中的花瓣，看向來人，有一瞬的失神。

“這位姑娘，你是？”秦孟陽輕聲問道。不知為何，他覺得桃妖給他的感覺很親切，也很熟悉。

“啊哈，孟陽你又長高啦！”話剛說完，桃妖就一個箭步上前把他抱住。

一時間，在場的人都驚呆了，來不及做反應。

孟陽心跳如雷，一種前所未有的異樣感覺襲上心頭，讓他不知所措。

“你長得還真像你爹，呵呵。”桃妖松開環抱他的手，捧着他的臉看過來看過去，末了還掐幾下，低嘆一聲“手感不錯”。

孟陽身穿一襲墨藍羅衣，頭發以木簪束起，體态修長，闊眉星目，棱角分明的臉上難得透出紅暈，身上有一股若有若無的梅花香纏繞着，好一個翩翩少年郎。仔細一看，他與秦琰有五六分相似。

“你……你是？”孟陽緊張得手心出汗。

“啊？這樣你還認不出我啊？”桃妖感到失望。

“對不起。”孟陽擡起手想抹去她眼中的愁緒，才想起這是他們第一次見面，他這樣做不合适，怕把她吓走了，連忙把停在 半空中的手收回。他尴尬地笑了笑，正要把手收回，卻被桃妖一把抓住。

“沒事，反正你也沒見過我這模樣，不怪你。”桃妖左手拉着他的手，右手又掐了掐他的臉，這些年，她看着他一年一年地長大，心裏很高興，也會有點說不上來的奇怪感覺，像是看着自己的孩子長大，可是細想又覺得不是，她可以明确知道讓她感到遺憾的一件事，那就是可惜他臉肉嘟嘟的時候，她沒機會掐。“我是阿桃，桃妖，你跟你娘每年都會去靈山上看我的，你還記得嗎？”桃妖不放心地補充道：”你娘是梅妖，阿梅。”

“桃……桃……”孟陽的嘴巴張了張，卻不知道怎麽稱呼桃妖合适。按他父親那邊的禮節，他應該叫她一聲“桃姨”，可是桃妖不是普通人，妖精的壽命和輩分沒有規律，雖然桃妖做妖的時間比他做人的時間長，可是她做人的時間卻比不過他。看着桃妖這張比他還要稚嫩的臉龐，那個“姨”字始終下不了口，猶豫了很久，他終于把話說出來了：“阿桃，你終于回來了。”

“嗯，我來玩來了！”桃妖笑嘻嘻地又伸手去掐他的臉，他下意識地閃躲了一下，反應過來後又紅着臉扭過頭來讓她掐。其實桃妖沒有用力，只是輕輕地掐着玩。

那兩個守門人看到這樣的情況，都靜靜地回亭子裏繼續守衛的工作，不敢再說什麽。

“阿桃，我是季陽，你還記得我嗎？”旁邊的秦季陽開口打斷了他們的對話，“我也有去看你的。”

在他滿五歲後，每年到了日子，梅妖也會帶上他一起去看桃妖，連續去了四年。然而每年他去看完桃妖，回來總要大病一場，此後，梅妖就再也不讓他跟着一起去了。

“哦～我想起來了，你就是那個孩子，你也長這麽大啦！”桃妖笑着拍拍季陽的肩膀，也掐了一下他的臉。

季陽的臉一下子通紅一片，不好意思地搔了搔頭。

孟陽微不可察地皺了一下眉頭，看向桃妖時又舒展開來，嘴角微微勾了起來：“阿桃，我們進去吧，娘見到你一定會很開心的。”

沒了阻擋，桃妖三步并作兩步，一下子就從大門口走了進去。孟陽小跑追上前，一把将她拉住。

怎麽了？桃妖疑惑地看向他。

他不自在地咳了咳，解釋道：“前些年莊內進行了大修整，好些路都改了道，我領你進去。”

“好吧，那你帶路。”

“季陽，前面帶路。”孟陽松開拉着桃妖的手，站在她的右手邊，跟她并肩同行。

季陽在他們前面兩步遠處不快不慢地引着路。

約一炷香後，他們穿過最後一道大門，進入了堂屋。秦琰正和管家交待事情，聽到聲響看過來，眼光從季陽身上停留了一瞬，然後移至後面，在看到孟陽身旁的桃妖時眼睛閃過一絲疑惑，頃刻轉為了然，驚呼出聲：“阿桃！”

“秦琰！”桃妖呼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