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心之念，欲之切（七）

雷霆快要到家的時候沒有走捷徑，而是多走了幾步，折往另一條路，在學堂的某一個涼亭裏，果然看到旭老和阿桓正在品茗談話，此時不知聊到什麽話題，兩個人都大笑起來。

他快步上前，一屁股坐下，一句話還沒說就咕嚕咕嚕地大喝了幾口茶。

“你小子，跑去哪裏瘋了？讓客人等了這麽久。”

“旭老，旭老堂長，脩狼剛跟人比試完，我作為他的朋友，以及教他劍術的先生，我到現場給他支持，您老有意見？哎，您老怎麽就一點都不關心我們這些後輩呢？”雷霆故意嘆了口氣。

“我呢，還有事要忙，就不跟你們這些後輩發牢騷了。”旭老說到“後輩”兩個字特意加重了語氣，話落，人已在涼亭外。

旭老一走，涼亭裏只剩下雷霆和阿桓，兩個人誰都沒有開口，一時間，沉默萦繞其中。

吭，茶杯碰撞石桌發出細微的聲響，略一思索，雷霆已有了決定。

“比試結果怎麽樣？”雷霆正要開口，沒成想阿桓倒比他先出聲了。

事實上，阿桓從雷霆剛才的話語中就已經猜到了結果，倘若脩狼輸了，雷霆可不會笑稱自己是教他劍術的先生。

“自然是脩狼贏了，那個虎妖別提有多差勁，要是我，三兩下就把他打的滿地打滾。”說到脩狼，雷霆的語氣甚是自豪，而提到天雷，他則一臉嫌棄。

“她……星軒也去了？”阿桓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問了出來。雖說脩狼是他的朋友，但最近這三四年雷霆早就對看比試沒了興趣，今天難得去為脩狼指點也是情理之中，只是看個比試，他卻如此開心，不合常理，更何況他去看比試，既沒有提前跟自己說，又沒有約自己一起前往，這可就更怪了。

“她就要參加武術大會，需要多觀看各種類型的出招方式，積累經驗。”

“嗯。”

“對了，阿桓，我問你一件事。難道除了谷梁莊的那十來個人，就沒有人去過心念池那裏？你就一點都不好奇心念池的池水有多美？”說起星軒，雷霆多嘴問一句。

“怎麽，她想去？”雖是問句，卻無疑問。

“是我自己想去，我以前跟你說過的。”

是呀，雷霆以前确實跟他說過，可那都是十幾年前的事了，在他的勸說下，雷霆此後就沒再提起過心念池這三個字，即使是十年前武術大會期間看見有人去取水，雷霆也不敢多看一眼，如今卻又起了心思，阿桓又怎麽會猜不出其中的緣由。

阿桓扯扯嘴角，也不拆穿他。

“我不管是誰想去，雷霆，你只要記住，要是不想莫名其妙地丟了性命，你們就不要靠近那裏一步。”

“我就是随口一問，你怎麽還認真了呢！”雷霆尴尬地笑了笑。

“呵，就怕我不認真，某些人到時候想認真都來不及了。”

“咳，依我說，心念池不見得真有那麽恐怖。既然有人能去取水，那就說明傳言并不完全是真實的。”其實，誰還沒有點好奇心。雷霆也很想親眼看一看心念池水，只是礙于傳言，才壓下念頭。現在聽星軒提起，他很想幫她實現願望。

“傳言不真？你以為傳言是怎麽來的？有些事情你想不到，不代表它們就不是真實存在的，千萬不要等到沒有退路的時候才後悔當初的狂妄無知。”阿桓生氣了。

“好了，不說這個了，我就是随口說說，你千萬別當真。”自知再談下去也不會有結果，雷霆止住話題。

阿桓還想再提醒雷霆幾句，見他的樣子不像有心思聽自己勸，無奈，只得随他去了，希望他真的只是随口說說罷。

突然，兩人又安靜了下來。

“你……”

“你……”

少頃，兩人一起發聲。

“你先說。”

“我先說。”

兩人對視一眼，又同時地吐出話語。

這下阿桓合上嘴巴，讓雷霆先說。

“阿桓，要不我們兩個人比試一下？”雷霆仔細想過，他跟阿桓有十七年的交情，阿桓待自己非常好，他不想失了這友情。然而星軒在他心裏已有二十年，他也不想沒了這情誼。所以他決定跟阿桓認真地比一場，不管以後星軒跟阿桓是什麽關系，他跟阿桓都是朋友。

“不比。”阿桓一口回絕。

“為什麽？”

“那你又是為什麽非要跟我比？又是為了她？”阿桓心情不快。

“難道你不想知道你跟我比，誰更厲害些？”雷霆是真的好奇阿桓的法術到底如何。他原來總覺得阿桓很弱，可能連保護自己都成問題。可是經過這麽多年的相處，他不太相信當初的判斷，很想一探究竟。

“不想。”

“這又是為何？”雷霆看不懂阿桓。

“因為我跟你比，只會輸。”阿桓表情平淡，似乎一點也不在意輸贏。

“還沒比，你怎麽可以認輸。”雷霆以為阿桓是因為怕痛或者怕受傷，所以才不想跟他比試，對阿桓這樣的做法，他無法認同。

“随你怎麽想。反正你只需知道，跟你比，我只會輸。”阿桓苦笑了一下，很快又恢複平靜，“我要回去用餐了，要不要跟來，你自己看着辦。”

雷霆糾結了一小會兒，期間還喝了一杯茶，見阿桓走遠了，才急忙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