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chapter11
chapter11
周家今天格外熱鬧,即使車子還未駛入大院,一小簇一小簇聚焦起來的人,看起來分外多。
“人為什麽會這麽多。”席栀捂着臉,不願意面對。
“奶奶七十大壽。”周迦彥說得簡明扼要,他将車子停在不顯眼的位子上,拉開車門,氣定神閑地下車去請表情一臉茫然的席栀。
席栀反應慢半拍,“所以人怎麽多,為什麽要把叫我來?”
畢竟這個場合,有些隆重。
“你比較合适。”他說。
周宅很大,統一的木制品修飾,十分古典。
周衆山打不通兒子的電話,被老婆催到院子裏招呼客人,轉頭正和媳婦說話一句別的,就看見自家兒子悠哉悠哉地晃進眼裏。
周衆山瞪胡子瞪眼,“怎麽不回個電話,你媽剛還擔心你呢。”
“穿過道的時候網不好。”周迦彥說。
這時周衆山注意到周迦彥身邊多了一個長相驚豔的女孩,擡眸驚訝,“這是……?”
自己的兒子啥品行,身為父親又怎麽會不知道,之前介紹那麽多還不是沒把他的心收回來。只是兒子今天突然帶回個人來,就這姑娘,他怎麽越瞅越眼熟,實在想不起來,周迦彥犯困,“爸,下班還沒多久呢,你就放我們進去看看奶奶。”
“哦,好好。”周衆山說,“一會記得去看看你媽。”
“知道。”周迦彥懶懶地拉着調子,那只搭在他胳膊上柔荑,微微緊張。
他另一只手突然覆蓋住她的手背,意味頗深地往下按了按,“正常演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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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那裏還談演戲,這是見家長啊!雖說是被拉來擋箭牌的,可是莫名的她就緊張。
這下正好問到了點子上了,席栀抿了下唇,深思熟慮後向他請教,“怎麽演比較自然?”
他莫名睥睨她一眼,“臭媳見公婆應該不難,你盡量收着點,我媽對拘謹的媳婦會格外照顧到。”
簡而言之就是可能會拉過去,消除陌生,拉近距離,在不熟悉的環境唠家常。
遠遠的就見陸雅招呼親友,她衣裝得體,笑容可掬,優雅知性毫不含糊地體現在一個女人身上。
歲月從不敗美人。
周母還是和她記憶裏的那個得體的旗袍攝影師別無一二。
“回來了,迦彥。”周母的視線往這裏掃過,笑笑,“你這孩子終于舍得放下工作了。”
“是工作舍不得我。”周迦彥漫不經心地說,眼裏的笑意浮現,然後帶着席栀穿過堂屋,走向客廳,“媽。”
“這是席栀。我交了有一段時間的女朋友。”又向席栀介紹,“這是我媽,在屏風那裏招手的就是奶奶,一會兒帶你去和奶奶打招呼。”
“阿姨好。”
“哦,你好,你好。”
席栀文文靜靜地點頭,知書達禮地将禮品獻上。
周母始終若有所思地看着她,接着話鋒一轉又問,“你小子可別随意找個人來糊弄我,我是老了,但眼睛不瞎。人陳絮的家人可和我說了,你這孩子怎麽對絮絮一點都不上心呢!”
“都說了,我有女朋友,你們下次就少牽線了。”周迦彥揉着眉心,頗為無奈,“況且我從沒有敷衍過你們,我和栀栀是真處了好長時間的,這才确定關系就把人帶回來給你們看了。”
周母那能放心,自己可沒到老眼昏花的年紀,這姑娘她一眼就認得,周迦彥高中時那纏着她的女同學,當初離開的時候斷的幹幹淨淨,怎麽現在就纏上了迦彥。聽說後來在娛樂圈混的風生水起,娛樂圈七轉八拐的,這樣的兒媳他們老周家可不敢高攀。
于是周母的臉一下子變得唰黑,壓低聲音咳嗽道,“這事先計你頭上,回頭在說,去向奶奶問好吧。”
周迦彥靜默一秒後,握緊住席栀,手未離開,“媽,我是認真的和你說,也和奶奶說的。”
“行,進去吧。”周母拍拍他的肩膀,朝席栀微笑。
說不清為什麽見到周母會有這麽大的落差,席栀的心情一直處于搖擺不定,最後點了點頭,反正是來演戲的就當走個過場,雖然這一天要比想象中來的早,但也比想象中破裂的快。
什麽心情說不出來,只能憑借演技試圖演繹好一個完美的女友形象,到頭來發現,就連演周迦彥的女友都對她來說有些艱難。
這麽久,她不就是想追回周迦彥嗎?怎麽事到臨頭倒退了幾步。
奶奶慈祥地拉過她的手,關心問道,“這就是你一直和我提的女朋友,長得真水靈,和你給我看電視裏的人,不一樣,比電視裏還要漂亮,電視裏的妝太濃了,不好,還是現在好看。”
奶奶的一席話消除了席栀快要崩塌的顧慮,甚至被奶奶溫暖的話語圍繞,她都快高興死了。
周迦彥中途還要去忙,把她留在奶奶身邊,好歹也能有個伴兒。
席栀眼眶微微泛酸,好久沒有聽到像奶奶這樣的肯定了。以前無論是在熒幕上還是社交軟件上,除了一些喜歡她的人,但絕大部分還是讨厭她的人多,那個時候她也是束手無力,差一點被網絡上噴到自閉。
現在呢,好話聽過,壞話也進過耳朵。
可不知怎的,好像奶奶的話像一串串溫暖的陽光砸在了她的心上,聽着就很安心。
直到這一刻,席栀恍然發現,原來自己缺的,至始至終好像都是家人的肯定。
“沒有啦奶奶,我也有化妝的,只不過平時不上電視就比較淡一點,上電視通常會畫的明顯點,為了好上鏡一點嘛。”席栀的聲音軟軟柔柔的,老太太特別看好這位孫媳,就連吃水果都一個勁地先讓席栀來吃。
快要開宴的時候,周迦彥回來了,他落坐在席栀的右手邊,在她的左手邊緊挨着周奶奶。
席栀到底還是心虛,多次被周家旁系親屬問道,就無助地沖周迦彥發出求助信號。
索性周迦彥對于如何溝通“患者”,不對,是溝通家人有着異于常人的表達方式,大家看着一對亮眼的金童玉女很難再挑出什麽。
反觀周母的表情,席栀默默地後退,決定還是不要自讨沒趣。
距離開宴不是很遠,大家都被安排在座位上,周母手機亮了幾下,她向諸位抱歉,說是去接一位好朋友還有他們的女兒。
臨走把周迦彥叫走。
周迦彥給奶奶削梨,沒擡頭,:“媽,我照顧奶奶,走不開。”
周母恨鐵不成鋼的,最後周父起身,站起來和周母一起去接客人。
看周母那個态度,頗有去接兒媳婦的架勢。
大家的視線都心照不宣地聚焦在他們身上。
奶奶根本沒當回事,嘴裏面念念叨叨地讓他多照顧着點栀栀。
“照顧栀栀?”他眼角的笑意懶洋洋的,順手将完整的梨遞至她的眼前,問道,“對你好不好。”
“我的…榮幸。”席栀疑遲的接過手中,談笑,“周醫生不僅手術刀那得穩,水果刀也是練出了本領。”
“嗯,确實有很多是你不知道的。”
那人說話居然帶了幾分的嚣張。
明白這個場面不适合用來鬥嘴,席栀全心全意的收住話音,再擡頭,面前竟然對出來許瑾姐妹倆。
許瑾是跟着陳絮還有他們家人一起來的,聽說外界很看重周奶奶六十大壽。
“諾,你同事來了。”
周迦彥淡淡地望向她,好笑又好氣,這個女人還有心思關注別人,要不是晚上她特意安頓給他一會兒送她回去彩排,他真想把人困在自己身邊,好好看看她的腦袋裏想了些什麽。
再說,許氏的人來不來,和他是沒有幹系的。
“扮演好你的身份。”他說。
席栀茫茫然,看到許瑾的時候,不免感嘆了一下,這都能撞見。
許瑾好像知道她在場,特意攙着姐姐陳絮的胳膊過來問候。
那位女醫生明顯就一而再再而三地認出了席栀,表情非常的生硬。
“栀栀你也是來參加奶奶的大壽?”
“是啊,”席栀笑着說,“你們也是啊。”
“當然,我姐姐可是迦彥哥的——”
“瑾兒,”陳絮嬌嗔的別了眼許瑾,出口打斷了她的話,然後大體地向席栀致歉,“我妹妹也和你一樣,是剛畢業就出道了,可能每個人說話都無法保證天衣無縫,你也不要心上。”
“怎麽會,她還是不錯的。”席栀話裏的意味相當重,許瑾肯定的聽了出來,不然小臉也不會變幻的如此之大。又說,“我們畢竟是一同出過道的,互相扶持本是應該的。”
周迦彥在她耳邊低笑了聲。
仿佛再說,這場圓的還挺口是心非的。
席栀嘴角勾起,好整以暇觀賞着陳絮向他隔着遠遠的距離展開無辜可憐的眼神。
她附在他耳邊,氣息如蘭,“人家盯你看呢。”
“哦?”周迦閑閑地抿了口茶,不是很關心的樣子,“注意場地,我們才是一對。”
就些時候演着演着就真真假假分不清楚,就比如現在這句話,讓席栀一度沉墜其中,連平時口若懸河的本領都沒發揮出來。
周母過來,牽着他們姐妹倆的手落坐坐,又緊挨着陳絮坐下,
“都坐下吧。”老太太說,“來者是客,我老太太從心底裏感謝大家能夠過來。”
陳絮:“哪裏哪裏,奶奶,您身體健康,肯定能活到好幾百歲的。”
“你這丫頭,就會嘴貧。”
衆人會心一笑,這倆姐妹可真機靈。
周奶奶慈祥的眼睛總是笑眯眯的,眼尾的皺紋是人生留下的歲月精華。
她銀白色的發絲微微用夾子捏起,脖子上圍着一條墨綠色地刺繡樣的真絲圍巾,她習慣性的握住席栀的手,蒼老的手掌遍布紋痕,卻很溫暖舒心。
與周圍的格格不入的氣氛相比,因為有了周奶奶親近,才會顯的她此刻不是那麽唐突。
席栀忍不住底下了頭,嗓子發緊。
隔着桌子,另一只手被人牢牢地十指相扣,是周迦彥。
席栀收斂地想要掙脫開,不料那人像是一條蛇緊追着纏了上去。
幾番切磋下來,席栀敗下陣來,乖巧地任他握着在手心裏。
“席丫頭來,”奶奶居然亮出了自己手上戴着的翠綠色的玉手镯,自己的孫子是自己從小看到大的,周小孫子對這丫頭的愛意盡管藏着掖着不肯說,她這個過來人又怎麽會看不透徹,再說自己是實打實的喜歡這丫頭,于是不由說的摘下來,放至席栀的手心裏,“這是奶奶當大姑娘時最喜歡的一個手镯,早就有聽迦彥說過你,本想着早日讓我們孫媳見一面,沒想到今天才是這個好日子。”
席栀哪裏敢收下這麽貴重的镯子,連忙推辭。再說她目前為止并不是公認的周迦彥的女朋友,她還不能拿。
“太貴重了奶奶,您的心意小輩完全記着心上,這镯子……”
“她很喜歡,謝謝奶奶。”周迦彥攬過她的肩膀,從容地接過手镯,嘴角牽起一抹笑意,“拿上就好,是不是孫媳婦。
這樣的打情罵俏讓衆人又是一愣,這孫媳婦兒怎麽就又冒出一個來。
周母掩面咳嗽,神色很不自然。
陳絮眼睛看着就又紅了,眼珠子搖搖欲墜挂在眼眶邊,起身道了句需要解手就離開座位。
周母板着臉,多少有些無奈,:“迦彥,你去看看絮絮有什麽不舒服的地方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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