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chapter18

chapter18

男人的骨架要比一般的人要沉要大,席栀光扛着他的胳膊整個人就站不穩,別提一路上倆人搖搖晃晃的步态,只差一腦門兒撞在了電線杆。

耳邊是男人若有似無的酒香,燥熱地撲在她的臉頰處。

他下垂的睫毛又長又彎,随着搖晃的步伐,他的鼻尖似乎蜻蜓點水般的蹭着她的臉頰,癢癢的,就像小的時候被狗尾巴草不經意間地撓着手心。

席栀愣神,稍許偏頭,差點與他的薄唇掃過嘴角。

驚呼一聲,強有力的心跳就快要破出胸膛。

仿佛下一秒就要将她揉碎在這靜谧的月色中。

酒氣中吐着熱意,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速度。

不知為什麽,看着男人閉着眼簾的俊臉,月光灑在他柔和的輪廓,讓他看起來毫無攻擊性,甚至像一頭酣睡中溫馴的獅子,席栀卻偏偏起起了別的念頭。

如果她的脖子再轉動十五度的角度,會不會正中紅心的撞在他的薄唇……

席栀輕輕吐出一口氣,甩了甩不該有的想法。

自己怎麽會如此色心膽大,對方可是周迦彥啊,會不會把她一氣之下丢出去。

邊走邊想,席栀好像适應肩膀上的重量,沒有剛一開始時的力道,好像他稍微用一只胳膊就能把她拍入地縫裏。

對于周迦彥所在的小區,席栀并不陌生,早在之前她就來過幾趟,不過每一次的印象都很深,以至于她常常忽略了這塊兒的風景。

由于秋天了早已過半,這片濃密的銀杏樹葉已經掉了一大把的葉子,像中年人的頭發,給人一種人去樓空的錯覺。

她不由看了眼周迦彥的頭頂,想到了什麽偷偷笑了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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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說學醫的人既費腦子也費頭發,她就這麽定定地看着周迦彥,嘴角不由下壓,怎麽就他獨獨與世俗相悖呢。

這會兒路上本就沒有什麽人,只能憑借着朦胧的月光和隐約的路燈去看清前面的路。

正吃力地支着那人走,突然“啪嗒”一聲,好像後面掉了什麽東西。

聽聲音是從周迦彥身上掉下來的,因為她只背了一個小包,她慢慢回頭,眼睛疑惑的沿着漆黑的道路一路摸索。

未果。

壓在她肩上的人手指蜷縮的動了動,扯了下她的背包帶子,不斷摸索。

席栀垂着脖子,吸了口冷氣的樣子像是定在了原地。

“鑰匙呢?我的鑰匙呢?”耳畔是那人的呢喃,聲音帶着懶意,拉着醉意的腔調。

“好像……掉了。”

“在哪裏?”說着他欠身搖搖晃晃地就要站直。

席栀心一驚,下意識把他扶在椅子上讓他靠着,自己一個人摸索着掏出手機,背對着周迦彥左顧右盼地尋找鑰匙,借着微弱的燈光,“快了快了。”

“你找不到,”他堅定地說,眸子深邃,“只有我能找到它…別人,找不到”。

“我……”席栀不是很清楚他現在是醉着還是清醒着,認識她還是不認識她,她背對着他,嘴唇微微緊抿着,“你不要亂動,那裏有種樹的池子,小心掉下去。”

“呵,”周迦彥扶額,被她一頓小孩子樣的說教氣笑了出聲。

“我去找,”席栀打着手電,琢磨着問他一下鑰匙的長相,沒想到男人先她一步,“鑰匙鏈,上面挂着一張照片。”

“哦。”

席栀似乎聽懂了,心裏一嘆,什麽年代了居然還有人把照片挂在鑰匙上,片刻她又再次沉默,挂在鑰匙鏈上的一般不就是很重要的人嗎?

須臾,她視線輕輕掃過前面拐角處的鵝卵石子路,燈光一晃,還沒看清楚周迦彥就沖了出去。

他快地像一陣子疾風,趕在她之前珍重地把鑰匙拾起來,緊緊地握在掌心裏。

氣氛有些微妙。

席栀向周迦彥向前邁了幾步,試探性的揮揮手指,“這是,這是幾?”

他掃都沒有掃一眼,嘴角極淡地上揚,眼神像看一個沒能痊愈出院的病人。

“……”

席栀算是看明白了這人被三更半夜的涼風吹醒了。

她正了正斜挎着的包包,盯着周迦彥的鑰匙鏈沒什麽心情,一副要走人的架勢。

“這就要走了,”周迦彥手指順時針轉着鑰匙鏈,又一搭沒一搭地輕佻着吹着口哨,“你是,送我回來的美女?過來,告訴你件事兒。”

席栀臉色一變,別過臉,“周迦彥,麻煩你把人看清楚,是我,我是席栀。”

那是是什麽美女妹妹,他喝酒喝糊塗了吧!

“哦?”他拉着調調,下巴指着一棟樓,是他家所在的那個方向,“美女啊,上來坐坐。”

“既然你醒了,能找到自己家,我就走了,”說這話毫不拖泥帶水,席栀就是這毛病,面冷心軟耳朵軟,說倆句軟乎話她比誰都當真的厲害。

但要是故意調侃,做人不正經,她管他是誰 照走不誤。

“啧,”周迦彥邪性一笑,大步朝她走來,席栀都懷疑他之前裝醉,哄她玩呢。

她躲開他的拉扯,光看樣子就像是個鬧脾氣的小媳婦兒。

“你鬧什麽別扭,席栀。”周迦彥笑意未達眼角。

聽聽,絕對是故意的。

剛剛還一口一個美女,現在就能認識人了?

她席栀又不是什麽癡情女人,沒空跟他玩。

“好了,”他握着她的胳膊,稍稍用力,就将席栀整個人扯回了懷裏,似有若無地解釋,“上去坐坐,和我談談。”

“沒空,沒有要談的,我明天還有事情,就不多聊了。”

要說情緒上來了,席栀那是好幾頭牛都拉不回來的人。

周迦彥有些好笑,最終只是扯了下嘴角。

席栀被他掌握在懷裏,胳膊抵着他的手心,隐約感受到了他攥在手心裏的鑰匙鏈。

她下意識往回收了收,不自覺去想他鑲嵌着照片的挂飾,由于天太黑,她并不是很能看的真切。

确切的說,她似乎看走眼了。

周迦彥怎麽會挂別的女生的照片。

高中時追周迦彥的人會偷偷拜托她往周迦彥的桌肚放一些禮物和情書之類的筆墨。

那個時候她其實不太道德,有意無意說着一些信的來源,心裏巴不得他這輩子不要看到。

周迦彥平時閑下來是流裏流氣地大哥大,學習時卻有超強的氣場,讓人不敢上去叨擾。

那天,她故意多說了幾句。

果然他蹙眉,視線根本沒落在粉粉嫩嫩的信封上,一手執筆,擡眼看了黑板上的板書,“嗯,下次我處理。”

“可你都不看一下嗎?”她抿了下唇,小聲叨叨,“畢竟也是人家的好意。”

他刻意看了她一眼,笑了:“這麽積極的讓我打開看,不會你也偷偷給我寫了封塞了進去。”

“……”席栀扭過頭,變得不自然,“我文筆不行,文采情懷不夠,配不上周大少爺。”

周迦彥瞟了她一眼,大掌按在她的腦袋上食指敲了下她的腦門兒,“傻不傻,寫情書這事兒還輪不到你來寫。”

她連着耳廓都泛着淡粉色,在老師踏入班級門的片刻,她猛地靠回自己的位置。,

後來,席栀再也沒有收到過有人托她轉交給周迦彥的情書。

回神,周迦彥已給自己攏着煙,在旁吞雲吐霧。

煙霧缭繞,看不清他此刻什麽表情。

夜深,四周安靜無聲。

涼意意的小風還催着人挺愣。

席栀雙手環住胳膊,打了一個冷顫。

很快,周迦彥有所發現,脫下自己的外套搭在她的肩膀上,沒想到被她躲開,撐着空空的外套,在風中吹地鼓鼓的。

周迦彥眯着眸子,再次上前搭在她的肩膀上,沉重厚實,壓迫感油然而生。

“我回去了,”席栀推開他,捂着包包的手指微微蜷縮,“你的外套要是不着急要,等我洗幹淨給你拿過來。”

他卻搖了下頭,溫熱的手指貼着她結痂的額角,再次挽留,“上去給你看看。”

“唰,”一下,席栀把外套甩給他,眼睛裏水光潋滟,她不是很懂周迦彥今晚的一反常态,他是把她當成了什麽樣的女人?出賣自己的那種随随便便的人嗎?

席栀肉眼可見的惱了,張牙舞爪地像個刺猬,好像下一秒要與周迦彥奮力一搏,不是她生就是他亡。

“你怎麽對我偏見很挺大?”

他居然還能問出這話。

席栀理都不想理他,冷言道:“要是你覺得我可以在大晚上随随便便的進入一個男人的家,那我無話可說,那不是席栀。”

周迦彥有一下沒一下地轉動着鑰匙鏈,呼出一口煙霧,“好,很好,那你為什麽要大晚上随随便便接送一個男人回家?你早該想到,成年人的世界沒那麽單純。”

席栀一下噎住,這麽費力不讨好的事,他媽的她真就算是個冤。種了。

“好了,”他收回鑰匙鏈,沒再轉動,眸子深邃漆黑,“我以為三番五次地找我,遇見我,你是有想通的。”

“想…通什麽?”

她覺得自己自己要是想通了真就是立剛涉世未深的單純人設。

他彈掉煙灰,星星火火一瞬間即為熄滅。輪廓在月光下若有若現,他不再賣關子和她繞彎,反而像是在說一件極為平淡的家常事。

“既然各取所需,不如省些功夫。”

“什麽?”席栀的心猛地地磕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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