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chapter20
chapter20
下午四點,席栀從學校出來。
站在白牆伫立地學校大門前,她看見泛着黑色羽毛地燕子盤旋在湛藍的天空上方。底下是深綠的橡膠跑道,來來往往的學生們嬉笑不停,是青春,是永不黯淡的肆意發着光的年紀。
記得高三辦理離職手續的那天,臨溪的天氣不同于以往,夏天不再熾熱,蟬鳴不再無休止的唱歌,整個夏天是靜悄悄的,仿佛這樣子的好日子不是很适合選擇分別。
于是,在教導處主任不理解的注視下,她強撐着顫抖的雙手,接過退學申請書,背影在大自習的朗朗的讀書聲中逐漸消失。
她不喜歡經常換地方生存,卻常常走在了別人從未走過的向生之路。
她用手摸着舊新更替的大門,漆皮在風吹雨曬下顯得陳舊,上面的斑駁早已看不出原來的樣子,只是臨溪高中至今孕育了一波又一波的莘莘學子,是時間來替他們作證,青春有在不經意間留下痕跡。
席栀笑了下,托宇年這小子的福自己還能回當年的學校晃悠一圈。
她高三轉學前,一直就讀于這裏。
要是沒有父親出現意外,可能原本一個溫馨的家庭會過的越來越好。
只是可惜……
“席…同學?”熟悉不能再熟悉的聲音一下下直擊着席栀的心髒。
是一身黑色迷彩警衛衣的老頭子,捧着一個洗臉鐵盆,紅色的,上面印着花花綠綠的小花。他身子向前弓去,只見一盆水“嘩啦嘩啦”地澆在了水泥地上。
水滴啊滴,老吳抹了把臉,将毛巾從脖子上抽下來。
離席栀的距離還不算太遠,水泥地成坡形,全都往低出順着坡排走。
席栀站在原地,白色的鞋子定在原地一下不曾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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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吳斜着眼挂着一雙年代久遠的老花鏡,捏着胡子,似乎在努力辯識着什麽人。
“老吳。好久沒見了。”席栀彎着眼睛笑着和他打招呼,順手接過他的洗臉盆,“這麽多年過去了,您老人家還記得我啊?”
門衛室的老吳常年管控着校門開放,對這片兒的學生異常熟悉,甚至工作到位連一些班主任都自愧不如。
他有個老毛病,就愛在牆角捉愛逃課的學生們,一抓一個穩。簡直就是喜歡逃課同學揮之不去的噩夢。
初入這個學校的席栀同樣在這兒呆着憋屈,沒事兒一個人喜歡瞎轉悠,那會兒也多虧仗着父親的寵愛肆無忌憚,多次抓住叫家長,父親還偷偷保密從來不對方女士說。
父女倆的心思從來只穿一條褲子。
後來,她翻牆驚動了格外留心的老吳,在一個很平常的日子,不幸被當場約進辦公室喝茶,同時父母雙雙現身在了老師面前,回去後方女士揚着雞毛撣子,就差給她一頓難忘的教訓了。
席栀摸摸鼻子,沒吱聲。
“你這丫頭,還好我沒有老眼昏花到認不出來的地步,好幾年沒有見到過你這丫頭,還以為你這輩子也不回來看望我這個老頭子了。”
“那也不能忘了您。”席栀吐舌,拉出板凳,心裏鬼的很。
“去去去,”老吳佯裝推辭,實際上還是慣着席栀這小毛病,夾着一道方言調調,“呦!這次不跳牆了。”
“您老別一看見我就大動肝火,我這不才回來看望您的嘛。”
老吳“哼”了聲,“當明星了?”
“就邊邊角角十八線,沒什麽名氣。”
“啧”老吳從抽屜裏拿出幾塊糖,太白兔奶糖,哄小孩的,沒想到這麽多年老吳還有給小孩糖的習慣。
這所高中走讀生較少,一般都是住校生的多,好多學生來了這兒幾天受不了吵着要回家,每每鬼鬼祟祟地大門口溜走,就被老吳一把揪回來,老吳這人啥話也不說,指着小木板凳讓他們坐下,然後才從抽屜裏掏出幾塊糖來。
“瞧瞧,還哭上了呢,想家想家,就吃糖吃糖。”
席栀樂了,“老吳,你又拿糖哄人呢。”
“不要白不要,”老吳說着竟要拿回去,她看見了老吳皺皺巴巴的手背,好像一張揉在一起牛皮紙。
歲月果然不饒人啊。
來不及感嘆,席栀趕忙将大白兔奶糖收到自己面前,剝掉紙皮往嘴裏塞。
含糊不清,“好吃着呢。”
奶香味蔓延至舌蕾,不自覺讓人心情放松。
經過了解,席栀這才發現,老吳也是這幾年剛回來擔任門房大爺這一職的。
前年的時候老家的房因為被房地産相中而需要拆遷,因為當地有風土文化氣息的手工藝品,鄉民們一致申請保護非物質文化遺産,折騰了大半年終于打斷了開發商拆遷的念頭,沒想到開發商一轉眼居然要在當地搞産業鏈,弄得長久生活在哪裏的居民人心惶惶。
雖然能給當地人帶來不少流量和關注,但實打實地在土地上搞産業鏈還是引起大部分居民不滿。
老吳還說,他們本地人對他們的染料極為過敏,不少人都離開了村子,小村子沒了以前的光景,要是能夠這一弊端鋪展在大衆眼前,也算給了村民一點交代。
席栀聽後,沉思,“這樣的情況持續了多久,他們是做什麽工作的?”
“聽大家議論好像是某個大公司,有這證有那證的,合理合法我們也道不出什麽。不過,那裏的老板叫景铖。”
席栀瞳孔驟然緊縮,指甲在手心上化了一道銳利的紅痕。
“景铖……”
君和醫院。
下了手術室後,周迦彥到科室補充病例,青色的眼圈看得出近日沒怎麽休息好,他關節修長,雙手撐地太陽穴的位置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按着。
陳絮同跟這臺手術,當的三助。因為本身專業與周迦彥着手的這臺手術有很大出入,只不過這次病患從她們科檢查出病因,來周迦彥他們科檢查,一來二去找出病因,正好安排在了是周迦彥極為擅長的手術領域。
“迦彥,你又頭疼了嗎?”陳絮一條直線走過去,毫不在意地挽起自己的袖子,主動幫周迦彥解壓。
因為白大褂比較長,穿在身上束手束腳的,于是一并連扣子也解開了,扣子圓圓扭扭的從縫隙裏跳出,消毒水的味道玩并不能夠遮擋住女人高檔的香水氣味。
席栀從學校出來以後,沒着急回家去,反而多走了幾步,專門到醫院裏來一趟。
宇年這樣确實給她帶來了小小的擔憂,她不僅得問一下宇年的傷勢,更得找大夫說明一下情況。
剛好之前方女士有挂了專家號,她上去咨詢了片刻,松了口氣,宇年應該是個人習慣,大夫還是建議宇年多多和同齡人交流。
席栀記在了随身攜帶的小本子上面,之前拍戲為了找靈感,體會情緒,她都有在本子上記着。後來帶習慣了,不知不覺養成了毛病,走哪兒記了哪兒。
專家一臉詫異看着席栀,半路離開又折了回來,耐心告訴她,“這不是病,不需要把宇年當成病人或者你可以找外科大夫探讨一下。”
席栀尴尬地撓眉,把本子夾回包裏,火速離開。
不知不覺就在護士地指路下走到了科室的辦公室。
只見辦公室內,正上演一副好不快活的一面,席栀有意清咳一聲,又覺得好不容易美女服務,人家還沒拒絕,她上來瞎湊什麽熱鬧。
席栀雙手抱臂,倚着門框,歪頭看着一雙纖纖玉手朝周迦彥伸去,短暫地扯了下嘴角。
周迦彥直視着電腦裏面的病歷單,有一搭沒一搭地敲擊着鼠标。餘光察覺到陳絮的意圖,忽得把頭偏向了一側,屏幕上的光一點點熄滅,電腦順利關機。
陳絮僵着胳膊,擺弄了一下自己微卷的波浪長發,“我看你頭疼,正打算……”
“謝謝,”周迦彥客氣朝她點了下頭,随即視線晃過席栀,定住看了她幾秒,然後拉開椅子闊步離去,話裏送客的意思在清楚不過,“我有病人來了,先走了。”
外面的空氣倒是新鮮,席栀嗅着空氣的味道,不經意還能從周迦彥身上聞出一股香水的味道——柯朗藍系列的香水。
花了心思在上面了。
這一牌子的香水市場上很少有正版,每一季度只銷售幾十瓶,能最後拿到手的不止是有錢的人,更得是和奢侈品牌打過交道還是很熟的樣子。
席栀上一次得獎,高定禮服上的香水就是噴地他們家的,所以一聞便知。
她若有所思挑眉看着周迦彥,偏頭卻看見了,路旁不知什麽時候有攤主擺上蘋果,鮮花等節日氣氛的禮物。
她正想過去看看被周迦彥拉住胳膊,他沉下音問她,“難道沒有什麽話想和我說。”
席栀被他一扯,步态不穩,宇年該了解的情況已經了解過了,實在想不出別的,猶豫間,她還暗自琢磨自己難道還有什麽沒有說的嗎?
想了下,她抓着耳朵,眼睛卻早就跑在了攤子上面的東西上去了,似乎對方嫌她避重就輕對話題有着躲避的意味,眸子裏閃過一絲不滿。
反過手來,十指強硬地和她相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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