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莫要取笑
武将出身的慕容幽塵,回京後便開始幫助父親一同打理兵部事務,自大婚之後,便一心放于公事,無心其他,上官滢平日裏的無理取鬧,也盡量無視。
“王爺,這些都是近幾年兵部的全部記錄。”回來的日子尚短,對兵部事務還需加深了解。
“好,放着吧。”
這位半道殺出來的王爺,深得聖上寵愛,一個小小的兵部,張羅着讨好都來不及。
“王爺,這是兵部上好的茶,您嘗嘗。”一個滿臉胡子士兵統領模樣的人,笑呵呵的雙手奉上茶水,舉手投足,便能輕易分辨,年紀不大,粗糙手掌,看着都令人心酸。
“你在兵部所任何職?”親民親兵,才能為民所想,為百姓造福,這些士兵一心為國盡忠,随時做好為國捐軀的準備,如今皇兄将兵部交于他管理,必然要為他們思慮。
此人看似粗犷,卻甚懂禮數,回話之前,小退一步,彎腰作揖,“回禀王爺,小的不過是兵部一個小小統領,不足為奇。”整個兵部,想他這樣的小統領不下十人,分管上級指派任務,還有平日裏的士兵訓練。
“不可如此,每個将士都是平等的,你可知曉?”當今世道,貴賤之分,應是常理,而這位王爺,竟能如此為下屬着想,實在難得。
“小的知道了,謝王爺。”
“好了,你先出去吧,我自己看就好。”慕容幽塵向來不願有人伺候,何況有手有腳,何需照顧?
“那小的先下去了,王爺若是有事,叫喚一聲便可。”
“好。”
這麽多卷宗,看來是需要點時日才能看完,也好,在此躲個清淨。誰知,片刻過後,門外一個熟悉的身影,悄悄進屋,打發了所有下人,連身邊的貼身奴才都被拒之門外,一個堂堂天子,鬼鬼祟祟,門口的趙安實在憋不下去,捂嘴笑了出來,心想:都多大個人了,還如此幼稚。
“皇兄,別鬧了。”就這點小伎倆,怎能騙過慕容幽塵,他可是在邊疆生活多年,警惕性好,是作為将領最應具備的本事,在他站在門口的時候,便已感覺到,那是兩個人的氣息,而之後進來的只有一個,如此熟悉,他怎會不知?
慕容幽塵迅速起身,正欲行禮,便被阻止。
“我說了,不上朝,沒有外人的時候,無需行禮。”這是他們兄弟間的默契,在慕容幽塵離開京城之前,那段歡快的日子,恍如昨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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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您想去宮外看看嗎?”那時,有幸跟着父母親進宮,那天正是太後的生辰,也是他們第一次見面。
“自然是想,可是父皇是不會允許的。”生于皇室,多有無奈,這是慕容幽塵第一次真切感受到這種想做卻做不得的無奈,即便只是一個小小的心願。
“沒關系,會有機會的。”
“謝謝你今天能陪我,以後沒人的時候見面,無需行禮,也無需如此客套,在這皇宮內院,我都沒有一個朋友,你以後就是我的朋友了。”母後常說,在這個皇宮裏不會有朋友,那眼前這個人是從宮外來的,就可以做朋友了吧?當時年紀太小,沒想太多,便對面前那個同樣單純的孩子成了好朋友。
“你叫什麽名字?”
“我叫慕容幽塵。”
“那好,以後不面對文武百官之時,我便叫慕容刈,記住我的名字,以後我便是你兄長。”當時還是太子的他,便為自己取下了另一個名字,毫無理由,就是想短暫的跟皇室撇清關系,想嘗嘗自由人的滋味。
“嗯,我記住了。”
......
自那以後,兄弟兩個便結下了緣分,上天注定,他們終究會有相認的一天。而如今,他們成了真正的親兄弟,身上竟然留着同樣的鮮血。
“如何?大喜之後,看着都精神氣爽。”慕容刈躲過一衆太監宮女,跑出宮來,只為跟兄弟好好聚聚,自然說話也比較随意。
“皇兄,不,兄長莫要取笑。”此等玩笑,不提也罷。
慕容刈意識到言過了,不過是一句玩笑話,不必當真,不過還是趕緊認錯。
“行了,就當為兄說錯話了。”比起在皇宮裏一起長大的兄弟姐妹,這個中途失而複得的親皇弟,在慕容刈眼中,更值得珍惜。
随意找了個地方便坐了下來,看到他手中的卷宗,慕容刈心中諸多慚愧,将他安排在小小兵部實屬無奈,兄弟剛剛相認,朝中大臣必然各有猜測,此時放大權于他,實在不妥。
賜婚背後,另有隐情,慕容刈自然心知肚明,但在這背後,定也能因禍得福,在去見慕容卿之前,他就已經想過。
上官鶴的豺狼野心早已衆人皆知,卻唯獨想将他這個皇帝蒙騙其中,慕容刈深知,要想天下太平,必先鏟除上官鶴,而如今,唯一能與之對抗的,便是慕容卿,而幽塵又成了上官鶴的女婿。
相信過不了多久,上官鶴便會想盡辦法讓自己的姑爺掌握大權,正合了慕容刈的心意。為今之計,就是要借着他的力量,将權利逐漸轉移到皇弟的手上,便于日後能将上官鶴一舉拿下。
為了江山社稷,慕容刈不得不這麽做,待到一切計劃成功,他會盡量滿足皇弟以及慕容家所有願望。
兄弟倆相談甚歡,滔滔不絕,竟忘了門外還有一人正着急徘徊,出宮已一個時辰,要是被太後發現,這屁股挨板子的又是他。
“皇上……皇上……”先将身子往裏探了探,見屋裏二人完全沒發現自己,輕聲呼喊,生怕被人發現一般,這做賊心虛的樣子,使得慕容刈實感丢臉,在身邊多年,為何還如此膽小怕事。
“趙安,別賊眉鼠眼,有話進來說。”趙安是在宮中他最親近之人,慕容刈早已不将他當作奴才,在明争暗鬥的皇宮裏,唯獨他,一心效忠。
身旁的慕容幽塵不忍偷笑,這個靈活的小太監,身材瘦小,腳步輕盈,主子一呼喚,貌似被吓得不輕,慌忙跑了進來,差點摔倒。
“皇上,您叫我啊?”總是不長記性,出了宮門,慕容刈便不喜歡這個稱呼,罷了罷了,懶得與他計較。
慕容刈滿臉無奈,哭笑不得,“我說趙安,不是你在門口嘟囔嗎?有屁快放。”
“對對對,皇上,時辰不早了,我們……是否打道回宮?”若是再不回去,宮裏怕是會被鬧得天翻地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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