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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朱伯修沉着臉思索,又盯了她一會兒,才道:“那也不是不能夠。”他淡淡笑了笑,指了指紅珠,“你是個不安分的,不然也不會跟老太太、我娘鬧一出又一出的事。如今看來,文涵也似了你,沒頭沒腦的就要去考書院。”

紅珠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回道:“伯修哥,好歹我很文涵還是你親堂妹堂弟呢,你這話說得虧心不虧心啊。”

朱伯修不為所動,只道:“行了,要不是知道這親緣割不斷,我眼下也不跟你多說什麽話。你讓我幫忙,可以,但我有個要求。”

紅珠實不明白他能說什麽,也生了幾分好奇,“什麽要求?”

朱伯修道:“你知道當年我三叔也在書院裏念過半年書吧?”

紅珠點頭,這事她聽她娘提到過。約莫是十年前的事,那時西山書院的名聲還沒有如今這麽大,也沒有那入門試,程桂棠卻已然是個秀才了,就連紅珠也有兩三歲了。這有家有業的,他也沒想到往西山書院去,只一日偶然間聽說了西山書院裏有些蔣老山長半生收羅起來的古書,還有老山長那些個老友也送了些,再有就是趙家出資捐助,說得實在些,就是這些書使得書院一地聚了滿通安的靈氣。

程桂棠舉業上沒多少靈竅,但卻是個十足的書癡,一聽山上那些書便心生向往,恨不得立時飛了去。家中程老爺子對讀書一樣是極認可的,聽小兒子願往,親自送了他上書院。随後,程桂棠便在西山書院裏待了小半年。後來程老爺子生了病,他才退了學歸家。

朱伯修看着她說:“我秋上時聽說了一事……當年三叔是個勤奮的,他愛書,書院裏有個知勤書館,他那時若沒得課上,就幾乎吃住在裏頭……抄下了一箱子書。”

紅珠聽到此處,哪有什麽不明白的,朱伯修這是惦記起程桂棠那箱子書了。紅珠也記得确實程桂棠有那麽個一箱子的書留下。當初程桂棠去得急,事事都慌慌張張的,後來李氏又病了,許多東西還是紅珠收拾的。可就有那麽一個楠木箱子,李氏掙紮着病體起來整理,紅珠要幫忙她也不肯,就在房裏獨個人一邊收拾一邊哭泣……

“如今書院裏學子多了,書館裏許多古籍收起來了,餘下的或有一些,也是旁人抄錄的居多,總有這樣那樣的散失缺漏。那原本我也不好日日去尋先生去借,想來想去,就想起三叔還留下這些書。”朱伯修倒也直誠,“你把那些書讓我抄錄,我就幫文涵考入門試。”

紅珠皺了皺眉,只覺他這事似乎有幾分奇異,想了想才道:“伯修哥要抄錄,便是沒遇着文涵這事也能提,這算什麽要求?”

朱伯修“嗯”了一聲,道:“左右你答應了就成。”

紅珠心裏一動,笑道:“你這話我聽得了,回頭就問問我娘,我也不曉得我爹是不是有這書,便是有,我也不曉得留沒留下。”到底她沒輕易答應下來,只能這麽回答他一句。

朱伯修也不詫異,點了點頭,随後端起那藥皺着眉一口喝下,把空碗遞給了紅珠。

紅珠接了過來,明白這是下逐客令了,笑笑就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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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收拾妥當了,回房發現燭光還微微亮着,李氏那兒已經睡着了,而程文涵那邊還有些聲響。紅珠過去看他,“你怎麽還不睡?”

程文涵從床上坐起來靠在床頭,輕聲問:“姐,你也要嫁人了麽?”

紅珠好生奇怪地反問:“胡說什麽呢?”往李氏那邊看了一眼,她想了想又追問一句:“難道娘你說什麽呢?”

程文涵搖頭,“娘沒說什麽。可我有眼睛能看,有耳朵能聽。我看娘是挺喜歡南興哥的,方才問了我幾句,問我他在學堂裏如何,性情如何,又問我喜不喜歡他。”

紅珠這才恍然,聽說李氏背着還有這些舉動不禁生出幾分無奈來,可見她娘喜歡李南興不是一兩日了,紅珠先前雖跟她将話說得嚴峻,可真想全然絕了李氏那點心思是不成的。今晚李二舅讓李南興送他們回來,若是往常她也不會覺得什麽,心裏極坦然,随他如何。可眼下嘛,她是不是地心裏就繃着一根弦,生怕說錯什麽做出什麽……

她沉默了一會兒,一回神再看程文涵極力壓抑着好奇的小模樣,不由又覺得好笑,故意不解釋什麽,也跟着問他:“那你覺得他如何?”

程文涵故作嚴肅地沉吟了一會兒,認真道:“做同窗不怎麽樣,做姐夫不知道。”

紅珠忍不住笑,擡手往他頭上一敲,道:“好了,盡給我胡說。沒有姐夫,娘就是無事想要跟你閑話幾句。我這打算着等你長才了,養着姐姐一輩子呢。”

程文涵摸着頭看着紅珠眨了眨眼睛,揶揄道:“姐,你真嫁不出去的話,我養你。”

紅珠瞪他,“我記得你這話了,趕緊睡吧。”

程文涵嘻嘻一笑,這才躺下了。

紅珠也忙了一日,渾身酸痛,克制着放輕了動靜爬上床睡下,很快就入眠了。

第二日早上食鋪依舊是做了些點心賣了,只剛過午時就收了店,回頭預備着過年了。李氏紅珠趕回朱家,一口氣沒歇立馬就忙起來了。

今年二伯朱桂方一家沒回來,朱家裏生了這麽許多事,李氏紅珠近兩日又時常往外頭跑,臨過年了,一問之下還有好些沒能齊備。

為這,朱老太太一大早就生氣了,拄了杖站在院子裏喝罵,“個個好吃懶做的,都什麽時候了,還不把活計做起來?有個頭痛腦熱的就往床上躺屍,都是懶病!我這老不死還比你們生龍活虎,難道還要我拄着拐杖去買年貨,去收拾屋子嗎?”

這話就連朱桂達也沒放過,可最要責怪的就是姜氏了,她身為主母,在過年前鬧脾氣不願做活,真是有些過了。

朱老太太又罵:“若不願做,趕緊回了娘家去!我朱家要不起這樣的精貴媳婦!”

這可是說了狠話了。不一時,朱桂達才将姜氏從房裏拉出去。紅珠看她神色,倒是冷冷淡淡的沒個什麽異樣。

朱老太太冷哼一聲,就端了凳子放院子裏,開始支使着他們幹活,讓朱桂達和朱伯修就去預備祭祀器皿,姜氏李氏還有碧雲去竈下做菜,紅珠和文涵去庭院掃灑,紫蘭便去剪紙糊窗,個個忙活起來。

因着到底分了兩姓,程家還得單單祭一次祖。幸而這兩年也過習慣了,李氏早托了鐘氏,讓她買年貨時将她家的也買了一份,他們程家年過得簡單,如此倒也不缺什麽了。

除夕那日,朱家擺開了神桌祭祖,堂屋裏收拾得幹幹淨淨整整齊齊,供桌上擺好了祖宗牌位、香爐,以及雞肉豬肉等,因着朱桂方沒回來,便只有朱老太太領着朱桂達一家三個男丁準備祭祖的器皿物品。

待一切擺放齊全,朱家上下便開始祭祖,朱老太太在首位,随後是朱桂達,再往後是朱伯修,因為朱伯修腿還傷着,而朱三寶又太小,姜氏便上前照顧一二,最後便是朱碧雲和朱紫蘭兩人了。衆人端正認真地行過了稽首禮,朱老太太鄭重地朱家祖宗說了幾件今年的大事,自然也提了朱碧雲的婚事。

而程家三人在院中也擺了供桌祭祖,待一切妥當了,朱家一家子在堂屋裏吃年夜飯,而紅珠他們就在房裏簡單吃了。

夜裏守歲,兩家人一道在堂屋裏待着,桌上擺着紅珠從食鋪裏帶回來的點心,另有瓜果等物,為了減少困意,衆人只有說起話來。大過年的,就連朱老太太也少了往日的壞脾氣,一晚上笑呵呵的。過了子時,朱老太太年紀大撐不住先去睡了,姜氏病着、朱伯修腿傷着,連帶年幼的朱三寶也回房了。

紅珠也不願李氏和程文涵一直守着,便帶了厚衣裳過來給他們披着,讓他們可以坐着小睡一會兒養養精神。只她一個醒着不時跟朱桂達及朱家姐妹說說話,到後半夜還是困意難耐,跟朱紫蘭坐一道蓋了個被子就睡着了。

第二日清早紅珠被李氏叫醒,迎接新的一年。待衆人都洗漱收拾好,小輩們給長輩拜年,而長輩們給小輩紅包,熱熱鬧鬧的一早上就過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添加鳥。

從家裏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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