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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一路将箱子包袱等搬到新院子,李氏對成家小子們謝了又謝,紅珠将她小荷包裏裝着的點心都給了他們,他們笑嘻嘻讓随後再搬什麽也喊他們來,說完便拿着點心跑開了去。

因怕動靜驚住了別人,李氏和紅珠還特特先去跟後頭見了古嬸子,跟她說了幾句話。

古嬸子既往外租房子,又定了契書,自然也就不拘旁人什麽搬家了,早幾日晚幾日也不差什麽。倒是他們早來幾日,屋子有人收拾才好。

告知了古嬸子,李氏和紅珠便開了前院屋子,一時間也沒多少時間整理,便只是将行李尋了個地方放下罷了。

回去時板車空着,紅珠一個就能推動,倒也輕快。待李氏和紅珠回到朱家,才剛進屋子,程文涵就急急忙忙地說:“你們怎麽跟外頭人閑話起來,大伯娘那兒曉得了,對我使了一頓脾氣。”

李氏一聽這話還糊塗着,紅珠卻明白了定然是羅大娘那一通話惹出來的事,只怕姜氏又怪到她們身上來了。先不提如何,紅珠只問程文涵道:“她又怎麽了?你這兒還病着,又是沒出門不知底細,她也好意思對着你發作?她罵你了麽?”

程文涵卻搖頭道:“也不是罵我,只是說了幾句不好聽的話。明着說我胡鬧不穩重,跟伯修哥出去一回還生出事來,左右就是說我不識擡舉之類吧……我原也奇怪無端端怎麽又來說我,後來聽她跟伯修哥說話,才曉得緣故。娘,姐,你們跟鄰居們說伯修哥的事了?”

紅珠氣道:“我們能說什麽?誰是那樣胡亂說嘴的人了!我們這是正經搬家去的,偏躲不過別人撞上來,要怪也只怪她自己沒穩住別人,留着一點首尾,別人氣不順上來罵,如今還連累我們三個。”

李氏也想得明白,皺了皺眉,只嘆氣說:“倒也不妨事,外頭人三天兩天的就有這麽些話說,真去聽了它,反倒氣着了自己。”頓了頓又說:“也不早了,我去做飯去。”說罷便去了廚房。

程文涵很是老成地說:“我聽她兩句話是沒什麽,又不少塊肉的,可若是她又揪着這緣故鬧,這臨走了娘還得受氣。”

紅珠一想,道:“回頭等她說起來我自有話應對。”

程文涵是信自家姐姐的,便點頭不語。

一家子用晚飯時,朱桂達先提起來話來問李氏:“下午我喝多了兩杯睡了一會兒,醒來時聽見說你們搬了一回東西了?”

李氏道:“是的,我瞅着有點空子,就去了一回。我們東西不多,可看着雜亂,趁着這兩天還未開春,先搬起來吧。”

朱桂達道:“怎麽也不喊我,便是有板車搬了重物也不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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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珠笑道:“大伯,我們也什麽大件東西,自己也搬得。若是幾件衣裳還一回兩回地叫人,真沒那個臉。”

朱桂達道:“自家親戚,還見外什麽……”

姜氏卻見不得他們這般親近熱絡,忽的插了一言道:“我看不是什麽舊衣裳吧?好幾個大箱子呢!搬家這麽大事也一聲不響的,就這一個院子住着我竟都沒看見,回頭還是外頭鄰居說起我才曉得。別人說得倒似模似樣的,說車轍子都一尺深,不知搬了什麽要緊物什去。”

說着她橫了一眼上頭坐着的朱老太太,只道:“娘,這鄉鄰們都說我們朱家和善呢,養了他們一家子三年不說,如今臨去了,還讓他們搬了大半家當去!”

這話明着是胡扯了,明裏暗裏就說着他們程家人偷偷摸摸就搬東西,把他們當個賊看。可朱家上下多少東西姜氏知道得清清楚楚,要緊的都是在朱老太太和她自己房裏放着。而那庫房,因着先前為着幾匹緞子生過一回事,姜氏怕是心生了警醒,早借着個鑰匙丢了的借口将那庫房重新上了新鎖。所以如今程家人要搬,再如何也搬不去朱家一點東西。

此時說他們搬家弄了多少箱子多少物什,不過是姜氏攀扯的借口,這麽當着衆人面前說出來,就是拿來膈應人的。

李氏聽着有些急了,解釋道:“我們搬的都是自己屋裏的東西,實在不知道他們怎麽那麽說。那車子輕便,成家兩個小子就推動了……”

朱老太太心裏是知道他們搬不去東西的,只她心裏不喜李氏紅珠今兒要搬東西也沒去告知她一聲,加之向來她也是不會維護程家人的,于是她只一笑,道:“我才屋裏歇了一會兒,這外頭人都不見了,還當去哪兒呢,原來搬了東西去了!”

李氏道:“娘,我只想着你累了沒去打擾,來回一趟又近,才沒先跟你提。”

朱老太太說:“我老了,顧不來那麽多,外頭人說什麽我也聽不見,我只想着別養出個白眼狼就成。”

姜氏那兒扯出個笑來,說:“娘放心,這世上什麽事,旁人都有眼珠子看,誰由得他們說什麽是什麽?”

朱桂達本來有幾分莫名,可越聽就越覺得這話不像,心裏也有氣。不過到底他性子實誠些,不願家中為了些小事就生口角,這時候也不願去深究姜氏說的話到底是何意,莫不如就這麽岔開去算了,便對姜氏道:“你說的是什麽?好生吃飯不行麽?”

可紅珠先前聽了程文涵告訴心裏早積了些火氣,更是想起先前姜氏母女也有過一回将他們當賊,今天又來一次!這話叫她如何忍的!

也不管朱桂達如何轉圜,紅珠已然一挑眉頭笑着道:“大伯娘,我不知你外頭聽到了什麽話,不過我只知道那些人都慣會胡說的。”

姜氏直直看過來道:“誰胡說?”

紅珠半點沒退縮,迎着她的目光就說:“還有誰?不就是那麽些閑人。我們出去時有那見不得人好的還編排你呢。那話怎麽說的來着,他們見着我們搬東西出去奇怪,說是這才剛過完年,沒個動靜的忽然我們就搬家,揣測是不是你不慈心,見不得平白養着故去小叔子家的妻兒,好拿捏個話頭将人趕出去好得個自在……我聽了啊,真想上前刮她一記狠的!只她到底是長輩,我不好如何。”

姜氏臉色頓時一變。

紅珠故意感慨一聲:“這日子也沒法子過了,我們住着有人說頭,我們搬了也有人說頭!我們搬的東西少,他們胡咧大伯娘刻薄寡恩,不待見親妯娌親侄兒,幾樣當用的東西不給人。若我們搬的東西多,他們又編造我們是個賊!我看啊,那多話的人就該拔了舌頭去,省的日日生事惹這個挑那個的!”

一段話将姜氏說得臉上又紅又白,被氣得說不出話來。

誰也不是個傻的,紅珠話裏把姜氏那意思都指了個清楚明白,還将她會說的什麽歪話都事先揭明了,若姜氏還說什麽來,那便成了跟那些胡亂說嘴的那些人了!

姜氏眼中閃過厲色,似笑非笑道:“聽聽,這說的都是些什麽話?瞧這能耐,若不是我見着人,還當說這話的是個耍嘴皮子的三姑六婆呢!”

紅珠也看她一眼,漫不經心地說:“大伯娘,這話我可不認,我算什麽,都是跟這別人學嘴的!若別個人不教我不在我面前說,我也說不來這些話。我是個姑娘家,到底還要些臉面,大伯娘是個念過詩書的,若要教訓我,也注意些言辭,叫外頭聽到了,還說大伯娘如何如何呢……”

姜氏怒道:“你,你把話給我說清楚,你這說的是跟誰學嘴?莫非你嘴裏亂七八糟的話還是我教你的?”

紅珠卻看着她,像是忽然被她吓到一般,莫名地回說:“大伯娘怎麽了?我也沒說什麽話啊……”她搖了搖頭,“我絕沒有別的意思,我只是勸着大伯娘莫去聽外頭的閑話,那些話聽了只讓人生氣,就當風吹過散了就是。若大伯娘聽岔了什麽,只當我不會說話便是。”

可紅珠這般,姜氏卻更是氣得不行,當下也顧不得她那向來端莊的外皮了,臉色帶着上扭曲,只道:“誰也不是個傻的,你這些話都是指着我呢!”

紅珠直着眼看她,不可置信的樣子,“我沒有……”

一旁的朱桂達再看不下去了,以他聽來紅珠或有幾分話不對,但姜氏為那麽些小事不依不撓地揪着侄女責罵,實在大失臉面。他瞪着姜氏道:“行了!吃着飯也堵不了你的嘴。你這個做人伯娘的,一點沒有長輩的樣子。”

姜氏道:“你聽她言語,有當我是她伯娘來說話麽?”

朱桂達見姜氏這會兒半點不聽他的話,軟硬不吃,頓時也惱了,一下不合又跟她争吵起來,“那也是你先惹的事!你當我沒聽出來麽?紅珠他們早說好了要搬家的,早搬幾日又如何?他們房裏的東西再多那也是他們的,你聽來那些什麽搬空了朱家家當的話本就是外人胡說,你不幫着分辨兩句就算了,還拿那話回來刺人!”

姜氏氣紅了眼,“你說我惹事,可你不曉得他們出去一回外頭就傳出來多少胡話來?說你我也就罷了,可他們說的都是伯修,這是往我心口上戳刀子,我生氣也不行嗎?”

朱老太太這幾日累着了,本想着罵李氏母女幾句也就罷了,吵鬧大了也鬧得她頭疼。見姜氏一說就不停,她是有幾分不耐煩的,但一聽還涉及到朱伯修,便又變了臉色,對着紅珠問:“你說,今兒出去跟別人說了什麽?怎麽又扯出來伯修?”

紅珠卻疑惑反問:“伯修哥什麽?”她看向姜氏,“這家中誰不知伯修哥緊要?先前就誰也沒告訴過我伯修哥的事!所以我能說什麽?”她冷笑,“真說了他的,是那個羅大娘!她要撞上來,我只好躲了,難道大伯娘是怪我沒跟她正經吵一場,好替伯修哥分辨分辨?”

李氏也明白姜氏生氣什麽,她道:“我們實在什麽都沒說。”她一頓,又仔細說:“若真跟那人吵,怕是沒個影子的事都變成真的了,我們只好躲了去。”

朱桂達也是幫着紅珠說話,“紅珠不是個愛傳話的,外人胡說,那是他們生事。”又看向姜氏,“你生氣,可別揪着紅珠他們使氣!”

紅珠這會兒心裏早解了氣,便勸道:“我早說了,大伯娘不該去信他們,為他們生氣不值當。”

朱老太太也知道朱伯修的事姜氏是瞞住了人的,上次羅大娘喝醉了胡扯了兩句其實也沒說敢說個明白。如今程文涵那兒還求着朱伯修辦事,瞧着他們不傻,臨到頭來總不至于還毀了朱伯修去。朱老太太一時便也遲疑,反而去看姜氏。

姜氏正要開口,卻被兒子朱伯修攔住了。

朱伯修眼見他娘為這事鬧出不好看,還被紅珠一番話擠兌,心中很是煩悶不喜,冷着臉将碗筷一放,只道:“爹,娘,都別說了,為這些事吵起來有什麽意思?”他情知這事跟紅珠不太相幹,就算相幹,也不可能有個證據去治她什麽,倒不如丢開了去,去料理那什麽羅大娘才要緊。這些私話不好說,只好先阻止了他娘才是。

他對姜氏道:“娘,只那一點事,過兩日就好了。”又對他爹道:“爹,你也別怪娘,娘就是着急,加之白天被紫蘭氣得心裏煩罷了,也沒別個意思。”

朱伯修在朱家上下都有幾分臉面,他開了口回旋,朱桂達和姜氏也不好半點不聽,便止了争吵。

紅珠揪住這個空子,拉着她娘起來,道:“我看沒兩日我們都搬出去了,處處都忙着,既然大伯娘心裏煩悶,見着我又更不順……當我敬着大伯娘,也不到堂屋裏來了。”

朱桂達趕緊勸住:“紅珠委屈了,但也別說這話……”

紅珠道:“大伯,我不是胡說的,我也不委屈。都說親戚遠着香,說不得我幾日不見大伯娘,兩邊就親熱了呢?”她挺認真地笑,又看向朱老太太道:“奶奶,您看今兒鬧的,我都不知這叫什麽事了!我瞧都是因着奶奶身上不舒坦沒個人管家才不順,若奶奶好了,往各家裏周旋一番,誰個還敢言語什麽?”

朱老太太聽了,面上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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