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煙花與日出

煙花與日出

這邊設立了自助購買機。

一行人停在這裏,溫白蘇一眼就看上了其中的泡面機子,拍拍邢諺的手臂,眼中的期待不言而喻。

邢諺有心想要拒絕。

溫白蘇拉着他的手,可憐巴巴: “就這一次嘛,我胃口小,吃不了多少的。”

邢諺重重嘆氣一聲, “就這一次。”

溫白蘇歡呼,小跑着到了泡面機器前。

他看了下,挑了個賣得比較多的,扭頭看向邢諺他們三人: “你們吃泡面嗎”

邢諺走過來, “你挑自己的就好。”

得到準話,溫白蘇付了款,泡面咕嚕嚕滾到了出口。

邢諺從溫白蘇手中接過泡面,去旁邊的熱水出口幫他泡好。

溫白蘇就跟條小尾巴似的跟在他身後,眼巴巴地瞅着那盒再普通不過的泡面。

邢諺一只手端着泡面,一只手牽住了轉來轉去頗為擋路的溫白蘇, “走吧,過去坐着等。”

“好哦。”

被他牽住,溫白蘇頓時乖巧下來。

只是那眼睛還黏在泡面上。

他們兩在徐源收拾幹淨的桌子邊坐好,沒有多久,秦執端着兩大盒水過來,将其均勻分成三份。

這是邢諺讓人做的速食米飯,将加熱包放進水裏,蓋上蓋子等個半刻鐘就能熟。

熱氣在桌上蔓延,溫白蘇将小風扇擺好,勉強在陰影中帶來幾分涼意。

最先泡好的是溫白蘇的泡面。

他拿着叉子攪了會兒,最後只挑出來一根湊近。

滾燙的熱氣模糊了視線,口中的味道是以往從未接觸過的,溫白蘇吃得認真。

等到米飯煮好。

“吃兩口飯,很好吃的。”

邢諺舉着勺子湊近溫白蘇,心中的盤算不言而喻:就溫白蘇那小胃口,吃了米飯,泡面就吃不下去多少了。

溫白蘇視線避開邢諺的注視,湊近他手中的勺子,紅唇輕啓,吃下那勺色香味俱全的米飯。

味道确實很好。

溫白蘇認真咀嚼着,視線在米飯和泡面之間游蕩。

用泡面湯泡米飯會不會很香

聽着溫白蘇的奇思妙想,邢諺無奈笑笑,再次舀上米飯,将其浸滿泡面湯,如了溫白蘇的願。

兩人你喂我吃的特別開心,坐在對面的秦執和徐源對視一眼,再一次察覺到了自己的多餘。

他倆快速吃完飯,起身活動。

邢諺沒有關注他們。

倒是溫白蘇,見他們起身離開,後知後覺他們現在過于親密了。但看着邢諺好像是在做什麽大事一般的神情,又不好意思出聲打斷,怕讓他察覺到其中的暧昧。

·

吃過午飯,他們就坐上了纜車。

纜車極高。

立于雲層之間,下方是漫無邊際的茂密樹林,陡峭的懸崖都微不足道起來。

溫白蘇認真注視着外面的風景。

一路直到山頂道觀,邢諺扶着溫白蘇下纜車,入目便是人群來往。

即使是工作日,這裏的游客依舊很多。

山上的住宿條件一般,最好的也是四人一間,兩張上下式的單人床,房間也不是很大,跟大部分學生宿舍差不多。

裏面有個小浴室。邢諺讓徐源去買了個盆,接了些熱水放到溫白蘇面前。

“剛爬過山,泡泡腳。”

“那點距離叫什麽爬山啊。”溫白蘇嘀嘀咕咕,倒是老實的褪去鞋襪,久不見光的白皙腳掌落入熱水中,關節處很快就紅潤起來。

邢諺坐在他的對面玩手機, “不管距離長短,總歸是爬了山的。”

溫白蘇哼哼兩聲,沒再反駁。

·

晚餐是在宿舍裏面吃的。

吃完飯,困倦的溫白蘇倒頭就睡,被撈起來塞消食片時,都沒有睜開眼睛。

這一覺睡得很沉,醒來時已經是晚上八點多。

房間裏只有床頭一盞昏黃的夜燈,邢諺就坐在旁邊桌子前看着手機,另外兩個人不在,估計又是覺得氣氛不合适,跑出去溜達了。

溫白蘇睡意朦胧的拱了拱枕頭,任由長發遮擋視線,半睜着眼睛看邢諺。

夜燈溫柔。

燈光之下的人低垂眼睑,修長有力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動,偶爾敲擊兩下,應該是在回複誰的信息。

從始至終都是一副認真神情,給人種他在工作的感覺。

溫白蘇緩緩閉上眼睛,在安詳靜谧的氣氛中陷入睡夢。

這一次沒有睡太久。

他打着哈欠睜開眼,看邢諺還坐在桌邊,聲音軟軟的: “邢諺。”

聽見他出聲,邢諺放下手機坐過來, “醒了喝點水。”

溫白蘇接過邢諺遞過來的溫水,低下頭喝了一口,想起之前邢諺的安排,問道: “我睡了多久煙花是不是放完了”

“四個小時,還沒有,醒的剛剛好,要是再晚點兒我就要叫你起床了。”

聽煙花還沒有放完,溫白蘇放下手中的水杯坐起來, “我去換身衣服,我們快點兒出去,別到時候趕不上。”

邢諺含笑, “好。”

有期待的東西在前面吊着,溫白蘇的動作特別的快,他在浴室裏總共也沒有待上十分鐘。

他難得主動伸出手,在邢諺的怔愣中牽住他, “你好磨蹭啊,快點兒的。”

邢諺反握住溫白蘇的手,手指用力,與他十指相扣,快步并肩而行。

溫白蘇側目看了他一眼,到底沒有掙脫他的手。

最後兩天了。

他就放縱這兩天。

·

外面沒有什麽人。

溫白蘇有些奇怪地尋找着人影, “不是說有煙花秀嗎怎麽人那麽少”

邢諺看着他,語氣平靜: “可能是在別的地方看吧。”

落鳳山很大,山上的道觀依山而建,各種大大小小的廣場平臺數不勝數,今天又是工作日,住宿區這邊人少好像也可以理解。

溫白蘇信了。

他跟着邢諺的腳步,一路走到一個偏僻的,沒有什麽人的小平臺。

來路被茂密的樹冠遮擋,他們在這裏,就好像身處在私密空間中,邢諺的存在感急速攀登。

溫白蘇捏捏耳朵,什麽都沒有說。

山風微涼。

邢諺将帶出來的風衣外套披在溫白蘇身上,拿出手機給那邊發了條信息。

溫白蘇撐靠憑欄,視線落在遠方。

月光溫柔的覆蓋山林,茂密的樹葉間,偶爾有鳥雀受驚飛起,鳴叫兩聲很快落下。

“嘭——”

煙花迅速升空,在天空劃出長長的尾巴,猛然炸開。

溫白蘇下意識看了眼時間——九點四十二分。

他重新擡頭,看向一朵比一朵燦爛的煙花。

風拂過,将其他地方的呼聲帶來,所有人都在驚嘆這一場意外的煙花秀。

溫白蘇眼眶微紅。

結實的手臂輕輕攬住他,将寒冷驅逐,給予無盡的安全感。

溫白蘇用力眨眨眼睛,壓下幾欲湧出的淚意。

煙花下,他側頭。

邢諺在看着他,好像無時無刻,只要他轉頭,他都在看着他。

溫白蘇扯出一個難看的笑容,喉頭幹澀聲音黏膩, “你不是說,是煙花秀嘛。”

邢諺知道他的意思,卻故意道: “難道這不是煙花秀”

山林上開出了火焰的花,只為他愛的人歡喜。

溫白蘇扭過頭,眼淚撲簌簌往下落,過了好久,他才吸着鼻子道: “完了,明天我得去牢裏看你。”

邢諺:……好破壞氣氛的一張嘴。

邢諺捏住溫白蘇的下巴,将那張被眼淚浸濕的小臉暴露出來。

在煙花下,他低頭。

溫白蘇仰着頭,難得順從。

大腦混沌間,他聽見邢諺開口: “放心吧,提前做了措施,不辛苦你去探監。”

溫白蘇噗哧一聲笑出來,靠在邢諺的懷中, “你好破壞氣氛。”

邢諺幽幽: “你也知道啊。”

兩個互相破壞氣氛的人對視一眼,都破功笑出聲來。

天空上的煙花到了尾聲,幾個大字綻放于天空——此生惟願,所愛安康。

溫白蘇看着天空上的那幾個字,喉頭梗塞難言,安康二字多簡單,卻是他竭盡全力也達不到的目标。

煙花落幕,濃濃的煙塵随風離開,月光重新占據天地。

溫白蘇癡癡看着那邊許久。

手被人握緊,他擡眸,對上邢諺溫和的目光。

“走吧,我們回去。”

·

房間裏依舊是離開前的安靜,将燈光開啓,溫白蘇坐在自己的床上,捧着手機出神。

浴室裏水聲嘩嘩。

直到水停,他回過神,打開購票軟件。

後天晚上……

-

本就夏日,又是在山上,日出時間較早。

被叫起床的時候,才三點多,溫白蘇哈欠連天的洗漱完,又倒到了床上。

在他睡過去之前,冰涼的觸感落到臉上。

他面前睜開眼睛。

邢諺仔細給溫白蘇揉開面霜,收回手時還不忘捏捏柔軟順滑的皮膚。

溫白蘇哼哼: “你占我便宜。”

邢諺把他抱起來,讓人站穩, “我占我老婆的便宜。”

溫白蘇翻白眼。

昨晚收拾殘局收拾到後半夜的秦執探出腦袋來,聲音困頓的問道: “老板,你們去做什麽”

邢諺給溫白蘇攏好外套, “看日出,你起不來就別起了,我們一會兒就回來。”

得到準話,秦執應了一聲,腦袋又砸了回去。

從始至終,徐源作為邢諺的得力助手,連眼睛都沒有睜開過。

溫白蘇放輕動作,跟着邢諺從房間裏出來。

落鳳山的日出很有名氣,等他們到了觀景點的時候,已經有不少人在這裏等着了,各式各樣的攝像機擺着,感覺站在哪兒都有些擋路。

邢諺早有預料,翹着溫白蘇往前走。

沿着蜿蜒山路往前,在道觀的側方上登,就見一個老道長盤膝坐于平臺之上。

看見他們來,老道長點點頭,又閉上了眼睛。

邢諺示意溫白蘇安靜,不知從哪裏取出兩個蒲團,和他并肩坐下。

溫白蘇不着痕跡地往旁邊一靠,将腦袋壓在了邢諺的肩膀上。

他的動作太突然,邢諺愣了下,才伸出手将他攬入懷中,給調整了個舒服的姿勢。

溫白蘇忍着睡意,看朦胧的天光。

他過往從沒有看過日出,只以為會是天際緩緩亮起,然後就是太陽出現。誰知等了會兒,只是困倦的閉眼睜眼的一瞬間,天色陡然陷入了極致的黑暗。

溫白蘇驚慌地抓住邢諺的手,第一反應就是他瞎了。

驚恐占據大腦,溫白蘇緊咬下唇,不敢讓邢諺察覺不對。

就在這時,邢諺安撫地拍了拍他的手, “沒事,一會兒天就亮起來了。”

溫白蘇:

溫白蘇茫然的眨了眨眼睛,視線飄散的落到前方,原本應是天際的地方。

天光乍亮,朝雲連綿。

霞光穿過雲層落到他們所在,目之所及盡皆渡上了一層金光。

驚豔油然而生。

·

看過日出之後,邢諺牽着溫白蘇,就要離開這塊地方。

就在這時,那老道士出聲喊住了他們。

他的視線掠過邢諺,落到溫白蘇的身上, “世界上沒有什麽過不去的坎,消極的心态才是扼殺者,遇到抉擇時,不如往積極的方向想想。”

溫白蘇愣了下,才反應過來,含笑點頭: “謝謝您,我會的。”

說着,他像是什麽都沒有發生般,晃了晃牽着邢諺的手, “我們回去吧,我肚子餓了。”

邢諺遲疑地看了眼老道士,還是先牽着溫白蘇離開了這裏。

等到人消失在拐角處,老道士幽幽的嘆息一聲,重新閉上眼睛打坐調息,經音在這僻靜的角落飄蕩。

·

早餐較為清淡爽口。

溫白蘇吃飽了,見邢諺沒有要下山的意思,不由好奇: “你還有什麽事情嗎”

邢諺捏捏他的臉頰, “昨晚的煙花秀可不是那麽好放的,我還要去找這兒的觀主。”

溫白蘇聞言就道: “那你快去忙吧。”

雖然不知道昨晚那場煙花費了邢諺多少心思,但想想就知道,在山裏放這玩意兒不是簡單兩句話能做到的。

這麽想着,溫白蘇就忍不住勾唇。

哪怕知道他和邢諺沒有未來,他更不可能和邢諺有開始,但這樣真摯的感情還是讓他心動不已。

被溫白蘇出聲‘驅逐’,邢諺輕笑兩聲,叮囑道: “出門去的話記得帶上秦執,不要去危險的地方。”

溫白蘇揮揮手, “我知道啦。”

等到關心的無微不至的邢諺離開,溫白蘇放下手機,活動開身體,看向已經站在門口的秦執。

“走吧,我們出去逛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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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示:本文內劇情不可模仿,山中禁止攜帶任何火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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