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醉酒（一）

醉酒（一）

我們兩個順利落地之後，死神垂手站在我的身旁，沒有說話，以我一同注視着蘭考離去的身影，一直到他從我們的視野中消失不見，我才如夢方醒一般的眨了眨有些酸澀的眼睛，如同木偶一般機械的說了一句“我們錯了嗎？”說罷，又小心翼翼地握住死神此時緊握的手——這只曾經沾滿鮮血的手——我有些害怕，擡頭看着他。

他并沒有看我，也沒有拿開自己的手——這是他第一次沒有主動和我保持距離，沉默了片刻之後，面無表情的說道“應該是的。”我從他的語氣中聽不出任何的情緒，可我的心好疼。

不知道是在心疼誰。

“那他以後會如何？”我又繼續問他。

“可能會行走于天地之間，尋找一個人。”死神的聲音有些低沉，依舊在注視着蘭考消失的方向，片刻之後他毫不猶豫地将自己的手抽出，說到“此局，無解。”

“當真無解嗎？”我不禁又想起了站在我身旁的諾和拉，我不服這種結局，我想讓他們都活着。

“可能吧。”死神或許與我想到了一處。聽了他的話後，我扭過頭去看着他，發現他的瞳孔依舊是藍色的，他必然依舊悲傷，可他這樣的人，這樣的性子，在有人看着時，哪怕心痛的四分五裂，也不會流露出半分悲傷的神色吧。

後來諾，拉和我回到了家裏休息，死神說他還有點事，所以就沒有跟我們一同前來。

我知道，死神肯定又是躲到不知道那個地方去，一個神偷偷的流淚去了。

他從來不喜歡別人看到他脆弱的一面。

的時候，他總是會躲起來一個神不停的喝悶酒。

不管能不能喝醉，他都會喝。

幾十壇，幾百壇的喝。

可我真的安慰不了他。

我想不到任何話語可以用來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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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真正的悲傷面前，再多的安慰都是沒有任何用處的。

我和諾坐在客廳的桌子前，我看着他們，我不想讓他們步上我和艾克斯的後塵，所以我很同意萊霧的話——規矩就是用來打破的，因此我問諾說“諾，你為什麽想讓拉死呢？”

聽到這話，諾就像受了驚一樣，趕快擺了擺手，有些慌亂的說道“沒有沒有，我從來沒有想過讓他死，只不過是忍不住的想要和他作對罷了。”

他的一番話不管是不是真的，都讓我深感欣慰，看來這些天還是有些成效的，于是我又問拉“拉，你呢？”

拉不敢看我，低頭看着自己放在桌子上的手，有些窘迫的說道“我當然想讓他死，天使與惡魔只能活一個，他活我死，他死我活，這是必然的結果，我感覺我沒錯。”

“可是拉，你敢保證諾死在你手上時，你不會後悔嗎？”

“敢。”他斬釘截鐵的回答。

“那你敢說你對諾沒有除了恨以外其他的感情嗎？”我的心裏雖然大失所望，但語氣依舊盡力保持平和。

拉愣了一下，他顯然是在思考，但片刻之後立刻回答“敢。”

聽到這樣的話，我深吸了一口氣，才敢繼續問下一個問題“你敢說你出了事最先想到的不是諾嗎？”

拉還沒來得及從沉思中回過神來回答我的問題，就有人急急忙忙的闖了進來，嘴裏還喊着“不好了！教皇大人喝多了在教堂鬧事！”

聽了這話，我們三個猛的從座位上彈了起來，我只覺得腦瓜仁嗡的一聲，急忙問道“他有沒有說什麽？”

那個人愣了一下，好像在努力的回憶着，片刻後說道“有的好像說了什麽‘空間’‘時間’‘世道不公’之類的話，也不知道在說什麽。”

聽完之後，我也不管那個人還打算說什麽了，立刻就往外跑，在剛跨過門的那一刻，我突然又想到了諾和拉，于是轉身對他們說“你們在這裏呆着，別亂跑。”說完就跑了出去。

等我跑到教堂的時候，教堂外早就已經圍了一堆的人，我只能在心裏默默祈禱着死神千萬別鬧出什麽大事的才好，畢竟雖然死神平時是個十分冷靜的人，可保不準他心情不好會幹出什麽事兒。

從外圍的一大群人中間艱難的擠進去之後看到眼前的景象，我着實松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