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chapter11
chapter11
第十一章
淇落的雙眼晃動了下,掙紮的雙手頓時安分下來。
轉瞬間,她的情緒再次變得激動。
“大人是我。”淇落賣力地眨了眨眼睛,誇張的紅色眼影在晦暗之中忽隐忽現。
急促的一語過後,擇溟聽出了淇落的聲音。
他存疑地凝視着她,只松開了施力的左手。
面對着來之不易的機會,淇落快速地扯掉蒙住她容貌的黑布,并用右手背用力地蹭掉,她用以迷惑人的簡易妝容。
先前與芩汐交手時,只要有這個妝在,即便她蒙臉的黑布意外掉落,她亦不會暴露她的真容。
擇溟注視着盯向他看的淇落,将身子俯的更低了一些。
“大人?”淇落被擇溟沒有預兆的舉動吓到,下意識地側過了臉去。
擇溟并沒有啓唇說話,只是靜靜地靠近她。
他擡起左手貼上她的臉頰,用略微使力的手抹去,她臉上留存的一點黑色痕跡。
随即,他被淇落身上的胡椒粉味道嗆到。
“你身上……”擇溟輕咳地說,迅速地拉遠與淇落身上的距離。
淇落把頭轉了回來,卻也被嗆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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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連忙坐起身來,把別在腰間的香囊拽下。
“大人,要不要聞聞香囊,緩解一下?”淇落将香囊送上前去,近乎讓它撞到擇溟的身側。
擇溟揮開淇落的手臂,眸光冰冷地偏過頭去,打量向她還挂着兩個荷包的腰間,道:“你身上倒還真是,從不乏奇怪的東西。”
奇怪的東西?
這都是她用來救命的法寶好吧。
他不領情,那就算了。
淇落一邊把香囊重新系回腰間,一邊小聲地嘀咕道:“你不願意要,正好,我也不樂意給。”
語畢,又一道聲音傳入殿內。
“魔君大人,我是芩汐。有一蒙面女子在附近消失,不知可否查一下大人的寝殿。”
擇溟沒有在第一時間作答,而是微微擡眸,把視線栖于淇落的臉龐。
對此,淇落動作頻率很快地搖了搖頭,還給他做了一個拜托的手勢。
擇溟瞧着焦急的淇落,眼睫不緊不慢地斂起。
他眼神如冰刃,嘴角輕勾起來,道:“好啊。”
好、好啊?
她都這麽誠懇地求他了,他居然還要放芩汐進來。
他沒有心的嗎。
還是說,他存心想看她被抓。
淇落驚異地睜大雙眼,不由得地猛吸一口涼氣。
眼看着就要無處可藏身,慌亂之中的她只得從旁側翻身下床,趴在被床身所擋的地上。
擇溟的目光随着淇落的身影而動,瞧見了被她遺忘在床上的劍。
他轉回頭去,漠然地直視門口,右手手指潇灑地擡起。
剎那間,他的掌心飛出了一道黑光。
而後,黑光繞住劍身,将其抛向了淇落所在的位置,十分精準地砸中了她的後腦勺。
這個,該死的擇溟!
淇落忍着疼痛沒有發出聲來,默默地将劍收好在自己的身邊。
與此同時,寝殿的大門被芩汐推開。
“大人,打擾了。”芩汐以表歉意的彎了下腰,并示意身後的人開始搜查。
幾人從芩汐的身後經過,并大邁步地走向寝殿各個能藏身的地點。
芩汐直起身來,盯向坐于床榻之上的擇溟,緩步到他的身前。
“大人能否起身,讓我查一下床底。”她道。
“當然能。”擇溟沒有半點猶豫地答,很快為芩汐讓出了位置。
随着擇溟挪開腳步,匿身于床下的淇落差一點拍上她的額頭。
不是,他怎麽突然那麽好說話了?吃錯藥了?
難道她平常見到的擇溟,是假的嗎。
他這樣,是想讓她往哪裏逃啊。
淇落無措地想着,作勢就要伸手摸上床。
然而,還沒等她從床下撤離,芩汐就用手撐着地面,往床底投來了視線。
淇落迎上芩汐銳利的眼光,冷不防地脊背一涼,自欺欺人地用黑布蓋住了自己的臉。
完了,完了。
她還把妝擦了。
這下,她是真的要被擇溟害死。
淇落抱着“必死”的決心,等待着芩汐将她親手抓出去。
結果,卻等來芩汐十分平靜地起身,沒有多做停留。
“什麽都沒找到?”芩汐轉過身來,向自己的手下發問。
“沒有。”衆手下均搖頭。
芩汐沒再跟他們多言,扭過頭瞧向擇溟,道:“如果大人過後發現可疑人物,還請一定告知芩汐。”
“好。”擇溟俯視着芩汐,回身的剎那眸底冷了下來。
“那我們不打擾大人歇息了。”芩汐鞠了一躬,帶着旁人一齊退下。
待到其他人離開寝殿,屏息了好一會兒的淇落終是松了口氣。
她從床下現身,有些發懵地望向門口。
“她為何,跟沒看見我一樣。”淇落眉頭輕皺地說。
莫不是,她暗藏了別的詭計,才刻意裝作沒看見的?
那她,應該現在跑路嗎。
“她就是沒看見你。”擇溟嗓音低沉,視線随意地停在別處。
淇落當即偏過頭來,灼灼的目光聚于擇溟的臉側,道:“怎麽回事?”
“障眼法而已。”擇溟冷哼一聲,擡手的一剎從淇落的身上收回黑光。
“你不跟我早說?早說的話,我就不必害怕地躲起來了。”淇落緊繃的神經松緩下來,扶在床邊的手亦在同時放開。
擇溟瞥着自然坐到床邊的淇落,因她的話而輕蹙眉頭,道:“你就是,這麽表達感謝的。”
聽着擇溟的話,淇落立刻意識到了自己的“荒唐”。
她遽然間慌了起來,于起身的時分露出略微誇張的神情,道:“大人,我實在是太感謝您了。真的,這個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比您還善良溫柔的……”
“行了。”擇溟打斷的話,不再看轉眼間變臉的淇落。
“……”誇你一下,你還不願意聽了。
淇落安靜下來,不再開口說話。
“你還想待到幾時。”擇溟冷漠地啓唇。
“等芩汐走遠,我就會離開。”淇落低着頭回答。
“她已經走遠了。”
“……”依我看,你想讓我走遠才是真的。
行,那她現在就走。
淇落将黑布蒙住半張臉,把佩劍利落地別回到腰間。
她的危機還沒有解除,還是得帶着點武器防身。
很快,淇落便走到了她進來的那個窗邊。
推開窗子後,她輕輕地轉過身來。
“大人……”她欲言又止道。
“你還有何事。”擇溟阖上眼眸,殿外的冷光拂過他隽秀的面容。
“您能教我運用障眼法嗎。”
“不能。”擇溟很快地回絕。
……不能就不能。
她又不會有半點損失。
淇落隐藏情緒地扭回頭去,張望了下殿外的情況,迅敏地翻窗跳出。
回到住處附近後,她藏好了自己的黑衣與劍,将關于小葵的消息傳回了人界。
一切解決完畢,她靜悄悄地回到自己的床邊。
确認完周身的人都已入睡,她收拾掉她蓋在被裏,用以蒙蔽她人視覺的東西,回到床上佯裝無事發生地睡覺。
另一邊,羽璃寝殿裏。
“宮殿之中确有外族內應,我方才亦與她交過手。但芩汐無能,沒有抓住她。”芩汐低垂着頭,語氣聽起來也是沉沉的。
“無妨。她留在這裏,便只能是囊中之物。”羽璃靠近芩汐,将她的下巴稍稍擡起。
“她不可能一點破綻都沒有。明日起,屬下就會帶人在宮裏逐步搜尋。”芩汐被動的與羽璃對視,強烈的眼神中顯出了一絲急切。
“尋不見,也無需心急。畢竟,我們手裏始終握着一張牌。”
“是……那個除妖師?為防她被人救走,是否要換個地方關着。”
“不必,既然魚已經上鈎,就要讓餌物盡其用。”羽璃淡定地別開視線,瞳眸中映出了黑夜的模樣,“你懂我的意思嗎。”
“懂,屬下這就去安排陷阱。”芩汐點頭應答,轉身出了羽璃的寝殿。
翌日,芩汐帶人首先搜查了淇落的住處。
淇落打着哈欠,與其他侍女在外站了一排。
她揉了揉眼睛,把視線落在芩汐的周圍。
這麽大張旗鼓,看來,她是真的很想抓住她了,淇落默默地心想。
“昨晚,有誰沒在房裏。”芩汐厲聲地問,雙瞳一一掃過站成排的侍女。
“都,都在。”見遲遲無人發話,與淇落鄰床的小玲小聲回答。
“你确定?”
“……确定。”
芩汐并未相信小玲的話,眸光不經意地再次掠過淇落的臉頰。
驀地,她将視線停在淇落的雙眼上。
“她也在嗎。”芩汐對着小玲發問,指向了站在她身側的淇落。
小玲轉過頭來,盯着淇落看,道:“恩。”
“你親眼瞧見她的臉了嗎。”
小玲雙眸稍稍睜大,向着芩汐搖了搖頭,道:“那倒沒有,她是蒙着頭睡的。”
“蒙着頭睡,那便是不能證明,躺在床上的是本人了。”芩汐嘴邊泛起淺淺的弧線,給予身側的兩人一個手勢,“帶她走。”
“等等,蒙着頭睡怎麽了,我每晚都是這麽睡的,不是全黑的狀态我睡不着的。”淇落往後退了兩步,卻仍是不能勸得芩汐回心轉意。
眼看着芩汐的兩個屬下就要抓上她的手臂,淇落只得“認栽”地低下頭去。
此時跑走,無異于坐實她卧底的身份。
還是見招拆招,等候下一個時機到來比較好。
須臾過後,一道黑影擋在了她的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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