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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許清月是被吓醒的。
渾身傳來仿佛被車碾壓過的酸痛,坐起來時,小腿抽了一下。
她捏着小腿,緩緩挪到門後。
隔着門,森蚺粗犷豪放的笑聲毫無阻攔地傳進來。
一聲,一聲,門扉震動。
它笑起來有點像狗跑累了在哈氣。
許清月聽了一會又退回去。
她不敢出去,也沒敢繼續睡。就坐在棉被裏,一下一下捶打酸痛的腿,揉揉發軟的手腕。
過了許久,森蚺笑累了,抱着受傷的尾巴嘶嘶抽兩口冷氣,而後,枕着尾巴睡着了。
許清月對蛇的認知在這十分鐘內新增兩點:森蚺笑起來像狗喘氣。森蚺睡覺時打呼嚕比豬響。
“小月兒,幹飯了。”
方婷敲着門喊。
許清月應了聲,卷起棉被擱到置物架上。出浴室前側耳聽了聽蛇籠裏的動靜,森蚺的呼嚕響徹雲霄,方婷的敲門聲并沒有驚醒它片刻。
這睡眠質量……真是讓人羨慕。
方婷換了一身休閑服,見許清月開門,目光落在她惺忪的臉上,“在睡覺啊?”
許清月眼裏還有未蘇醒的睡意,蒙蒙一片仿佛盈了一層水霧,像夏天冰箱裏剛取出來的冰凍葡萄,讓人瞧着就歡喜。
許清月點點頭,帶上門。
“你行啊。”方婷笑着誇她,“這都能睡着。膽兒真大。”
許清月聽得不好意思,她貼着牆壁走,離那些放在走廊裏的蛇籠遠遠的。
兩人到了餐廳。
許清月依舊坐在門口的位置,看見有女生張揚地提着蛇籠進來,将蛇籠放在餐桌上,怕蛇的女生們全都遠遠坐開去。
許清月忽然想起方婷的蛇,“你的蛇呢?”
“在卧室呢。”
方婷接過傭人端來的午餐就開吃。
“帶着它沒胃口,我抓緊時間多吃兩口再回去看它。”
中午的餐食也是她們平常愛吃的。許清月面無表情地吃着,想了想,問方婷:“蛇吃什麽?”
“咦~~”方婷驚奇地擡頭,“這麽快就進入游戲狀态了啊?”
“不是……”許清月喝口溫水。她想自己總不會放森蚺出去覓食吧,為了不讓蛇餓死,只能自己先下手給它準備吃的。
方婷掰着手指告訴她:“就那些啊,什麽蚯蚓鳥蛐蛐之類的吧。”
旁邊的女生豎着耳朵來聽。林彎彎直接端着餐盤坐過來,彎着她那雙月牙似的眼睛,笑着問方婷:“你對蛇很了解呀?”
方婷聳肩,“還行吧,以前養過一條。”
許清月愣住,完全沒想到方婷的愛好這麽冷門。方婷看起來很像那些偏愛奢侈品、高消費、吃喝娛樂的富家女生。
方婷擡頭就見許清月愣愣地盯着自己看,有種呆呆傻傻的可愛勁。她沒忍住上手捏了一把許清月的臉,“你不會真信了吧?逗你玩呢。”
“是我男朋友養的。”
方婷嘿嘿笑。
“跟他玩久了,就知道了啊。”
許清月“哦”了一聲,低頭繼續吃飯。
林彎彎卻“哇”驚豔起來,“第一次聽人說養蛇當寵物耶,你男朋友可真厲害。”
方婷瞥了她一眼,“厲害個錘子,除了有錢,屁用沒有。蛇丢了還要老子找。”
許清月笑了出來,找蛇……很有方婷的特色。
林彎彎哈哈大笑,“那你和你男朋友怎麽認識的啊?”
方婷吃着飯,含糊不清地答了一句。林彎彎沒聽清,正想再問。旁邊有個女生湊過來,悄悄問她們:“你們找到手機了嗎?”
方婷大驚:“我們有手機嗎?!”
這話顯得她們找手機這件事情宛如一個智障。湊過來的女生滿臉尴尬,她悄聲說:“我們想找手機。”
方婷更震驚了,“你連怎麽到這兒的都不知道,他會給你手機等着你報警啊?”
女生讪讪。
“啊!”林彎彎一把捂住自己的嘴,瞪大的圓圓眼睛裏閃爍着驚喜的光。她松開手,示意幾人湊近一些。
“我有個兒童手表,可以報警。”
“這麽大個人還有兒童手表!”方婷上下打量她。
林彎彎眉眼一彎,笑着說:“我妹妹的,她睡覺喜歡把表放在床頭櫃裏。我們的房間不是和家裏一樣嘛,那表……應該在?”
她有點不确定。
那個女生卻迫不及待地站起來,方婷三兩口刨完飯菜,又去端許清月的來刨,假裝許清月已經吃完了。許清月的筷子僵在半空,只好放下筷子,不吃了。
方婷放下碟子,嫌棄似的,說:“你胃口也太小了。”
許清月沒說話。
林彎彎笑彎了嘴:“你搶了人家的菜,人家怎麽吃呀。”
四人起身,離開餐廳。
等進了大廳,見着沒引人注意,才匆匆上樓去林彎彎的房間。
林彎彎的房間像個公主的寝室,粉嫩得不像話,洋娃娃四面擺。
林彎彎說:“都是妹妹喜歡。”
她拉開床頭櫃,來來回回翻了幾遍,從角落拿出一樣東西來。
“還真在!”
許清月反鎖房門。方婷和周燕早湊了上去。
林彎彎摁了幾下,電子表的屏幕亮起來。她臉上挂着驚喜,“還有60%的電,完全夠了。”
“報警?”
她拿着表,問大家。
方婷毫不猶豫,“當然報啊!今天不報警,明天收屍啊,沒看見二樓那個标本啊?”
二樓那個女生,被傭人裝進玻璃框裏裱了起來,像一幅畫挂在二樓的欄杆處。
大家走樓下過都不敢擡頭看。這會被方婷直白說出來,林彎彎的手微微顫抖。方婷知道她猶豫報警的原因是那十億黃金,這些女生裏面,有人害怕想逃,也有人願意賭一賭那十億黃金。曾海蝶就是代表。
在四人肯定的目光下,林彎彎重重按下了緊急報警按鈕。
手表頓時響起撥打電話的聲音:“嘟——嘟——”
響了四聲,突然中斷了。
周燕有些焦急,緊緊抓住林彎彎的手讓她再打。林彎彎連打幾次,都是“嘟”一聲就斷。
“這個報警怎麽報?是像打電話那樣還是怎麽樣?”周燕迫不及待地奪過手表。
“這有個報警按鈕,會自動撥打110。”
林彎彎說。
“沒信號也可以打,這不是手機電話卡。”
許清月忽然出聲:“有沒有可能這裏不是國內……?”
所以,110打不通。
“不可能!”周燕驟然擡頭,死死盯着許清月,“這、這怎麽可能出國啊……”
她們這麽多人。
跨越邊境線,走私人口,哪那麽簡單?
“你別胡說八道!”
許清月便閉上了嘴。
周燕連連說是沒信號,不知道是在安慰自己還是怎麽,“可能是這裏有信號屏蔽器,剛才你們不是聽見了嗎,是連通了,它響了幾聲的!”
她盯着方婷,又去看林彎彎,希望她們認同她說的話。
“嗯,你說的對。”林彎彎示意她再打。
周燕這才松了口氣,繼續按那個按鈕。只是按了很多次,她的指腹都按紅了,一次也沒打通。
“要是可以出去就好了……”她語氣失望地嘟囔着,“外面肯定有信號……”
“可以出去。”
不知道為什麽,許清月忽然說了出來。也許是自己也很想出去,她沒有深想其中緣由,說:“放火。”
“大火,能燒塌房子的那種大火。她們滅不了火,就會先放我們出去。”
許清月神情堅定。
周燕卻一瞬間白了臉,“你瘋了吧!火大了會燒死我們!”
林彎彎思索一陣,偏頭對周燕說:“她說的有道理。我們可以先去門口等着。”
“那、那別人怎麽辦?去告訴她們嗎?”周燕在猶豫。她一面怕火燒着自己,一面怕告訴所有人引起轟動惹傭人注意。
林彎彎瞧見她這個樣子,心底嗤笑,面上不動聲色,也沒答話。
方婷說:“我們可以從廚房開始燒啊!”
許清月搖搖頭:“廚房全是金屬質地,燒不起來。只能從樓上燒,或者從大廳燒。有羊絨毯,燒得更快。而且得晚上燒。”
方婷納悶:“為什麽?”
林彎彎和周燕也望着她。
許清月抿嘴,她其實不該想這個辦法,太危險了。
但已經說出來了,沒道理再藏着。
她說:“我們沒火。但走廊牆壁、樓梯牆壁、大廳牆壁有很多油燈。我猜測是晚上用的。晚上會關大燈,但防止有人半夜起床吃宵夜或者喝水,會點油燈照亮。”
方婷詫異:“觀察這麽仔細嘛?”
許清月繼續說:“我看見燈壺裏是滿油,不像裝飾。”
“那只能晚上再說咯。”方婷攤手。
“啊!”林彎彎突然舉起手表,一臉難過,“這耗電也太快了吧,就只有百分之30了!我得先關掉。”
她把手表仔細收進櫃裏,擡頭問:“今晚燒嗎?到時候我帶手表。”
接着,她又問:“誰去點火?”
周燕看看許清月,又去看方婷。
方婷正打算舉手說自己。許清月搶先說:“先觀察吧,明天再說。”
參加游戲的女生有200個,住的房間繞着大廳上空圍了一圈,不管從樓上燒還是大廳燒,總有人會受傷。
她有點後悔剛才嘴快說了出來,明明她不是愛提建議的人。
林彎彎看出她的後悔,扯扯嘴,說:“行,那我還是先放抽屜裏。”
四人散開。
許清月回房聽着森蚺震耳欲聾的大呼嚕,完全沒有午覺的念頭,心裏慌慌的。特別是在二樓轉角看見那被裝裱在畫框裏的女生,她閉着眼,蛇頸擺首在側面,整幅場景看起來像廟裏的妖精像。
許清月的心更慌了。
她快步下樓。
大廳有面牆變成了透明落地窗,房子外面的景色一覽無餘。堅固的站崗人,青青草坪,遙望無際的花海在風裏翻出陣陣浪花,五顏六色的花瓣随風飄滿地。
許清月靜靜看着,焦躁的心被撫平了一些,就着窗前的躺椅坐下來。
太陽從落地窗打進來,金黃的光暈暖暖,曬得許清月昏昏欲睡。
她瞌上眼睑,正要睡着了,耳邊忽然傳來一道低沉的聲音:“我知道你們想逃。”
許清月猝然睜開眼,剎那之間,什麽瞌睡都沒了,腦海清晰無比。
她的瞳孔裏,倒映出一號俯視下來的臉。她彎着腰,臉停在許清月的上方。兩人之間僅隔不到十厘米的距離,許清月能清晰感受到她的呼吸。
突然,一號紅唇勾起,笑意在臉上逐漸擴大。她哈哈大笑,聲音尖銳刺耳,雙手撐在許清月肩膀兩邊,像瘋了一樣哈哈大笑,笑得身體發顫。
“你們逃不掉。”
“永遠也逃不掉,相信我……”
“——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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