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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這幾天一歌黏人黏的厲害。
殷詩去哪兒,他就跟在人家屁股後面來來回回的轉悠,從遠處瞧還真像個小白耗子一樣。
這些,殷詩都忍了。
直到那天晚上,柳大媽給殷詩燒好水,讓殷詩去洗澡的時候,他前腳剛進了門,後腳一歌就跟了進來。
剛準備把門關上的殷詩,一轉身正好撞進了一歌懷裏。
殷詩無語的仰頭,兩個人對視了五秒鐘之後,殷詩輕嘆了一口氣說:“你想幹什麽?”
一歌用手在空中誇張的做了一個“搓背”的動作,極力的推銷自己:“少年,搓背麽?我很強的哦。”
“不需要,”殷詩繞過他,把門打開,“你出去吧,我自己可以洗。”
一歌不願意,自從上次殷詩發燒之後,他就再也沒和殷詩“親密接觸”過了,就連他在殷詩脖頸上留下的印子都消了不少,幾乎看不見了。
“你腿腳不方便,眼睛又看不見,萬一摔倒了怎麽辦?”
聞言,殷詩把屋門敞的更開了,“在你沒來之前,三個月裏都是我自己一個人洗澡的,什麽事兒都沒出。”
“那也不行,”一歌一腳把門踹上,“我不同意!今天我說給你洗,你就必須讓我給你洗!”
說完之後,他也不看殷詩的反應,直接彎下腰把殷詩扛了起來,大步朝屋裏走去。
殷詩驚了,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強奪良家婦男!
“你放我下來!”殷詩難得焦躁起來,雙腿在一歌的肩膀上來回亂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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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的一聲脆響,一歌一巴掌拍到了殷詩的屁股上。
殷詩雖然瘦,但是屁股上的肉不少,這一巴掌下去讓一歌爽到了,一個沒忍住又使勁拍了兩下。
“……你!”殷詩臉上除了憤怒之外,還帶着幾分窘迫和尴尬,雪白的貝齒緊緊的咬着自己的下唇,耳垂都變紅了。
走到木桶旁邊之後,一歌輕松的把殷詩放到旁邊的小板凳上,二話不說就要扒殷詩身上的衣服。
“一歌你給我放手!”殷詩拼死保護自己腰間的腰帶,平日裏一向面無表情的臉上,此時因為愠怒沾染上了幾分薄紅,多了幾分生動和豔色。
他本身就長的不差,只不過被臉上寡淡的表情所遮掩了,現在一旦有了表情,那好看就顯露在一歌面前。
一歌還從來沒見過這樣的殷詩,喉結上下翻滾了兩下,手下的動作又狠了幾分,就殷詩那力氣怎麽可能跟一歌比啊?
所以只聽見一聲布料碎掉的聲音,殷詩拼死守衛的腰帶就這麽嗝屁了。
“一歌!”殷詩真生氣了,白皙的胸膛随着衣襟的滑落暴露出一大半兒,看的一歌兩眼發直。
“小美人你叫啊,”一歌現在什麽都聽不見,只想扒掉殷詩身上礙眼的衣服,“你就算叫破喉嚨也沒人能救你!”
殷詩的力氣根本就比不過一歌,哪怕他費勁力氣守着自己身上的衣服,還是只能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衣服一件一件被扒掉。
眼見着殷詩身上最後一件亵褲也要沒有了,屋門突然被一腳踹開,柳大媽宛若天神下凡一樣,大喊一聲:
“一歌小賊,你對我們脆弱又可憐的殷詩做了什麽!”
殷詩第一次知道“劫後餘生”是什麽樣的感覺,他趕緊拽緊自己的亵褲,揚聲道:“柳大媽,救我!”
柳大媽當然不可能看着殷詩被欺負,所以當下拽着心有不甘的一歌出了門,讓他坐到小板凳上,痛心疾首的訓斥:
“一歌,你這樣跟禽獸有什麽區別啊?我是真的心痛,當然沒把你摁死在襁褓裏面!你這個不争氣的狗東西!”
柳大媽在說什麽,一歌根本就聽不見,他還伸長脖子想往屋裏瞅,卻什麽都沒瞅見,這才是一臉失望的低下頭,語氣沮喪道:
“你壞了我的好事,以後我再也不跟你是梨花鎮裏最最好的了……”
柳大媽冷笑,用手指恨鐵不成鋼的點了點一歌的額頭,先是四周張望了一下,發現沒人看之後,這才放下心來,蹲下身子湊到一歌旁邊,小聲道:
“你猴急什麽呢?殷詩遲早都是我們梨花鎮的人,你什麽時候下手都不遲,你這個笨孩子!”
一歌摸着下巴想了想,發現此話有理,鄭重其事的點了點頭:“你那應該還有那種藥吧?”
柳大媽沒反應過來:“什麽藥?”
一歌咂舌,皺眉嚴肅道:“就是那種,紅樓裏,常用的,潤滑的,懂了沒?”
柳大媽久經沙場,頓時明白了過來,臉上露出了一個奸邪的笑容,用一副“你放心吧絕對沒問題”的表情拍了拍一歌的肩膀,小聲道:
“大媽這裏還有好多本男子之間的……咳咳,你等會來我家,我給你看個大寶貝……”
聞言,兩人對視一眼,同時奸笑出聲。
從遠處看,還真的像是一大一小,一胖一瘦,一粉一白兩只耗子“吱吱吱”的笑個不停。
正泡在木桶裏面并且聽完全部過程的殷詩:“……”
這日子沒法過了。
一歌最近的生活變成了兩點一線。
他早上去小木屋裏面聽殷畫講李澤淵和殷詩的故事,聽的滿肚子都是火,嫉妒的恨不得撓張虎子光溜溜的小腦瓜子。
下午就帶着這一肚子火,用輕功跑回家,一腳踹開房門,逮住殷詩就拼命的撒嬌耍賴,恨不得黏在殷詩身上,非要逼着殷詩說一些肉麻的話。
越肉麻越好,一歌喜歡聽。
他的這些所作所為,張虎子看在眼裏,大呼痛惜,替殷詩感到痛惜。
你說殷詩他造了什麽孽啊,竟然被一歌纏上了,再加上殷詩自身沉穩不易動怒的性子,簡直增添了一歌身上嚣張的火焰。
所以某一天,張虎子趁一歌去小木屋的時候,趕緊跑到殷詩旁邊,開始說一歌的壞話:
“殷詩哥啊,如果你忍受不了一歌哥的脾氣的話,我支持你跟他分居!”
殷詩正在剝毛豆,沒錯,就是那盆剝了整整三天還沒剝完的毛豆。
每次就在殷詩準備剝毛豆的時候,一歌就跟掐着點似的,踹門而入,走到他身邊毫不客氣的一腳把毛豆盆踢開,自己“嘤嘤嘤”的窩進殷詩的懷裏。
美名其曰這毛豆是在跟他争寵!
“你們鬧別扭了還是怎麽了,”殷詩抓緊時間剝着毛豆,“怎麽突然說起這件事情了。”
張虎子蹲下來,幫他一塊兒剝着毛豆,義憤填膺道:“沒有鬧別扭,我就是看不得一歌哥欺負你的時候得意洋洋的樣子!”
聞言,殷詩的眉目柔和了下來,看着虎子的目光中帶着欣慰。
這鎮子裏面終于有一個明白人了,這是何等的好消息啊。
“虎子……”還沒等殷詩說完剩下的話呢,大門突然被人一腳踹開了。
昨天剛修好的大門再一次癱倒在地上,發出沉重又哀怨的嚎叫,徹底碎裂。
這回可修不好了。
一歌一進門就瞅見張虎子正趴在殷詩耳邊,不知道在說些什麽,他當即眉頭一挑,雙手叉腰大喊一聲:
“張虎子,你幹什麽呢?誰允許你離我的人這麽近了?李澤歡給你布置的學堂作業寫完了麽?!”
張虎子被吓了一大跳,一看一歌來了,立馬從地上跳了起來,腳步“唰唰唰”的後退,足足離殷詩有三米遠之後,大呼冤枉:
“我什麽都沒跟殷詩哥說啊,我就是幫他剝一剝毛豆!”
一歌冷笑:“剝個毛豆還離這麽近?你信不信我找李澤歡說讓你以後的學堂作業翻倍!”
頓時,張虎子臉色一變,他非常嚴肅的看着殷詩道:“殷詩哥,其實吧我覺得咱們一歌哥人挺好的,不僅長的美,心底還那麽善良,祝你倆百年好合啊!”
說完之後,他就兩腳一蹬地,單手抓着樹幹,動作麻利的翻牆頭出去了。
目睹了全部過程的殷詩默默的低下頭,繼續剝着手裏的毛豆。
好吧,這個鎮子裏面還是一個明白人沒有。
他殷詩就是個小可憐,或許這輩子都逃不掉一歌的手心裏了。
還沒等他再多剝一顆毛豆呢,一歌就一腳踢開了盆子,整個人委委屈屈的縮進殷詩懷裏,今天他受的委屈比較大,差點沒把殷詩的腰給勒斷。
“我委屈,”一歌哼哼唧唧的說。
殷詩把手裏的毛豆扔到了旁邊的盆子裏面,本來想安撫性的拍一拍對方的肩膀,可是手上粘着土灰,只能作罷。
他将下巴輕輕的放到一歌頭頂,算是安慰了。
一歌的脾氣就是只要殷詩不問他委屈什麽,他就窩在殷詩懷裏生悶氣,非要殷詩親口問他,他才矜持的說出來。
殷詩現在早就摸清一歌的脾氣了,所以熟練的開口問:“你委屈什麽?誰惹你生氣了?”
一歌沒有說話,只是緊緊的抱着殷詩的腰。
殷詩靜靜的等一歌先開口,等了好大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今天一歌矜持的時間有些太長了。
就在他猶猶豫豫準備仔細問問對方到底怎麽回事的時候,埋在他懷裏的小嬌妻終于開口說話了,聲音悶悶的還帶着點小鼻音:
“如果……如果有人想把你帶出梨花鎮,你怎麽想的?”
聞言,殷詩一愣,有人想把他帶出梨花鎮?
如果是剛來那會兒,殷詩可能還有一點想要離開梨花鎮的意思。
但這三個月在梨花鎮的生活,讓殷詩逐漸的習慣了這樣一座獨特又滿是秘密的小鎮。
他喜歡梨花鎮裏的風,這裏的風永遠是那麽柔和幹淨,午後時光吃飽了就窩在小院子裏的竹椅上,閉上眼睛感受着風帶來的梨花香味,整個人就連骨子都舒軟了下來。
他喜歡梨花鎮裏的雨,這裏的雨不大也不小,下雨的時候天就像蒙了一層霧,雨水滴落在人臉上清清涼涼的,小孩子們會穿着雨衣跑到雨裏踩水玩。
一到那個時候殷詩就喜歡坐在大門口靜靜的看着,感覺心靈都被洗劑了一般。
他喜歡梨花鎮的陽光,這裏的陽光不會太熱,曬在人身上總是那麽溫暖,殷詩搬個小板凳坐在院子裏的梨花樹下,聽別家的雞犬吵鬧,只感覺一片祥和,曬得骨子都酥麻了。
他喜歡梨花鎮裏的人,這裏的人看起來對外人很冷淡,可是當他們接受了你,就會拼命的對你好,張虎子是這樣,柳大媽是這樣,竹大嬸是這樣,最後……
最後就連一歌也是這樣。
梨花鎮裏的一草一木,一陣風一道陽光,都讓殷詩感覺到寧靜舒服。
仿佛他不再是手裏沾血的陰冷暗衛,不是李澤淵手裏的工具,而是一個貨真價實的人。
殷詩也怕疼,也想要是被人喜歡被人疼愛,但他從來不說,但是梨花鎮裏的人就像看透了他的小心思一樣,把殷詩當成一個小孩子疼愛。
這讓殷詩在尴尬又窘迫的同時,又在不知不覺中把自己融入到了梨花鎮的生活裏面。
在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比梨花鎮更讓他安心的地方了。
所以當他聽見一歌說有人要帶他走的時候,殷詩竟然笑了一下,是一抹極淡極淡卻很好看不加任何雜質的笑,很純粹,是發自內心的歡喜。
“我不會走的,”殷詩輕抱住一歌的腦袋,閉上眼睛又說了一遍兒,“我不會走的。”
一歌沒有說話,只是牢牢地抱緊殷詩的腰。
殷詩說了自己不會走,但是一歌卻一個字都不信。
如果是其他人說要來帶殷詩走,一歌有把握相信殷詩不會踏出梨花鎮半步。
但是,如果那個人……是李澤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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