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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初跟在何一杭的身後,發現他的手上多了一根拐杖,紮眼得很。
“Vison不是和你一起來的嗎怎麽就你一個人”木初移開視線,緊跟在何一杭的旁邊問道。
“他先過去了,說是拍照的時候喜歡一個人, Vison是個有想法的藝術家,不用管他,你剛剛不是說餓了嗎我帶你去吃飯。”何一杭說這話的時候嘴是上揚的。
木初的視線還是不自覺地看向那根拐杖,也許Aaron對于他來說就是一根拐杖吧。
“我們去吃麻辣燙吧。”木初遙指着馬路對面的小店說道。
何一杭頗有深意地一笑, “要我請你吃十三次嗎”
木初的臉轟然就燒了起來,用手肘輕輕杵了一下何一杭, “沒想到你是這麽污的人。”
“我只是說請你吃十三次而已,看來是你比我污。”何一杭拉住即将走下臺階的木初, “要紅燈了,別走。”
木初一驚,看到馬路對面不知道何時亮起的紅燈,猛然回頭對上何一杭的眼睛,一臉好奇,甚至還有些許欣喜, “你能看見了”
何一杭笑笑, “我只是聽到了好多車輛停下的聲音而已,由此可以判斷現在是紅燈了。”
“你的聽力好像确實比一般人要好啊,怪不得可以當調音師。”木初話語中略帶失望。
“我弟弟就要上初中了,不知道該給他買什麽禮物,你等會去商場幫我挑挑。”何一杭再一次拉起木初的胳膊,拎着她開始往馬路對面走。
木初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到何一杭的手上,白皙修長,指節分明,重點是那力道輕柔,就像是一塊棉花輕輕落在了心上一樣,酥酥癢癢的。
“你……你還有弟弟啊”
何一杭說起弟弟時,眼睛裏似乎是有笑意的, “嗯,和我小時候似的調皮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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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初一笑, “你小時候還會調皮啊我還以為你小時候是個乖乖仔呢,就像現在似的。”
兩人已經來到馬路對面,何一杭适時松開木初的胳膊, “我現在的性子是被磨出來的,你說的麻辣燙在哪裏”
木初将何一杭手中的拐杖撤走,何一杭身子一顫,幾乎就要失去平衡的時候木初扯住了他的大衣袖子, “拐杖可沒有辦法帶你去吃飯,跟我走吧。”
大學時候,麻辣燙是木初的最愛,但是由于每個月的開支有限,所以木初每次都只點素菜,每次也就是五塊錢左右,不算太貴,可以接受。
“老板娘,我這鹌鹑蛋可以給我算素的吧。”木初把點好的菜端到老板娘面前。
“小姑娘,你看看你就拿了這麽點,我們不好賺錢的嘞,這鹌鹑蛋我們一直是當葷的來算的。”
“老板娘,你可別糊弄我,我上一次在你家吃的時候這鹌鹑蛋可就是算素的。”木初讨價還價時聲音上揚,眉飛色舞,那樣子逗趣得很。
何一杭站在她的一旁,即便看不見木初的樣子也知道此時此刻的她一定很有趣,心頭像是被一根小繩子緊緊一栓,而繩子的那頭卻也緊緊攥在了木初的手心裏。
“好了好了,我就當今天開門紅了,小姑娘,你看你把你男朋友吓得不敢說話了。”老板娘朝何一杭看去,眼神暧昧。
木初臉上微微一紅,急忙解釋, “老板娘,他不是我男朋友,我們就是普通朋友而已。”
“小姑娘,你以為我眼睛不好使嘞,這小夥子從剛才就一直在看你,連眼睛裏都是在笑的,阿姨也是年輕過的人,怎麽會看錯。”老板娘越說越離譜,木初也懶得再解釋,接過了號碼牌,就趕
緊離開了。
木初坐在遠處,看到何一杭結完賬,她趕緊又走過去拉住何一杭的袖子,邊走邊說, “那個老板娘看起來也是個無話不說的爽快人,那些話你別放在心上。”
“她說的沒錯。”何一杭的聲音如山澗的潺潺溪水,清透幹淨,也如一道響雷劈在了木初的心頭,她頓時僵在原地,眼睛看向何一杭,卻發現何一杭好似也在看她,可是他明明就是看不見的。
“我的确是在看你。”何一杭極其認真,沒有絲毫玩笑意味,正當木初隐約覺得不太對勁的時候,何一杭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在看你的笑話。”
木初不知道為何有一種從頭羞到了腳的錯覺, “明明就是看不到。”
“可我聽得到,聽到你騙……”還沒等何一杭說完,木初就趕緊捂住他的嘴,把他生拉硬拽到座位上, “你小點聲,萬一被她發現怎麽辦”
木初身上有些小市民的氣息,這是何一杭接觸的人當中并沒有的,可是正是這樣的木初反倒讓何一杭覺得真實,他笑笑, “你剛剛是不是往我的盆子裏放了什麽菜”
“我按照你說的放的啊,木耳,生菜,土豆片,豆芽,培根,海帶絲,就這些。”木初百無聊賴地打量起店的四周。
“那你拿的什麽”何一杭端坐在凳子上,身姿看起來像是坐在什麽高級餐廳一樣,完全不像是木初那種散漫随意。
“一塊方便面,幾片生菜,幾個香菇,四個鹌鹑蛋,一大堆海帶絲,麻辣燙沒有海帶絲怎麽能叫麻辣燙呢”木初眉飛色舞,口水橫流。
何一杭沒忍住還是笑了出來,然後似乎覺得不妥又瞬間恢複到一本正經的狀态, “麻辣燙不能多吃,對身體不好。”
“知道了,老幹部。”
“知道就好。”
解決完溫飽問題,兩人離開小店,木初一手拖着行李箱,一手拉着何一杭,可是何一杭卻推開了她的手, “不是要給你弟弟買禮物嗎走吧。”
何一杭臉上顯然是有幾分不情願的, “木初,我自己也可以。”
木初心裏咯噔一下,好像自始至終在她的眼裏何一杭就是一個眼睛看不到的殘疾人,甚至說她從內心深處可憐他,也忘記了或許他比正常人還要要強。
一切只是她以為。
“以後我……”
“可是如果是你的話,我願意。”何一杭突然笑着打斷了木初的話,眼睛裏好像是住進了兩顆小星星,可是明明那裏面是黑沉沉的。
“你……願意……什麽”一抹明晃晃的燭火又在木初心裏悄然燃起,忽明忽暗,映得她心房發亮。
“在你面前我願意做個瞎子,因為我知道你會帶我前行。”何一杭鄭重其事,像是在莊嚴宣告些什麽,這讓木初如臨大敵,可是仔細一想,他說的話似乎并無暧昧的意思。
“啰嗦這麽一堆做什麽還不趕緊去買禮物。”木初說完就又拉起何一杭的胳膊,往商場走去。
何一杭的耳邊有木初略顯慌亂的呼吸聲,他的心底無疑是雀躍的,但又不知這份雀躍源于什麽,以前他覺得黑暗對于他而言是一種習慣,因為沒有得到過光明,所以對于光明并沒有貪戀,可是
現在他倒是覺得他想好好看看這個世界了。
到了附近的商場後,木初直接拉着何一杭來到玩具區,各式各樣玲琅滿目。
“你弟弟平常有什麽喜歡的東西嗎”
“不知道。”何一杭語氣稀松平常,木初好似不經意看了他一眼就又将視線移回。
“那他總該有點愛好什麽的吧。”木初拿起一個大的水晶球,裏面正在飄雪,就像冬天的梅塢,美極了。
“不知道。”
“……他喜歡什麽顏色”
“不知道。”
一問三不知,木初察覺到異樣了。
她把水晶球放下,十分嚴肅地看向何一杭, “你究竟知道什麽”
何一杭的笑意漸漸蔓延開來,但是是苦澀無味的, “我知道他是我弟弟,可是自從我爸死後我就再也沒有見過他。”
木初腦袋轟然一響,信息量太過龐大,她需要時間消化。
“何一杭……”木初不知自己開口要說些什麽,嗓子裏像是灌了鉛什麽也說不出來。
“沒事,已經過去好多年了,我爸是心髒病突發離開的,當時我在國外沒能回來,知道的時候已經是兩年後的事情了。”
言簡意赅,輕描淡寫,可是那種失去親人的傷痛真的也能這樣“一筆勾銷”嗎
木初并未經歷過親人的離去,有的也只是生離,并非死別,一場人生旅途的結束意味着一條鮮活生命與這個世界的別離,揮手卻再也不能見。
木初的記憶裏有這樣一個夢,巋然不動的海面上,夕陽洇紅了水波,微風浮動了黃昏,一條瀕死的鯊魚在水裏掙紮,人們都知道鯊魚必須不停地在水裏游,因為他一旦停止就意味着呼吸與生命的停止,人生悠悠數十年,不過轉眼過隙,人終要與這個世界道一句離別。
“人死不能複生。”木初想了好半天,也只能說出這麽一句安慰的話來,這種無力感在Aaron剛走的那幾天也同樣存在過。
“木初,你在怕我傷心嗎”何一杭的聲音依舊淺淡,可是平白無故多了一些令人揣測的意味。
“何一杭,我怕得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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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子回來了,你們還愛我嗎你們還愛Dylan嗎還愛小阿初嗎嗚嗚嗚嗚,終于回家了,學校斷水斷網斷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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