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chapter31

chapter 31

“你……你……你……是人是鬼啊?”木初聲音開始發顫,她緊緊捂住自己的耳朵,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覃易卿放下手中的蛤蜊,慢慢走了過來,低眉瞥了一眼木初,唇角一勾,徑直走進客廳,拿出備用蠟燭,房間裏次第亮了起來,木初卻依舊蜷縮在沙發一角,皺着眉緊閉着眼睛,似乎連呼吸都已經忘記了。

覃易卿來到她的身後,單手撐在沙發上,低聲道:“就算我是鬼也不會選擇吃你的。”

木初雙唇開始打起哆嗦,她緊緊捂住自己的耳朵,一臉痛苦不堪的表情,覃易卿逐漸發現她的異樣,半蹲下身子,只見木初喘着粗氣,極力掩飾着什麽,覃易卿輕輕推了一下木初,木初卻像受到什麽刺激一樣,立馬躲到一旁,像一只受傷的貓咪。

覃易卿摸了一下自己的鼻子,想了想,還是起身拿過來一根蠟燭,放在了木初面前,沒想到還真的管用,木初緩緩睜開雙眼,燭光搖曳,木初心裏漸漸安穩下來,覃易卿卻站起身來,“沒想到你膽子這麽小,一句玩笑就能把你吓個半死,萬一真遇到……”

“不要說了!”木初忽然打斷道。

覃易卿碰了一鼻子灰,低哼了一聲,想要将地上的那根蠟燭拿走,木初卻一把拉住他的手腕,覃易卿一怔,木初搖搖頭,燭光打在木初的臉上,或許是錯覺,覃易卿竟然看到木初眼中閃過淚光,他別過目光,放過地上的那根蠟燭,重新拿了一根進了廚房。

木初坐在地上,将那根蠟燭默默拿在手裏,蠟燭燒盡時的油滴在手上,有些燙熱,可是随即立刻凝固,完全感覺不到溫度,木初将蠟燭舉高與眼睛持平,她透過燭光似乎看到了什麽,卻又好像什麽都沒有看到,默默發了一會兒呆,覃易卿的一句冷言将她拖回現實。

“給你十分鐘,把這個吃完,然後來書房找我。”覃易卿丢下這句話後就進了書房。

桌子上擺滿了蠟燭,昏黃的燭光籠罩在四周,牆上的鐘表在寂靜的房間裏發出咔嚓咔嚓的聲響,有些詭異。

她扒拉了幾筷子眼前的海鮮飯,吃了幾口就沒有食欲了,她扭過頭看向緊緊關着的書房門,感到一種莫名的壓迫感,要和這種冷冰冰的人整日在一起工作,簡直就是一種折磨。

木初趴在桌子上,鐘表一下一下走着,木初默默數着,一下兩下三下。

“有時間睡覺,沒時間來書房找我?”不知數了多少下以後,忽然一句冰封到極點的話語将木初從夢中叫醒,她恍惚坐直身子,一陣刺眼的光傳來,只見房間裏立刻亮堂了起來,顯然是來電了。

木初揉了揉眼睛,打了個哈欠後打起精神,瞥見鐘表走到了半,覃易卿将幾本書抱到木初面前,敲着桌子鄭重其事地說道:“這幾本書裏重要的地方我都做了标記,天亮之前看完它,然後書房裏有一個藍色筆記本,你看完這些以後把那個藍色筆記本上的東西照下來備份,若是明天我檢查不過關,合約取消。”說完,覃易卿就要轉身離開,木初立刻清醒過來,急忙問道:“你要去哪裏?”

覃易卿一臉清閑,“自然是睡覺啊,每晚九點半準時睡覺是我的原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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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初扭頭看了一下表,“可是現在已經三十三了。”

“所以那三分鐘你以後要補給我。”覃易卿挑眉說道,然後陡然轉身,進了房間。

木初實在是理解不了覃易卿那與生俱來的優越感和所謂的高冷,她看了眼前的書,立刻像蔫兒打的茄子一般,這可全部都是《Special》的雜志,別說一晚上就算給她十個晚上也看不完好不好。

木初在心底默默将在房中安靜入睡的覃易卿從頭吐槽到腳以後,才緩緩翻開雜志,上面果然有覃易卿做的筆記,字跡清晰,清隽有力,有種別樣的灑脫镌刻在字裏行間,上面有些小細節處貼了便利貼,上面的字雖然細小,可是依舊沒有失了形體,風骨猶存。

一個人樣貌可以作假,但是字跡做不了,何一杭眼睛情況好轉後寫過字,木初也見過,和這個完全不一樣,所以覃易卿絕對不可能是何一杭。

心裏雖然這樣想着,可是失望還是有的。

木初很快就看完了一本書,可是時間已經過去一個半小時了,照這個速度還是完成不了他給的任務,木初将看完的一本書放在一旁,然後伸了個懶腰,身後向後仰去,書房的門忽然映入眼簾,木初眸中閃過一絲亮光,她坐直身體,拿起桌上的手機,緩緩起身,慢慢朝書房走去,忽然樓頂傳來咯噔咯噔的聲音,似乎是高跟鞋踩在地上發出的聲音,木初忽然靠在了覃易卿房門外,額上立刻布滿冷汗,樓上的聲音一下一下極有規律,木初聽見心裏不知為什麽,忽然有些打顫,她想了想,還是敲了敲覃易卿的房門,可是高跟鞋的聲音越來越近,覃易卿的房門依舊沒什麽動靜。

她深吸了一口氣,一下子打開了覃易卿的房門,只見裏面大亮着,而覃易卿安安穩穩躺在被窩裏睡大覺,不管怎麽說,木初沒有再聽到那高跟鞋的聲音,也就漸漸放松下來,可是随即湧上心頭的卻是別樣的情緒。

她看了一下覃易卿的房間,依舊是沉悶的黑灰白,可是他床頭卻懸挂着一幅畫,色彩鮮豔,耀眼奪目,她緩緩走過去,雖然看不懂畫上畫的是什麽,但是能看出這幅畫的配色是花了心思的,三原色的配色就是高彩度配色,粉紅色配紫色,無疑是亮眼的,這屬于中彩度的配色,彩度的配色是一種活潑靈活的配色,只是有一點木初十分不解,在畫的右下角留有一處三角形的空白,可是當她細看時才發現,那一處三角形是被撕下來的,因為周圍有粗糙毛腳,撕得也不是很整齊,所以撕這一處的人對這幅畫并不是很上心,顯然可見撕這幅畫的人不是覃易卿。

“是誰讓你進來的?”

覃易卿全身上下只剩下一顆頭露在裏面,所以即便他的聲音依舊清冷,但氣勢上就弱了許多,木初并沒有被吓到。

她低下頭,想了想,“我怕。”

覃易卿顯然是沒有将木初的話放在心上,翻了個身背對着木初,幾秒鐘後,他開口問道:“我聽周主編說你有男朋友。”

一直以來,覃易卿都沒有提及這個問題,她抿抿唇,眸子裏遮了一層薄霧,靜立在床下,不遠處的灰色窗簾被風吹起,木初打了個顫,聲音有絲顫抖,“是,我有。”

覃易卿又冷呵了一聲,雖然聲音極低,但還是鑽進了木初的耳朵裏,聽起來太像是嘲諷。

覃易卿的頭發由于洗掉了發膠,軟軟地趴在腦袋上,看起來十分柔軟,窗外的風陣陣襲來,發絲在風中緩緩起舞,木初打了個噴嚏,單手揉了揉鼻子,鼓起勇氣來問道:“我……可不可以去把窗關上?”

覃易卿緊了緊身上的被子,吸了一下鼻子,然後睜開眸子,瞥了一眼未關的窗戶,有些愣怔,他從床頭上摸過平板,在上面滑了幾下,窗戶緩緩關上,聲音低沉,“我要的是一個專業的工作人員,而不是因為一些兒女情長選擇頹廢的人,如果木小姐是後者,現在我們就可以解約。”

“好,我答應你。”

覃易卿的目光定格在木初身上,房間裏莫名熱了起來,木初有些不知所措,腦袋胡亂晃着,目光一下子定在床頭上,她靈機一動,随意提了一個話題,“這……這幅畫不錯啊,你畫的?”

覃易卿沒有回答木初的問題,只是擡起頭瞥了一眼那幅畫,接着眸子裏的情緒沉了下去,他扯過被子直接背對木初躺下身來,聲音懶懶的,染了困意,“嗯。”

又是尴尬的沉默。

她緊盯着覃易卿的後腦勺,猶豫了一會兒,問道:“我……我睡在哪裏?”

覃易卿悶哼一聲,翻了個身,眸子清亮,将木初的緊張盡數收入眼底,“書都看完了?”

木初一想到樓上的高跟鞋聲音,就有些膽顫,謊稱道:“看……看完了。”

覃易卿饒有興趣地看着木初,木初吞咽了一下口水,該不會要現場提問吧?

“今年第一季度的流行色是什麽?”

好死不死撞槍口上了。

“額……額……額……藍……藍色。”

覃易卿擰了擰眉頭,呵呵笑了一下,“出去。”

“啊?”木初沒有想到他會決絕至此,雖然不情願,但還是挪着小步子,剛打開門就聽到清冷的聲音再次傳來,“把書拿到這裏來。”

木初看了一下覃易卿,粲然一笑,“是!”

木初将書搬進來後,坐在離床有些距離的桌子前,她擡起頭來就能看見覃易卿,呼吸平穩,面上平靜,已經進入了夢鄉,她單手托腮,小聲嘀咕道:“如果你是何一杭該多好。”

木初盯着覃易卿出了一會兒神,甩了甩腦袋,專心看起書來,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眼看着就要零點了,她打了個哈欠,伸了個懶腰,迷迷糊糊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不知過了多久,手機鈴聲驟然響起,木初有起床氣,臉上十分不耐煩,雙手在桌子上一掃,繼續悶頭大睡。

手機鈴聲一直響個不停,覃易卿皺緊眉頭,深嘆了一口氣,坐起身來臉色陰森得可怕,他走下床,看了一眼被木初推到地上的雜志,立刻按了牆上的一個按鈕,房間裏瞬間回旋起警報。

木初瞬間清醒過來,猛地坐起身來,只見覃易卿居高臨下俯視着有些愣神的木初,由于是清晨,所以他的聲音有些低啞,“立馬将書整理好,然後出去。”

木初眨眨眼,脖子有些酸痛,可能是睡在桌子上的緣故,頭有些暈乎乎的,她迷蒙着雙眸,掃了一眼桌下的書,才意識到覃易卿生氣的緣故,尋讀講将書整理好,剛剛站起身來就一個重心不穩,摔在了一邊,書又散落了一地,她吞咽了一下口水,揉着發麻的腳,覃易卿冷冷道:“真是個麻煩。”然後将木初掉落在地上的手機撿了起來,遞給木初,“出去回電話,書我來弄。”

木初讪讪伸出手去,接過手機,捏在懷裏,慢慢站起身來扶着牆走了出去。

覃易卿蹲下身子将地上的書整理好整整齊齊放在桌子一邊,然後走進衛生間,再出來時已是清爽幹淨的打扮,他從衣櫃裏取出一件休閑毛衣穿上,緩步走出房間。

覃易卿端着兩碗清粥,一碗放到木初面前,木初擡頭看了一下坐在對面的覃易卿,“謝謝。”

覃易卿将另一碗粥也推到木初面前,“這個也喝掉。”

“我喝不上。”

“這是家裏唯一的米了,本來想扔掉的,想着你在這裏,你就吃了吧。”

木初撓撓頭,這是把她當成垃圾桶嗎?擡起眉眼看了一眼覃易卿,只見他面前擺着一個荷包蛋一個三明治外加一杯熱騰騰的牛奶,木初又看了一眼自己面前清淡到只剩下米粒的粥,頓時五味雜陳。

“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殘暴。”木初十分不滿,小聲嘀咕道。

覃易卿耳朵尖,就算是木初聲音小,他也能聽到她的抱怨,抿了一口牛奶,問道:“想喝嗎?”

木初咽了咽口水,剛想點個頭,就見覃易卿拿起杯子将牛奶全部灌進肚子裏,然後在木初面前晃了晃杯子,一臉欠揍的表情,“我家有個奶牛場,你要是想喝自己去擠吧,我給你地址。”

木初知道他在打趣自己,低着頭迅速解決完兩碗清粥,然後抽了張紙擦擦嘴巴,将書包背在身上,“我要回去了。”

覃易卿放下沒有吃完的三明治,慢悠悠地擦了一下手,“你到地下停車場等我。”

木初愣了幾秒,覃易卿只好重複表達一下自己話裏的深意,“我是說我送你回去。”

木初連忙擺手,“不不不。”

覃易卿臉色又陰沉了下來,典型的霸權主義,不容許任何人挑戰他的權威,木初乖乖應了一聲,灰溜溜來到玄關處,将一次性拖鞋脫下,然後拎在手裏,快速離開。

木初關上門後,迅速跑進電梯,直接下了樓,迅速離開小區,直到走出很遠距離,木初才稍稍松了一口氣,真的是如噩夢一般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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