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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次日，姜然醒過來的時候，渾身就像是被碾過一般。他咬牙坐起身，身邊已經沒人了，李屹估計已經走了。

姜然看着空落落的房間，嘆息一聲。從床頭櫃裏面拿出一盒煙，給自己點一只。

李屹推門進來的時候那只煙才抽了一半不到。

姜然瞳孔震驚，手上的煙都不知道往什麽地方藏。他看着系着圍裙的李屹，癡癡地問：“你怎麽沒走？”

李屹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圍裙，他上半身依舊是□□着，套着一個圍裙，看上去滑稽不堪。

他走過來，把姜然嘴裏的那根煙取下來丢進垃圾桶裏面，來了一個法式舌吻。

煙草的味道在口腔裏面肆虐，姜然不想把這種味道傳給李屹，咬着貝齒，不怎麽張嘴，李屹一遍又一遍的舔舐，過了一會，姜然實在是受不了，他本來就不會換氣，李屹的吻技很好，姜然只能甘拜下風。

姜然雙手抵在胸前，李屹把他的手直接放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側面看似乎是姜然更加地主動，把手勾住對方。

李屹扣着人的後腦勺，姜然微微擡起腦袋，他發酸的腰再次不受控制地往下滑。

李屹适可而止，說：“做了早飯，起來吃早飯。”

出門前，李屹還回頭貼心詢問：“起得來嗎？”

姜然望着李屹把慘不忍睹的後背，雙頰發紅點點頭，沙啞說：“嗯起得來。”

“以後要克制一下抽煙，那有大清早起來就抽的。”李屹說。

姜然的煙瘾不大，一般情況下自己都不怎麽抽，身上也難得放煙。只是有些時候，心裏很煩躁，累了，姜然就會找煙抽。

他聽見李屹說克制自己的煙瘾，等人一出去，就把抽屜裏面的煙扔進垃圾桶裏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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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完之後，李屹伸了個懶腰，有些困意，說：“你明天上班？”

姜然正在找遙控器關掉空調，彎腰的時候感覺到身體有些不适，他回應李屹：“嗯。”

李屹：“好吧，那我晚上不過來，你睡個好覺。”

姜然撿起沙發底下的遙控器，說：“回去了？”

李屹脫下圍裙，手裏面拎着雜亂不堪的衣服，說：“嗯，回去休息。”說着走到姜然身邊，把頭埋在姜然的脖子處吸了兩口氣，嘟囔：“不然呆在你家我一點自控力都沒有。”

姜然想要伸手抱一抱李屹，轉念一想到李屹的後背都是紅色印記，他只是摟了摟李屹的腰，沒有說話。

他不需要李屹給他什麽承諾，也不用李屹說什麽愛他，喜歡他這樣的話。兩人能夠保持這樣意料之外的親密的，雖不正規的關系他心裏就滿足了。

李屹在等姜然開口，半響姜然什麽也沒有說。

姜然深吸一口氣，推開李屹，義正言辭說：“你趕緊地回去休息吧。”

李屹笑笑沒有說話，低頭換鞋，拖鞋則是直接丢在姜然家。

“你好好休息。”李屹說。

姜然點頭，結巴說：“你，你後背回去上點藥吧。”

李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肩膀，說：“沒事，也不痛。我過去了。”

回到自己家的李屹，轉頭趴在床上，忍不住地傻笑。

天哪，姜然怎麽這麽好。

這邊的姜然吃了一點稀飯，困得不行，倒頭就睡。

下午，李屹接到孫一安的電話要趕緊工作室處理一點事情，這兩天都沒有顧及到公司的事情，李屹驅車過去，一忙起來就忙的天昏地暗。期間抽了空給姜然發信息讓他別忘記吃飯。

姜然醒過來時，窗外下起小雨，淅淅瀝瀝敲打窗戶，他看到消息，思索一般也就是回複了一個“嗯。”半響，姜然又發過來一句“你也是。”

“傻笑什麽呢你？”孫一安把一堆的稿紙放在李屹的面前。

李屹看着桌面前一堆的稿紙，一點笑意轉化為頭痛。

“這些全部都是修改的是嗎？”

孫一安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嘆息一聲，說：“改了十個版本了，這老外都不知道自己要什麽風格，就說不是他們想要的效果。”

李屹伸手拿了一個版本的稿圖開始看，說：“你把電子版本渲染好的給我看看，這些紙上的平面圖數據不好看出效果。”

“我去跟張妮說一聲，這個主要是她負責，人家這兩月都沒有休息。”孫一安說。

“行，你讓她把所有材料打成壓縮包給我，我親自對接好了，然後讓她休息幾天。”李屹說。

手底下三十幾人的工作室現在已經不能叫做工作室了，算是個小公司。對接的項目主要是設計，這邊作為乙方，常常會有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麽風格的甲方，只有一版一版本的修改。碰上個工程量大的話，別說員工，李屹自己也是沒日沒夜的加班。

一點公子脾氣磨得幹幹淨淨。

姜然第二天起來去上班，下樓時注意到李屹的房門依舊是緊閉着的，也不知道昨晚有沒有回來。

今天醫院複診的人不少，姜然昨夜睡得舒服，人精神挺好，效率也很快。

“一次性的檢查包沒有了，你去耗材那邊拿一些。”姜然一面說道，一面彎腰給一個病人檢查眼睛。

一邊的護士“哦”了一聲就出去，沒過一會就抱着檢查包進來。

“哥，那邊也沒有多少了，先拿着一些頂着，已經登記了，有了就喊我過去拿。”

“嗯。”

“我就是覺得自己戴眼鏡不好看，你就陪我看一看嘛。”門口傳來一個谄媚的男聲。聲音不大，可足夠清晰。

護士聽到門口的聲音沒忍住地開了一條門縫看。

只見外面站着一個小男生，穿的倒是挺幹淨整潔，就是姿态和語氣過于矯揉造作。他此刻正趴在身旁的一個個子較高的男生身上撒嬌。

“劉總，來都來了，總應該陪我看一看吧。”

劉菘困意地打了一個哈欠，說：“那得快些，我待會還有事情呢，要是你今天就要手術我可沒有時間陪你。”

“不會的不會的，我們可以預約一個時間嘛。”男生手裏拿着挂號單，走到門口敲了敲門。

姜然這邊還在給小姑娘滴人工淚，他微微轉頭示意護士。

護士打開門，說：“你好，請稍等，裏面還有病人。”

那個男生探進頭來看，問：“還有多久啊？”

姜然背對着他，沒有回應。

劉菘明顯不耐煩了，站在外面，看了一眼手表說：“要是時間久的話我就走了。”

“別啊劉總，估計快了快了。”男生回頭對護士道：“到底還有多久啊？我這邊比較着急啊。”

劉菘站在門後，不理會男生，準備擡腿就走。

“可以了。”姜然起身說道。

劉菘聽到聲音，腳步一停。他個子高，越過男生和護士，看到直起身的姜然轉過身來，對小姑娘說：“沒事了，做完手術還是少看手機什麽的，開點人工淚你下次眼睛痛就自己滴幾滴。”

小姑娘連忙道謝。

姜然戴着口罩，穿着白大褂，冰冰冷冷的氣質，開藥單的時候手指潔白圓潤。

劉菘看着姜然片刻，推了推面前的男生，說：“進去。”

護士看那個小姑娘也結束了，開門讓她出去，也讓劉菘和那個男生進來。

姜然沖了一個手，“坐。”

劉菘站在男生後面，略有意思地打量姜然，肆無忌憚地看着姜然，他當然有感覺，只不過姜然直接忽略對方。

男生坐下，把挂號單給他，姜然對着電腦輸入挂號單。

“什麽問題？”姜然問道。

“我想咨詢一下你們這裏的近視眼手術，我這眼睛不太行了。”

“之前測過多少度嘛？”

“沒有，應該400度左右吧——啊嚏！”話音沒說完，對方打了一個噴嚏。

姜然擡手示意護士拿兩個口罩過來，遞給男生一個，自己把臉上這個換下來。摘口罩的一瞬間，劉菘眼睛亮了。

劉菘本來站在後面只是打量着姜然，這會忽然上前，手搭在姜然的肩膀上說：“醫生，我這弟弟的眼睛能不能做手術啊？”

嘴裏說着正兒八經的詞，但是眼睛還在瞎轉，剛剛的一點困意也消失殆盡。此刻他心裏只有一個想法：這醫生長得真他媽符合胃口。

姜然不适應地抖抖肩膀，把對方的手給拉下來，拉開距離。

“要做手術先做個檢查。”姜然直覺對方不是什麽好東西，不想過多的與之交流，趕快處理結束。

劉菘伸手從後面拉了一條板凳，坐下，一只手肩膀摟着自己帶來的那個男生，說：“需要做哪些檢查啊醫生，這個事情還要你幫忙，我們什麽都不知道。”

男生對劉菘忽如其來的一百八十度大轉變的反應搞糊塗，不知道什麽原因劉菘變化忽然這麽大，可心裏知道自己一定要應和劉菘，不然沒有好果子吃，他點點說：“對，檢查什麽？”

姜然對電腦打檢查單子，淡淡說：“拿着單子你們自己去找科室做檢查就可以。”

男  生站起來拉着劉菘，劉菘的眼睛還在姜然身上，他把自己手機遞過來，說道：“醫生，我們做完檢查還回來找你吧，留個電話我們有什麽事情也方便問你啊。”

姜然沒有接過對方的手機，擡頭示意護士。小護士頓時明白姜然的意思，從抽屜裏面拿出一張名片，說：“先生，這個是我們科室的電話，醫生不留自己的私人號碼的。”

劉菘瞥了一眼護士，只得收回手，把名片接過來。

“那我們做完檢查再過來找你。”劉菘對姜然說。

姜然禮貌地點點頭，擡起手：“檢查之後把報告單拿過來，你讓下一個進來吧。”

劉菘走出去，攙扶男生的手放下，拿起名片看了一眼，然後念叨：“姓姜啊。”

“劉總，那我去做檢查——”

“你自己做吧，我還有事。”劉菘有些不耐煩了。這個小男生跟了他也有一段時間了，是時候要結束換一換新的了。

他拿起手機給對方轉了一筆錢，說：“自己檢查，檢查完之後不要去找那個醫生，等我下次喊你，你再和我一起來。”

明擺着劉菘這是對姜然有意思，那男生看着手機裏面的金額，笑臉盈盈，忙說：“好好好。”

做他們這一行的，善始善終，拿錢走人是最好的結束方式。劉菘一走，男生松了一口氣，拿着檢查單自顧自地做檢查。

等到姜然下班他也沒有看到那個男生再來過，姜然脫下外面的白大褂，準備下班，正好接到了李屹的電話。

“下班沒有？”李屹坐在辦公室，盯了一天的電腦，眼睛也有些受不了，他仰着腦袋靠在椅子上給姜然打電話。

“剛下班，你呢？”姜然站在窗邊接電話，神色溫柔，卸下外面那層保護殼，露出柔軟的一面。

護士和實習生兩人正在收拾東西，兩人對視。

“還在忙，這幾天估計都會很忙。”李屹說。

另外一面的小護士朝着實習生一個擠眉：你猜姜醫生在和誰打電話？

實習生歪着腦袋看着窗邊的姜然，對方嘴角竟然還帶着一絲笑意：救命！肯定是對象！

小護士：沒錯，高嶺之花被人拿下了！

實習生：這件事情暫時只有我們知道！我要發在八卦群裏！肯定震驚她們！

小護士得意地搖搖頭：不不不，我已經給他們打好預防針了，提前通知咋們醫院的單身帥哥即将脫離單身的消息。

實習生打開手機，看了一眼此刻安靜的八卦群，擡起頭疑惑：沒有啊？沒看見你發？

小護士收拾東西的手一停，眼神飄忽，眨巴眼睛：哦——可能我沒發出去呢——

實習生：你們還有群！姐姐！你竟然不拉我進去！、

小護士拿着包包溜之大吉，實習生緊随其後。

“姐姐！拉我進去嘛！”

姜然驟停了片刻，他想讓李屹注意一點身體，但是又不知道怎麽開口，還是李屹先說：“你晚上記得吃飯。”

姜然：“嗯——你也是。”

“好了，那你下班吧，我還有事情要忙。”

接下來的好幾天，姜然都沒有在碰到李屹，有時候晚上回家，又或者是早上出門，姜然都會注意對面的門口的動靜。

很安靜，沒有回來的痕跡。

劉菘站在醫院的門口，讓身邊的那個小男生自己打車回家，打電話給張琪，問他：“上次你給我看的照片的那家夥，我竟然遇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