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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章

“這是？”

她看向于重手上的盒子疑惑詢問。

于重道：“當年盤踞在泗水城外的綁匪有六人在逃，如今已盡數抓捕歸案，招供證詞和畫像全在這裏。”

‘綁匪’二字一出，聞姝已是心頭狂跳，當聽聞綁匪已盡數抓捕歸案，她豁然擡頭看向于重，有些不敢置信的問道：“真的嗎？”

“自然。”

說着将盒子打開，遞到她面前。

聞姝手指顫了顫，伸手将裏面的東西拿出。

六份畫押證詞，六張綁匪畫像皆在其中。

畫像與孔大牛先前的證詞中描述一致。

困擾她這麽久的難題，就這麽解決了，而幫她的卻是一個她處處警惕之人。

至少這一刻，她心中的感激絕對是真誠的。

“……謝謝。”

似看出她的欲言又止，于重主動問：“可有什麽要問的？”

他好似總是能看出她的心思。

聞姝問：“不知這些土匪可有同黨？他們是在何處被抓的？”

于重向來耐心，一一說給她聽。

聽完，聞姝徹底松了口氣。

這六人都是在洛曲州府其他縣被抓獲的，時隔多年，這些人又集結起來，短短兩年發展成上百人的土匪窩。

這些人匪性不改，形成規模後回來報仇是極有可能的。

前世聞家的滅門之案，八成便是這些人所組織。

可是，距離滅門案僅僅不到四個月了，這些土匪的供詞中并未表現出任何報十年前之仇的意願。

大抵是審訊之人并未問到這些……

聞姝心裏閃過一抹奇怪之感，但只當是自己過于憂心謹慎，她不再多想。

得知土匪已然盡數捉拿歸案後，她便不再夜夜噩夢。

轉眼間已到了年底，城裏家家戶戶都在置辦年貨，大街小巷皆是一片喜慶。

聞姝卻又開始做噩夢，便想着再去買些安神的香囊回來。

玉心這時進屋，神情疑惑的嘟囔：“王婆子怎的鬼鬼祟祟的……”

聞姝動作一頓：“王婆子？”

玉心道：“方才我瞅見王婆子鬼鬼祟祟的，趴在小姐卧房的窗戶外邊，也不知做什麽，一見到我轉頭就走了。”

聞姝轉身進了卧房，在周遭看了看，發現枕頭擺放的位置有些歪了，便走過去将枕頭拿開，并未發現什麽。

又掀開下面的褥子。

褥子下面放着一個簪子。

簪子瞧着并不算新，上面許多磨損，但看着還算幹淨，一看便是年頭久遠，卻被主人精心保管之物。

關鍵是，這簪子是金的，上面還鑲嵌着價值不菲的粉色珍珠。

這并非聞姝的東西。

“小姐？”

玉心顯然也發現了，但她實在疑惑，王婆子若是偷偷翻窗進來偷東西倒還說得過去，偏偏她将這般貴重之物放到小姐床下。

實在奇怪。

況且即便王婆子跟着婦人小半輩子，她那點工錢能買得起這般貴重之物？就算買的起也得自己緊緊藏着，哪有送到人家屋裏的道理。

總不能怕東西在自己手上不安全，想讓小姐幫她保管吧？這話聽起來就讓人覺得荒唐至極！

玉心想着想着，神色一變：“王婆子不會像栽贓陷害吧？她是不是偷了夫人的東西放進來，然後轉頭污蔑咱們偷東西？”

聞姝搖頭。

這應當是不至于的。

她想了想，想不通便索性不再想了，取了個帕子将簪子包起來，并對玉心道：“管她意欲何為，咱們僞裝一番，将這東西當了。”

玉心雙眼一亮：“小姐這主意好，就要來她個死無對證，而且咱們還能白得一大筆銀子！小姐當真是聰慧！”

她掃了玉心一眼，忍不住笑了笑。

心想自己并非貪圖這點銀錢，只是王婆子行為怪異，她總不能由着她陷害，這東西八成是個燙手的山芋，趕緊處理了才是。

主仆二人出了門，聞姝找個地方換了身衣裳，随便畫了個妝容。

等她整理好出來，連玉心都沒認出來是她。

玉心自小跟着小姐，自然直到她以前從未這般過，此時忍不住在心裏感嘆小姐當真是手巧。

她讓玉心在酒樓包廂等候，自己那着簪子去了當鋪。

這麽個金簪子，足足換了五十兩白銀。她揣着銀票從當鋪出來。

臨近過年，街上人比尋常多許多。

回到酒樓包廂，她便又換回自己的衣裳，從包廂出來。

何祈康先前一直借着妹妹的名義頻繁出入聞府，到最後連聞老夫人都覺得不妥，便與何婉婉說了說。

何婉婉原本待在聞府雖然是為了能讨好老夫人，被其認作幹孫女，可是後來這事不了了之，她卻仍舊一連在聞府住了幾個月，其實是為了方便兄長。

如今見聞老夫人已經把話說到這個程度，便只能回了自己家去。

何祈康也因此沒理由出入聞府，畢竟聞府全是女眷，他一個男子實在遭人議論。

但即便如此，他也不可能就此放棄，便指派了一名家仆在聞家門外蹲守着，只要聞姝出門，家仆便會告知他，而他則借機偶遇。

今日便是如此，家仆一路悄悄跟在聞姝主仆二人身後，直至看到兩人進了酒樓，便連忙回去跟何祈康通風報信。

何祈康忙趕過來，正跟小二打聽聞姝去向，便見人已從樓梯走下來。

他連忙過去：“聞姝妹妹，你怎麽也在這裏？”

一聽到何祈康的聲音，連玉心的臉色都仿若便秘，瞬間變得難看。

聞姝便忍不住蹙眉。

她實在是有些厭煩這人。

玉心看了看她的臉色，心道小姐當真是脾氣太好了，要換做是她，定要随身帶個掃帚，見一次何公子便打一次，打到他見到自己就躲為止，看他還敢不敢糾纏。

聞姝朝何祈康點了點頭，疏離的淺笑道：“聽聞何公子下月便成親了，恭喜。”

“聞姝妹妹，其實我與那女子實屬迫不得已，我滿腹心意皆在……”

“何公子！”聞姝冷聲打斷他，氣惱道，“何公子這是何意？”

周圍有人若有似無的朝他們看過來，何祈康言語這般暧昧，叫人聽去豈不是覺得她與此人關系不一般？

“我的意思是你若是願意的話，我、我可以……”

何祈康話還沒說完，玉心已經劈頭蓋臉朝他打了過去。

玉心光顧着打人，卻全然沒意識到聞姝的身影不知何時竟不見了……

聽聞月餘前，有一女子帶着孩子，守在何家門前。

沒過多久大街小巷就傳遍了何祈康的風流韻事。

五年前他與那女子私定終生，但是女子懷了身孕，何家卻不願認，何祈康也跑到外地去讀書。

何家人原想着五年過去，女子大抵也不會在糾纏，恰逢何祈康考中進士，便讓他風風光光的回來。

誰曾想女子這般锲而不舍，竟然又跑到何家來，聲稱若何祈康不願認他們母子，便去衙門擊鼓伸冤。

實則幾個月前何祈康剛回泗水縣城不久，女子便找上門來過，但被何家想法子安撫住了，便沒再鬧。

何祈康剛考上的進士，若真扯上官司，往後前途便毀了，沒辦法只能答應将女子迎進門，女子這才願意離開，回自家待嫁。

然而何祈康卻不甘心。

尤其是在見到自己姑姑的繼女之後，心中早已無法克制的起了癡戀。

且聞縣令的女兒大小算個官身子女，那女子不過是個鄉野婦人，當初他不過是懵懂沖動的年紀，圖一時刺激，才與一鄉下女子攪和到一塊。

但他當時便已是秀才，從一開始便不打算娶女子進門，頂多養在外面做個外室，只是後來父親與他分析利弊，他才豁然開朗，決不能做出養外室這種引人诟病，很可能影響前途的蠢事。

何家人全然沒想到，何祈康在外躲了五年，女子還能糾纏他不放。

何祈康對自己極有信心，畢竟以往除了京都那些狗眼看人低的貴女不将他放在眼裏外，他所見的女子，只要他稍稍示好，便一副面紅心跳的嬌羞模樣。

聞姝例外。

但她越是如此，便讓何祈康越是心癢癢，越是得不到的便越是想糾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