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骨折
骨折
挂斷電話,任莜對着張薔笑笑,安撫道:“沒事兒,一會兒就有人來接我們了。”
任莜讓張薔扶着她到旁邊的亭子裏去等葉開,幾個女生本來還有點擔心,被任莜哄了幾句,高高興興的去旁邊拍照。
任莜獨自坐在亭子裏,随着時間推移,腳上的疼痛也一陣陣的襲來,整只腳慢慢腫了起來,幾乎不敢觸地,她出神的看着在海棠樹林裏嬉鬧的女孩,手指無意識的在手機屏幕上摩挲。
一不留神,指紋解鎖了屏幕,電話撥了出去。
任莜連忙低下頭,恰好是霍行簡的電話。
她猶豫了幾秒鐘,還是沒有挂斷電話。
片刻後,對面傳來一個熟悉的女聲。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已經關機。”
盡管任莜做好了心裏準備,這會兒仍然是止不住的失望。
還夾帶着滿腹的委屈。
所謂的男朋友不就是應該這個時候挺身而出的嗎?
她忽然想起了中午吃飯時董女士說的話:“幼稚,你以為警嫂是人人都能當的?”
當時任莜很不服氣:“別人能,我也能,我能照顧好自己。”
董女士優雅的喝了一口紅酒,冷笑一聲,眼神鄙視:“就你?!”
任莜當時心想就我怎麽了,從小到大沒人管沒人問的她不也長大了嗎?她自強自立了這麽多年,沒理由只是因為霍行簡是警察沒法陪着她這個荒謬的理由就要放棄他啊。
難道全天下的警察就活該打光棍嗎?
任莜當時有多不服氣,現在就有多打臉。
她發現原來确實是不一樣的,當你生命中闖入了另外一個人,你會想和他分享生活中的快樂和痛苦,會對他有期待和幻想,當那個人無法承擔時,你就會覺得加倍的孤獨。
愛生憂,憂生怨。
葉開只用了兩個小時就趕了過來,白色襯衣袖子卷起來,腳下踩着皮鞋,滿頭是汗,一路小跑的沖到任莜面前:“哪只腳受傷了?怎麽樣?”
看着他焦急的面容,任莜也不知道怎麽的,突然湧上來一陣委屈。
莫名的熱流湧向鼻尖,任莜眼眶一熱,差點又要掉淚,她撇開臉,聲音帶着一絲沙啞:“左腳,崴了一下,很疼。”
葉開蹲下,也不敢碰她腳,只是皺着眉頭看看,說:“腫的很厲害,得趕緊去醫院。走,我背你下山。”
任莜猶豫了一下。
葉開已經擺開架勢半蹲在她的面前:“能上來嗎?”
任莜扶着柱子的手緊了緊,她和葉開雖然認識很長時間了,但是一直保持着一個客氣的正常社交範圍內,想到葉開背着她,任莜就感到十分的別扭。
而且,任莜看着他有些單薄的背影,猶豫道:“我還挺沉的……葉哥,你行不行啊?”
葉開很瘦,給人的第一印象就是斯文儒雅,書卷氣十足,從山頂下去還要走半個多小時的臺階,任莜很怕他半路把她摔出去。
葉開回頭,笑了笑:“放心。快上來,一會兒天黑了。”
張薔幾個人這個時候也圍了上來,任莜沒辦法,在她們的幫助上爬到了葉開的背上。
葉開背着她一步一步的下山,張薔在一邊拿手機照亮。
天色已經完全暗下來,周圍像是籠着一層黑紗,兩側是漆黑的山澗,只有一個單薄的鐵欄杆攔着,旁邊一束微弱的光芒打在石階上。
任莜老老實實趴在葉開背上,兩只手緊緊攥着他的肩膀,比自己親自走還累,一步一提醒:“葉哥,你慢點……”
“葉哥,要不要休息會?”
葉開本來就緊張,這會兒被她弄得更是焦躁,忍不住轉頭說了一聲:“要不你歇會兒,一會兒就到了。”
知道自己這是招人煩了,任莜識相閉上了嘴。
幾個人用了近一個小時才下了山,葉開身上的衣服幾乎被汗水浸透了,任莜這個不用自己走的人也是急出了半身汗。
葉開開了一個商務車過來,把任莜安排後排坐好,一路開車回了市區。
把張薔幾個人放下後,葉開就帶着任莜去了市人民醫院,挂號、拍片,最後得出結論,确實是腳骨折了,需要固定一個半月,期間不能下地走動。
葉開陪着任莜打好板子,又買了副拐,用輪椅把她推到車上,一邊開車一邊問:“醫生說你不能走路,我把你送你回董事長那裏吧,也好有個照應。”
任莜猶豫了一下:“算了,我媽也不回家,你還是送我回市區吧,我有拐,你放心。”
能放心才怪,葉開心裏嘆口氣,耐着性子說:“你的腳不能負重,否則可能是導致骨頭錯位。你自己在家,吃飯、喝水甚至上廁所都不方便,我怎麽放心呢。”
任莜想了想,說:“沒關系,我叫阿姨過來陪我兩天。我媽工作那麽忙,還是別讓她擔心了。”
葉開真是搞不清她們兩個神秘的母女關系,按照常理說,女兒不是應該最親近媽媽的嗎,時不時撒個嬌、說個小秘密什麽的。
可是董女士和她的女兒簡直是最标準的上下級關系,定時發工資,上級偶爾走訪慰問,下級選擇性的彙報工作。
甚至,基本的溝通項目都要指派一個專人——葉開來負責開展。
可能這就是有錢人家的生活吧。
葉開心底唏噓,還是把任莜送回來市區,順便幫她叫了一份外賣,等到家裏的阿姨過來後,這才起身離開。
下樓後,葉開猶豫了一會兒,還是給董女士打了個電話。
“她的腳沒事吧。”董女士剛敷上面容,說話聲音有點小。
“沒事兒,只是需要靜養一個半月。我想把她送回鑫華別墅,她不願意去。”葉開解釋。
董女士小幅度冷笑:“這丫頭嘴硬着呢。你不用管她,有阿姨照顧她沒事的。那個合同怎麽樣了……”
董女士顯然對自己的女兒足夠放心,轉頭說起了工作,葉開心底暗暗嘆口氣,一邊給她彙報工作一邊想着這個小姑娘也是在可憐,爹不管娘不問的,自己還是湊空多去看看她吧。
任莜不喜歡和人同住,阿姨幫助任莜收拾好東西後就在她的督促下離開了。
她躺在床上,腳上一陣陣的疼痛,反正也睡不着,她準備看會書分散一下精力。
枕頭旁邊的手機突然響了,任莜轉頭一看,是霍行簡。
她盯着屏幕看了幾秒,慢吞吞的把視線移回書上。
手機鈴聲停了幾秒,而後又開始瘋狂的響起來。
任莜好像和他較上了勁,他一直打,她一直不肯接。
不知過了多久,手機終于徹底安靜下來。任莜翻過一頁,繼續看書。
幾分鐘後,門口突然想起了敲門的聲音。
任莜眼皮都不擡,也不說話,好像書上有莫名的吸引力,讓她顧不得其他的事。
片刻後,敲門聲停了,隐隐傳來金屬碰撞的聲音。
咔嚓一聲,門鎖開了。
不對勁!任莜心一緊,連忙把書扔掉,拿起床頭櫥上防狼棒大喝一聲:“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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