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過滿則虧？

過滿則虧？

橙子女俠常常把老話記在心中，比如活在當下。

秋季的夜晚是陳之橙最喜歡的，晚風不熱不冷，将紅葉緩緩送到地面上，将過往痕跡一一磨滅掉。

白天的不開心，不合格的分數而被林老師溫柔的批評，都如樹上被吹掉的紅葉，一切磨滅，于地面上重生。

如平常般，放了學直接跑向陸向澤家裏面蹭飯。

陸向澤在廚房打下手，她将夏妍的筆記本給放進了一個檀木箱子裏，裏面放的都是夏妍的東西，象征她整個青春期的東西。

這個房間沒有人打掃，是陸奶奶專門留給陸向澤的一個秘密空間，室內東西擺放得雜亂無章，其中也有很多是陳之橙的東西。

旁邊的角落，堆滿了禮物盒，陳之橙發現禮物盒擺放的位置，數量都和上次暑假見到的一樣，她摸了摸盒子，手上沾了一層薄薄的灰塵，禮物盒上落了許多灰。

她蹲了下來，禮物盒是拆封過的，但是數量沒有在增加了。

或許是陸阿姨和陸叔叔工作太忙，忘記了。

見陳之橙許久沒有下樓，陸向澤将飯菜擺放好，便上樓去尋陳之橙。

聽到腳步聲的陳之橙回頭望去，他站在門口前，給人一種慵懶感，襯衫袖子被挽至胳膊肘上，手上有些濕漉漉的。

“這房間多久沒有打掃了？都積灰了。”

陸向澤走了過來，視線直直放在她身上，打量了一分鐘，對着她呆呆的望着自己的眼神，無奈長嘆一聲，從架子上拿出了一個盒子，勾了勾嘴角，調侃的問了一句，“你是真的不記得呢？還是跟我裝傻呢？”

陳之橙看着這盒子，瞳孔放大。

大富翁游戲。

是暑假時，她和陸向澤兩人玩了一個通宵的游戲，最終結局是她以打掃這個房間一年作為破産的抵債。

“我忘記了，那你為什麽不提醒我？”她問得理所當然。

又狡辯着，“而且我這個暑假不怎麽來，我怎麽知道房間那麽快就積灰了呀！”臉不紅心不跳，就直直的看着陸向澤。

兩人微微愣了幾秒，

陸向澤習以為常，“我也忘記了，那麻煩橙子女俠這幾天抽出時間清掃一下。”

陳之橙垂下頭，“好吧，好吧，還是我不對。”臉色有些郁悶。

“你今天怎麽了？”陳之橙認錯的态度往往都比較好，但對于陸向澤，對他認錯可不是常有的事情。

陳之橙搖頭，“我很好呀！”只不過她明白了不能亂說話，要老實相告。

“那先出去吃飯吧！”

飯桌上。

陸奶奶盛了一碗湯給出租車從，“橙子，是不是還有兩個月，就放寒假了呀？”

“對，等半個月後的運動會，然後月考一次，期考一次，在家睡差不多一個月左右，就過年了。”她邊笑邊回。

陸向澤夾起陳之橙盯上的那塊肉，“睡一個月？陳之橙，你做夢吧！這次的寒假作業，必須要在過年前完成。”

說完，他又搶了陳之橙盯上的排骨。

陳之橙點頭，朝他回了一個微笑，“聽陸老師的。”

陳之橙以往的作業都是在假期開學前幾天，狂抄寫完的。

這種話陸向澤也聽多了，對待陳之橙這種敷衍的态度，他初中可以縱容，但是高中，他并不打算。

“嗯，态度勉強合格。”

陸爺爺看着他們倆你來我往，“你們倆個，是不是有什麽把柄在對方手上，橙子，你就那麽聽陸向澤的話？”

陸奶奶不知道原因，她也并不想知道，“不過橙子，向澤可是真的為了你好，監督你寫作業，給你補習，你不要怨他管得太嚴，但要是他管得太過分，奶奶也站在你這邊。”

陳之橙連連點頭，“我知道，陸奶奶，要不是他給我補習，我都不一定能上高中呢？”

要不是陸向澤，陳之橙可能就一直待在泥澤裏，不會出來，更不會如荷花般，出淤泥而不染。

在初中如此重要的時期，對于樹立價值觀，人生觀的關鍵時期，如果沒有陸向澤，陳之橙可能也就如街頭小混混般，那些纨绔富二代般，走向另一條不好的道路。她只要不惹陸向澤生氣，就已經很好了。

陸向澤又搶了一塊肉，把陳之橙心中那剩餘的愧疚感給磨滅了。

他一副正經的模樣，宛如大人對小孩子般說話的語氣，教育着孩子，“行，那你只要好好學習，好好做人，就是對我最大的回報了。”

陸爺爺瞪了一眼陸向澤，“怎麽，想越輩分是吧？看你爸回來不收拾你！”随後，他又補了一刀，語氣淡淡的回了一句，“放心，你們兩要是誰做得不對，我家法伺候。”

兩人小雞啄米似的點頭。

“橙子，期末考試後，把作業什麽的都給做完去。”

陳之橙有些茫然，陸爺爺從來就沒有問候過她的學業，但她很真誠的點了點頭。

飯後，兩人在廚房裏洗着碗筷，陸向澤白襯衫沾滿了泡沫，是某人的傑作，當事人并沒有在意，他停下手中的工作，轉頭望向陳之橙，一臉認真，抿了抿嘴唇，眨了眨眼睛，緩緩問道，“你真的要去參加武林大會？”

“啊？”空氣安靜了幾秒，陳之橙反應過來，大喊了聲，“陸向澤，我去你的！”将手上的水滴甩了過去。

陸向澤再次問道，語氣明顯正經了很多，“你真的去參加拉拉隊了是你心甘情願的嘛？”

陳之橙點頭又搖頭，但也怪自己的原因，她也不知道怎麽就稀裏糊塗的答應了呢？

“下個月月考，你這段時間的學習本來就不怎麽上心，現在還要分出精力去學操，我在考慮要不要讓你加班學習了。”

“別別別，加班學效率更低。”果斷拒絕後，陳之橙小心翼翼詢問，“要不你替我？”

陸向澤在她額前輕輕一敲，“做你美夢去，想得挺美。”

“別呀，你要是去了，可是妥妥的C位，多少人的夢寐以求呀。”

陳之橙苦笑，“尤沁，把名單都報上了，上次的數學試卷，剛被老師罵完，我可不想再去找老班了。”

“那你要真不想去，我幫你去說。”

陳之橙不想他跟尤沁接觸，但心裏面又突然漲出了一股勁“陸向澤，我跳舞真那麽差？”

“我不知道，嗯，也很難說，但你打架的姿勢很帥氣。”她跳舞是真的差，這是□□都知道的秘密，劉惠女士對于她的特長發展，從小到大，就只給她報了一個舞蹈興趣班，不出兩天，就退班了。

不是陳之橙本人讓退的，而是陳之橙學成的第一天，自我感覺良好的回家展示給劉惠女士看時，她第二天打電話給老師退掉的。劉惠女士的評價便是，“上帝給你關了窗，就別使勁想着撬開。”

而其他三人對于陳之橙的舞蹈天賦，評價是負數。

陳之橙冷哼了一聲，“萬一呢，我突然就有了跳舞的天賦呢？”

陸向澤忽視她期許的眼神，直接潑一道冷水，“你以為是你在玩游戲呀？還帶天賜裝備嗎？”

察覺陳之橙沒有回答，他又補了一句，“陳之橙，你的舞蹈天賦或許都轉向了游戲吧，一個人不能什麽天賦都占了吧！”

這話可謂是安慰到點子上了。

陳之橙很真誠的問道，“那你有什麽不擅長的東西嗎？”

“有呀！我也有很多不懂的東西。”

陳之橙切了一聲，陸向澤不懂的東西，那是因為他還沒有學，他可是別人家的孩子，不論學什麽，他都會，也都能學得不錯，甚至是優秀。

陸向澤的安慰，若是讓其他人說，對于陳之橙是沒有任何效果的，但是陸向澤的話，陳之橙很難不同意，也不想回怼或反對。

她悠悠擡頭，忽然笑出了聲，“陸向澤，你以後還是少安慰人，畢竟普通人不想聽天才說不行、不會、沒有天賦等之類的話語。”

陳之橙忽然想起陸叔叔曾經對他的評價，有時候聰明人也會犯傻，尤其是不懂得掩藏自己光芒的人，陸叔叔談此時，臉上是驕傲的表情，他說陸向澤随了陸姨，聰明，尤其是有了長得好看這個加分項，但有時候也是太過于聰明，其自身的光芒很容易刺到別人，即使是無心的，所以藏拙也是需要學習的一門課。

但偏偏陸向澤這人也是怪成熟的，嚴格說是早熟，這對于某些人是一輩子才能參悟的道理，他如今都牢牢銘記并應用了。

“陳之橙，過滿則虧這句老話你肯定也聽過吧！”

陳之橙點頭。

“你不必太看重這些，自己的容量是多少就是多少。”

“可這是大勢所趨，我不看重成績，就能獨善起身了，不管如何，都會始終被卷入進去，卷入這俗套的規定。”

陸向澤還想着繼續說些什麽。

但她不想繼續這個話題了，“陸向澤，我放夏妍日記本的時候，發現你儲物室的禮物盒少了很多，叔叔阿姨很忙嗎？”

“嗯，我不想要了。就讓他們不用操心寄禮物了。”

陳之橙覺得他的話語不對，叔叔阿姨工作很忙，沒有人知道他們是幹什麽的，禮物盒裏，不光有禮物，還有阿姨和叔叔給他寫的信封。

陸向澤将碗筷放進壁櫥，“走了，該去寫作業了，你最近過得有點清閑了。”

書房裏陳之橙改正着試卷，錯題也寫了下來。

她擡眼，對面的陸向澤沉浸在奧數題裏，微顫的睫毛輕輕上下煽動，高挺的鼻梁。

從小到大，陳之橙好像從未覺得過別家男生哪個帥，也不像其他女孩似的，給別人寫情書，可能是因為身邊有陸向澤和蘇至誠兩個大帥哥吧。

感覺審美疲勞了。

陸向澤依舊寫着習題，左手在陳之橙書本上敲了敲。

陳之橙會意，收回了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