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宴溪的過去(1)郁檸腮邊被他捏出幾個指印,挂在白皙的皮膚上,再配上那幅泫然欲泣的表情,怎麽看怎麽可憐

第10章 宴溪的過去(1)郁檸腮邊被他捏出幾個指印,挂在白皙的皮膚上,再配上那幅泫然欲泣的表情,怎麽看怎麽可憐。

宴溪的手指有些粗糙,捏着自己耳垂的力道卻是很輕。郁檸抿了抿唇,擡頭看了他一眼,小聲說:“宴溪,你,你……你以前真的在地下拳場嗎?”

“哦,你說這個啊。”宴溪的表情沒什麽變化,似乎對郁檸問出這個問題并不感到奇怪,“真的啊,網上還能搜到那時候的照片,你要不要看看?”

他說話的語氣很無所謂,好像在他看來這并不是一件多了不起的事。

但這實實在在超出郁檸的認知。上輩子雖然貧窮,但郁檸一直遵紀守法,是個有道德、懂法律的良好公民。

他亂七八糟腦補了一堆,又聯想到了之前看到過的宴溪的傷口。

明白了,這下什麽都明白了。

閱盡天下網文的郁檸在腦海裏把這段情節補全了。

那一定發生在一個夜黑風高、電閃雷鳴的冬季。宴溪正面無表情地往手上纏着繃帶,他草草看了一遍身上的傷口,便披上了外衣,靜靜地走向臺下。

他向臺上望了一眼,神色淡漠地看着拳擊場上出拳的雙方。臺上拳拳到肉的聲音似乎完全沒有傳進他的耳朵裏,他依然把弄着手上的繃帶,解開再纏上,纏好再解開。

幾分鐘後,臺上的人終于倒地不起,再也無法繼續比賽。裁判宣布了這一場的勝利,在觀衆的歡呼和口哨聲中邀請着下一場比賽的對決雙方。

緊接着,一直安靜注視臺上的宴溪終于有了動作,他一把扯下身上的外套——

“你給我回神了。”宴溪在他臉前打了個響指,“跟你說話你聽見沒有?”

“啊?啊??”郁檸被吓得一個哆嗦,他抓住宴溪的手指,緊張地問,“你受傷也是因為這樣嗎?”

雖說這話沒頭沒腦的,可宴溪稍一思考,還是明白了他在說什麽。

如同那日清晨一樣,早已愈合的傷疤此刻突然有了存在感,火燒火燎地往宴溪心裏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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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按下郁檸的手指,努力忽略不知從何而來的異樣,像平常一樣冷靜地回答着郁檸的問題。

只是說出“是”的時候,還是猶豫了一秒。

宴溪很快又補了一句:“很早以前的事了,那時——那時想多賺點錢,太着急了。”

聽到肯定的回答後,郁檸心都涼了。

在地下拳場待過是真的,看宴溪的樣子,似乎對那裏感情很深——之前連住都住在那裏!

此刻,郁檸有一種腦殘粉努力給愛豆洗白,結果給愛豆本人狠狠打臉的挫敗感。他忍不住想,這些都是真的,那網上爆料的那些宴溪殺過人、坐過牢的話,該不會也是真的吧?!

郁檸腿都在發抖,他開始後悔招惹宴溪了。

早知道這個人這麽危險,還不如餓死算了……

宴溪不知道郁檸又在腦補些什麽東西,但看這人臉上變幻莫測的表情,心裏立刻警惕起來。

沒辦法,郁檸每次露出這種表情,下一秒說的話就能把人氣死。

“你又在想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宴溪掐住他的臉頰,不客氣地說,“該吃飯了,還要讓我說幾遍……”

郁檸被捏得嘴巴都張不開,還要嘟嘟囔囔地繼續問。他說:“宴溪,那你是不是真的、真的殺過人啊……”

細聽尾巴那幾個字都帶了點哭腔。

宴溪難以置信,眼睛都瞪大了。

他就知道,郁檸這個人,每時每刻都要惹他生氣!

他松開掐住郁檸臉頰的左手,自己向後靠在沙發上,翹着二郎腿,咬緊了後槽牙,說:“啊,是,殺過,那幾個人死得透透的,死得不能再死了!”

郁檸腮邊被他捏出幾個指印,挂在白皙的皮膚上,再配上那幅泫然欲泣的表情,怎麽看怎麽可憐。

宴溪看了又有點不忍心,明明剛才都沒用力的。他大度地想,只要郁檸一會兒不再說些氣人話,他就不再追究這些了。

只見郁檸抹了抹眼睛,穿好拖鞋就來拽他的手臂。

“殺人償命,欠債還錢,”郁檸眼睛都紅了,“走,我帶你去自首,咱們争取寬大處理!”

宴溪:“……”

他坐在沙發上無語望天。

他想,從小到大都沒人管過他,于是老天爺看不下去了,随便派了個人下來管教他。

宴溪鼻子都快氣歪了。

郁檸用盡全身力氣拽他,都不見有半點挪動,最多只把他的衣服拽皺了。

宴溪忍無可忍,一把攥住郁檸的手,怒道:“你還知道殺人犯法?!要不要我現在去開個無犯罪證明啊?!我如果真殺過人,我還能坐在這兒嗎?!”

他把郁檸推倒在沙發上,兩只手搓着他的小卷毛一通亂揉,“你給我收起你那些亂七八糟的想象,我幹的是正經工作!”

*

十分鐘後,宴溪抱胸坐在沙發上,還在生悶氣,郁檸則躲在一邊,頭毛亂糟糟的,怪不高興地捋着自己的小卷毛。

過了一會兒,郁檸小聲問:“你真的沒殺過人啊?你別騙我!”

宴溪又要發火,郁檸見狀趕緊又說:“反正你說什麽我都會相信你,你不能騙我!”

“……”宴溪聞言,表情有所緩和,沖他招招手,“過來。”

郁檸磨蹭着挪過去。

頭頂炸起的呆毛被宴溪撫平,弄亂的頭發也被手指重新梳順。

“你能不能別老氣我,天天說的都是什麽話。”宴溪臉色依然難看,語氣倒是溫和了不少,甚至,他主動說起了以前那些經歷。

“你今天不是去看過了嗎,gambox。”宴溪緩緩說道,“我以前确實在那兒待過一段時間,後來賺了點錢,就把那兒買下來了。”

郁檸:“可惡的資本家,你能不能不要把這種事情說得這麽容易,好像只是輕輕松松動動手指就能做到一樣。”

宴溪伸手彈他鼻尖,不客氣地說:“剛跟你說完別老氣我,現在又來是不是?”

郁檸不說話了。

“那會兒……比較年輕氣盛吧,太急躁,想找點快速賺錢的路子。”宴溪繼續說道,“我也确實沒別的可做,剛好看到gambox的招聘,就去了。”

他看看郁檸,趁那人說話前捏住他的嘴,警告道:“別又在那兒胡亂腦補,gambox做的是合法生意。”

據宴溪說,gambox确實會組織一些表演類型的拳賽,但不接受觀衆下注,也不摻雜賭博性質。

“至于傷……”宴溪不甚在意地随意摸了摸肩膀,“時間長了你會知道,觀衆喜歡看哪些表演。你多做一些,他們下次還會來。”

他沒有明說觀衆喜歡看哪些表演,但聯想到那些猙獰可怖的傷口,答案已經不言而喻。

郁檸還是無法理解,“不是說,你爸爸很有錢嗎……你怎麽會需要做這些賺錢呢?受傷多疼呀……”

宴溪跳過了第一個問題,似笑非笑地說:“受傷有什麽疼的?反正又不會死,傷口過兩天就會痊愈,也沒人看得到。”

說我不是人,可惡。

郁檸嚷嚷着:“我就看得到!”

宴溪盯着他看了一會兒,臉上又露出那種無法形容的複雜表情。

他動了動嘴唇,猶豫再三,卻只說出了幾個字。

“你啊……”

他又伸手握住郁檸的下巴,拇指指腹在那片紅痕上摸了摸,低聲說:“看到就看到了,反正也不疼……就跟你這幾塊印子一樣,一點感覺都沒——”

郁檸打斷他:“可是你明明捏得我很疼。”

宴溪:“……”

他閉了閉眼睛,咬牙說:“我根本就沒用力。”

郁檸:“可是疼,你覺得你沒用力,那是你不知道你力氣多大。”

“行行行,給你揉揉行了吧,”宴溪一通亂揉,“揉揉行了吧!”

郁檸心滿意足地笑了笑。

笑過之後,他搓搓自己的臉,小心翼翼地問:“那你、你現在不會再去了吧?”

宴溪:“現在當然不會去了,我現在有錢,哪裏還需要靠這個賺錢。”

“……”郁檸無語了幾秒鐘,心裏再次升起對萬惡資本家的不滿。他撇撇嘴又問:“那你之前晚上為什麽會住在那裏呢?”

宴溪的左手還搭在沙發背上,他用手指彈了彈沙發,發出沙沙的聲響。

今天晚上,他說了太多半真半假的話,有的是逗郁檸,有的是因為真的不在乎。但郁檸現在問的這個問題,實在讓他不知從何說起。

宴溪想了很久,最後只能說:“待習慣了。gambox有個地下室,之前一直住在那兒,後來換了這處別墅,也還是更喜歡那個地下室。”

郁檸無法理解的事情又多了一件,“就算再習慣,地下室肯定和大別墅沒法比吧,我真搞不懂你。唉算了算了,你做的離奇事也不止這一件……”

他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看到宴溪危險地眯起了眼睛後幹脆噤了聲。他從沙發上站起來,兩只手抱住宴溪的胳膊,拖着他往餐桌走去,一邊走一邊嘀咕着:“那你以後不要做這麽危險的事情來賺錢了哦!”

宴溪被他推着往前走,還要回過頭來逗他,“我不賺錢,誰給你付一萬的日薪?”

郁檸被狠狠拿捏住,他抿了抿唇,心不甘情不願地說:“那,那,沒有就算了,也不能讓你拿命去換錢啊……”

沒有一萬,五千也是可以的;沒有五千,四千、四千也是可以的……再低、再低就……

算了,再低也是可以的。郁檸悲傷地想,在錢這一方面,自己反正是沒有底線的。就算只有一點點錢,只要勉強夠自己糊口,他就心滿意足了。

他又補了一句,試圖掩飾自己內心的想法,“你不給我錢也沒關系的,反正我也不會離開你,我會一直在你身邊的!”

宴溪回頭沖他笑了笑,把他的手從自己肩膀上拉下來握在手裏,聲音帶着隐隐笑意:“把心放肚子裏吧,不會讓你餓死的,大不了我就和以前一樣去打表演,讓別人在臺下像看猴一樣看我。”

他彈彈郁檸的腦門,“看你那財迷的樣子……”

這次,郁檸居然躲開了。

“才不是因為財迷呢。”他也握住宴溪的手腕,表情認真地說,“我是擔心你再受傷啊!你背上那些傷,當時一定養了很久才好吧。”

*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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