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又要跑路了這一次,郁檸連心愛的枕頭都沒有帶走
第42章 又要跑路了這一次,郁檸連心愛的枕頭都沒有帶走。
郁檸裝作沒看到姚景瀾,拐了個彎低頭從旁邊走過。
“哎,郁檸!”姚景瀾可不肯放過他,特意饒了個圈,小跑兩步追上了他。
他拍拍郁檸的肩膀,語氣居然還有點高興:“郁檸!是不是郁檸啊!”
郁檸沒好氣地拍開他的手,“不是,認錯了!”
沒有眼力見兒的姚景瀾絲毫看不出來郁檸不想理他,湊過去碰碰他的肩膀,說:“哎,你怎麽不理人呢?”
郁檸面無表情扭過來看他,“不理你就是不想理你的意思,非要讓我把話說得這麽明白嗎?”
姚景瀾……也是個奇葩。他好像完全忘了自己“開玩笑”騙走了郁檸十萬塊錢,讓後者狠狠傷心,自己又很沒面子地被母親壓着去道歉,回來之後又要在社區做了半年矯正的事情,此時還在笑哈哈。
“這事還沒過去呢?我錯了,我錯了,真錯了!”姚景瀾趕緊說。
眼看着這人是打發不走了,郁檸無計可施,只能轉過身來問道:“你到底想幹什麽?”
姚景瀾無辜道:“不想幹什麽,路上看到熟人打個招呼都不行嗎?”
不想做你的熟人啊大哥!郁檸在心裏咆哮。
不過……
他稍微打量了一下姚景瀾。
郁檸不太清楚社區矯正是個什麽流程,不過似乎很有效果。
姚景瀾曬黑了不少,黝黑的皮膚讓他奇跡般地褪去了原先那副惹人嫌的公子哥兒模樣,現在看上去竟然有幾分陽光小帥哥的影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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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頭漂得極淺的頭發也……剃光了。怎麽說呢,總之姚景瀾摘下頭頂的棒球帽時,郁檸一個沒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了。
姚景瀾倍感丢臉,摸了摸自己光禿禿的頭頂,又把帽子戴回去了。
這個詭異的造型稍微沖淡了一點郁檸的不滿,繃着的臉色也好了不少。
據姚景瀾說,他今天上午請了半天假,現在正要回社區繼續做服務。
巧的是,回社區的方向和郁檸回家的路線挺接近,兩人有挺長一段路程順路。
兩人慢慢走着,路上姚景瀾還請郁檸喝了一杯咖啡。
郁檸跟他實在沒什麽話好說,于是這整段路途,只有姚景瀾在叭叭說個不停。
他說了一些自己在社區做矯正的經歷。
“都是些孤寡老人,我去那兒的第一天就被震撼到了。”姚景瀾用吸管戳戳咖啡杯底,說,“一個八十多歲的老頭,年幼喪父中年喪妻,老了之後女兒又生了重病,一直在等着移植器官,全家只有他一個勞動力。”
姚景瀾說話的聲音越來越低,他沉默了幾分鐘,又對郁檸說:“那天晚上回家後,我就去跟姥姥承認錯誤了。我終于明白你的意思了——”
他抱歉地笑笑,“我太愚蠢了,直到那時候才明白你最生氣的到底是什麽。”
他停下腳步,看着郁檸,表情愧疚,“有些事情,是無論如何都不能拿來開玩笑的。”
郁檸也停下了腳步。
他低頭想了想,說:“後來我想過,如果以後還有人像你一樣跟我說這些話,我還會不會相信。想了很久,我覺得我可能……我還是會相信。”
他回頭看看姚景瀾,又說:“事情過去這麽久了,也都了結了,一直說這些也挺沒意思的。但是,姚景瀾,有一句話我還是得說,你只能騙到相信你的人,那一次我願意借錢給你,不是因為你的謊言編得很好,是因為我實在看不得這種事情。”
他歪着腦袋想了想,又回想起剛剛姚景瀾提過的那位社區老人。他抿抿唇,說:“你也見到過了,我想,你現在應該是真的能夠理解了吧?”
“嗯,我明白了。”姚景瀾點點頭,惆悵地說,“我想幫幫那位老人,可我媽說,我能幫得了一個,不能幫助所有。她讓我自己想想辦法,怎麽才能幫助更多像他一樣的可憐人。”
“那你打算怎麽做呢?”郁檸好奇地問,“我可以幫忙嗎?”
“……”姚景瀾的表情頓時變得尴尬,“我、我還沒想到。”
郁檸:“……”
他很不給面子地望望天空,露出一個無語表情,繼續往前走路了。
“哎,哎!”姚景瀾跟在後面大叫,“我是個纨绔富二代啊!我哪能這麽快想到辦法,不過我在想了!”
“嗯嗯,好的。”郁檸敷衍道。
說了一路廢話,到了分岔路口的時候,姚景瀾叫住郁檸。
“哎,郁檸!”姚景瀾掏出手機給郁檸看,“把微信加回來嘛,之前申請好幾次了……”
郁檸冷漠道:“不是你删的我嗎?”
姚景瀾:“……”
他艱難地說:“錯了,錯了,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我這個渣滓吧,行不行,好不好?”
郁檸:“不好。”
姚景瀾快急死了:“為什麽不好啊?你都能和姜佩真做朋友,就不能跟我做朋友嗎!”
郁檸:“不想跟你做朋友——不對,等一下,我和姜佩真也不是朋友……”
郁檸快繞暈了,他崩潰道:“首先,我和姜佩真不是朋友!其次!你還認識他??”
“啊,”姚景瀾反而還有點不能理解,“認識啊,怎麽不認識。我和他是高中同學,還做過一個月的同桌呢!”
“……你們這個班,”郁檸真的服了,“可真是卧龍鳳雛啊。”
最終還是拗不過姚景瀾百般糾纏,郁檸不情不願通過了他的好友申請,順手設置了消息免打擾。
“哎,提到小真——”姚景瀾收起手機,思考了一會兒,說,“宴溪是不是給他找了份工作?聽說小真最近大發雷霆。”
郁檸最近還真顧不上了解這些事,聽到這個有點好奇,“為什麽?”
姚景瀾撇撇嘴,“好像說是宴溪給他找了一份看上去非常體面的好工作,但是工作地點在非洲還是哪兒,總之是個不太好的地方。”
郁檸:“是嗎,那可真是太好哦不太慘了。”
姚景瀾:“……”
他揮揮手,不再繼續談論姜佩真的問題,随後兩人在分岔路分了手。
臨走前郁檸猶豫了一下,又回頭叫住姚景瀾。
“哎,你剛才說的那個,如果真的有想法……”話說了一半,郁檸又搖搖頭,“算了,等你真的有想法時再說吧。”
之後便離開了。
兩天後,郁檸真的收到了那家俱樂部的offer。
薪資開得挺高——或者說,以這個崗位以及郁檸現如今的履歷來看,這個薪資開得有些過分高了。
郁檸有點奇怪,上網搜索了一番關于這家俱樂部的消息。
挺奇怪的,去面試時能看出來是家挺上檔次的俱樂部,網絡上的消息卻少得可憐。郁檸搜索了一下午,也沒搜到非常有用的消息。
他疑惑了一會兒,關上了電腦,又去收拾行李。
不是為了跑路——暫時還不是為了跑路。
這家俱樂部是提供食宿的,單休,每周日可以回家,周一至周六為了便于管理,專門提供了職工宿舍。
當然,不住也是可以的,但每月的餐住還是會照常從工資裏扣除——不管你吃不吃住不住,反正錢扣了。
那當然要住了!郁檸可不會讓資本家從自己身上薅到多一分的羊毛!
所以,以後自己只有每周日才會回到這裏了……不過,反正早晚都是要離開的,就當作是正式告別前的演練吧,郁檸想。等到宴溪出差回來之後,就對他說這件事,也讓他有個……心理準備。
正這樣胡思亂想着的時候,郁檸聽到樓下傳來了幾位傭人的竊竊私語。
“到底是不是吵架了啊……怎麽又不回家住了呢!”
“誰知道呢……倆祖宗能不能不吵架了啊,你看這幾天,又安靜成什麽樣了。”
“由奢入儉難,由奢入儉難啊!過習慣了鬧騰日子,猛地這麽一安靜,連我都不習慣了。”
“宴少也不知道怎麽就這麽大氣性,這麽多天了還不消氣,回來了也不肯回家,真是的……”
“行啦行啦,都少說兩句吧。還議論起主人來了?”管家大叔看不下去,過來說了兩句,轟走了這幾個閑聊天的傭人,之後趕緊擡頭看看,生怕這番言論被樓上的小少爺聽了去。
還好,郁小少爺的房門關得緊緊的,應當是聽不到的。
管家大叔放了心,可很快又發了愁。他輕輕嘆了口氣,蹑手蹑腳上樓去宴少房間收了幾件衣服裝好,準備等司機過來之後讓他帶給宴少。
主人有家不能回,他這心裏,也真是難受啊……
管家大叔不知道的是,在自己出聲制止的時候,樓上正在偷聽的人就迅速跑回了房間。
郁檸把房門開了一個小小的縫,不會被人發覺,但又能隐約聽到樓下傳來的說話聲。
緊接着,他又聽到樓梯傳來了腳步聲。
那腳步聲越過自己的房門向更遠處走去——整個二樓,除了自己的卧室,就只剩宴溪的卧室了。
等到腳步聲又一次離開時,郁檸悄悄打開房門。
管家大叔拎着一個小小的行李袋,輕手輕腳下了樓。
郁檸關上房門,噘着嘴回到床頭趴下。
真是的,不想回來可以直說呀……這裏是宴溪的家,宴溪才是這裏的主人,就算是不想回來見到自己,也不需要用這種辦法吧。
口口聲聲說不要趁自己不在的時候偷偷跑路,可現在出差回來不肯回家的人,不也是他自己嗎……
宴溪真是的。
郁檸不高興地錘了錘枕頭。
第二天,郁檸就去上班了。
他拎着自己的小行李箱,和家裏的傭人們一一告了別。
大家都對上一次的“離家出走”事件心有餘悸,紛紛表示“還是等宴少回來再說吧”。
郁檸擺擺手,說:“他知道的,我跟他說過的。”
這個話,半真半假吧。
确實是跟宴溪提過,不過是以發消息的方式,宴溪至今沒有回複。
說起來,自幾天之前,宴溪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聯系不到了。
郁檸還是有些擔心的,拐了個彎詢問過陸鳴。
陸鳴也沒有接電話,只是幾個小時之後回複了一個“忙”字。
時間是半夜三點。
郁檸對陸鳴的關心可沒有那麽多,他完全沒注意到回複時間,只是看着那個字發了會兒呆。
臨走前,郁檸去看了看那幾朵芍藥。
“哎——”他招呼管家大叔過來看,“這個花瓣是不是開得更好了啊?”
管家大叔趕忙跑過來看,“好像是,我記得前兩天花朵還沒這麽大。”
郁檸笑眯眯地捧着臉說:“開得真好呀!那家花店的老板果然沒說錯!下次還去買他家的花!”
“嗯,對,下次還買他家的花。”管家大叔附和道,意有所指地說,“以後都買他們家的吧。”
郁檸聞言卻緩緩收起了笑容。他抿抿嘴唇,說:“以後再說吧。”
之後便拎着行李箱,離開了別墅。
他走得潇灑,和別墅裏的傭人們道過別之後,一路頭也不回,只留下管家大叔站在門口,看着他離去的背影嘆氣。
這一次,郁檸連心愛的枕頭都沒有帶走。
*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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