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以後郁檸愛你!一片春色

第48章 以後郁檸愛你!一片春色

楊娜表情焦急,扭頭看到郁檸時表情又哭又笑,複雜極了。

她趕緊走過來抓住郁檸的手,語氣萬分焦急:“宴溪呢?宴溪怎麽樣了?”

郁檸拍拍她的手背,安撫地說:“宴溪沒事,就是肩膀的傷有點嚴重……他剛睡着,我幫你叫醒他哦!”

楊娜連忙擺手,“不不,別叫了,我看看就行,看看就行。”

病房中,宴溪還在安靜地睡着。

郁檸在外面大致講了一遍今天這件事的前因後果,只略去了宴溪那道新傷的嚴重程度。

“醫生包紮過了,但還是要觀察幾天。”郁檸說,“您別太擔心,剛才醒着的時候精神很好呢。”

楊娜抹抹眼睛,從小窗子往裏面看,惆悵地嘆了口氣,說:“怎麽會遇上這麽倒黴的事……”

郁檸也往裏面看去,視線落在宴溪臉上的時候,他的心裏一樣不好受。

一旁的中年女人又嘆了口氣,擦擦臉,說:“你們這來得匆忙,估計都沒準備什麽日常用品吧?大概要住多久呢?我去買牙膏毛巾這些東西吧。”

說着,她扭頭準備出去。

“伯母,”郁檸出聲叫住她,“不忙買這些吧,晚上管家大叔會過來,他會帶這些日常用品來的。”

楊娜無奈地嘆了口氣,踉跄着走到走廊裏的椅子上坐下。她撫了撫心口,連連搖頭。

這時,一直在旁邊安靜不說話的姜佩真突然出了個聲。他坐到母親身邊,擔心地扶住她的手臂,說:“大哥做事肯定有分寸的,你不要太擔心了,不會太嚴重的。”

“嚴重不嚴重的,你都沒見過,怎麽會知道呢。”郁檸冷不丁出聲打斷,“你倒是挺會安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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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娜這才想起似乎還沒有給兩人做過介紹,連忙說:“這是我的小兒子,是——”

“我知道,見過幾次了。”郁檸說。

女人似乎在小兒子的交友方面格外敏感,一下子就看出面前的年輕人也不大喜歡姜佩真。她拉起小兒子的胳膊,起身告辭。

“既然宴溪還沒醒,那我明天再來看他……”她沖郁檸抱歉地笑笑,“好孩子,麻煩你了——”

話還沒說完,郁檸就轉身離開了,甚至都不給她說完最後幾個字的時間。

楊娜臉上有點挂不住,一心以為是小兒子先前惹怒過郁檸——她一直對兩個兒子之間的矛盾視而不見,但不代表她真的一點都不知道。

她惱怒地看了一眼姜佩真,低聲罵道:“你怎麽一回國就到處惹事?”

姜佩真無辜地攤了攤手。

*

沒有聽完楊娜的話就離開,只是因為郁檸實在不願意和比自己大很多的長輩翻臉,這絕對不是他能做出來的事,可……

他走到宴溪病房門前,又回頭看了看那對母子,還是覺得生氣。

宴溪肩膀血流不止的可怕景象又一次在腦海裏翻滾,郁檸思來想去,還是忍不住,重新朝那對母子走去。

“伯母,你就真的不關心一下宴溪傷成什麽樣嗎?”郁檸淺淺地皺着眉,表情說不上是失望更多還是憤慨更多,“什麽樣的皮外傷,需要在醫院觀察幾天才能離開,你都不好奇嗎?”

那母子倆離開的腳步稍停了一瞬。

“宴溪肩膀被匕首劃了一道傷,傷口好深好長,整整縫了七針。”郁檸繼續說,“還有,您知不知道這不是他第一次受傷?”

他說話的語氣并不激烈,也根本談不上咄咄逼人,可問出的語句依然讓人難堪。

楊娜目光躲閃着,辯解道:“我、我……”

原來是真的不知道啊……郁檸無奈地苦笑。

“伯母,你不好奇嗎,他的眉毛為什麽斷了一塊?還有,網絡上關于他的那些八卦,您聽說過嗎?”

說到這個,女人似乎有些緊張起來。她微微站直身體,掩飾般地攏了攏耳邊的頭發,說:“應該、應該不是真的吧?網絡上的東西真真假假的,我不會相信的……”

郁檸無話可說了。他點點頭,說“好”,之後便沒再管那母子倆,徑直離開了。

他悶悶不樂地回到宴溪的病房,推門進去時發現這人居然醒了。

病房隔音還不錯,宴溪沒聽到外面的争吵聲,神色一如往常。

郁檸沖他嘿嘿一笑,跑過來一把将他抱住。

他避開宴溪的傷手,用臉貼着完好無損的那邊肩膀,兩只手圈着他的腰,問:“一會兒吃什麽?”

宴溪沒回答,只低頭看看難得主動投懷送抱的人。

“我看看——”宴溪若有所思地摸摸郁檸的下巴,“我說什麽來着,還是有用吧。”

郁檸一臉疑惑,“什麽有用?”

宴溪看看他,沒說話,只用手指了指自己受傷的肩膀。

郁檸眨眨眼睛,明白了。

之前宴溪曾經說過,十幾歲的時候最叛逆,想過用一些極端的方式吸引父親的注意,做的最多的就是受傷。

那時候這個辦法失敗了,不關心就是不關心,再嚴重的傷都沒有讓宴金銘重視起來,沒想到十幾年後的今天,這個愚蠢的辦法居然在郁檸身上奏效了。

郁檸沉默着往他懷裏靠得更緊,無聲地嘆了口氣。

“沒事的,真的不要太擔心。”宴溪拍拍他的腦袋,“除了包紮得太嚴實,我不太方便動作之外,別的真的沒什麽。”

宴溪還想說“我都習慣了”,又怕說出來反而惹郁檸更加擔憂,幹脆把話咽了回去,只更緊地将人摟在懷裏。

安靜享受了幾分鐘的獨處時間後,宴溪掐了掐郁檸的耳朵。

郁檸:“?”

他擡頭看看,正撞上宴溪皮笑肉不笑的眼神。

郁檸:“……”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感覺自己要倒黴了的樣子!

宴溪用手拍拍自己的褲子——現在穿的是醫院的病號服,沒有口袋,但這并不影響他向郁檸發難。

“我剛才翻了翻,白天穿的那條褲子口袋裏,是不是少了些東西啊?”宴溪笑得好溫和好核善,快把郁檸吓死了。

郁檸:“……”

糟了糟了!怎麽這麽快就想起來了啊!!

他趕緊跳下床,試圖遠離這個危險人物。

然而還沒來得及跑開,就被宴溪抓住衣領拖了回來。

夭壽啦,宴溪只剩一只手,力氣也大得像牛一樣!

他把郁檸壓在床上,沒受傷的手捉着他的下巴,威脅似地說:“跑啊,再跑啊,我看你這回還能跑到哪裏去。”

郁檸:QAQ

“一個月?三個月?還是半年?”宴溪的拇指摩挲着郁檸的下巴,語氣危險地說,“去闖蕩江湖?看看自己一個人能活成什麽樣子?活成什麽樣子了,說出來給我聽聽。”

郁檸欲哭無淚,“求求了,別說了,不要說出來啊,好丢臉!!”

“怎麽,自己寫出來的東西不讓我說?”宴溪放過他的下巴,又去捏他的嘴,“我看你就是欠收拾。”

郁檸咿咿唔唔地抵抗了一會兒,被宴溪親了親嘴角,老實了。

他攀着宴溪沒受傷的肩膀,在那人轉而含住自己嘴唇的時候溫順地張開了嘴巴,和他交換了一個輕柔又甜蜜的吻。

一吻過後,郁檸的眼睛濕漉漉的。他眨眨眼睛,腦袋埋進宴溪的頸窩,小聲說:“都怪我,如果早上不走掉,就不會……”

“跟這個沒關系。”宴溪淡淡道,“那群人針對的是海洋館那塊地,就算今天早上沒找上你,遲早也還會再來找我的麻煩,躲不掉的。”

他抱着郁檸坐起來靠在床頭,繼續說:“今天碰上了就是今天倒黴,今天沒碰上就是明天倒黴、後天倒黴。總之,早晚都有這一天,別想這些,不是你的錯。”

宴溪沉默了幾秒,再開口時聲音很低:“至于其他的,就更不要想了……你沒有給我添麻煩,一直都沒有。”

郁檸從他懷裏擡頭看看,眼睛還是濕潤的,聽到這話時他抿了抿唇,可憐巴巴地看着宴溪。

“雖然你确實愚蠢,笨,平地走路摔跤,喝個可樂會撒一身,窩裏橫,聖母心泛濫。”宴溪冷酷地把話補充完整。

郁檸:“……”

他面無表情地從宴溪懷裏鑽出來,穿好鞋子下床回另外那張看護床上去。

當然了,還沒走出幾步又被宴溪揪了回來。

“你給我走開,走開——”郁檸徒勞無功地反抗着,“你都只剩一只手了還要罵我!”

宴溪笑道:“我只是肩膀受傷,又不是嘴受傷,怎麽不能罵你?而且一只手怎麽了?一只手照樣能……”

他貼近郁檸的耳邊說了幾個字。

傍晚,天色漸漸黑了,其他的單人病房紛紛開了燈,從走廊看去,亮堂堂的。

唯獨最裏邊這間最豪華的單人病房依然黑漆漆的。

胡鬧了一通之後郁檸睡着了。

他這一天過得,也實在太精彩,要不是顧及着身邊還有受傷嚴重的宴溪,可能早就蒙頭大睡好好休息了。

他蜷縮在宴溪的病床上,只是一直沒睡安穩,睡夢中都在皺着眉毛。

這可不應該是郁檸臉上出現的表情。

宴溪躺到他身邊,手指輕輕按在他的眉心揉了揉,随後把人抱進懷裏,側臉壓着他的額頭。

他被郁檸的困意傳染,明明下午睡了很久,這時居然又困了。

不過還沒等完全進入夢鄉,被他抱在懷裏的人忽然開始拳打腳踢。

宴溪:“?”怎麽現在連抱着都不管用了嗎!

他低頭一看——

郁檸好像在做噩夢。

眼睛閉得緊緊的,額頭直冒冷汗,手上抓着他的力氣巨大。

宴溪費力地抽出自己的胳膊,趕緊捋平他緊握的掌心。

“檸檸,檸檸?”宴溪拍拍他的臉,輕聲叫着他的名字,“醒醒,你做噩夢了!”

郁檸當真沒睡熟,被這麽叫了幾聲眼皮就抖了抖,睜開了雙眼。

他眨眨眼睛,眨掉眼睛裏面的水汽後視線才算有了焦點。看清面前人焦急的神情後,郁檸眼圈一紅。

他撐着手臂從床上坐起來,雙手抱住宴溪的腰,額頭埋進他懷裏。

郁檸什麽都沒說,但臉上的表情又足以說明一切。

宴溪沉默着将他抱緊,嘴唇不停親吻着他的額頭和頭發,低聲安慰道:“沒事,別怕,都過去了。”

郁檸在他懷裏點着頭。

寬松的病號服遮不住厚厚的繃帶,郁檸看了又看,大着膽子伸出手指碰碰繃帶的邊緣。

只一下就像被燙到一樣收回手指,不敢再碰。

宴溪捉住他的手指,放在唇邊親了親。他讓郁檸重新躺回床上蓋好被子,兩人的手指在厚重的被子下面緊緊握着,手心出了一層薄薄的汗水也不肯松開。

病房沒開燈,又拉起了厚重的窗簾,幾乎透不進一絲光亮。可是全黑暗的房間竟然莫名增添了一份安全感。

郁檸用額頭蹭蹭宴溪的胳膊,氣音小到幾乎聽不到。

他說:“今天真是……吓死我啦。”

他一直不說,心裏還是害怕。

宴溪緊了緊手指,在被子底下和郁檸十指相扣。

他的聲音低沉但堅定,他說:“都過去了,以後再也不會讓你遇到危險了。”

*

宴溪沒在醫院住太久,前後待了不過四天時間就出院了

出院那天,一大早郁檸就匆匆忙忙去辦各種住院手續。

“……”宴溪不是很放心,“我自己去吧,你別給我弄錯了。”

郁檸怒道:“退錢而已,我不可能搞錯!搞錯什麽都不可能搞錯錢!!不要看不起我!”

宴溪被他吵得心煩,揮揮手讓他去了。

辦理出院的手續簡單,郁檸還真不至于弄錯。

只是沒想到的是,這一趟下樓,又碰見了……

對,又碰見了姜佩真。

郁檸真的服啦。

“你——”

姜佩真趕緊解釋:“我媽讓我來的,不然我才不想來。”

郁檸不打算理他,勉強點了個頭就當是打過招呼。他繞過姜佩真,準備回病房。

“你們感情真好呀,真羨慕。”姜佩真歪歪腦袋,笑着說。

“不關你的事。”郁檸一向待人溫和,再重的話也說不出來了,“讓讓,我要走了。”

姜佩真背着手,這次的表情居然有了點真心。他說:“真羨慕大哥呀,有人肯真心待他。”

不過,接下來的話味道又開始不對勁起來,“不過,郁檸,真的不考慮考慮我嗎?我比他年輕,比他脾氣好,雖然沒他有錢,但我對情人也很體貼的哦!絕對比宴溪體貼多了。”

郁檸:“沒有冒犯埃塞俄比亞人民的意思,但我暫時不考慮和遠在那裏工作的人談異國戀。”

姜佩真的臉色頓時鐵青。

“他連這個都跟你說了啊,”姜佩真頗有些咬牙切齒,“真不像他的作風,他在背地裏搞的這些小動作,一直都捂得好好的——你知道嗎,宴溪啊,他可怕被人發現這些了。”

姜佩真掰着手指一一細數着這些年的種種往事,“他不敢告訴媽背地裏都給我使過多少絆子,包括這次工作機會也是,表面上是個非常不錯的offer,可實際上呢?他好像是在幫助我,實際上,不過是在借機整我。”

郁檸真是快氣笑了,不知道是不是和宴溪相處久了,陰陽怪氣罵人的功力也有所增加。

“你不喜歡,可以不去啊。”郁檸也是真有點疑惑,“這工作你不去又能怎樣?宴溪還能把你架上飛機,空投到埃塞俄比亞嗎?這麽不想去,那就不去啊。”

這話說的真沒錯。

姜佩真心裏也明白,縱然宴溪給他挖了一個又一個的坑,真正踏進去的也确實是他自己。

只是他無法解釋,他拒絕的退路早就在父母一聲又一聲的“這工作好啊”“這麽好的工作還是得謝謝宴溪”中被堵了個幹淨。

姜佩真的臉色變了又變,他扯了扯嘴唇,到底還是沒能再擠出一個微笑。

醫院大廳人來人往,郁檸一不小心被人撞了一下,手裏的單據嘩啦啦撒了一地。

那人一愣,趕緊蹲下幫他撿,一邊撿起一邊胡亂道着歉,說真的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那人表情焦急,語氣也萬分悲痛,說着說着還哭了起來。郁檸心軟,不忍心苛責他,把那一把單據抓在手裏後就連連說着“沒事”“快去忙你的吧”之類的話,在那人離開後頭大地整理那一沓被弄亂的單據。

姜佩真也來幫忙。

把最後一張被揉皺的發.票遞到郁檸手上時,姜佩真使壞地用了點力氣,讓郁檸無法輕易接過。

“……”郁檸無語道,“你真的好無聊,松手!”

薄薄的發.票被郁檸一把搶過,姜佩真的指縫裏只剩下紙張存在過的一點點痕跡。

他搓了搓手指,從地上起身,沖郁檸攤了攤手。

“哎,郁檸,我真的想問你。”姜佩真沖他笑笑,挺真誠地發問,“宴溪到底跟你說我什麽了,你怎麽這麽讨厭我?”

他是真的有點想不明白,“從來沒有人像你一樣這麽反感我。”

郁檸心想,宴溪沒說什麽,只有我自己腦補的一大堆亂七八糟情節!

說起來,以前心裏還不自覺地把這人美化了不少呢。

他正欲開口,姜佩真又自作聰明地開始自說自話。

“讓我想想——哦,我知道了,一定是說我搶走了他的烏龜,對吧?就是這件事之後,他才開始瘋狂針對我,之前一直懶得理我來着。”姜佩真朝他眨眨眼睛,“對嗎?不過……如果他說他想要回來,我是完全不會拒絕的啊!”

姜佩真滿臉無辜,“他找我要回來,我就會給他啊!一只小烏龜而已,又不是什麽價值連城的寶物,我不至于霸占着不放哦。”

“這不是烏龜不烏龜的問題,”郁檸打斷道,“你懂我的意思嗎?”

姜佩真嘴角翹起的弧度慢慢消失。他終于不再用虛假的笑意掩飾自己,只是靜靜看着郁檸,老半天才吐出幾個字:“不懂,你什麽意思?”

郁檸歪歪腦袋,無奈地說:“意思就是,你對人真誠一些吧。你聽聽你說的那些話,你自己會相信嗎?還問我為什麽這麽反感你……唉!”

他拿好手裏的東西,越過姜佩真去按上樓的電梯,又回頭對他說了最後一句話:“小姜,對人真誠一點吧。對別人真誠一點,別人也會真誠對你的。”

半分鐘後,電梯到了。

郁檸走進電梯後又探頭出來看了一眼,見姜佩真還是那副完全無法理解的表情,忍不住又搖了搖頭。

能說的都說啦,剩下的只能看他自己開不開竅了。

*

還沒走到病房門口,郁檸就聽到門裏傳出宴溪說話的聲音。本來以為這人是在為工作上的事情打電話,仔細聽了兩句,又好像不太對勁。

“你少糊弄我,怎麽會是你親自去溝通?你還有這時間啊?”宴溪受傷的那只手搭在行李箱的抽拉杆上,另一只手舉着手機,表情很不耐煩,“你不也是讓你手下的律師去溝通?還拿這種借口糊弄我。”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郁檸能感覺到宴溪很生氣。他趕緊走到管家大叔身旁,輕聲問:“怎麽啦?”

管家大叔比了個一言難盡的手勢,用口型跟他說:“老爺的電話。”

郁檸:“……”

今天這是什麽日子,這群難對付的人都趕着今天過來讨債啊……

郁檸耐心聽了一會兒,大概明白是怎麽回事了。

說來說去,還是海洋館。

那塊地還是有問題,不知道宴溪和當地警方怎麽溝通的,總之還是決定整塊地都翻起來看看。但海洋館地基已經修好,不好動——而且這地基還不是宴溪修的,是宴金銘拿着這塊地時修的。

于是宴溪無奈,只能找宴金銘要圖紙和當時施工負責人的聯系方式。而宴金銘不知怎麽了,不肯直接給,說是希望親自和宴溪溝通這件事。

宴溪就怒了:“這個事情就是我現在電話裏講的這樣,有什麽親自溝通的必要?親自溝通也還是這點事。”

看郁檸回來了,宴溪幹脆打開了揚聲器,讓郁檸也來聽聽宴金銘的離譜發言。

“宴溪,你先不要激動,我的意思是,這次鬧出了這麽大的事情,你還受了傷,心裏肯定又是怨又是氣。”宴金銘還是那副不緊不慢的沉靜語氣,緩緩說道,“我想,還是得好好跟你解釋一下,叫你過來也是這個意思。當時我拿到這塊地時,沒有聽說有什麽問題。後來不想繼續修,是因為和當時的合作方産生了一些矛盾——這些你是知道的,之前我就跟你說過……”

這話似乎是已經說過一次了,宴溪懶得繼續聽,幹脆把手機丢到一旁,自己又躺回病床上閉眼休息。

還沖郁檸勾勾手指,讓他過來。

旁邊還有管家大叔和司機在場,宴溪不會做太出格的動作,只把人摟在懷裏,兩人遠遠地聽着宴金銘繼續廢話。

宴金銘的意思很簡單,想說的無非是,那塊地的事情他也不清楚,把地甩給宴溪,不是為了甩開麻煩。

郁檸還是奇怪。他看看被宴溪丢在遠處的手機,又擡頭看看宴溪的臉。

他無法理解。

如果他是宴溪,受了這麽嚴重的傷,郁松禮肯定沒有心思再去管什麽狗屁海洋館,那對活寶夫妻一定全副心思都撲在自己身上,哪裏還會想着撇清自己和那塊地的關系呢?

他看看宴溪的表情,湊到他耳邊小聲問了一句:“他知道你受傷了嗎?”

宴溪愣了一秒——事實上,他自己都有點忘記自己受傷很嚴重這件事了。

“啊?哦,知道,知道吧。”宴溪神色如常,“反正知道我在醫院。”

“哦……”郁檸蔫蔫點頭。

宴金銘又在電話那邊唠叨了幾句,左不過還是那幾句話翻來覆去地說。

宴溪徹底煩了,朝着電話那邊喊了一句:“行了,沒別的事別唠叨了!忙着談戀愛,沒空理你。”

“宴溪——”宴金銘還想說。

宴溪皺了皺眉,眼看着要發火了。

這時,郁檸眨眨眼睛,從他懷裏跳出去,噔噔噔跑去拿起宴溪的手機。

本以為這人是要把手機拿過來遞給自己,誰知郁檸卻對着手機說了幾句話。

他說:“伯父,我是郁檸,上次見過面的。今天宴溪要出院了,真的沒時間再繼續說這些。您想說的話我們也都明白啦,既然這樣,就準備一下宴溪需要的材料吧。至于其他的……其他的就以後再說吧。”

之後,郁檸挂斷了電話。

他背對着宴溪拍了拍心口。

這樣的話,對郁檸這個軟綿綿的性子來說,實在是非常嚴重的程度了。

說完還是覺得心裏難過,他苦着臉回到宴溪身邊,又靠進他懷裏。

宴溪知道他又在煩惱什麽,便低頭親親他的額頭,溫聲說:“不想這些了,他就是這樣的人,很正常。”

只關心工作、不關心自己,很正常;為人冷漠很正常,不愛自己的兒子……也很正常。

郁檸忽然擡起頭,神神秘秘地扒着宴溪的肩膀,湊過去貼近他的耳朵,小聲說:“沒關系哦,以後郁檸愛你!”

他說得坦蕩,眼睛也亮晶晶的,只是慢慢暈上一片粉紅的脖頸還是會暴露出主人那一點點羞澀。

宴溪心如擂鼓,肩膀的傷口忽然開始發癢。他用力吞了吞口水,依然覺得口幹舌燥。

“大叔,幫忙把我的東西拿下去吧,”宴溪清了清嗓子,找理由趕走房間裏的一衆人,“我和郁檸跟着就下樓。”

管家大叔很有眼力見,腳底抹油一般溜走了。

病房門被悄悄關上。

門外的病人家屬行色匆匆,門內卻是一片春色。

宴溪擡起郁檸的下巴兇狠吻住,直到郁檸受不了地用手推着他的胸膛才稍微松開。

只用沒受傷的那只手也能輕松抱起郁檸坐到自己的腿上,宴溪單手将郁檸按在懷裏,肆意地親吻他的雙唇。

*

作者有話要說:

雙更的量,準備收尾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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